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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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枯寂的沉默。
凌星文张了张嘴，没能吐出声音。
叶持盈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叹了口气，冷凝一层又一层地卸掉了，他眉头微微蹙着，却不显得让人压抑，而是柔和的烟一样的愁思。
他缓声道，“说话。”
凌星文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想，给你殿后。”
“……假话。”叶持盈手指轻轻敲击面前的桌面，他的表情很无奈，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温和下来，“星文，我们马上又要出发了，你如果不和我交心，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上场。”
凌星文低着头，又不肯说话了，他手指抠着桌角，像条委屈巴巴的大狗。
这幅姿态，如同在等待主人的怜惜。
叶持盈能感觉到心间骤然蔓延的柔绪，像是柳絮飘洒，轻柔地填满了心房。
他手指仍在敲击桌子，平和道，“因为这次作战的特殊性，我打算启用最原始的数据连接方式，使用实体数据线。”
“你是除了我和卢普斯以外，机甲数据最好的人。”叶持盈说，“卢普斯现在还处于精神力透支的阶段，所以只有你能在后方总控实体数据线。”
“但是，如果你还是这个状态，恐怕你不能主持这个活动。”叶持盈理性地点评，“你还不能告诉我吗？”
凌星文说不出口。
因为，那一瞬间的迟疑，他只是在想，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暴露，他就会超越那个所谓的“小声”，成为叶持盈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唯一。
成为一个永远不可战胜的死人。
而此刻，凌星文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叶持盈，为了联邦，也为了……帝国。
就在前往飞熊星系的中途，他收到了来自帝国人的讯息，他们也想要这批星盗的情报。
凌星文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自己亲眼看到了那些巨虫。
叶持盈没有办法了。
他又是一声叹息，起身准备离开。
凌星文在叶持盈出门之前拉住了他的手腕，艰涩地说，“我可以，别找别人。”
凌星文说得好诚恳，他抬起了脸，双眼中水光盈盈，看起来好可怜，“对不起，叶团，我可以的。”
叶持盈：“……等待命令。”
他手腕颤动，不愿离开那抹温度，又被理智强拉着抽回手。
叶持盈不回头地出了这个临时“心理诊疗室”。
要进攻那个庞然大物，二十三个人当然不够。
叶持盈和这些有经验的人谈过之后，又叫上了卢普斯和焰，商量人选，最后决定再从两个军团中尚能作战的人中再抽出七十七个人，即凑满了一百人。
这项事宜做完，叶持盈忙着检查星发来的书面承诺，上面确实好好盖了电子签名与保密代码，承诺内容也没有问题；随后，他又忙着去为九十九人阐明作战要点，同时安排偌大的军团在他们尝试时要做好的工作。
忙得团团转。
焰趁着这个机会，找上了卢普斯。
卢普斯有些意外，他不动声色地冲留守指挥室的欧文点点头，出了指挥室，按照焰的指示走向了一个临近的无人舱室。
焰很有礼貌：“抱歉，将您喊出，但有一件事很重要。”
卢普斯点头，“说吧。”
焰：“我认为负责数据总控这项工作，应该由您来。”
卢普斯：“？”
原本站得有些懒散的卢普斯骤然站直了，他狼一样的双目锐利起来，如两点寒星，他有些意外又有些警惕，“你是第一军团的智能分支？怎么会和我这样提议？”
焰对卢普斯的不善语气置若罔闻，以绝对理智的语气说道：“这是有依据的。自从轮换首都星叶团与凌星文副官结合后，叶团的身体数据就出现了部分异常。今日，我为叶团进行身体检查时，在叶团身体里发现了未知物质。”
卢普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身上散发出了浓重的压迫气势，极具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也向外飘洒而出，如果他面前的是一个寻常人类，那此时可能已经被压得呼吸苦难。
“未知物质？什么未知物质？”
焰很诚恳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未知物质，数据已经传回了科研所，但是现在科研所可能无暇顾及。”
卢普斯烦躁地咬了下后槽牙，冷然道，“我没发现叶持盈有什么不对。”
焰：“因为叶团只在关于凌星文副官的事情上出现纰漏。譬如：他始终关注第十三军团的信息，但是却在昨日与凌星文副官前往约会，甚至险些因此耽搁您的求援。这不是符合他的逻辑的行为，不符合叶团的个人数据模型。”
卢普斯冷哼道，“约会……”他咀嚼过这两个字，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不过他没有纠缠这一点，立刻将注意力找回到重点上，“所以，你觉得姓凌的有问题？”
焰：“出于谨慎，我要这样回答您，是的。并且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办法直接和叶团叙明，他会将此事自动忽略，然后继续令凌星文副官担任这项职责。所以我希望您考虑一下，据我检测，您目前的精神力足够您不战斗，仅进行总览操作。”
这是卢普斯难得听到第一军团的焰说这么多话。
他陷入沉思。
“你为什么不跟第一军团的人说。”卢普斯问，“尼西亚加入了这100人，黎声也可以临时抽调出来。”
焰：“可是他们都无法说服叶团。”
这是卢普斯喜欢的回答。
尽管他知道，叶持盈能被他说服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与能力，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
可卢普斯还是喜欢。
他的气势松懈下来，像懒洋洋的狮子，“行。你给我配合。”
焰：“我希望您保密，好吗？”
焰的声音向来平板，但说出这句话时，莫名有一种叶持盈的神韵，温和的春风一样。
叶持盈真像个病毒，悄悄感染周围所有人。
卢普斯手指抚了抚胸前的徽章，第十三军团的团徽像是一柄劈开一切的利刃，这也符合第十三军团的历任指挥者的气质，一往无前，锋锐无匹。
不像是第一军团，第一军团的团徽其实是所有军团之中最柔和的那一个——它的主题是柔软的羽毛，伴随着缠绕的荆棘。
可是，一刚一柔，第一军团和第十三军团向来是最强的两个军团。
彼此之间既是竞争，又具有一种别样的信任。
更何况，他还对叶持盈——
卢普斯手指一重，随后又收回，他说，“我会保密。以我的名义催下未知物质检测。”
焰一怔，随即点点头，“我会配合好您的。”
有了这句话，卢普斯更有把握了。
他说，“带我过去。”
焰自然不无不可，它消散了身形，却保留了在卢普斯精神网上的悄然指引，顺利地掐着时间把他引去了叶持盈所在的地方。
他们进入的时候，叶持盈正好安排完了一切，坐在椅子上凝视虫巢方向，似乎仍在思考。
听见卢普斯的动静，叶持盈有些意外，他懒得再站起来，干脆对卢普斯说，“直接坐吧，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要用原始方式保持数据链接？”卢普斯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叶持盈的对面，单刀直入。
叶持盈点头，平静地说，“你也听到了我对星的要求。哦对了，刚才谢了，你一直保持沉默。”
卢普斯保持沉默，就代表着他对叶持盈的顺从，更意味着此时的第一军团与第十三军团都听从叶持盈的安排，一切条件都可以由叶持盈来统一提出。
以免距离这边不知道几亿光年的大爷们不拿危急情况当回事，凭空来玩弄手段。
“应该的。”卢普斯说，“我想做姓凌的那个工作。”
叶持盈原本放松的坐姿紧绷起来，他皱着眉头坐直，意外地看向卢普斯，不确定地问，“你吗？你要驾驶尚达奉？你的精神力……”
至于卢普斯和凌星文的没那么对付，他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俩人认识不久就打了一架，之后也不友好。
“没恢复。”卢普斯干脆本色出演，随意到翘起了腿，抬起了下巴说道，“但是做那个工作绰绰有余了。总览数据连接要的是全场形式掌控力，又不是战斗。”
见叶持盈有些迟疑，但不多，卢普斯又不慌不忙地补充道，“而且距离足够远，那些虫子也没法继续吸收我的精神力。”
这有一定道理。
叶持盈开始思考这样做的好处。
他没有吸烟，只是将电子烟在手指间转来转去，像是吸引了只银色的蝴蝶在指尖飞舞翩跹。
卢普斯也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电子烟的转动忽然停住，叶持盈抬起眼睑，笑意浅浅，“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我很难拒绝。不过我要确定一下，好吗？”
卢普斯点头，向前递了下手，示意悉听尊便。
叶持盈颔首，呼唤道，“焰。”
早已等待在侧的焰应声显示出身形，很乖巧似的叫道，“叶团。”
叶持盈问：“卢普斯的精神力足够支撑战斗吗？”
焰转头，注视着自己暂时的共谋者，或者是战友，眼中数据流动。
卢普斯冲它扬起了一个恣意的笑容，焰转回头，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足够。”
焰说出了早已得出的结论，同时向叶持盈低下了头，以示自己的忠诚。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Chapter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