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赛场风波 ...
-
黑白机甲仿佛没有听到，依旧踉踉跄跄地挥舞着右臂朝四面八方开炮。
“选手023号！”裁判扯着嗓子喊，“听到后请立刻停止你的攻击行为！”
过了良久，机甲里才传来Papper惊慌失措的回复：“怎么办？机甲好像失控了！我停不下来！”
眼看着能源炮即将轰到裁判身上，观众们突然看到一道黑白的影子从场地南侧腾空飞起，瞬间挡在了裁判身前。
在光炮飞至的一刹那，机甲的左臂横在胸前，竖起了一个巨大的光盾。
“嘭！”
光束冲击盾面，发出巨大的声响，那机甲好似感受不到冲击的力量，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将裁判严实地护在了身后。
现场观众被这危急的冲击吓得齐齐噤声，声波散去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机甲里传出，显得格外有力。
“上看台。”
寂静过后，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坐在最前排的观众，一个中年男人激动得跳了起来：“Sram也太帅了！”随着这一声落下，全场又一次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不同的座位不分男女老少，嘴里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Sram！Sram！”
裁判在蔺野的阻拦下迅速撤到看台紧急避险，而Papper的无差别攻击仍在继续：“怎么办？按键好像失灵了！救救我！”
在观众和对手的尖叫声中，蔺野灵敏地避开能源炮的攻击弹道，飞速移动到乱晃的机甲前。他伸出左手梏住对方作乱的右臂，空出右手紧握成拳，对准炮身外置芯片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飞行的记录仪录下了蔺野砸炮的全过程，男人放下拳头后，那炮身位置的芯片已然变了形，甚至能让人看到线路紊乱的滋啦电流。
芯片失去动力，无法在炮膛聚能，最大的威胁就在这一拳里瞬间消除。
“按左边第二个红色按钮。”蔺野的声音冷静有力，用最简洁的语言指导年轻人如何自救。
被抓住手的机甲有一种挣扎无力的滑稽感，年轻人的喃喃自语响起：“左边……左边左边……红色……第二个……找到了！”
机甲右臂发出滴滴两声响，笨重的光能炮被收了回去。
驾驶舱内的麦克忠实地记录了青年长长舒缓的那口气。
“好了——谢谢大神！”
“还没结束，”蔺野提醒他注意，“把右上方第三个开关拨到关闭状态。”
“哦哦哦好！”青年已然是跟着本能在遵从命令，“我关了关了！”
机甲通身掠过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然后便垂下头停止了动作。
“按左上第一个开关。”蔺野说。
片刻后，机甲胸口处的舱门从里面弹开，满身大汗的青年被座椅带着送出了舱门。他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强制下机了。
“哔——”看台上的裁判吹响哨子，手中的红牌高高举起，“赛前擅开武器，攻击裁判，未检查能源储量，选手发生三处违规，成绩无效！”
屏幕上PapperID暗下去，Sram的ID旁多了两朵小花花，动画特效拱着他送到了八强的第一个席位上。
1V1场的第一场比赛竟是还没开局就结束了。
“啊啊啊啊！”现场关注着单挑赛的观众们再一次沸腾起来。
蔺野操纵着机甲走向备赛区，在观众们不舍的呼喊中消失在门后。
直到门被合上之后，图南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插在爆米花桶里很久了，手指微热的温度将裹着爆米花的巧克力浆融化，复裹到指尖，形成了黏腻斑驳的巧克力渍。他有些失神地将指尖互相碰了碰，悄悄舒了一口气。
高大的机甲宛如一个钢铁巨人，挥拳时金属做的脊背弯成流畅好看的拱形，挟雷霆之势给予对面重重一击。
这简直就是……太漂亮了！
蔺野下场后，1V1场地很快又上了两架新机甲，屏幕上显示出了新的对决双方ID。这一次观众席里呼喊的名字变得复杂了许多，各人支持各人的偶像，在图南弋听来应该能打个平手。
正当图南弋准备沉浸式观赛时，徐天来的通讯头像强势抢占了手环光屏。
接通后，徐天来严肃的大脸占满了整块屏幕：“你们来维修区一趟。”
图南弋看了一眼已经出场的两位新选手，轻轻推推小卷毛，压低声音向他宣布了徐天来的决定。小卷毛恋恋不舍地收起手幅，两人在后排观众不满的凝视中弯着腰溜去了维修区。
维修区建在选手候场区的旁边，方便选手做最后调试，为了容纳下所有的比赛机甲，这两片区域建得很大，图南弋和小卷毛跑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定位上的地址。门还没推开，两人就听到一个崩溃的声音自门背后传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光能炮会突然启动，我在做赛前检查的时候确认过所有的武器都是正常的！”
图南弋推门进去，只见不大的休息室里挨挨挤挤站了好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围着一个神情仓惶的年轻男人再次提问：“鲁尔先生，系统显示您没有提交赛前检查单，请问它去哪里了？”
男人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嘴唇嗫嚅着，像是丢了魂，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的提交过检查单，当时系统还提示我已经提交成功了的！”
“你的手环里面有本地记录吗？”检察官眉心微蹙，看向年轻维修师的目光带着审视意味。
年轻男人脸上的绝望愈发明显：“没有……什么都没有……”
“本地也没记录就敢说自己提交了？” 人群中有人嗤笑了一声，很快的就有低低的不屑笑声蔓延开来。
“可是我真的……”男人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在事实面前，他的脸色灰败下去，颓丧地垂下了头。
“二星维修师鲁尔因赛前检查疏忽导致选手在比赛前出现意外，破坏比赛进程，根据相关条例规定，我们将对你予以禁业三个月并下降岗位等级处理，请上交你的执照，立刻离开集星竞技场！”
接下去的场面图南弋就没再看了，因为他已经被小卷毛拉去了休息区的内间。
房间里，徐天来正弯着腰检查那台肇事机甲的光能炮。他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朝后伸出手：“钻子。”
小卷毛条件反射般蹲下身来，从工具箱里取出双头钻递给了徐天来。
徐天来接过钻子，三下五除二卸掉了机甲半只胳膊，露出了内里复杂的线路芯片。
“师父，鲁尔的执照被暂时吊销了哎。”小卷毛迫不及待地与徐天来分享刚刚听到的八卦。
“因检查不当造成选手受伤，差点破坏比赛秩序，只是暂时吊销还算罚得轻的。”徐天来放下钻子叹了口气，“就是这Papper的机甲得我们义务帮修了，今晚少赚一笔。”
小卷毛安慰师父：“Sram大神都不需要检查改装，每个月基本等于白拿钱，这个月我们相当于是拿钱办事啊。”
拿自己的钱干对家的活纯属怨种行为。图南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纪念币。
小卷毛溜达到落地窗边，伸长脖子往候场区看了许久也没找到想见的人：“Sram大神怎么不在啊？”
“候场区那么吵，他能待得住才怪……”徐天来嘀咕了一句，托腮看着打开的芯片皱起了眉，“怪了，这芯片和线路看着都没什么问题啊……难道真的是选手自己操作不当？”
小卷毛怏怏回头：“第一次参赛就和Sram这样的大神打，肯定是紧张走火了。”
帮徐天来扶着炮筒的图南弋回想起同手同脚上场的Papper，赞同地点了点头。
徐天来摸着下巴嘶了一声：“也说不太通，正式开赛前系统统一控制下光能炮不应该蓄能的。”
“可能是上一次比赛结束之后机甲内部还残余的能量吧？”小卷毛猜测道，“从上一次到今天一直都没人检查，又赶上Papper新手紧张，所以才造成这次意外事故的。”
维修师忘检查、决斗手紧张错操作、机甲本身有问题，该是什么样的霉运才会让三件倒霉事撞到一块去？这么一想，图南弋对Papper的同情指数直线上升。
“哎，亏得对面那位是我们Sram大神，否则今天接下来的比赛怕是都没得打喽。”小卷毛说着说着又美起来，“不愧是我看中的选手。”
场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图南弋往屏幕上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十六进八的赛程已经全部结束了，观众们为本月的八强选手喝彩，同时期待着八进四比赛的开始。
“要打八进四了？”小卷毛手在帮徐天来递工具，眼睛却已经全然黏在了屏幕上，“Sram快快出场吧！”
背对着屏幕的图南弋看到维修室始终紧闭的侧边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作战服头戴面罩的男人。
明明对方戴着面罩，图南弋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也落在了自己身上。
终于，对方抬起了右手，轻竖食指靠在唇的位置做了噤声的动作。
图南弋错开眼，却又莫名气虚地吞了吞口水。等他再次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推门无声地离开了，等再一次看到时，已是进入驾驶舱的Sram选手出现在比赛场地里。
仿佛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赛场风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