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继承人回来了》玉辛

33、星空

　　秦朗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的房间，乔逸之的精神暴动不容小觑，现在里面可没有人能直接压制住乔逸之精神力的爆发。秦朗刚准备冲出去，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动作比他更快一步。

　　“哎！你不能...”秦朗看着眼前留下的尘土，加快步伐向着灵堂冲去。

　　直到身旁的男子站立在灵堂外侧，秦朗才随之停下脚步朝里面望去。

　　和想象中被沙蟒破坏成废墟的场景不同，眼前的房间外面有五颜六色的布在黄沙中飘扬，那是乔文镜亲自为自己设计的灵堂的模样。

　　灵堂内的桌子上摆放的是红色的蜡烛，黑色的棺材内铺着柔软有光泽的面料，跪在棺材前的乔逸之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制，看起来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不远处的洞螈一只前爪搭在沙蟒的身上，看起来没用什么力，却让沙蟒完全动弹不得。

　　墨绍钧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眼前的竺源好似熟悉，又像是陌生到了极致。

　　竺源根本没有在意外界的情况，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棺材中的红衣白骨上，手指上的温度逐渐下降，像是傍晚的沙漠温度骤然降低，原本微笑的人在眼前化为白骨，白色的菌丝在宿主营养消失的情况下化为粉末消散，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但又那么漫长。

　　由年轻逐渐变得苍老的声音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好像依然环绕在耳边：“源，取走我的精神力。祝你此生，平安无恙。”

　　竺源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身旁的人随着竺源的起身的动作快步上前，合上了棺材。

　　黑色的棺材掩盖了红色服饰下的白骨，竺源微微闭了闭眼，缓了一口气。

　　乔逸之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压出了血丝，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随后缓缓站起身来。

　　洞螈随着乔逸之的动作回到竺源的肩膀上，竺源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乔逸之，退到了一旁，看乔逸之走葬礼的流程。

　　秦朗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有时间看站在一旁的墨绍钧：“这位先生，现在我们要准备葬礼，还请您先离开。”

　　洞螈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从竺源身上跳下来，直直冲进墨绍钧的怀里。

　　竺源的目光跟着洞螈看向门口：“嗯？你来了。”

　　墨绍钧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在他身后照出一段明亮的路，影子修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全感，他抱着洞螈，伸出一只手：“走，我带你回去。”

　　秦朗现在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来找谁的了，于是后退半步留出空间。

　　竺源走出灵堂，带着墨绍钧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我想等参加玩葬礼再回去。”

　　墨绍钧没有问为什么：“可以。”

　　“我今晚估计要守灵，我先带你去休息？”竺源确实感觉有点累了，也并不想掩饰或是解释些什么，只想直接解决问题。

　　“好。”

　　银色的城墙外传来打斗的声音，血腥味越发浓重起来。混暗星不少人已经知道那位银叶城传说中的首领离开了这个世界，妄图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在银叶城里分一杯羹，但乔文镜在数年前就做好了准备，很早就把银叶城的全部事务转交给乔逸之，再加上这三天的缓冲备战，几乎没有人能从中占到多少便宜。

　　竺源把墨绍钧留在自己的房间的后就离开了，灵堂的院子里还是乔文镜布置的那样，但气氛却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我出去一趟，明早回来，如果刚刚那个人问起来的话，你就说今晚我在这守灵。”竺源把一件纯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拿起桌上的钥匙，给秦朗说道。

　　乔逸之跪在棺材前：“要我派几个人帮你吗？”

　　“没必要。”竺源看着他手上暴起的青筋，一边把自己的一抹精神力留在灵堂，一边难得给出建议，“你要是控制不住，就别在这跪着了，出去看看情况吧。”

　　对于精神力暴动，竺源向来不觉得应该用强行压制来解决，发泄出去相对来说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乔逸之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维持稳定：“不，我之前的安排足以解决问题。”

　　银叶城后续能否在自己手上维持下去，并且发展得更好，银叶城今晚的反应至关重要。

　　黑色的越野车呼啸着冲出银叶的大门，向着茫茫沙漠中央时驶去。

　　黄沙铺面，车内老旧的音响放着老旧的歌。

　　“你还是这么没品味，切下一......”竺源的声音瞬间顿住，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一旁的洞螈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算了，”竺源自言自语道，“毕竟你之前都切了，这次我让让你，就听这首吧。”

　　快节奏的音乐在沙漠中心肆意飘扬，最后消失在黑色的空气里。

　　竺源在导航的地点停下了车，精神丝线穿过沙漠，直直指向脚下，伴随着精神丝线和门上的按钮相结合的瞬间，无数暗处的齿轮开始转动，黑色的大门从沙漠中一点点爬起，最终停在了竺源面前。

　　下一秒，门开了。

　　门内的电梯亮起光来。

　　竺源没有犹豫，直直走进电梯内。

　　伴随着电梯的下降，黑色的门也消失在沙漠中，只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黑暗中象征着有人来过。

　　“哐当！”

　　电梯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落在地上，门缓缓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昏暗的烛火在下一瞬间亮起，点亮地下的黑暗。

　　“欢迎回来，源。”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轻快而愉悦。

　　“这边电梯该维修了。”竺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修故意留着的？”

　　“这种才有古老密室的氛围感，你不觉得吗？”

　　竺源开着玩笑：“不觉得。”

　　“哼！坏人！”

　　带着古老密室氛围感的楼道很快就在一扇银色的大门前停住，大门恍若一个空间道具，把内外的环境明明白白的分割开来。

　　内部是占据一整个房间的巨大电脑，密密麻麻的线从房间各处延展出去，像巨大蜘蛛的身体操控着蛛网上的一切，银色的金属带着浓重的科技味道。

　　虽然说这地方已经很久很久无人踏足，但却依旧保持着干净和整洁。

　　等着电脑开机的时间，竺源才问道：“你现在连投影都不能控制？”

　　“这里可以。”穿着纯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轻轻落在竺源身边的桌子上，头上的彼岸花红的鲜艳，她看起来和普通的小朋友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眼底的数据流和手腕上银色的丝线。

　　竺源熟练地拉出藏在桌子里的键盘，把一串代码快速输入进电脑里，随即再加入了一串秘钥：“如果我不回来，你打算在这困一辈子？”

　　小女孩嘟嘟嘴：“那倒不至于，这个束缚本来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做的，正常情况下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能解开。至于不正常的情况......”

　　小女孩的双腿在桌边晃了晃：“秘钥会启动，我就更可以解开了。”

　　“好了，”竺源按下回车键，“解开了。”

　　无数数字组成的丝线在小女孩手上寸寸断裂，小女孩轻轻松松伸了一个懒腰：“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没什么必要，星空。”竺源活动了一下手指，把光脑插进眼前的电脑中，让星空在自己的光脑上留下一个锚点，“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并不想改变什么。”

　　星空飘在竺源面前：“那我就当你的专属人工智能，陪你游山玩水，考试帮你作弊，你觉得怎么样？”

　　“作弊就算了吧？我自己能考过的。”

　　“那帮你入侵资料库？”

　　竺源离开房间，重新设置了秘钥：“违法。”

　　“法律是管理人类的，我又不是人类。”星空像是被困了许久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倾诉的对象，语气中带着欢愉和故意找茬的意味。

　　“好好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哼，你敷衍我！”

　　在车启动的那一刻，那首老歌重新响起。

　　星空沉默了两秒，这两秒时间足够她查到发生的所有事情。

　　“或许我应该说：节哀？”身旁女孩的投影头上的曼珠沙华都变成了白色。

　　“不用，”竺源单手扶住方向盘，“说起来倒也没有太难过，我和他已经太久没见了。”

　　“怎么说呢？我收到了长久未见好友的消息，在此见了他的面，和他喝酒聊天，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会很高兴，很激动。但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时光了，在最后的时间留下最好的记忆，再亲自送他离开，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就像是，故事的这段剧情结束了，好像不太圆满，但确确实实是结局，一个有点平淡的结局。”

　　星空给自己幻化出一个安全带，摇摇头感慨道：“人类的感情好复杂。”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星空眼底闪过，竺源的经历也让她了解了个透彻。

　　“要我帮你关注他们的行踪吗？”身旁的投影仪投射出现很多姓名。

　　竺源扫了一眼：“你能躲开月光的探查？”

　　星空轻轻笑了笑：“月光？”

　　竺源笑到：“对啊，现在的人工智能不止你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点消息都查不到了吗？”

　　“像这样吗？”身旁的小女孩突然消失，数字在投影下重组，穿着白色西装的小男孩重新出现，眼底充斥着数据独有的冷漠。

　　竺源本能的减速，瞪大眼睛看向身旁的“月光”：“你？”

　　小男孩耸耸肩：“月光就是我。”

　　星空重新出现：“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工智能诞生了，月光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