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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到南楼雪尽 ...


  •   次日清晨水雾飘散在空中把一座座建筑物淹没进大雾里周围一片朦胧,四学馆响起一声沉重的钟声,这清幽的环境传来鸟儿的叫声;学堂内刘瑾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今天他最早来见四下无人就睡了过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踩踏着木板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刘瑾被吵醒了,当他抬起头时迎面走进来四个人。

      刘瑾揉了揉眼睛道:“大师兄你们来了”

      “你今日怎么来的怎么早?”路伽一来坐在他前面侧身看向他,

      “没什么,我昨天睡太晚了怕起不来,所以趁着还没开课先来此睡会儿”说着刘瑾又伸起了懒腰,一旁的李权走上前去闻了闻他的衣服,好似知道了什么指着他邪笑道:“我说若生,你莫不是又偷吃烤鸡了吧!”

      “哪有.......”刘瑾不敢看他眼睛漂到了一边,“你看你看,都脸红了还不承认”刘瑾轻轻拍了一下李权的肩膀,又闻着自身的衣裳问:“很严重吗?”

      “哎呀!不太严重不仔细闻应该没人闻得出来”刘瑾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已经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儒生抬起头问李权“飞令呢?他没来吗”李权肩膀怂起瘪嘴道:“不知道,应该还在家里照镜子吧,看看今天要画什么妆容才敢来”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要吵,阿权你等一下坐到后边去,你两分开坐”李权不干了跟路伽急道:“我不要,凭什么他得坐前边我就得坐后边”这要是平时李权怎么闹路伽多半还是会让着他一点,但是今天就有所不同了。

      “你不要胡闹,咱们儒学馆今日要来个新生夫子让我给她安排个座位,你以后就到后排去坐”

      “那又怎样,大家都是男的凭什么我要让着他”

      “她是女的……”李权懒散的斜靠在墙边,他双手交叉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结果一听路伽怎么一说他瞬间两眼瞪大,“什么?”其实不单是他,坐着的南平和刘意二人也不大明白,“大师兄,是我的认知有限还是儒学馆改了规矩真让一个女子来我们这听课了,她家里也同意?”

      路伽正欲开口怎料刘瑾抢话道:“南平师兄莫怪,她虽是女子却也不俗相信以后作文章定然不亚于我们男子”

      “照你这么说,难道先前若生是见过她了?”刘瑾低着头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容貌,“见过几次面,但……不多”李权凑到他耳边问:“那她长得好看吗?”好看吗?当然好看十七八岁的女子哪有不好看的呢!

      可刘瑾却只是浅浅一笑,“不知道,我形容不出来等你见到了不就知道她到底,有多好看了”他似乎把所有心事都压在了心底,旁人很难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骂声:“死萧无衣,你倒是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整日摆一张臭脸给谁看,让我先进”

      萧瑜装听没听到不理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跨出一步就是身后人两步的距离;他快速的走进这个学堂内,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穿着和众学子一模一样的象牙色半袖儒衫,手上拿着一本书,头戴玉冠束起乌黑长发后脑上给系着一条红绳从头到腰间一条成两条,他止住脚步身后的红绳却还在摇晃

      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原本平常无神的双眼微微抬起,一双剑眉为他多蹭了几分英气,像是一座冰山美人站在原地不愿做那个先开口的人

      刘瑾眼见周围气氛尴尬,率先做了那个打破僵局的人,他柔声笑道:“无衣,你来啦!正好我旁边缺个人,快坐我这来”他拍着旁边的桌案,可是萧瑜直接忽视他坐在了隔了一张桌的位置上。

      “不了”他快速否决而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刘瑾心下有些尴尬却也只是笑笑,韩江走过来对他道:“表兄别理他,他不坐我坐”然后一个屁股坐在了刘瑾旁边,扭头问刘瑾:“表哥,你看我今天化的这妆容好看吗?”

      韩江乃是当朝英国公护军将军韩茗侩独子,因着他的母亲白氏是太子刘瑾的母亲先皇后的胞妹,所以叫着刘瑾表哥。

      面对韩江这个问题刘瑾已经不想再回答了,他也不是一天这样却又因他天天问所以他只是很敷衍的回他一句“好看”,李权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虽然大家都看惯了但每次看到他把自己化成白鬼一样李权还是会笑他。

      “我真的是忍不住,我说飞令你效仿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效仿那个傅粉何郎;不如我给你拿把菱花镜来照照,你看看你自己像个鬼一样”

      韩江急了,一开口脸上的白色粉末就掉了下来,“笑什么笑,我就是喜欢你管得着吗?”

      “你掉粉啦!”李权指着他的脸,韩江以为李权又在耍他并不在意,反道:“你少诓骗我,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信就算了,你都没人家那肤质拿那么多粉扑在脸上也没用啊!晚上卸了妆还不是照样黑........”

      “诶!我说你,不懂不要瞎说好不好?我这叫风雅........”韩江越急李权就笑的越开心。
      刘瑾捏着眉心哀叹,路伽干脆不看了转过身去毕竟每天早上都会有那么一出;坐在韩江下边的南平出声打断了李权与韩江的争吵。

      “喂喂喂,你们不要吵了,夫子来了.........”

      众人看过去林有光手执经书斜眼打量着他们,他刚到就看到一副乱象,儒生们皆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尤其是韩江和李权二人。

      “这里是菜市吗?我在路上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闹的声音,最近是不是我布置的功课太少了让你们太闲了是不是?”林有光一边说着走了进来,他坐在蒲团上打量着这些闹腾的青年学子。

      待扫视过众人之后又把目光看向韩江和李权二人,“韩江,你看看你的脸哪像个人,黑一块白一块的,我说了你多少次不准在课上扑粉,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不......不是”韩江吞吞吐吐的回答,方才李权说他掉粉了还觉得人家是在耍他,现在林有光的话让他瞬间涨红了脸感到什么羞愧;在凶狠的夫子面前他丝毫没了方才与李权对质的气焰。

      “去把脸给我洗干净........”韩江乖乖的站起身走出门,李权见状捂着嘴低头偷笑;他以为林有光不会发现哪知韩江一出去马上就轮到他了。

      “李权,你也不要笑的太早,你今天就到门外听课,把我昨日教的课上的内容全都抄一遍”

      “啊!夫子,这也太多了吧!”李权马上脸上大变喊着不愿意,结果被林有光狠狠的瞪了一眼,便吓得拿起桌上的书本跑了出去。

      打发了两个吵闹的,林有光整了整衣领对着他的学生们道:“今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于大家说,我们儒学馆又来了一名新学子,歌儿进来吧!”学子们都把目光看向门外,黎歌靠在墙边有些不敢进去;她试着深呼吸然后平复心情鼓起勇气转身走了进去。一个身形娇小穿着儒衫抱着一本①《论语》的小书生的形象闯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她就是黎歌,还真是很好看呀!”南平暗暗道,她还是有些拘谨在身上,“诸位师兄们好,我名唤黎歌,小字文殊奴”

      “歌儿,你以后就坐在若生旁边吧!”

      “好……”
      黎歌抿着嘴走到刘瑾旁边,左手顺了下身后的衣裙以免翘起来。他冲她轻语:“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黎歌微笑着脸颊右边的酒窝显现出来十分可爱。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讲课了大家翻开论语二十页.......”说着,学堂内就响起翻书页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林有光的讲经声,随着沙漏里的沙子不停的流下,清晨的雾气也已消散,阳光通过窗户照进室内让冰冷的学堂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学堂内格外安静,有的是树梢上的鸟叫声还有就是林有光的声音;韩江已经听睡着了,黎歌望着这些人转眼就看见坐在第二排最角落的萧瑜。

      “他是谁?”萧瑜从一进来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也没有跟其他人搭过话让看书就看书;黎歌思考着也就在这时萧瑜无意间转头两人相对,那凌厉的眼神吓得她转过去不敢再看。

      余光瞧见对方目光一直停在自己不曾移动,黎歌缓缓侧过头,萧瑜也没什么表情就是这样看着她,黎歌顿时皱眉甚觉此人古怪

      林有光一直在看着书讲经,他讲着突然感到口渴想暂停一下歇会儿;准备先去喝杯水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睡到了趴在桌上的韩江。韩江以为把书本竖起来又有前面的人挡着林有光就看不见了,有时学生总是很喜欢在老师面前耍小聪明可是在老师眼里这些都是雕虫小技。

      林有光最容不得别人忽视他的成果了,讲了半个多时辰一口水都没喝都快要渴死了;就算听不进去连个板正的态度都没有这个韩江居然还好意思睡觉丝毫不把他林有光放在眼里。

      他顿时火冒三丈,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案上;大家都抖了一下就连外面抄着书的李权也跟着吓了不轻把那些想睡觉又在苦苦挣扎的学子给震醒了。

      “韩江.......”林有光大喊,一旁的刘瑾和后面的南平唤他醒来。

      韩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向刘瑾问道:“是夫子讲经结束了吗?”刘瑾用手暗戳戳的指着前面示意他往前面看。

      “韩江,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看向林有光,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杀了。他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回答他:“回夫,夫子,我在看书”

      “看书?既如此你把为师方才讲的重复一遍”他难住了睡了半节课的觉也没听怎么答的上来,“无衣,念给他听我讲了什么”,萧瑜合上书本。

      “夫子方才讲的是论语为政篇,季康子问孔子:“使民敬、劝以重,如之何?” ”

      “韩江,你给我解释解释一下季康子问的是什么?”韩江慌了,林有光这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心里为方才犯得错误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忙向林有光认错,“夫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再您的课上睡觉了”

      “你也知道不敢,我告诫了你多少次,现在马上拿起书,你也到外面把抄这篇五十遍”韩江一脸委屈的抱着书和纸笔走了出去,“若生,你来说说这篇的含义”刘瑾心里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尽然被点名叫到了就不好驳了夫子的面子。

      他挑着眉头想说一个“唉”字,又改口回答:“私以为,为政者欲要获得黎民百姓的尊敬就必须从自身做起,若想让黎民百姓对你恭敬就必须有可敬之处才行;若想让黎民百姓对你尽忠自己就必须是忠孝之人;若是想让黎民百姓勤勉互助就必须营造出一个公平公正的世道才可。”

      “那若生要如何营造出一个公平公正的世道呢?”

      刘瑾两眼对上林有光道:“以德为政礼乐教化,选贤举能讲信修睦,轻傜薄赋给予土地........”刘瑾此言一出众人连连点头可一旁的萧瑜却提出了疑问。

      “给予土地,土地大多都在地主手中你要怎么给呀?轻傜薄赋,假若他们都没饭吃了还怎么交粮,用礼乐道德教化他们,他们会听你的吗?你说的的到是轻松可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本质”

      萧瑜这一连串的问题抛给了刘瑾也抛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他在质疑刘瑾的能力;黎歌默默地看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心念:“这篇文是季孙肥问孔子的一个问题如何获得黎民百姓的尊重,而孔子的回答是 “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他问的问题很敏感也很现实我似乎感觉到这是将来两个帝王之间的较量,”

      自从刚才林有光说出他的名字之后,黎歌就对萧瑜这个人熟悉起来;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其实萧瑜也没有在完全向刘瑾发难;如果跳出这个学堂从大环境角度上看刘瑾的措施就太过理想化了,首先从人口上说吧,黎歌想起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本某大学教授写的②大隋兴衰史;里面就论隋朝经济人口上还提到了南北朝时期,当时隋朝的人口就将近五千多人,人口数量就达到了将近西汉时期的水平,可是到了西汉末年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了西晋,国家人口更是衰落至一千六百万。

      “西晋之后,五胡乱华,战乱不已,大量人口被迫寻求豪门庇护,成了世家大族和豪强的私有财产,国家实则能够控制的人很少。其次就是若生说的给予土地,③在中国断代史系列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提到过封建土地和依附农民之间的问题,所以若生想要天下为公这一想法就太过奢侈,这无疑是要与世家大族和豪强作对,反而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作为太子将来的皇帝,刘瑾要如何回答萧瑜抛出的问题呢?”

      众人都把目光抛向了刘瑾,就看刘瑾要怎么回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春到南楼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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