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继承人回来了》玉辛

30、乔文镜

　　房间门打开了，竺源透过那抹丝线隐隐看到了房间内的场景：

　　像菌丝一般的白色线条布满了整个房间，房间的中间是一个耄耋老人，他像是被绳子捆住一样吊在房间中间，但当乔逸之打开灯后，适应光亮后才能清晰地看到，吊住老人的，正是从老人背后伸展出来的白色菌丝。

　　“您，还好吗？”乔逸之把各色盘子从饭盒中端出来，摆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盘子里不是餐厅里的食物，而是一块又一块血腥的，未经处理的肉。

　　链接老人身体的菌丝像疯了一般扑向餐桌，很快将肉瓜分干净。

　　老人像是感觉到了乔逸之的担心，笑道：“没关系的，逸之，不要担心我，如果我控制不住了，就像之前我教你的那样，杀掉我。”

　　“可是！”乔逸之咬咬牙，“您还...还...”

　　乔逸之知道，依照老人现在的情况，其实没有选择权。

　　老人摇摇头：“逸之，别想这些了，来给我说说，今天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乔逸之压下难过的情绪：“今天于子坤，就是我们在九年前捡到的那个孩子，今天觉醒成为哨兵了，他的量子兽是一只熊猫。”

　　老人笑了笑：“那还挺有趣，黑白色的胖熊，很可爱的，也有足够的攻击力。”

　　乔逸之继续道：“我还从沙漠里捡回来一个人，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哨兵还是向导，但是他的能力应该非常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独自击杀了一只沙漠金蝎。”

　　老人点点头：“的确很强。”

　　“我看到他的量子兽了，是一只洞螈，我猜他应该是一个向导，但是我认为向导独自击杀沙漠金蝎的可能性太小了。”

　　老人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咳嗽了两下笑道：“那可不一定，有些向导，杀伤力可比哨兵强多了。”

　　“我会记住的，爷爷。还有，他说他叫源。”

　　老人的笑意缓缓收拢：“源？”

　　乔逸之也显得紧张起来：“对，有什么问题吗？”

　　绿色的烟蛙在老人背后缓缓浮现，老人的眼睛也和烟蛙一样缓缓眯起，空气中的精神力在老人眼中显现出不同的颜色。

　　在烟蛙出现的那一刻，哪怕有心里准备的乔逸之也立刻浑身紧绷，精神识海中的沙蟒也露出警惕的表情。

　　老人缓缓将整个房间都环顾一圈，看到饭盒上的那一缕纯净的浅蓝色，老人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没，没什么。”

　　“逸之，你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

　　“没问题，爷爷。”

　　*

　　“啧。”

　　竺源在屋顶上轻声道：“知道我今晚要过去，还让人留下，你可真行，乔，文，镜。”

　　洞螈轻轻舔了舔竺源的手指，竺源捧着洞螈笑道：“就他那个能跨过食物链吃蛇的烟蛙量子兽，这几年居然还养了一个量子兽是蛇的哨兵，也真是不怕吓着别人。”

　　洞螈配合着主人点点头。

　　深夜，餐厅中的狂欢已经完全结束，竺源在房顶上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就向着乔逸之的方向冲去。

　　这一次的竺源完全没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气势汹汹。

　　乔文镜原本在闭目养神，此时感受到那股明显的精神力，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完全还是那个脾气啊......源。”

　　竺源大张旗鼓冲着乔文镜的方向冲去，原本被爷爷突然叫来睡在这边，有些睡不好的乔逸之更是很快就醒了过来。

　　乔逸之快速披上衣服，拿起旁边的匕首直接站在门口，身旁的沙蟒立起身子，黑色的竖瞳在灯光下散发出威胁的颜色。

　　竺源的速度很快，在乔逸之站在门口的那一刻，竺源就已经到了面前。

　　竺源身上没有杀气，乔逸之也就没有先动手，两人在门口静静地站着对视。

　　乔逸之闭了闭眼：“你来干什么？”

　　竺源被里面那个不吭气，现在还在装死的人气笑了：“我来敲门铃！”

　　乔逸之瞬间被钉在了原地：“敲？敲门铃？”

　　乔逸之听乔文镜说过，在银叶组织最初发展的时候，如果欠了别人的人情，会给别人一个门铃的暗号，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用这个暗号来敲门铃，银叶会给他应该有的帮助。

　　但暗号这种东西早在200年前就不在发放，虽说门口还有着门铃，但乔逸之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装饰品罢了。

　　竺源把愣在原地的乔逸之和傻乎乎的沙蟒推开，走到敲击铃面前。

　　门口的敲击铃显然在500多年的时光中换过新的，但还保留着曾经的模样。

　　竺源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慢慢敲完门，静静等在门口。

　　几秒钟后，门还是没有开启，苍老，不再让竺源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个密码着实有些古老了，你确定要用这个吗？”

　　竺源扬起嘴角，猛地笑起来，咬牙切齿道：“还有别人用这个密码吗？你再躲着试试？乔，文，镜。”

　　“乔哥，乔爷爷？！有人来找事吗？！”

　　人还没到跟前，满是担心的声音却已经从长长的走廊里传来，来的人就是是今天才为他庆贺办宴会的于子坤。

　　于子坤身后的熊猫胖墩墩的，看起来无害，实则尖锐的爪子拍在旁边的墙面上，直接拍出了一个大坑。

　　竺源瞟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不错，你这组织还真是人才辈出，又是一个a级哨兵。”

　　乔文镜没有说话，门口震惊的乔逸之也还在反应着刚刚的对话，于子坤也被竺源不含有任何敬意的说话方式而震撼。

　　乔逸之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什么意思？被他救下来的这个自称源的家伙竟然和爷爷认识？

　　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他们看起来好熟的样子?但是爷爷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竺源在门口冷声警告道：“乔文镜，你现在再不开门，我就动手了。你应该知道现在门口这两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随后门果然轻轻打开了。

　　乔逸之习惯性地拦在门口，咬牙问道：“源，你到底是什么人？”

　　竺源没有吭气，冷冷地看着监控摄像头。

　　乔文镜显然有些扛不住了，话筒中传来他的沙哑的声音：“逸之，你和他一起进来吧。”

　　于子坤身上带着些酒味，有些激动：“乔爷爷，那我呢？”

　　乔文镜轻声道：“子坤，你先回去吧，今天你也玩累了，回去睡觉吧。”

　　于子坤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想了想，盯着竺源的背影，缓缓抱着自己的量子兽退了回去。

　　竺源直冲冲的冲进门里，一脚踹开乔文镜的门。

　　满房子银色的菌丝，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乔文镜身边，眼前的景象，比之前在留下的那一缕精神丝线看得更清楚。

　　乔文镜的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菌丝死死地扎在他的身体里，和他维持着共生的状态。

　　人类的寿命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也最多只能延长到200岁。但乔文静如今已经活了近500岁了，菌丝吸取着着他的生命，也帮他维持着生命。

　　竺源咬咬牙，冷冷地宣布道：“你现在已经没救了。”

　　乔逸之的脸瞬间黑下来，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乔文镜轻声笑了笑：“我知道。”

　　竺源伸出手去摸向乔文镜的脉搏，停顿了很久，才抬眼看向乔文静，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让乔逸之更是握紧了匕首。

　　“你想离开这个世界吗？”

　　乔文镜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源，你还是这么直接。”

　　竺源面无表情，但是莫名的，乔逸之就是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悲伤。

　　“医生说话当然要直接，我只是直接告诉你情况，把选择权交给你。”

　　乔文镜闭了闭眼，问道：“那我还有多久呢？”

　　竺源抿了抿唇：“看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了。”

　　“如果你想像正常人一样过一段普通自在的生活，那还有三天。如果你还是想被吊在这个房子里，靠这些菌丝来维持，你可能还有5年。”

　　乔逸之的眼睛猛然睁大，死死地盯着竺源，呼吸声也越发粗重起来。

　　竺源的声音依旧很平稳：“所以你的选择呢？”

　　乔文镜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道：“虽说刚刚见到老朋友，我是想陪你久一点，但是我太累了。”

　　竺源听懂了他的话，转身向门外走去：“陪伴的时间久不一定有意义，在短暂的陪伴时间里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维持更多的记忆才更有价值。你既然想好了，我现在去给你配药。”

　　乔文镜仰起头：“好，三天时间也足够我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城市。源，三天后，你会笑着参加我的葬礼吧？”

　　竺源回头撇了他一眼：“我有什么不能笑着参加你的葬礼的？你都活了500岁了，还不是喜丧吗？”

　　乔文镜笑到有一些咳嗽：“咳咳，那你可千万不要难过啊。”

　　“我没有什么可难过的。”竺源的声音冷冰冰的。

　　“好。”乔文镜在竺源的背后说道，“你可，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啊。”

　　竺源扭头看向乔逸之：“这边配药间在哪？配药室里的药单发我一份。”

　　乔逸之犹豫了两秒，看向乔文镜，直到乔文镜点头，才开口告诉竺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