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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野生紫罗兰 ...

  •   “千夜是日本很有名的阴阳师一族的姓氏,欣澄早逝的父亲就曾经是一位很厉害的阴阳术士……继承了千夜血统的澄似乎并没有什么灵能力,反倒是欣澈……”

      天上半弯的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隐去了光华,只有那盏小小的马灯始终散发着桔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脚下纠缠的藤蔓。一路上纯始终不紧不慢地走在我前面说着关于欣澄的家族史,我则默默地依着她的步子跟在后面。或许是晚来的风吹散了热气,或许是被宁静的夜色所感染,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欣澄的奶奶是意大利人,确切地说是梵蒂冈的名门……”

      从纯的华中我听出了一些蹊跷:怎么都和“迷信”沾上点关系呀~~你可不要告诉我欣澄是上天派来斩妖除魔的。还在这么想着,纯又开口了:

      “相较之下,欣澄母亲家的血统就显得比较特殊了。欣澄外婆的娘家是言灵师,而欣澄的外公……”说到这里纯突然停了下来,慢慢地她回过头,昏沉的光照出她嘴角噙着的一丝凄然的笑容。

      “欣澄的外公那一氏有个很奇怪的诅咒……凡是身体内流有他们家族血脉的女性都活不过三十岁。”纯手中的灯网上举高,一双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我,“很耳熟的诅咒,不是么,Faye ?”

      似乎有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夜的另一头传来。

      沉静了一会儿,纯接着问道:“你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不,我很惊讶。只不过我已经习惯让自己波澜不惊……”

      …… 沉默 ……

      “Faye,你祈祷过么?”

      有些讶异于她的问题,但我还是想了想,回答道:“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为什么?你不希望自己得到幸福么?”

      “幸福?祈祷自己的幸福和祈祷另外某人的不幸有时是一体两面的关系,所以……我只能感谢。”听了我的回答,纯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看着低头不语的她我问道:“对了,我和心洁真的那么相似么?”

      轻轻地点点头,纯转过身继续向山的那一端走去。“很象……但只是外貌而已。小姐绝不会似你……”

      纯没有再说下去,我也默默不语。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山背后的一块平地,借着马灯微弱的光芒我看见了一个用红色的粗绳结围成四方形,绳上面贴着许多符咒做成结界的样子。在四方形的中心是类似日本电影中神社的小木阁,而此刻被结界守护的木屋却敞着大门,内里光线无法到达的地方黑暗在无尽地延伸。

      “不在??!!去哪里了??!!!”纯在发现门开着的时候立刻冲了上去,发现房内空无一人之后又突然惊慌起来。站在结界外的我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你是带我来见心琳的吧?”

      纯的身体在听到我的话的那一刻猛然一震,察觉到异样的我继续说道:“心琳小姐今年应该还不到30岁吧?”

      昨天为欣澄送笔记的途中我遇见了一个中年人,他在见到我的时候叫我“心洁”。后来的交谈之中我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白零多年前的事情。当年来到这个镇子上的是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他们一双年幼的女儿,一个就是欣澄的母亲——心洁,另一个则是她的妹妹——心琳。

      纯看着我,带着审视的目光牢牢盯着我的脸。僵持中,月亮出来了。当银色的亮光从云雾后透射出来的时候,整个山坡霎时变成一片白色的海洋。

      很美,很美……

      这种让人窒息的美景并不是月光反射形成的幻觉……

      “开了,开了……”纯颤抖的双唇开合着,几乎要崩溃的语调重复这两个字。

      “开了。”

      是的,开了。漫山遍野的白色是不合时宜的牵牛花怒放时妖异的美艳。

      …… ……

      哐——灯跌落在柔软的草地上,还不等我发问纯就已经跌跌撞撞地朝旅馆方向跑去。

      “纯。”我叫了她一声,她曾说过的一句话在脑中响起:记忆中我第一次看见这花开,是欣澄的外公死的那一年……

      莫非欣澄出事了?匆匆拾起那盏灯,我立刻跟了上去。

      …… ……

      纯跑的真快,只犹豫半分钟跟在后面的我就看不见她的人影。回到旅馆的时候我发现整栋房子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空气中飘荡的气氛让我的心不由抽了一下。凭着记忆找到了走道的电灯开关,但是却没有反应。

      停电了么?

      刚这么想着,就听见一些异样的声音从旅馆那头欣澄房间的方向传来。没有多想,我提着马灯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澄!”急急地推开门,手中的灯让黑暗的房间生出一丝明亮,使我得以看见房间内的景象。但等我看清的时候,我一下子怔住了:

      女人,一个和梦中所见的白衣女子同样打扮的女子,漆黑的长发散开来遮住了她的面颊。坐在欣澄的床侧的她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欣澄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惨白的手中闪着不详的光芒。

      我的闯入让她转过头,发丝间那双黑亮的可怕的眼睛对上了我,顺时似有无数道冷风贯穿我的脊背,不是因为她眼中喷薄而出的怨毒,而是……而是她的脸。很熟悉,每天只要对着镜子我就能见到的一张脸,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欣澄发出一声痛苦的□□把我从恐惧中来了回来。看着他已经变成青色的脸,我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物品朝她扔去,“放开欣澄!!”

      女子微微侧头避开了我的掷物攻击,掷出的物品——马灯在墙壁上碎开来,灯油顺着墙壁蜿蜒流下。并不理会蔓延起来的火苗,她看向我,忽而一笑。收回掐在欣澄脖子上的手缓缓站直身子,红艳的唇轻轻扬起。

      “你来了~~”

      悠悠的语调,淡淡的语气,似乎在问候一位睽违已久的朋友。说完这句话,她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那柄饰有牵牛花花纹的匕首。慢慢地,她抬起头,火光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视着我。“既然你来了那我也不需要对澄做这种事了……”提到欣澄的名字时,她的语调变得温柔了一些,可这并没有让我因此松懈。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苍白的脸上带着亲切到让人发悚的笑容,而我在她的目光竟然移不开脚步。环绕这位女子四周的某种负面能量让我感到压抑,这种几乎直觉的判断只在我小时候出现过。

      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终于她来到我的面前,举起手中的匕首,笑容加深的时候右手迅速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浅色的影子从我身后扑出。

      是纯,她的出现不仅把我从危险的境地救出同时也解开了加在我身上的无形禁锢。死死抱住女子的腰,纯大声命令我:“Faye,快带欣澄走,快!!”

      稍一犹豫,我便跑上去拉起神志恍惚的欣澄朝外逃去,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听见纯和那女子争执的声音从后传来。

      “放手,纯!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不,小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

      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会从这段对话中察觉出异样,但是现在的情况除了拼命朝前跑,我无暇顾及其他。

      …… ……

      一边拉着欣澄往前跑我一边想着对策,但刚才发生的事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出白零,可我很快就发现这根本行不通,整个旅馆的门窗都锁得死死的,别说拉开就连靠近都成问题: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止旅馆内的人从内部出去。

      现在该怎么办……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欣澄的卧房方向传出,接着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物体被拖行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旅馆大厅中的我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心中的恐惧一下子涌了上来。我要死了么?

      不~~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六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死神将常伴左右,十几年下来已经习惯把死亡当作玩笑;我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生命之烛随时可能熄灭;我知道……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当死神展开他黑色的双翼时我还是胆怯了……

      …… ……

      就在泪水即将滑落的瞬间,欣澄突然使力挣开我的手。“澄?”

      还来不及说后面的话,他的手一把反握住我的手腕,“这边。”即使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低沉中透出冷静的声音让我明白:此刻在我面前的是千夜欣澈。

      他拉着我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看着他在夜色中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莫名的心安:这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少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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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生紫罗兰(Pale Dog Violet)
      花语:薄命(Unhappiness)
      野生紫罗兰和同种类的石南堇相比之下,会显得花色较淡薄。和另一种相近的香甜紫罗兰相比之下,香味又淡得几乎沒有。令人不禁想起红颜薄命这句話,因此野生紫罗兰的花語就是-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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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会写到的剧情因为加强心理描写要拖延到下一章了,另外我个人觉得薄命比邪恶的心更适合这一章的内容,邪恶的心就做下一章的题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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