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情诗》亓乐

75、泳装

　　床头灯还亮着，灯光弥漫着暖色的黄晕，黑夜在窗子里凝成一格，卧室的氛围被烘托得迷离影绰。

　　女朋友正认真地看着自己，明明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她却还是坚定地在等待他的回应。

　　“先，不用了。”

　　顾翊觉得自己耗尽了半生的自制力才违背了本能，他抬眼直视灯泡，企图用光明来驱散他内心疯长的欲望。

　　“真的不用吗？”

　　“……”

　　他已经忍得很困难了，她却不明就里地还要来动摇。

　　顾翊用力地咬紧后牙，半晌才蹦出一句。

　　“卫生间不方便走动。”

　　说完，他像翻煎蛋一样把颜楚整个调转了方向，让她背对着他。

　　“好了，现在闭眼睡觉。”

　　顾翊浑身绷紧，从身后牢牢扣住了怀中人的手腕。

　　颜楚想想也是，她确实忽略了还有事后清洁的问题。

　　换了个姿势，颜楚看不见顾翊的脸了，可却能听清他沉哑的呼吸声。

　　她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会，等这声音平稳了一些，颜楚才又试探地问：“要不我先回去了，不然明天佟婳发现不好解释。”

　　“用不着解释，”顾翊语气沉沉地说，“作为一个电灯泡，她难道连这点基本的自觉都没有吗？”

　　“……”

　　颜楚后来就没走，不过这晚上，受折腾的却是顾翊。

　　他维持着同个姿势不变，几乎一宿没睡，翌日脸色苍白得宛如被榨干了精气。

　　颜楚倒是休息得不错，虽然梦见自己不停地被一根棍子抽，但居然能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她精神饱满地起来洗漱，顾翊跟在后面走出房间。

　　佟婳原本是醉眼惺忪地想出来上厕所，乍然发现他们，她瞬间就清醒了。

　　佟婳睁大眼观察了他们一会，然后朝颜楚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好厉害。”佟婳由衷地说。

　　颜楚有些不明所以：“厉害什么？”

　　见她们有话要聊，顾翊停在了卧室门边，他斜靠着门框闭目养神。

　　佟婳再瞅了他一眼，然后凑近说：“看起来这么能干的人都被你榨干了，还不够强？”

　　“……”颜楚这才明白过来，她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我们盖被子纯睡觉。”

　　佟婳不太满意地撅起嘴：“你怎么还想骗我，我又不会怪你半夜偷溜去找男朋友？”

　　“真的，”颜楚说，“我睡了很完整的一觉。”

　　佟婳狐疑地打量着她，仔细一看，从脖子到锁骨以下，都没发现可疑的红痕，佟婳再试探地掀起颜楚的衣摆，也没在她的腰际发现手印。

　　佟婳再想想，自己昨晚确实没被什么异响吵醒，她终于不得不信了。

　　“我去。”
　　佟婳转而朝顾翊竖起了两根钦佩的大拇指：“忍王！”

　　“……”

　　“……”

　　—

　　这天风很紧，阳光却十分充足，大片的金色光芒明晃晃洒下，照得水清沙幼，美景怡人。

　　深城有很长的海岸线，他们游玩第一站就安排在了海边。

　　佟婳来之前已经在公寓里换好了泳装，一到沙滩上，她便迫不及待地脱掉了罩在外面的连衣裙，清爽地奔向了大海。

　　少女身材娇小但应有尽有，周围顿时涌来了不少赏玩的目光，但不多时便被林楠友冰冷的镜片反光批量击退了。

　　“友友，你真的不下来吗？很好玩的！”佟婳踩着海浪回头问。

　　颜楚坐在躺椅上，瞧见外头的太阳，她举起手中的相机，摇了摇头。

　　佟婳顺势面朝大海摆了几个姿势。

　　颜楚给她拍了一会照，忽然，佟婳停下动作定定看着海面，指着一个方向，抑扬顿挫地哇了一声。

　　“那里有人冲浪诶！”

　　颜楚顺着看去，见到了几个在浪尖穿梭的浪人。

　　“她喜欢这个？”顾翊正好提着一袋椰青回来，他把手上插好吸管的那个单独递给了她。

　　颜楚接过吸了一口，椰汁香甜清新，她点了点头。

　　佟婳的爱好非常多变，最近因为在追一部冲浪竞技为主题的电视剧，她的理想型就变成了这些海上的冒险家。

　　顾翊看向旁边伞下的林楠友，忽而接了月老的活：“我在国外有不少朋友是这行的高手，回头你可以问问她，具体喜欢什么类型的，金发碧眼还是黑发黑眼，腹肌要六块还是八块，只要她说得出来，我就能帮她物色好。”

　　从没见他对做媒如此积极，这一看就是在报昨天的真空之仇。
　　颜楚眼明心亮，她微微弯了弯唇，不说话。

　　他们租了一顶沙滩伞，伞下有风扇，但不够劲，顾翊站着吹了一会，白色的T恤紧贴着身体，隔着轻薄的布料，能看得见肌体轮廓。
　　若隐若现的，比起直白袒露，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颜楚的视线停留了一会，注意到她的目光，顾翊挑眉一笑：“要不我脱了？”

　　颜楚故意说：”可以啊，雅俗共赏。“

　　顾翊往周围掠过一眼，发现了不少蠢蠢欲动的视线，他轻哼着抢走了她的椰青：“就你大方。”

　　“但我很小气，”单手托着吸了一口，顾翊又说，“那些看过你泳装的人，我每个都想暴打。”

　　颜楚笑而不语，半躺下看了他一会，视线掠过顾翊眼底昨晚熬出的青影，她勾了勾指。

　　这动作有些撩拨的意味，顾翊长眸轻眯，俯身凑近。

　　“你，”颜楚的气息轻轻扑在他耳边，带着椰子水的香甜味，“要不要看？”

　　闻言，顾翊眸光愈发黑浓，薄唇若即若离地贴着她，他问：“回车上？”

　　他们今天开了一辆SUV来，据顾翊说是朱椿也淘汰给他的廉价旧车。

　　虽是旧车，但外观其实挺新，车窗还镀有防窥膜，车内的环境相对隐蔽。

　　所以去那为的，肯定是光天化日之下做不成的事……

　　颜楚目光微转，然后从顾翊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

　　佟婳回头时正好看见他们起身，她虽然喜欢黏着颜楚，但也不是完全没分寸的电灯泡，都不用颜楚解释，佟婳已经识趣地摆了摆手告别。

　　停车场就在附近，顾翊远远便摁开了车锁。

　　到后座，他打开车门让颜楚先上。

　　停车场有顶棚遮挡，可天气太热，车内空调一停很快就闷得像蒸笼，咸涩的海风随着开启的车门涌入，顾翊进来后关上了门，微腥的气息便一同困顿在了车里。

　　颜楚之前觉得这种味道很不好闻，但莫名的，顾翊上来后这种不适感就没有了。

　　他清冽的气息充盈满室，连同灼热的目光一道侵袭向她。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顾翊眼神很烫，可他双手都是收拢的。

　　无论再怎么想要，再怎么难忍，她应允前，他都不会先出手。

　　“昨晚的问题，今天回答还算数吗？”顾翊问。

　　颜楚轻轻一笑：“过期不候哦。”

　　颜楚今天穿了套分体的裙子，上衣有拉链，她说完便扯下了链子，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顾翊眼神一暗，旋即看到了两条白色的细肩带。

　　他知道是哪件泳衣了。

　　是他最喜欢的，连体，露背，侧腰挖空。

　　原本，他打算留着和她泡私汤用的。

　　这件衣服的设计简约但别出心裁，虽然不如比基尼暴露，却另有一番风情。

　　”继续。“见颜楚忽然停下了动作，顾翊低哑地出声。

　　颜楚却收手了，她狡黠一笑：”这不是得看了么？“

　　是说过给你看泳装，可没说让你看完。

　　方才为了方便欣赏，顾翊特意坐远了些。

　　现在没必要了。

　　意识到中计，顾翊伸手一捞，颜楚便坐到了他腿上。

　　“你玩我？”

　　男生干燥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裙摆和大腿之间。

　　颜楚红唇翘起，笑而不语。

　　他们在一起后，她脸上出现笑容的频率明显变多了。

　　顾翊欣慰又无奈，他叹了口气：“你就嚣张吧，谁让我非你不可呢。”
　　下巴在颜楚肩窝嗑了一会，他不死心地又问，“真不给看完？”

　　颜楚摸了摸他微青的眼底，岔开了话题：“去开空调补一觉吧。”

　　顾翊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又不能做什么，我不需要更多的精力。“

　　”可以枕我腿上睡。“颜楚又说。

　　过了一分钟，车里凉快起来，一颗帅气的脑袋贴在了她的裙子上。

　　“你待会也不打算下水吗？”顾翊把玩着颜楚的小指问。

　　“不了。”颜楚说，“我要留点体力去健身。”

　　“那为什么穿泳衣？”

　　“逗你。”

　　不着调地聊了一会，顾翊睡意渐生，他眼皮眨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见状，颜楚便不再出声了。

　　这辆SUV车型算得上宽敞，不过顾翊身量太高，屈着腿在后座也还是显得很拘束 。

　　这种情况下他都还能睡得着，看来是真的累了。

　　原来忍耐也是一种体力活。

　　颜楚暗暗心道，再这样一昧的忍下去可能真会出问题的，到时她好了，他却给折腾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择日还是再循序渐进一下吧……

　　看着顾翊的睡颜，颜楚安静地筹划起了亲密接触计划。

　　过了大概一小时，佟婳突然打来了电话。

　　她声音瓮瓮的：“友友，纸巾放在哪里，我留鼻血了。”

　　颜楚轻声说：“在桌面上那个蓝色的防水袋里，你是上火了吗？”

　　佟婳默了会，再开口时语气竟有些羞涩：“是有点上头，我看到林楠友冲浪了……”

　　“……”
　　这对林楠友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信号。
　　颜楚想想道，“没事就行，你继续看吧。”

　　那边“嗯”了一声，她腿上的顾翊动了动，男生软黑的发丝擦过皮肤，有点磨人的痒，她垂眸看去，顾翊眼睫微微挑了挑，但没有睁眼。

　　通话还在继续，颜楚正想挂断，突然，听筒里传出紧促的呼吸声。

　　然后是佟婳惊恐的尖叫：“林楠友！”

　　听出情况不对，颜楚随即问：“怎么了？”

　　佟婳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掉下水了，不见了，林楠友不见了！”

　　海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颜楚不了解冲浪，一时想不出对策。

　　这时顾翊坐了起来，他看出窗外。

　　少顷，顾翊拿过手机，点开了免提说：“这点浪，不会有事的。”

　　佟婳根本听不进，只一昧地重复：“他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冲浪板有浮力，林楠友又有系脚绳的习惯，掉下去了也可以骑回来。而且他大概率租了人家最贵的板，真出事的话店家会派摩托艇去捞板顺便捞人的。”

　　有条不紊地说完，顾翊推开车门，往里向颜楚伸出了手。

　　“我们现在回去。”

　　两人往沙滩走，担心佟婳情绪不稳定，路上颜楚一直没挂电话，顾翊的回应让她定心不少，但因为没亲眼见到，中途她还是忍不住问。

　　“真的不要紧吗？”

　　顾翊牵着颜楚的手往前走，不紧不慢道：“放心，别说这点小浪，就是海啸也收不走林楠友。”

　　颜楚不禁问：“他这么厉害？”

　　“不，”顾翊说，“只是祸害活千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