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大侠请留步》夜听春雨

3、去哪里

　　看着外面山岭的雨幕从倾盆大雨变成沙沙小雨，叶绮绮的瞌睡也上来了。

　　她是长期喝咖啡的人，咖啡因早已经对她失去了作用。

　　说起咖啡因，她猛然想起对面这个第一次喝咖啡的少年……他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这样想着，她转头去打量傅红雪。却见他的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被那一身黑衣一映衬，愈发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眼睛看着也依旧挺有神的，丝毫不见睡意。

　　打了一个呵欠，叶绮绮起身道：“我要洗洗睡了，你就睡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吧，我去给你找找被子什么的……”

　　傅红雪也跟着起身，看她在衣柜里找出被褥铺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慎重的说道：“多谢。”

　　叶绮绮一边铺床，一边随意调出系统屏幕看一看。早在她请他吃那碗面的时候，傅红雪的立场已经从中立变成了友善。

　　她不觉轻笑起来，这少年，看着冷漠孤傲，其实心肠软得很，一碗面就能获得他的感激和善意。

　　也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得到的爱意太少了的缘故吧。

　　叶绮绮自己洗漱好之后，又教了傅红雪如何使用卫生间里面的东西。这样的天气，走了这么久的路，他一定很需要洗一个热水澡。

　　当看到温热的水流自动从铁管里面流出来的时候，傅红雪沉静如冰冷水潭的眼里也有了波动。

　　嗯，自来水在古人眼里，应该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了。

　　叶绮绮走出去，换了一套浅粉色的睡衣，躺到了床上。

　　卫生间里，传出淋浴的声音来。与外面的雨声，混在了一起。听着这声音，叶绮绮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下半夜雨停了，四周十分安静，她睡得很好。

　　而后，啁啾的鸟鸣声，吵醒了她。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几乎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身在哪里。过了好几分钟，回忆这才逐渐涌了上来。

　　天光晴好，雨后的山岭里空气十分清新，闻起来舒服极了。

　　她的床铺就靠着玻璃栏杆，转头一看，满目葱郁的绿色，一片生机勃勃。

　　打了个呵欠之后她坐起身来，抱着被子，还有点呆愣愣的。

　　再抬眼一看，傅红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起身了，此时正抱着刀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昨晚的被褥已经折叠得整齐，放在一边。

　　“早上好啊。”她随意打了个招呼。

　　傅红雪迟疑了一下，仿佛在模仿她一样的说道：“早上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

　　傅红雪这次却沉默了，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绮绮看着他两眼下方的青紫，这才想起昨晚给他喝的咖啡，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夜没睡吧？抱歉抱歉，不该给你喝咖啡的。它有提神的作用，所以……”

　　傅红雪表情认真的听着她的话，等到她说完了，才慢慢说道：“不用抱歉，谢谢你让我在这里住了一夜。”

　　嗯，再次确认，是个认真的好孩子呢。

　　叶绮绮一边换衣服，一边道：“你洗漱过了吗？”

　　“已经……洗漱过了。”傅红雪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扭过头去，耳根已经变得通红了。

　　叶绮绮大大咧咧的继续换衣服，丝毫没有在意。一是因为这初始小屋就这么一间房子，他没地方可以去。二是因为在她眼里，这个看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傅还是个小少年呢，在意那些干什么？

　　再者这小傅长得挺好看也挺清纯的，她也并不吃亏不是？

　　她换了衣服进卫生间里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小傅啊，你早上想吃什么呢？”

　　外面传来傅红雪有点闷闷的声音：“什么……都可以。”

　　卫生间外面，坐在壁炉前的傅红雪小少年的左手紧握黑刀，右手握成拳头，紧紧捏在一起，骨节因为用力都泛起了淡青色。

　　他……应该等她一起身，跟她告别道谢之后就离开的。可是，可是话要出口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冲破唇齿。

　　这个地方和她，太美好太温暖，让他像是上瘾了一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的想法。

　　他一边因为这种感觉感到迷醉，一边又因为自己一时忘记了仇恨的滋味而在内心谴责自己。几乎，差点就又要犯病了。

　　尤其是，之前她竟然当着他的面换衣服，那白皙无暇宛如润玉一般的肩颈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他连忙转过头，依礼不去亵渎她。可那一眼，却深深镌刻在了脑海之中。

　　可恶，可恶！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感到迷醉感到留恋不舍，不行的，这样是不行的……一阵昏头涨脑间仿佛母亲手里的鞭子又落在他的脊背上，让他从灵魂深处都感到痛苦和战栗。

　　叶绮绮丝毫不知道这苍白英俊的小少年内心有多么纠结，仅仅只是想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而已。

　　她带着一脸水珠走出来，随口说道：“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随便做一点吧。”

　　半晌之后，傅红雪才低低的道：“嗯。”

　　叶绮绮走到开放式的小厨房那边，打开冰箱翻找起来。眼角瞥到那少年刀客紧绷的脊背，不由得开口道：“你怎么看着一直不能放松下来呀，沙发这么舒服，你靠着呗。”

　　傅红雪低着头不看她，声音很低，还有点哑哑的：“我不能松懈下来，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什么事呀？”

　　女子脚步轻快，声音轻柔还带着一点点妩媚的尾音。傅红雪愈发不敢抬眼看她，只道：“我要去报仇。”

　　“报仇？”

　　这个话题太沉重，叶绮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顿了顿之后，才道：“那也不能逼自己太紧啊，太紧的话，人迟早会受不了的。”

　　傅红雪道：“没关系，我能忍。”

　　反正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忍耐痛苦，已经习惯了。

　　叶绮绮只好结束了这个话题，从冰箱里翻出几个鸡蛋和一袋吐司面包，打算就简单做一个早餐三明治好了。

　　说是简单的做，但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她还是想要尽量把食物做得好吃的。

　　她一直是个热爱美食的人，享受美食，无疑是一种至高的生命给予的恩惠，不能辜负。

　　别说，这个她当初花了两天时间装修的初始小屋，东西还挺齐全的。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这样了。

　　从墙壁上取下一只崭新的平底锅，放在燃气灶上，热锅烧油。

　　用的油是黄油，更香更健康一些。

　　黄油化开之后，放入吐司面包片，两面煎得焦黄。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此时，已经可以闻到黄油和面包的浓浓香气了。

　　面包片煎好之后，再煎两个鸡蛋和几片培根，此时房间里已经是肉香满溢了。

　　面包片里面加入煎好的鸡蛋和培根，再夹进去一些蔬菜，挤上沙拉酱，简单而营养丰富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把四个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倒上热好的牛奶，她招呼傅红雪道：“过来吃早饭吧。”

　　房间外面，太阳升起来了。淡金色的光芒映照在玻璃围栏上，亮晶晶的一片。草叶上的水珠也在阳光底下闪烁着光芒，一切都看起来清新而干净。

　　叶绮绮坐下来，拿起一个热乎乎的三明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嗷呜一大口，一点吃相都没有。

　　嗯，培根微焦的肉香和黄油的浓香混合在一起，再加入面包的麦香和蔬菜的清脆口感，味道非常不错。一口下去，碳水和肉肉都满足了，还有生菜的微甜和番茄的微酸，让人觉得满足而且不会腻。

　　一个三明治下肚，叶绮绮拿起牛奶喝了几口，这才有功夫去关注一下对面的少年。

　　傅红雪的吃相比她好看多了，虽然也吃得不慢，但看着还挺斯文的，一点不像是个江湖客。

　　两人吃完一顿饱足的早饭，叶绮绮从柜子里翻出一盒某顿的绿茶包，泡了两杯茶出来消消食。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金灿灿的洒落在雨后的山岭里，是个很好的大晴天。仿佛，正适合继续上路。

　　即便是内心再有多少渴望，傅红雪到底还是个自制力很高的人。喝完茶之后，他起身，郑重的作揖：“多谢你的招待，我……该走了。”

　　叶绮绮坐在餐椅上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眼神沉静的少年：“你要去哪儿呢？”

　　“去边城。”

　　叶绮绮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只能点点头道：“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傅红雪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一些，抿紧了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握紧手里的刀，转过身，朝着外面一步一步走去。

　　他的背脊挺直，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将他打倒。但叶绮绮就是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其实孤寂而且脆弱。

　　傅红雪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笼罩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