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隔天晚上的晚训，林菲拍拍手，神色有些恍惚地说道：“今天的头脑风暴的辩题是……我们会给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自己选出正反方，然后在三十分钟之后，给我们一个一辩稿，同时进行自由辩，大家都清楚了吧。”
“好，那开始吧。”
夏扬赶紧推了推林菲，“你都没说辩题，开始了个什么。”
“不好意思。”林菲略带歉意地说道：“辩题是有一个按钮复活一位你最爱的人，你按还是不按？”
听到这话，裴羡原本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一下就坐直了，眼神控制不了地往闻舒的方向瞟，这个辩题不是往闻舒心口上撒盐吗？可按昨天吴樾的话来讲，林菲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闻舒笔下一停，过了许久发现手上的本子已经被钢笔出的水沾黑了一大片，才慌不择路地往往后翻，“怎么突然选这个辩题？”他印象中林菲对这种情感题不怎么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昨天看到了感觉可以让他们试试。”林菲笑了笑，“咱们自己也来商量商量。”随后认真地问道：“闻舒，你会选哪个？”
“我吗？”闻舒有些惊愕，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极力把颤抖的手放在手上，转移话题道：“夏扬呢？”
“我啊。”夏扬仔细想了想，“我不会按，首先最爱的人这个定义就下得很死，人生有不同阶段，你怎么知道到来后面会不会有更爱的人，其次复活的定义是生命在死亡后再复生，复生这种违背了自然规律的事情，一旦每个人都拥有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也不会。”林菲认真地说道：“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该过去的时候就是得过去了，这个按钮并不能改变些什么，所以我不不会按。”
“哟，你这这么认真的吗？闻舒呢？还没说你站哪一方呢。”
“我会按。”闻舒手里边记内容边重复地说道：“我会按的，我会按的。”不管代价如何，他都会按下这个按钮。
“得，又跟咱两站相反，可是你看辩题，就一个，就只能复活一个，对方辩友，你能确定你在这个阶段就能确定你最爱的人是谁吗？”
“我不确定，但是我会按下，因为”闻舒这时候完全考虑不到辩论的内容，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他太想他们了，想到不敢去想他们。
一旁的时钟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寂静，闻舒看着沉默的两人，主动站起来，稳住心态，“好了，时间到了，正方反方一辩准备开始。”
“好的，大家好，我是正方一辩苏扬，我方观点是有一个按钮能复活我最爱的人，我会按。我将从三个方面来阐释我的观点，首先我方对复活的定义是让原本死去的人获得生的权力，复活看似是一个很荒诞的字眼，但是在古时，一次肺痨就是绝症，但对于我们现在是非常的稀疏平常......第二点则是，在这项科技面前，实现了公平的定义，不再只是富商巨贾或是名流政客，而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力......以上就是我方的观点，谢谢大家。”
“下面有请反方一辩。”
闻舒有些吃惊，一看林菲和夏扬脸上带着跟他一样的诧异，他没想到裴羡挑起一辩的大梁，“大家好，我是反方一辩裴羡，我方观点是有一个按钮能复活我最爱的人，我不会按。”裴羡迎着闻舒的目光站起来，“首先这项复活的技术是中立的，技术让爱变成了一个枷锁，他让每个人把爱变成了一场利益，它并没有改变死亡的本质，人一生不是只爱一个人的，当你现在救了这个人，等到最后才发现还有人需要这项技术，那难道不会让你产生后悔吗？其次这个按钮直接把结果给了我，而并没有交待清楚这个过程，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到底是以什么状态回来......以上就是我方的观点，谢谢大家。”
“好，现在进入自由辩论的环节。”
“好的，我想请问对方所说的复活的技术是中立，但是这项技术已经出现了，如果你现在不使用，只会导致一个人都救不了，那不是更让人后悔吗？”
裴羡直接站起来，压住了身边的宋时与，“我方强调的是，这项技术没有错，如果它能复活为什么要逼迫每个人去做选择，让所有人都永生不好吗？”
“我们现在讨论是这项技术，只是单纯地是否要选择这个技术。”
“但这项技术并没有具体的规定，如果有人在网上贩卖自己的这项权力，只会使贫富差距更大。”
苏扬抓住漏洞，迅速回击：“现在其实依旧存在人体器官的买卖，难道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取消器官移植的手术吗？”
裴羡再次按住了宋时与，原本已经站起来的队员又坐下来了，闻舒注意到了这点，默默记下，“这两项的本质是不一样的，在伦理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一个好的科技可能因此变成恶的政策，我们应该珍惜爱，而不是变得不纯粹。”
“对方说到了爱可能因此会变得不纯粹，但是爱本身就是不容易得到，世界上本身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是需要我们去争取的。”
裴羡有些被堵住了，宋时与抓住时机，转移问题：“所以你方觉得爱非常重要。”
“是的。”
“但如果你方的爱，不管他的意愿，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这就是一种伤害。”
“正方没时间了，反方还有十秒。”
裴羡再一次站起来，“所以我方认为死亡不是离开，而是遗忘才是离开，只要你心中还记得他的存在，他就不算是离开，每个人都有每一站的里程碑，他只是不在这个车站罢了，他们还在那，还在你的心中，他们从未离开，谢谢大家。”
“反方时间到。”
林菲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很不错，能把这个辩题讨论到这个高度，我们都非常满意，但我提出几个点，裴羡，刚才明显被梗住的那一下，其实是会对评委的评判产生影响，这时候你可以拐个弯回答这个问题同时抛出自己的问题。”
“我和林菲的观点其实都是不按这个按钮，因为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让他回来实际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夏扬总结道，推了推一旁的闻舒，“闻队正好是正方的观点说一说。”
“我会按。”闻舒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私也好，贪心也罢，我只是想再见他们一面，即使他们已然苍老，依旧要再经历一次离别的苦难，但我想再一次见到他们，再一次拥抱他们，告诉他们有多爱他们。”闻舒垂下头，遮住蓄满了眼泪的眼睛，稳住呼吸，“所以我会按下。”
“好，那大家休息讨论一会，准备下一个头脑风暴吧。”
闻舒拍拍夏扬的肩膀，示意道：“我出去一下。”
闻舒故作轻松地走出训练室，匆忙地走到训练室的背后，双膝一软，靠着墙缓缓滑落，“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他自嘲一笑，随后紧紧地捂住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好久都没敢想，外公外婆我没有忘记你们，但是我不敢想。”闻舒的手控制不住地敲向墙边，呜咽地说着：“我好想你们。”
闻舒感觉自己心就像被一双手紧紧地捏着，让他呼吸不过来，脑子就像走马灯一般回顾着以前的记忆，每一件事都是他不敢想起的，他仿佛一个懦夫一般，只会逃避，所以就把自己的封得跟铜墙铁壁一样，不去想，不去提，也不去靠近别人，好像这样就不会受伤一样。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紧了他，一身的烟味，还有那柔软熟悉的触感，是裴羡。
“别哭了。”裴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每一个字硬挤出来一般，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一句话，“别哭了。”
闻舒闷在裴羡的怀里，努力想控制住自己，就像以前一样，他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但裴羡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抱着自己，甚至他的声音比他更难受时，他控制不住了，就这么闷在里面，什么都不去考虑，他现在回忆起那段时间才发现自己原来都没有放肆地哭过一次，一次都没有。
裴羡感受到胸前的衬衫被温热的液体沾湿，他一想到赶过来时，闻舒就在这个脏兮兮的角落，连哭都得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大声，他就止不住地心疼，明明他就比自己大一岁，为什么还要承受那么多，想着想着裴羡就止不住地难过。
等过了一会，闻舒才控制好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裴羡的怀里退出来，抽了抽鼻子，“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而等他抬起头才发现裴羡满脸泪水，看上去比他狼狈多了，他被逗笑了，“你怎么比我哭得还惨啊。”
裴羡还缓不过来，只能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嘴硬道：“我没哭。”等过了好长一会才平息好，他看着闻舒现在眼尾还泛着红，心疼地看向闻舒的手，“下次别砸墙了，砸我，我皮厚。”裴羡控制着力度，手小心翼翼地划过闻舒睫毛下的泪珠，随后背过手，藏进手中，“走吧。”
闻舒有些愕然，“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做好了要被裴羡追问的准备，甚至想好了各种理由，但却没想到裴羡什么都不问。
“我哪有那么八卦，你想说自然会说的。”裴羡直起身，率先走在前面，他不敢回头，他怕回头了让闻舒看到他的难受会对闻舒造成压力。
但身后衣角的拉力，让他错愕的回头，他撇过脸，就见闻舒的手抓住他小小的一片衣角，脸有些红，眼睛还肿肿的，有些可怜见的样子，“那，你不能跟他们说我哭了。”
裴羡的心一下就化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