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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多方势力 ...

  •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晚了?”男人轻快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转头。

      凤予看着来人唇角微弯。

      消失了半日的顾衢骑着暗星手持长刀,身姿矫健蓝瞳中闪着轻快又戏谑的光,而他的身后是左库在内的二十八个顾家亲兵,以及一车又一车的粮食。

      “哟闺女,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顾衢笑问。

      顾晖立马狗壮怂人胆道:“是她,她欺负我,还欺负阿娘!”

      凤予已经无力反驳:“谁是你娘?”

      “哦?”顾衢眉峰一挑,下一秒长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即将砍断那个美貌侍妾的头,侍妾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刃就已经到了眼前,只得绝望地闭上眼睛。

      凤予轻喝:“住手。”

      长刀险之又险停在侍妾雪白的脖颈前,只断了她一缕秀发。

      男人看了眼凤予,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着收刀下马,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他却忽然一刀柄狠狠砸在那侍妾肩头,硬生生将她按倒在地,对着顾晖和凤予磕下一个头。

      那女子再起身时,额头汩汩流血,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怨恨和屈辱。

      “能给晏儿磕头是你三生有幸。”男人淡淡道。

      紧接着男人转过身高声道:“彭家家主彭宇,谋害太守,私占雾月城,强征赋税欺男霸女,如今更是意图谋害本侯爷,今被本侯拿下,自明日起,凡被其强征粮食的都可以来彭府领回去!”

      顾衢说完径直走向凤予,一把把人带上马,这才道:“至于彭宇,就地格杀。”

      “别杀!”凤予几乎和顾衢前后声。

      顾衢不满道:“你怎么老和我对着干,故意落我面子?”

      凤予只道:“他还有用。”

      “没脑子的废物能有什么用?”顾衢不屑。

      凤予小声道:“一个明面的棋子和一个暗处的奸细,你选谁?”

      顾衢一想有理,于是挥挥手带着凤予扬长而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过彭宇一个眼神,仿佛这个雾月城的土皇帝在他眼中比不得一粒米粟,冷静残忍得令人发指。

      彭宇怔怔地被人按着走,面如土色心如死灰。如果说顾衢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想过反抗,那么当他身边的侍妾被顾衢强行按下磕头的那一刻彭宇就死心了。

      彭宇有很多貌美的侍妾,但是她不是,她不属于自己,不属于雾月城,甚至不属于延国,她来自那个遥远神秘的国家。

      在这之后,左库自觉担任老妈子的角色,重振雾月城的官员,分发粮食,清理彭家的私兵,恨不得一天之内能生出三四条腿。箫遇一想,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于是带着顾晖帮忙。

      至于顾衢,一向当他的甩手掌柜,准备搂着凤予好好厮磨两天。梦想虽好现实却不给顾衢机会,一回彭府凤予就晕了,半夜高热不退浑身发抖。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全城的郎中流水似地进了彭府,药材像是不要钱似地用着,苦药味弥漫大半个房间,炭火噼啪作响,灯火葳蕤氤氲了夜色。

      顾衢细细给怀里人掖好被子:“醒醒,起来喝药了。”连顾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有多么轻柔,生怕大一点儿声就把人吓走了。

      凤予烧得迷迷糊糊,恹恹地窝在顾衢怀里,半闭着眼,听见声长睫微颤似乎是想睁开眼,须臾从唇齿间泄出三个字:“我难受。”

      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嘴里不住地泛酸,闻见什么都想呕,又困又累,头疼得厉害,连带着后腰也一阵阵酸痛,偏偏顾衢一直不肯让他睡,时不时便要晃晃他,逗他说两句话。

      凤予很想说别闹了,我要休息。

      他刚张开嘴,顾衢就舀了汤药喂进来,尖锐的苦味接触舌头的一瞬间凤予头皮发麻:“呕!”

      砰——咔嚓!

      汤药霎时洒了顾衢一身,端碗的丫鬟面如土色不住地磕头:“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我没端稳与你何干?下去吧,再熬一碗上来。”顾衢摆手道,轻搂着凤予小声道,“要咽下去呀,不喝药病不会好。”

      凤予眼已经阖上了,细弱的呼吸时有时无,良久才传出一声气音:“好。”

      凤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下一碗药来的时候他强行咽了半碗,咽得眉峰紧蹙浑身痉挛,须臾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顾衢抬起手轻擦掉凤予的泪水,心猛地揪了起来。

      凤予颤抖的嘴唇露出几个气音,只有离得近了才能听见。

      只有顾衢听见了,他在说:“诺儿,好疼。”

      顾衢后背升起一股凉意,诺儿?谁?听着是个亲昵的名号,你在我怀里当晏儿的时候在想自己的心上人?

      门嘎吱一声开了,箫遇急匆匆走进来:“怎么样,好些了么?”

      箫遇说完才发现顾衢脸色不好看,奇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还是有些烧,不过能咽下药了。”顾衢立马回神,把凤予放回床上,转头道,“红水城里有没有名字里带诺字的?”

      箫遇皱眉:“哪个诺?”

      “不知道。”顾衢说。

      “这我上哪儿给你查?”箫遇怒了。

      顾衢:“尽量查,红水城没有就往京城查,让鼠堂的人也跟着查。”

      听到鼠堂的箫遇明显很震惊:“这人这么重要?”

      鼠堂,出入无形藏于黑暗,无处不在无事不晓,有市井传闻凡有人在即有鼠堂,是个连朝廷都无法掌握的组织。没有人知道,箫遇是鼠堂的堂主。

      顾衢反而沉默了,须臾才道:“也没那么重要,只是我梗得慌。”

      箫遇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出去。

      卧房外顾晖一听见动静就赶忙迎上来:“怎么样,阿爹不让人进去。”

      “我不是人?”箫遇说道,“你怎么还不去睡?”

      顾晖垂头晃脚小声说:“我睡不着,要是凤予死了,不对呸!”

      箫遇哭笑不得:“只是个风寒,那么多郎中守着还能死了?倒是你,再不去睡当心长不高。”

      顾晖心说就凤予那身子骨可说不好,嘴里却嘟囔道:“我是姑娘,长那么高干什么。”

      “这和男女无关,身强力壮才是根基。你看屋里那位,心有玲珑多智近妖,如今也只能躺着。”箫遇认真道,“凡事都得将自身护好,活着一切才有转机。”

      顾晖听得懵懵懂懂:“哦。”

      “再说了你守着也没用,赶紧去睡。”箫遇最后道。

      顾晖只得磨磨蹭蹭地回屋去睡觉。

      夜色倦浓,人们逐渐歇下,顾晖睡到半夜被冷风吹醒了,打了个哆嗦去关门,忽见远处闪过两道身影,很快很黑,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顾晖却不认为是自己眼花,直觉告诉她第二个人是那个侍妾。

      少女将顾衢送她的匕首揣在怀里,想了想又将信号烟花带上,一路顺着黑衣人的方向而去。

      彭府建的很靠后,出了门几乎就是后城墙,今夜守城的还是彭府的私兵,这些酒囊饭袋呼噜早就打得震天响,防卫几近于无。

      黑暗中高些的黑斗笠牵着两匹马:“殿下,趁顾衢被拌住咱们赶紧走。”

      另一个黑斗笠身形瘦削些,刚要接过缰绳忽然又收手转身。

      黑斗笠疑惑:“殿下?”

      那人却突然拔出长剑运起轻功朝着某处拐角一剑刺去——铮!短兵相接长剑微颤,少女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赫然是一路跟来的顾晖。

      宁霄月道:“是你。”紧接着她手腕轻翻,长剑以一个诡谲的角度一把挑飞了顾晖腰侧的信号烟花。

      顾晖咬紧牙关:“我听见了,他叫你殿下。你是皇室的人,我阿爹为你们平乱你却帮着叛贼!”

      宁霄月一愣,讽刺道:“世上竟有你这样蠢笨的人。”

      顾晖皱眉:“什么?”下一瞬宁霄月骤然发难,长剑快速刺向顾晖心口,少女只得连连闪避却还是被她一脚踢中小腹,当即重重倒飞出去。

      宁霄月高傲地仰起头:“你划破我衣裳的事我始终记得,我出生至此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那你肯定没见过为了口馊饭卖儿卖女甘愿去当妓女的。”顾晖冷笑。

      宁霄月皱眉:“到了这一步还活着作甚?”

      顾晖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要认一个男的当娘亲,但白日是他救了我。现在我也放你一马。下次再见我一定割断你的喉咙。”宁霄月收回剑一掌劈晕了顾晖。

      少女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宁霄月转身上马,黑斗笠说:“殿下还是心软。”

      宁霄月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走了。”两人两骑无声地离开雾月城。

      翌日,凤予退烧了。他不知道自己叫了一夜的胡话,半夜冷得牙齿打颤抖如筛糠,是被顾衢紧紧擒住四肢轻声哄,一点一点拍着后背才安静下来。

      左库来报:“那侍妾逃了,昨夜打伤顾晖逃的。”

      顾衢在喂凤予吃燕窝,闻言问:“顾晖呢?”

      “吹了一夜冷风,没什么大碍。现在被箫遇罚抄孙子兵法。”左库答。

      吹了一夜冷风,没什么大碍。白日只走了几步路就病得下不来床的凤予:“……”

      顾衢安慰他:“郎中说了你是身子亏得太厉害,多补补,仔细修养个两三年也能好起来。”

      “说得到轻巧。”凤予说。

      顾衢道:“等我打完仗就带你回京城,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再请太医给你治病。”

      凤予幽幽叹气:“我跟着你好事儿一件没遇见,听过的大话倒是越来越多了。”

      顾衢刚想反驳,箫遇忽然推门进来:“将军,有要事禀告。”

      几人很快离开卧房,凤予乐得安静,勉强扶着床边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

      院子里。

      顾晖和顾衢在说话。

      “殿下?陛下亲女最大的也才十岁。”顾衢皱眉,“还有谁?泰和,长乐?”

      泰和与长乐都是宇文尧起义时收的义妹,和顾衢在京城时常见面,他记性再不好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如果不是这几位殿下,那可能性就多了。

      左库想到的是前朝的公主,虽然宇文尧下令处死所有凤朝皇室血脉,但凤予能跑,其他人未必就真的死了。联想起昨日凤予开口求情他心中更加笃定。

      而顾衢,则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男人眸光难得带上几分严肃,沉默良久唤来一位亲兵:“苏云。”

      “属下在。”其貌不扬的青年走了过来。

      “你留在雾月城监视彭宇,拾风在明你在暗,如果有不似延国的人进出雾月城务必多加注意。”顾衢说,“我已向陛下发信,新太守会在一月内到达雾月城。”

      苏云点头称是。

      左库问:“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明日,通知下去收拾粮草,咱们去和大部队会合。”顾衢眸中血光一闪而过,“红水城的日子那么逍遥,也该让他们还回来了。”

      左库还想问要不要让凤予留在雾月城,一来凤予身子不好,二来他立场不明留在军中未必是件好事。不过他看了看顾衢的表情,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虽然失忆,但这副咬住凤予就不松口的疯劲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人。

      顾衢没看见左库复杂的神情,他挂念房中的凤予转身回去,院子里的乌鸦飞过他眼前,凤予正坐在窗边晃柳条儿,撑着手,眉目间波光流转。

      他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精神尚可,唇边缀着浅淡的笑意,柳条儿在他眼中摇荡着,他披散的黑发也微微扬起。这场景过于恬淡舒适,让顾衢莫名放松下来。

      凤予身上有种特殊的强大,仿佛多严重的病痛都压不跨他的骨头,要么死去要么朝气地活着。

      “甩尽身上污与尘,清风自知吾心声。”顾衢忽然感慨。

      凤予回头望他,忽地挑眉笑了一下。顾衢走过去:“哪儿来的乌鸦?”

      凤予漫不经心:“院外飞来的。”

      “病没好透还到窗边吹风逗鸟儿。”顾衢把他抱回床上,“休息吧,明日就出发。”

      凤予打了个哈欠:“这儿离红水城还有段路呢。”

      顾衢说:“不远了,就是不知这路上还有没有红水城的同伙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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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多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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