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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叶竹心眸底的惊愕一闪而过,霎那间眉间冰雪消融,转而微风徐来般翘起了嘴唇。

      许鹤音的指尖搭在叶竹心发间,笑道:“方才你急匆匆赶来,可有何事要与我讲的?”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叶竹心结结巴巴道:“都是弟子不好,若不是弟子轻敌,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拖慢师尊的脚步。”

      “竹心啊,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会被大大小小的错误找上门来,此事并不是你的错,受了伤也不是你的错,若是以后你再这样说,为师会生气的。”

      叶竹心闻言一只手撑在榻上,抬起头注视着许鹤音,刚想开口便被对方竖起的食指抵在唇边。

      许鹤音示意她不要讲话,眉眼含笑地捏了捏叶竹心的腮帮子。

      平日里不苟言笑,眉间尽是冷霜的叶竹心,此刻被捏着脸的模样懵懂可爱又无辜,被许鹤音揉捏过的地方逐渐泛起红潮,叶竹心羞涩难耐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师尊,天色晚了,弟子该回去了。”

      “好吧。”许鹤音拍拍叶竹心的肩膀,随手捏起桌子上的杏仁酥咬了一口:“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若是换绷带不方便就来找我,不要憋着一口气一声不吭的,知道了么。”

      叶竹心点点头,手臂垂落在身侧,轻手轻脚的下了榻。

      她走后,许鹤音忍不住扶额,指尖轻轻落在窗框上敲了两下。窗边系着的红色丝带无风自动,许鹤音目光落在窗外,眼神一凛,飞快地跟在那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身后,窸窸窣窣摆动的树影掩去了她的身形。

      前方的黑衣人仿佛感知到身后有人,猝不及防朝着许鹤音所在的位置掷了几枚飞镖,都被许鹤音一一躲过,在她闪身躲过的瞬间,大脑一片眩晕,此时那名黑衣人已经站在了许鹤音的身侧,手里的剑对准她的咽喉。

      “咣当——”

      许鹤音两指掐住剑尖,轻轻一弹,那柄长剑断成两截,黑衣人被强悍的灵力瞬间逼退几丈之外。

      “你是谁?”

      黑衣人不语,转身欲逃,许鹤音一手攥住她的后颈,扯掉了黑衣人的面罩,在对方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被一只纤长有力的大手覆住了。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钟离师叔,师尊好像又魔怔了。”

      耳畔传来敲锣打鼓的喧闹之声,许鹤音睁眼一看,正对上裴流霜那双浅色眸子,对方眼里藏着一丝担忧,在看见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又消失无踪,快得让许鹤音觉得那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鲛丝依旧覆盖在眼睛上,许鹤音下意识想要伸手扯掉它,但是转头一看手里的那根拐杖,还是决定继续装瞎。

      刚才的黑衣人呢。

      许鹤音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身夜行衣之下包裹的是女子的身躯,不过她却认不出来,因为她刚扯下对方脸上的黑布,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张脸,就被叫醒了。

      那一长串迎亲队伍消失在大街上,鞭炮红纸翻飞,钟离白伸手在愣神的许鹤音眼前晃了晃,担忧道:“阿音,方才你徒弟叫了你许久,你愣是一句话都不说,吓得我们还以为你是大白天被魇住了。”

      许鹤音摇摇头,方才的一切倒真的不像是梦,所有的触感和经历都是那么的真实,令许鹤音后背冒冷汗,她镇定回答道:“没有,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走神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类似的梦境许鹤音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很多次,她总觉得这是来自原主之前的记忆,可是这样的记忆却令许鹤音觉得无比熟悉,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来的时间太长了,和原主许鹤音的身体融合的太久,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所有的记忆都在慢慢回溯,许鹤音瞧着站在她身边的裴流霜,脑海中忽地想起这条小龙同她告白的话语,看向对方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

      裴流霜喜欢原主许鹤音,那为何天道信誓旦旦告诉她裴流霜在不久的将来会杀掉自己,难不成是因爱生恨太过极端,所以才导致许鹤音的死亡。

      总之许鹤音暂时还未在梦中经历原主的死亡,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褚漪,夺取解药。

      不对啊,倘若裴流霜真的喜欢的是原主许鹤音,那若是日后她发现自己的异常,知道自己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师尊,那岂不是要完了。

      这个世界过于玄幻,可比许鹤音读过的那些画本子里的描写要精彩多了,倘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她巴不得在这个世界多呆一会儿。

      裴流霜,真的喜欢原主许鹤音么?

      许鹤音和偏过头来的裴流霜目光相撞,她有些心虚地转过头,下意识摸了摸覆在双目上的鲛丝,满脑子都是:她应该看不出我的破绽吧。

      破绽什么的裴流霜倒是没看出来,只不过她总觉得重活一世,她的这个师尊在行事上都大有不同,仿佛是被旁人夺了舍那般,令裴流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裴流霜曾在夜深人静之时仔细查看,许鹤音就是许鹤音,并无被夺舍的痕迹。她曾经也怀疑过许鹤音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替换了芯子,可一番查探下来,皆无任何异常,兴许是她多想了。

      头好痛,许鹤音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竹心还在等我们的解药呢。”

      路途遥远,许鹤音哪怕体力再不济,她都要把叶竹心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裴流霜见她对叶竹心如此上心的模样,整颗心酸酸胀胀的。

      所有的宠爱都应该是她的,叶竹心仗着受伤人事不省平白无故将她应有的宠爱分走了大半,换做谁都绝不会罢休。

      许鹤音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对谁都好,却唯独不会专宠她一个。

      裴流霜忘记了许多事,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天的鹅毛大雪,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她被无数根寒冰锁链穿透骨血,悬挂于戒律山的十字架上,引来阵阵天雷。

      天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黑龙口中发出阵阵哀鸣,身上的坚硬如铁的龙鳞翻飞,血肉横飞,露出森森白骨。

      奄奄一息之际,她看见一个白衣女人踏着尸山血海而来,手持璇玑,站在黑龙面前,用剑指着她,哀痛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黑龙摇摇头,口中喷洒出鲜血,望着眼前的女人甩了甩脑袋,试图用鲜血淋漓的大脑袋去蹭女人的身子。

      琥珀色的眸子眨眼间化为黑金竖瞳,裴流霜抿着唇瓣,目光落在一身白衣却病气横生的许鹤音身上。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听越玉衡说是中毒所致。

      只不过那毒是怎么来的,裴流霜已经记不清了,她每每试图记起一些自己曾经忘掉的事情,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应该忘掉那些事情,只要忘记它们,烦恼也会统统消失。

      裴流霜不信,越想头越痛,后来干脆就不想了,有时裴流霜甚至怀疑,是有什么东西操控了她的大脑,试图让她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

      钟离白见许鹤音脸色苍白的模样,担忧道:“阿音,你这身体若是实在不行,就交由我和流霜前去吧。”

      许鹤音咳嗽两声,笑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闯下来的祸,况且我和褚漪之间的恩怨也早该算个清楚了,前不久她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这件事我有把握,你就放心吧。”

      钟离白如何不知道许鹤音是什么性子,一旦是她所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人性子就是这么执拗,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她挥了挥折扇挡住不知是哪个调皮捣蛋小鬼丢过来的石子,见裴流霜脸色不太好,笑道:“流霜啊,你也别太担心,你师尊这次前去琼华阁就是算账的,虽然她有时候又聋又瞎,但是这么多年来,整个修真界打遍天下无敌手,褚漪这种靠爹才当上阁主的更是不值一提了,相信我,师叔不会骗你的。”

      一大段话说完,钟离白见裴流霜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对方的脑门,疑惑道:“我说你们这对师徒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的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对不对?要是竹心还在,肯定不会把我的话给撂地上!啊啊啊我的竹心啊,师叔一定会找到解药救你的!”

      吵得耳朵疼,许鹤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当场抽出璇玑,一剑将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的钟离白大卸八块。

      街边的小孩子还在朝着几人扔石子,大概是见许鹤音是个瞎子打扮,手里还捏着拐杖,便逐渐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诶,我说你们这群小屁孩怎么这样啊!”

      钟离白见状就要过去教训他们,许鹤音用拐杖拦住钟离白,摇头道:“小孩子罢了,不是有意的。”

      裴流霜正皱着眉头紧盯着许鹤音,却见对方随手折断几根纤细的柳条,施了个小法术将那群孩子统统绊倒,一根根柳条仿佛有了生命般顺着许鹤音的手指朝着孩子们弹了过去。

      “哎哟!”

      “痛啊!”

      “爹!娘!有妖怪!”

      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许鹤音唇角一勾,笑道:

      “虽说不是有意的,确实故意而为之,着实该打。”

      裴流霜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在她心中,这才是真正的许鹤音。

      虽然对谁都好,却时时刻刻都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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