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师妹的养鸟日常》江火和猫

91、九十一朵云

　　孟女双手捧着白痕的脸，仔细端详。

　　白痕知道孟女是透过自己看见了另外一个人，他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并不算出众，只算周正。黄泉的过客形形色色，好看的、丑陋的、狰狞的，最终都会腐烂的皮囊，所以孟女看的从来不是这些。

　　所以以貌取人在猛女看来就是个笑话，闪闪发光的是那个人的眼睛和心。

　　只是她们真的太久未见，以至于孟女都快忘记了他的样子，“若你不出现，我真的快要忘记宏郎的样子了。”

　　孟女自嘲的说着，手指开始在白痕的脸上描摹着那个人模样。

　　从嘴唇到鼻梁，从两颊到额头，只是那眉眼中有着那个人没有的怜悯。

　　白痕没有躲闪，也未开口。

　　他们彼此都清楚不过是一场戏，只是孟女迟迟不肯结束。

　　孟女眼角一闪而过的水润，却在下一刻消失，她猛然挥袖转身，没在看白痕，语气又变回了以往的轻佻，“你是假的，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子，够俊俏。”

　　“你也是。”

　　孟女刚刚翘起来的嘴角，被白痕的话压了下去，再次转身，他已经恢复了原貌。

　　孟女不禁重新打量起这样一个出尘若仙的男人。

　　样貌虽非人间之物，但从他的身上并为感受到多么强大的力量，孟女能够看出端倪，还是凭借他那有所缺失的灵魂。

　　但他是怎么看出她也是假？

　　孟女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她眯起眼睛看着白痕的时候，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的魂魄捏碎。

　　“你何时知道？”

　　“最开始。”

　　孟女略一惊讶的挑眉，她果然要留下这个男人。

　　“你不怕说出来，我不放你走吗？”

　　孟女再次靠上前，迅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次完全没有暧昧的情愫在，白痕能够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闻到死亡的味道。

　　垂云从楼上带着卯和墨玉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

　　何况白痕察觉到她的时候，还故意挡在了垂云和孟女之间的视线。

　　孟女挑开白痕的下巴，眼角余光看着垂云他们消失的方向，比起用控魂术将这个人留下，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让这个人心甘情愿的留下。

　　白痕拿开了孟女的手，忽然自顾自的说起他是怎么发现孟女是假，“没想到黄泉之门竟然时刻变换，一开始看到的这楼里人就觉奇怪，甚至让我们一度以为这里不是黄泉。”

　　孟女退到案几后，绕又兴味的看他演，听他说。

　　“只是，所有人看到我们的神情都太过平淡，更像是被操纵了，想来操纵这些鬼魂的就是黄泉之主了，你虽然比起他的鬼魂更加的鲜活，连接着那些鬼魂的青丝都在你的手中，甚至拥有黄泉之主的感情。”

　　孟女毫不在意自己也是傀儡的身份被看穿，单手托着脸颊，撑着案几上，像在听故事的少女，欢快的说，“继续，我是那里露出的破绽？”

　　白痕便继续说，“你没有破绽。只是……”

　　他指着孟女的身后，仔细看，就能看到所有控制傀儡的青丝都汇聚到孟女的身后，最终隐匿在她的裙摆之下。

　　“木藏于林。”

　　孟女越听越兴奋，等答案跃然而出，她就开始替白痕鼓掌，“你果然还是留下的好。”

　　话音刚落，白痕就感觉到背脊发凉，不是因为自己深处险境，而是有什么东西开始失控。

　　孟女低垂着眉眼，身后的青丝有一根落在了她的指尖，说了她的最后一句话，“好一个木藏于林”。

　　下一刻白痕眼前的假孟女就变成了乌黑的长发，随同她穿的衣物没了某种力量的支撑，落到了案几后。她的声音从楼外传来，尾音也在渐远。

　　显然这是真正的黄泉之主的声音，她不在百花楼，或者说她离开了百花楼。

　　她是去哪儿？白痕冷汗直冒，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整个百花楼被结界包围。

　　他不是垂云，出不去了。

　　垂云要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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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球带他们出了黄泉镇，出了镇子就看到一条看起来水流湍急的河流。

　　这让垂云看向到之前京爷说道的落尘川，想来不会有错，黄泉也不会有第二条河流。

　　这条河流很长，两边都看不到头，正对镇子的地方有一座完全用石头堆砌的桥，看起来不是很坚固。

　　球球并没有靠近那座桥，而是沿着落尘川开始往上游走。

　　垂云靠近落尘川，才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这河流中流淌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一丝又一丝细线，有些像青丝，有些像金线，它们都发着光，在这无尽黑暗的黄泉之中，显得五彩斑斓，异常绚丽。

　　卯和墨玉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色，都有些失语。

　　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走了没多久，垂云忽然停下，指着不远处说，“那里。”然后小跑着到了他指的地方。

　　巧合的是，球球也在同样的地方挺了下来。

　　卯和墨玉紧随其后，卯就调侃垂云是不是也长了个狗鼻子，还没到就知道在哪里了。

　　垂云也不知道为何，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目的地等着她一样。

　　可等众人都聚到一起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距离落尘川几步之外的浅洼，还被人小心翼翼的遮盖住了，若不是球球一直围绕着同一个地方转圈，他们也很难发现。

　　浅洼里只有一颗落尘珠，比起白面小生的那一颗要暗淡许多。

　　墨玉猛然将手中遮挡这浅洼的破布甩开很远，若要说最期待这里又什么的人，莫过于墨玉，但这样的落差，即使是魔君也一时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向这样的浅洼，落尘川附近不是没有，只是落尘珠只有在京爷的手中见到过。

　　墨玉和卯失望的走开，打算继续寻找的时候，只有垂云看着那颗落尘珠发呆了片刻。

　　因为吸引她过来的就是那颗几乎快要消失的落尘珠，当垂云捡起来的时候，那颗落尘珠在垂云的掌心开始忽明忽灭。

　　卯回头叫她的时候，垂云匆匆的将它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中，没有让前面的两人看到。

　　只是球球没有再走了，继续找都是无用功，墨玉甚至开始对着落尘川开始发泄不满。垂云没去管，只有卯去安慰墨玉，只是他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不要着急，一定能找到的，但是指望不上那个小东西了。”

　　垂云白了他一眼，将球球收了回来，不让球球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他们认为球球找错了地方，怀疑了球球收到了黄泉的影响，已经派不上用场。可垂云不以为然。

　　她依旧相信球球没有找错地方，海铃环有可能在这里出现过，只是现在不在了。

　　垂云仔细回想刚刚的那块浅洼，浅洼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落尘珠，卯和墨玉没有见过，所以没有将落尘珠放在眼中。

　　但是从京爷稀罕这落尘珠的样子来看，落尘珠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垂云再看看不远处的落尘川，只着一眼，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猜想，也知道海铃环在哪里了。

　　“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他们的背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他们听过，可这个人应该孩子百花楼才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不但识破了垂云的美男计，而且白痕很有可能又什么不测。

　　垂云立刻做出戒备的状态，但是四周都没有看到说话人的身影。

　　直到从刚刚的低洼处，一缕一缕发丝从地底冒出，这一幕看得众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越来越多的发丝涌出，聚集在一块儿，拢出一个人形，直到最后头发团出了人脸，正是不久前他们三人在百花楼见到的孟女。

　　卯和墨玉在她手上吃过亏，在人家的地盘，再大的本事都没有用。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跑”，三人就抱不犹豫，扭头向三个方向分头跑去。

　　孟女一个浅笑，她身后的头发分成三股，像蛇一样快速追上他们，眨眼间将他们全都捆了回去。

　　“不要挣扎了，越挣扎捆得越紧。”果然孟女的此话一出，三人只得安静下来。

　　凡人有句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垂云挤出难看的笑容问，“孟姐姐，好巧呀，呵呵呵，我们又见面了。”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

　　垂云被提溜到她的面前，“我改主意了，我要你们都留下来陪我。”

　　垂云猛摇头，“不好不好，我们很没意思的。”

　　“我知道，但是他有意思，他留下来陪我，你留下来陪他。”

　　孟女没有给垂云在此开口的机会，那些青丝迅速将三人包成了茧。

　　只是在垂云挣扎的时候，从她的身上落下一个一块朴素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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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离将垂云追丢之后，一路上都在训飞炼。勾离虽然是垂云的大师兄，但也是飞炼的师兄，找不到小师妹的那股焦躁全都化为了对飞炼的严苛。

　　飞炼这些天几乎不眠不休，白天找人，晚上在勾离的监视下还要继续修炼。

　　白痕和墨玉是被魔君带走，而垂云想要找回他们可能回去玄游，所以勾离一路往北，边走边打听。

　　蜘蛛那边买来的消息是，确实有仙友看过一位很像小师妹的人去了北边。

　　但担心错过，所以他们走得并不快，所以二人真正抵达玄游得时候，垂云已经身处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