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校园文里的悲惨小可怜》芦弥

9、第 9 章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昊昊——！”

　　大人们忙不迭开门闯了进来。堂哥自小就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他开了口，大人们就一定会以他为主。
　　此时他一脸怒容：“闻思乔，你发什么神经！赔我作业！”
　　闻思乔疑惑地望向他：“我做什么啦？”

　　大人们看到一片狼藉的书桌后，心里都了然了几分。小表妹看到进来了人，便小跑着到了小姑身边。
　　闻思乔那笑面虎似的二伯母，也就是堂哥的妈，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冲到了最前面。这会儿皱着眉，招呼道：“昊昊，过来妈妈这。”

　　堂哥听到他妈的声音，底气更足了，他嚎道：“妈！你看我作业！是闻思乔干的！”
　　闻思乔一脸无辜：“你别血口喷人，我可什么都没干。”

　　“就是你，是你打翻的可乐！”
　　“明明是你自己打游戏太兴奋不小心碰倒的，”闻思乔脸上带了些嘲讽，“怎么的，‘太子殿下’这是找我背锅？”
　　“你！”堂哥气得转头寻找同盟，问在场的其他两个妹妹，“你俩说！是不是闻思乔打翻的！”

　　小姑捏了捏自己女儿的手，说：“小喻，文文，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文是四叔家的，她跟闻思乔同龄，只是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性格比原主还闷。她嗫嚅了一下，小声道：“我……我没看到。”
　　小喻也跟着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堂哥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拉着他妈，不忿道：“妈！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诶那可不兴说，”闻思乔笑了笑，“谁敢欺负我们‘太子殿下’啊。”

　　叶小萍对这样的情形称作“狗咬狗”，她谁也看不上，就喜欢看这样的热闹，她嫌事儿不够大似的，开口道：“小乔，说话别这么难听。听你这话是对我们这些长辈不满呀，怎么，闻家亏待了你？”
　　这话基本将闻思乔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闻振成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闻家的爷爷就开口了：“够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昊，爷爷给你买作业本。”

　　“爷爷，根本就不是本子问题……”
　　“好了。”爷爷脸上没有了笑意，他略带严厉地看了眼堂哥，又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吃饭去吧。”

　　闻思乔有些诧异，没想到爷爷会站出来。而其他人也没敢再多说话，纷纷去换鞋子出门了。
　　闻思乔走到堂妹闻文身边，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声道：“快走。待会吃完午饭别上来了，带上小喻找个公园去逛逛。”
　　她怕堂哥下午还抓着她们帮他补作业。
　　闻文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迟疑：“……好。”

　　因为还有一些亲戚从乡下赶过来给闻思乔的奶奶祝寿，人有点多，所以闻家兄弟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定了两个包厢。
　　饭店不远，还有些档次，闻思乔和她两个妹妹走在一块儿，坠在大部队的后面。
　　她那堂哥一脸不忿，频频转头看闻思乔，似乎在琢磨什么。

　　小喻生怕闻思乔会被堂哥报复，拉了拉她的袖子：“小乔姐姐，你会没事吗？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闻思乔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我又不怕他们，他要敢怎么样，下次可乐保不齐就是是洒他脑袋上了。”
　　听了这话，小喻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闻思乔的脸。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听哥哥的，也从小就被表哥欺负。这个家里除了两位大姐姐，剩下的同辈，年纪都差不多大。姐妹们都多多少少的被表哥使唤过，表哥当着大人的面就对她们呼来喝去的。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表哥先选，选剩下的才是几个姐妹分，有的时候表哥不愿意分给她们，她们便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不开心，告诉妈妈也没用，妈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别跟哥哥起冲突。
　　她从大人们的偏心眼里大概明白了是为什么，所以这就是她一直都不爱去外婆家的原因。

　　然而今天的三表姐做了她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她认识的三表姐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的，可是……她怎么觉得这样的三表姐，酷呆了。

　　闻思乔的侧脸被树荫印下一块斑驳的光，她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个小姑娘心中一个勇气的代表。
　　而很久之后，她是闻家这辈人当中最特立独行的那个，是所有亲戚教育小孩儿似的口中的“千万别跟她似的”的例子，却也是所有亲戚小孩儿向往成为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闻思乔到了吃饭的地方，闻家订了两个包厢，喝酒的和不喝酒的分开来坐。不喝酒的这桌都是女人小孩儿，当然，闻思乔堂哥不一样，他虽然不能喝酒，但必须是坐主桌的，毕竟奶奶时刻都想着自己的金孙孙的。

　　进了包厢，闻思乔特意选了个离叶小萍远一点的位置，坐好后，却发现对面就是叶小萍，她看到叶小萍和一个女人正交头接耳。
　　那女人身材矮小，跟叶小萍差不多，却很瘦，长相不怎么出众，眉眼透露着精明。
　　闻思乔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她爸给她找的后妈。

　　只见这两个女人边说着什么边抬头望向闻思乔。闻思乔确定，这两个女人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呢。
　　果然，所有人落座后，叶小萍笑眯眯地冲闻思乔说：“小乔啊，听说你们学校放假前月考了。这次考得怎么样？是不是发挥稳定？”

　　闻思乔觉得这顿饭怪没意思的，每个人都好像心怀鬼胎，怀有恶意。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孤儿身份居然还挺好，有这样的亲戚还不如没有，难怪原主自从她妈死了跟着她爸过后就没开怀过了。

　　见她神情恹恹不说话，叶小萍面有得意冲闻思乔的后妈成晓安使了个眼色。成晓安立刻会意，装模作样道：“哎呀，大嫂别提考试了，你看小乔都不高兴了。”
　　这桌上的人听了这些话，了解的不了解的都偷偷去看闻思乔。学生嘛，就是比成绩，成年人也总喜欢用成绩去拿捏孩子。

　　小姑看了看闻思乔的脸色，便笑着打了个圆场：“诶，大家喝牛奶还是果汁呀？我给你们倒吧，大嫂？”
　　叶小萍觉得自己拿捏住了闻思乔，这一把她占了上风，不由洋洋得意起来，便打算点到为止。

　　谁知下一刻，闻思乔两眼泪汪汪，哽咽道：“大伯母，是，我是成绩不好，可非得在这种时候给我难堪吗？”说完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的眼眶和鼻头都微微发红，显得委屈极了。
　　叶小萍：？又来？
　　她想起了上次被闻思乔眼泪支配的恐惧。

　　谁也没料到闻思乔真的会哭，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也没人真想欺负小孩儿呀。
　　虽说是两间包厢，不过其实是一间大房间，中间安装了推拉门，分成了两个。这是饭店的巧思，拉上门是独立的两个空间，推开来又是一个空间了，最适合这种大家族的聚会。

　　此时中间的门被推开，闻家二伯捏着酒杯爽朗道：“我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小娟今天老妈生日你得要敬酒的！”话刚落音，他发觉了整间房里的怪异气氛。他愣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闻思乔看来人了，哭得更大声了。没有了中间门的阻挡，哭声很快飘到了另外半边的包厢里，原本热烈的气氛，都被这哭声冲散了。
　　听到了哭声，奶奶脸色沉了下来，手上的筷子用力拍在桌上：“这给我祝寿呢，还是哭丧呢！”

　　闻思乔站了起来，边哭边对她奶奶说：“奶奶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大伯母不知道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好好的非要问我考得怎么样。是，我是成绩不好，没能成为你们的骄傲我也很难过，可是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她还不肯放过我，跟成姨一起逼问我，呜呜呜……”

　　闻振成一听这事还有成晓安的份，立刻沉声：“成晓安你怎么回事！”
　　成晓安慌乱摆手：“没……我没有……”

　　当时闻振成娶成晓安是因为跟闻思乔她妈复婚无望，而介绍人看准了他想要个儿子，便极力推荐没有结过婚的成晓安。
　　成晓安比闻振成小了七八岁，没结婚的原因说是眼光高，留着留着就成老姑娘了。闻家爷爷奶奶一听，这不得是沧海遗珠，赶紧让闻振成娶了，来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了。
　　结果这都结婚两年了，成晓安的肚子也没个动静，老早就对她不满了。闻思乔虽然是女儿，却好歹也是闻家人呢。

　　爷爷看了眼成晓安和叶小萍，的脸色也很难看：“你们是存心不让我们好好吃这顿饭了！”
　　叶小萍有苦说不出，这个闻思乔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就会这招？？

　　闻思乔冲所有人鞠了个躬：“对不起了各位长辈，是我扫了大家的兴，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我……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待会……”说完也没管其他人，小跑着出了包厢。她今天状态不行，已经干嚎半了天，快没眼泪了。

　　出了包厢，她小姑在身后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却没追上来，闻思乔这才放心。她走到走廊尽头，一个拐弯，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她连忙后退一步，抬头望向来人，却落入了一双清冷的眼眸。

　　闻思乔看着宋羽白那张脸，总觉得这情形还有些熟悉。她记起来，上次她发疯完毕似乎也碰上了宋羽白。
　　属实是梅开二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