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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三只苍蝇果然没再围着转,楚绒对陈寻解决问题的速度颇为满意。她在网上左挑挑,右选选,始终觉得这挡风罩过于累赘,陈寻不见得愿意戴。这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就爱耍帅。

      楚绒的日子一如往旧地浑浑噩噩过着,只是心头有一些事压着。

      苏尧没再来找她了。

      姜甜说,男人这种物种,就是三分钟热度,见一个爱一个,付出真感情才叫傻。

      顾星说,苏尧是个表面好人,远离是好事。

      楚绒觉得现在的女孩头脑真是清醒,一点都不被小情小爱绊着。或许有一天,她会被这俩女孩指着鼻子骂。

      姜甜见楚绒又趴在桌上,睡了一个上午还睡,岂不是要睡傻了,就叫她出去走一走。

      楚绒抬抬眼皮,不是很愿意。

      天一下子冷了,刺骨的冷。教室里空气虽浑浊,但胜在暖。特别在角落里,她安逸地舒心。

      可姜甜哪饶得了她,连拖带拽地将人拉了出去。

      站在走廊先看了一遭,姜甜对楚绒说:“今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

      楚绒并不想搭话,下雪干嘛,更冷了。

      本就不多雪的南方,近几年下得越来越少。况且这边下雪都是临近春节的时候,她也懒得看。

      姜甜还在看天,脸上是少女的期待,她问楚绒:“你知道在韩剧里初雪有什么含义吗?”

      楚绒摇头。

      姜甜谅她也不知道,自问自答道:“冬天的第一场雪,要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楚绒没什么耐心地“嗯”了一声,她并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不信,纲常伦理不信,寓意期盼更是不放在心上。

      万事万物只要从人的嘴里说出来,都是人赋予的含义。本就平常事物,非得整得神神叨叨,闲的。

      姜甜知道楚绒这人无趣,可今日兴致比较高,更是瞥见了在不远处杵着的苏尧。

      她家与苏尧家有些交情,逢年过节偶尔遇上一遇。

      苏尧是个什么人呢?

      披着羊皮的狼。

      姜甜才不觉得苏尧真心喜欢楚绒,只是见到新鲜玩意的三分钟热度。

      也不会有结果,苏尧是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出国读书的,他家早早就做了这个打算。天差地别,没有接壤。

      她用500块,做了个人情,实在是值。

      游戏是苏尧发起的,他是玩家。楚绒虽性子傲烈,但本身的差距过大,玩不过。

      姜甜看着他们的别扭样,想笑。一个装,另一个更装。一个自以为没心,另一个却真的没心。

      游戏谁输谁赢,没有悬念。只是,她乐得看一场好戏。

      姜甜告诉楚绒,苏尧在看她。

      楚绒的脸埋在围巾里,只露着眼睛。睫毛颤了颤,她还是朝苏尧的方向看了去。

      视线对了个正着,楚绒先收回目光。

      伴着上课铃的响起,走廊里的学生都急匆匆地往各自的班级赶。

      楚绒跟在后面,转身的瞬间瞥向苏尧。

      他还在看她。

      楚绒并不是理不清,苏尧没有错,他只是做了件跟所有人都一样的事。

      错在她自己,接受不了,却又无能改变。

      **

      放学,段橪破天荒地来找楚绒。

      顾星看着站在窗外的段橪,一脸八卦地拽楚绒胳膊,“你哥和顾思可怎么样?”

      楚绒抽回自己的胳膊,垂眸,加快将书往包里塞的速度,并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顾星仍不依不挠:“听说这个元旦晚会,他们俩要一起表演节目。”

      楚绒手一顿,装作不在意地问:“什么节目?”

      顾星回答:“好像是朗诵,吧?”

      顾星也不确定,道听途说的。她说完,把视线落在楚绒身上,“楚绒。”

      楚绒始终没抬头,只“嗯”了一声。

      顾星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楚绒莫名其妙看了顾星一眼,拎着书包准备离开,“走了。”

      楚绒整个收拾书包的过程,都落在段橪眼里。

      段橪亲眼见到她把他买的那套卷子,毫不犹豫地塞进桌肚。

      随着从两天一张到一周一张,本是想她试卷好好写,提高正确率。可她却直接找了借口,说卷子找不到了。

      本来段橪信了,所以才来找她一起去重新买试卷。

      小骗子。

      楚绒快要临近的时候突然放缓了脚步,察觉到段橪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她跟了一路,段橪走得很快,也没回过身来跟她讲话。

      直至到家,段橪才站在门前低头看楚绒。

      她很怕冷,整张脸都缩在围巾里。在公交车上睡得不轻,头发乱了一些。双手插在校服衣兜,在一旁乖乖等着开门。

      段橪冷声道:“我没带钥匙。”

      楚绒闻言并没有多想,转过身把书包对着段橪,“包里。”

      段橪没有动作,只盯着楚绒的侧脸。

      手机闪光灯的光往下照在地面上,打出的光照只能看得模糊。距离太近,他都能听见楚绒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感冒了?”
      “有点吧。”

      段橪抬起手里的灯,照在楚绒的身后。

      她背的书包是简单的黑色帆布款,没有任何点缀。

      “快点,冷死了。”楚绒催促。

      段橪没有打开她的书包,直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楚绒快速转过身查看,盯着段橪手里的钥匙,“你骗我?”

      刚才明明见他摸了裤兜,告诉她没有。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这还是段橪?

      楚绒心里疑惑着,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正常。

      段橪没有回话,放下书包就往厨房走。

      段晓梅上面有个哥哥去世,段晓梅过去奔丧了,估计这两天都不会回来。

      看楚绒这样子并不知道,段橪洗菜的间隙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自段橪来到这个家,就没怎么见段晓梅和娘家那头的人联系。

      楚绒似乎也不在意这种事,有谁没谁对她来说都一样。

      段橪出来见楚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脖上的围巾还没摘,整个人跟木乃伊似的躺着一动不动,不着痕迹地笑了声,让她洗手吃饭。

      楚绒只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看向桌子,盛着两碗面。

      她起身步履蹒跚地直往桌边走,等坐下来才看清是香菜面。

      面前这一碗都是香菜,另一碗是光秃秃的白面。

      楚绒伸出两根指头夹起一根筷子,别扭地挑起几根面往嘴里送。

      段橪走到楚绒旁边,叫她伸手。

      等热毛巾覆上,楚绒才抬头看段橪。

      这般认真的段橪,楚绒经常见到。可手上真切的温度,让她的心有几分晃动。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来到窄子门之前。

      楚健还不是个赌徒。

      段晓梅去接他们两个放学,会给一人买上一串糖。段橪不爱吃,都会给她。

      “段橪。”楚绒很少在他面前叫这个名字。

      段橪擦得认真,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过。

      他说:“妈这周末都不会回来,你舅舅过世了。如果要去的话,我送你过去。”

      楚绒没有惊讶,更没有伤心,似在问一件平常事,“哪个舅舅?”

      “不知道。”

      顿了一瞬,楚绒说:“都不认识,回去干什么。”

      楚绒对于那些人,没感情。血缘维系的情感,到如今的年代,早已脆弱不堪。她期盼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刚搬来窄子门那一年,段晓梅带着楚绒和段橪去拜访那两个好哥哥被拒之门外。他们嫌一个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太过丢脸,所以他们不需要这样的妹妹。

      也不是只在那时候不需要,是一开始就不需要。

      所以,楚绒时常觉得自己对亲情血缘这么淡漠,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谁都需要这种东西,没有了,不依然活得好好的吗。

      段橪放下楚绒的手,深看了她几眼,转身去厨房。

      洗了锅,擦好了灶台,才重新出来。

      两人对坐着,静静地吃着面。

      门窗都关得很紧,楚绒吃得渐渐身上暖起来,把围巾拿下来。

      对面的段橪已吃完,他拿起楚绒的围巾,挂在玄关的架子上。

      他一刻都闲不下来,又去浴室拿了拖把,开始拖地。

      楚绒还记得段橪刚来他们家,也是抢着干家务,好像生怕因为他没有一点作用会丢了他似的。

      虽然段晓梅不喜欢楚绒,但家务活却也从来没让她干过。因她不管怎么说,段橪都会把活抢来干。段晓梅习惯了,楚绒也习以为常。

      楚绒碗里还剩一些面,已吃不下,准备端着去厨房倒掉。

      段橪叫住她,让放着。

      楚绒也不纠结,放下碗就回房间。她想赶紧洗个澡就上床睡觉,太冷。

      等她拿着衣服出来,只见段橪已坐在沙发上看书。

      卫生间是一阵放水的声音,门紧紧关着。

      楚绒看了一眼,还是问:“卫生间有人吗?”

      段橪仿佛看傻子般,从书面上移开一眼又继续低下头,似懒得回答。

      楚绒并不觉得自己问得有什么问题,见段橪不愿回答,又问了一遍。

      得到“没有”的答案,才进去。

      刚打开,一阵白色的雾气花了眼,里面暖得很。楚绒快速把门关上,生怕暖气跑掉。

      将镜子擦干,一道水痕。

      楚绒从上面看自己,头发乱得没一点形象。除了顶着一张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脸,她这人没一点可取的地方。

      等洗完,楚绒出来找吹风机。

      段橪已经不在客厅,茶几上摆了几本书,还有两杯热水。

      楚绒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只得拿着干毛巾,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她的视线向下,看到放在书页中间的笔上有一根头发,以为是刚才擦掉的。

      拽了一下,没拽动。

      楚绒低头,看到一个小结,才发现这根头发被系在了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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