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神侍怎么办[人外]》橙桠

13、你要记住

　　“非常荣幸见到您，您、您有什么指示？”姜悦颤颤巍巍地开口，面前的这张脸和蓝秋一开始的脸是不分上下的好看，但是她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想求他快点消失。

　　姜悦在心里祈祷着，对上某位“神迹”仿佛蕴藏万千星辉的黑色瞳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件事。

　　他会读心。

　　那一瞬间，姜悦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凌乱的回忆，闹腾了一番后，定格为空白。

　　她想象自己的大脑就是一张纯洁的白纸，闪着能亮瞎人眼的光。

　　噼咔噼咔，噼咔噼咔……

　　他顶着没有合拢的脸皮，应和着某种韵律节奏一般，摇曳生姿地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姜悦的眼睛不敢转动，她全身心地盯着对方的鼻子，生怕稍微一偏移就看到让她冷汗直流的画面。

　　“你在想什么？”随着他弯腰，姜悦的视线的焦点压上移，从鼻子到眼睛。

　　人一旦漂亮起来，连睫毛都精致得很，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扑闪扑闪的，像两只无意掠过花丛的蝴蝶。

　　一片白光的大脑被迫染上了鲜活的颜色。

　　“你的眼睛。”很好看。

　　只要不往下瞅那摇摆不定的两片，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

　　“真的吗？”他的手盖到自己的眼睛上，像是好奇一般按压下去。

　　她肯定地点头，不能再真了。

　　以明灵为首的神侍们屏住呼吸，头脑混乱，却近乎本能地不敢打扰这堪称奇特的一幕。

　　神，祂居然在向不洁的血脉求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次，他们实在无法合理解读神意。

　　“真的。”对上他如同雕塑一般凝固的面容，姜悦莫名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但不妨碍她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伴随着他头颅的融化，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到再也听不见。

　　姜悦心里哇凉哇凉的，记住啥啊，能不能说清楚点。

　　“等下……”

　　然而名为“蓝秋”的无头尸体轰然掉下，安静地躺在一片血泊当中。

　　姜悦艰难地转头，希望明灵能给她一个解释。

　　蓝秋不是神侍吗？怎么也会被神迹伤害？

　　“他的恶被神发现了，神给予他惩罚。”明灵眼神冷漠地盯着曾经的同伴，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手势，蓝秋的尸体就像是塌陷了一样，透过衣服的缝隙，没入大地。

　　姜悦下意识地问：“什么恶？”

　　“被神惩罚即是恶。”明灵的手缩回宽大的袍袖中，语气平静而坚定。

　　空气中的血腥味被风吹来，姜悦吸吸鼻子，有些不适。

　　她明白明灵的意思了。

　　什么是“恶”，什么不是“恶”全靠神来判断。

　　被伤害了就是恶。

　　得到好处了就不是“恶”，甚至能成为神侍。

　　“蓝秋的好看的皮囊是神赐给他的吗？”姜悦想要搞清楚一些事。

　　“是的。他不小心被毒蛛注入毒液，虽然被抢救回一条命，但身体表面残留的青红凸起脉络却无法消退。”明灵示意后排的一位神侍回收侍袍，蓝秋此时的身份配不上它。

　　“他日复一日地祈祷，他的虔诚感动了神明，赐予他新的皮囊。现在，他的皮囊被剥夺了，必然是他的恶惹怒了神明，才会收回恩赐。”那位神侍默念两声，蓝秋的侍袍被火蛇卷起，吞没，只剩灰烬。

　　像是某种无用的证明。

　　“你看到他做坏事了吗？”姜悦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感觉有些头秃。

　　“神无处不在。”

　　姜悦都快把这句话背下来了，每多听一次，她的耳朵就像是有小虫子咬一样，不舒服多加一分。

　　“你，你怎么就知道神是因为他恶才惩罚他？祂跟你说了？”姜悦心里堵得慌，语气也不太好。

　　明灵倒是依旧好脾气：“神绝对正确。姜悦大人，您需要更进一步地学习《圣典》内容了。这些都是常识。”

　　姜悦扭头，她才不要看那本又厚又重的大头书，光是看到第一页那些话，她就头疼。

　　“如果您不相信的话，请和我前往大圣殿。”明灵挥手，跟随她的神侍四散离开，只剩下姜悦和她自己。

　　姜悦说走就走，一马当先往出口，她还真就不信了。

　　大圣殿位于圣园的西北方，和圣园一样，在花草树木的环绕之中。

　　姜悦不喜欢坐慢吞吞的花车，明灵也没强求，安排了更常见的悬浮车。

　　“我怎么没有那个环。”姜悦见明灵按了几下右手的手环，没过一会，一辆雪白的车就被人开了过来，她猜测那一定是个方便摇人的好东西。

　　有了它，她就不用扯着嗓子喊了。

　　好耶。

　　“我们……在成为神侍后，大圣殿会给我们发放新的智脑。这次去那，您正好可以顺便领取。”

　　姜悦觉得明灵说这话时怪怪的，让她想要掀开她的兜帽，看她的表情。

　　在“垃圾场”，她可以观察那些动物的嘴巴、牙齿、眼睛、鼻子来判断它们是准备攻击还是逃跑，是要扑倒压制她还是直接用牙齿撕咬她。

　　现在，她面对的是白袍掩盖身体的神侍，无法观察表情，肢体动作很少，她不太习惯。

　　她更习惯赤.裸直接的交锋与攻击，就像鸡哥和她每次打起来那样带劲。

　　姜悦压下蠢蠢欲动的念头，跟在明灵后面，走进大圣殿的地盘。

　　“明灵大人，姜悦……大人，恭迎二位的到来。”白衣圣仆亚尔躬身行礼，姜悦坦然接受，只要不磕头都好说。

　　姜悦和明灵跟着亚尔来到大圣殿内殿，宫殿内部装饰华丽，在幽幽灯光的映照下，彩绘的墙壁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姜悦仰着头看了一圈，字认不得，画又挺抽象，愣是没看明白。

　　“千星大神官，好久不见。”明灵熟练地和从侧门入内的人打招呼，看来他们早就认识。

　　“您好，千星大神官。”姜悦有样学样。

　　“姜悦大人，明灵大人，很荣幸见到二位。”千星着日、星、月相间的白袍，眉眼如画，语调温柔，给人春风拂面的体贴感。

　　姜悦点头，然后她的手猝不及防被对方轻轻握住，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

　　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