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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旧账 ...

  •   卫宁儿看到灶上才放了两碗炒好的菜,淘好的米还在米箩里未下锅,也知道邱氏这么久一直在听壁角没干正事,自然装作不知。“二表婶,这块酱肋排,二表叔让你做饭时一起蒸上,给大家尝尝味道。”

      邱氏当然知道这酱肋排怎么来的,眼见她男人之前那么信誓旦旦都没了声气,她自然也没了想法,把手中的菜碗在灶台上,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接过卫宁儿手里的东西仔细看着,“哎哟,这得专置个锅隔水蒸才行,跟饭一起蒸,怕是熟不了。”

      卫宁儿笑笑,“不会,二表婶把它洗切成小块,放米水里一起煮上就行。”

      邱氏讶异,“这样能好吃吗?”

      “当然能,这样米饭里还能透上排骨的酱香味,才下饭呢。”

      邱氏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怪不好意思的,你看还得表侄媳教你二表婶。”

      她赶紧接过酱排骨,舀水到另一口锅里刷洗了一下,然后照着卫宁儿说的切成寸许见方的小块,把米下锅后,排骨一块块轻轻安放在米水里。

      卫宁儿到灶后帮她添柴烧火。邱氏在灶前把另几个菜放上蒸架,盖上锅盖时,锅里浸着米的水已经慢慢地在吐气泡了。

      她在灶前站了一会儿,到底生出愧疚来了。

      邱氏性格并不如杨氏那么强势,在家里也是一直被林百庆压制着,加上生了三个小子,还个个跟老爹看齐,邱氏在这个家里就更是连轴转地伺候这四个老小爷们,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这年里年外两次去向家庄喝喜酒,看到卫宁儿,一直觉得这女娃儿原先苦命,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但没想到,也不知怎么一个转折,女娃儿从少夫人直接变成跟她一样的农妇,这会儿连灶后的火都烧上了。

      要说这多少算是平衡了她们这些乡野妇人们天生穷命到底有所不甘的心,但先前去向家庄两次,也被礼相待,吃喝玩乐,样样不少,这会儿眼见她由富变穷,她家林百庆又拒不付租子,她本来就有些不忍心,只不过人穷志短,真要能赖下账来,到底也是好的。

      此番见她男人吃瘪,又再次被卫宁儿以礼相待,这下子心底里那些本就有的歉疚恻隐怜惜之心都发了出来。

      她自己没有女儿,见了卫宁儿这样乖巧柔美的女娃就再心硬不起来了。当下走到灶后,“表侄媳赶紧起来,二表婶来烧。”

      卫宁儿也不跟她虚客气,当下起来就把位置让给她。邱氏看看她仍站在一边,往火膛里添了把柴,又从风箱旁边取过一张小板凳,“坐吧。”

      卫宁儿依言坐下。邱氏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从怎么学会的烧火,到洗衣裳时加点热水,澡豆粉就可以省很多,再到向家祖屋后面哪里有个小池塘,那里刷马桶又近又方便,诸如这种女人在乡下过日子方方面面的生活点滴。

      卫宁儿初时还想着租子的事情还没谈下来,从之前跟杨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此时不宜跟邱氏走得太近。但邱氏并不是很会说话的人,言谈间也是笨拙与不好意思的时候居多,慢慢地她也就放下了戒心。

      两人坐在灶后沐着灶膛的火光,闻着锅盖缝里透出的酱排骨香气,把乡野生活交流了一遍,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

      最后,邱氏期期艾艾地问了她一句,“你大表婶那边……给得痛快吗?”

      卫宁儿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邱氏在问租子的事,回忆起早间在溪滩边杨氏跟邱氏无端起的争执,知道她问的大表婶,那就真的是大表婶,而不是大表叔。

      不过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转动着心思,轻言细语地给了个万全的答案,“大表婶也跟二表婶一样,关心云松和宁儿在溪口村的日子,昨晚已经跟大表叔将一部分租子给了我们,剩下的白纸黑字写下来,约定在夏收和秋收后给了。”

      邱氏嗯了一声,又有点不服气,“你大表婶一个劲跟我说你俩难弄,我还以为她没给呢,没想到给得这么痛快,倒是想让我做这个恶人。”

      卫宁儿再次一愣,转念知道她是误会了杨氏。其实杨氏是自己家遁不出去不得已付了租,又不甘心,于是跟邱氏吐槽。但邱氏一再表示自家男人已经咬定青山不付租,杨氏自然不爽快了,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家很没用,只能乖乖付租?

      但此刻邱氏反而误会杨氏自己痛快付租却诱使她当坏人,想想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模棱两可,至于怎么理解,那就是邱氏自己的事了。

      等到饭熟了,两人一起开锅端菜出去布上桌,再把一锅香味扑鼻的酱排骨饭盛到碗里端出去,三只乌眼鸡即刻就要欢呼,向月秋也瘪着菊花嘴再无话可说。

      向云松跟林百庆还在冷脸对杠,但两个女人已经成了忘年交,邱氏这会儿再不把林百庆的臭硬脾气放在眼里,饭桌上跟卫宁儿拉开了家常,有说有笑。

      当邱氏把一碗酱排骨饭送到林百庆手里的时候,林百庆这一顿饭的功夫里都在难堪的脸色到底绷不住有了裂缝。他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地放下筷子,颇为恼火地“嗐”了一声,对着向云松道:“云松表侄,你二表叔浑是浑了点,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今日之事,其实有原因。”

      向云松淡淡地“噢”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林百庆是只要拉下了脸想说肺腑之言,也就再不在意其他,更不在意向云松此时的脸色,干脆地竹筒倒了豆子,“当初你成婚那会儿说要修祖屋,我跟你大表叔和你大姑婆那边两位表叔也是诚心帮忙的,但你那个堂伯父说要收回这几亩田,又不早说,我跟你大表叔当时心里的确不痛快。后来你找你大姑婆那边两位表叔去修祖屋,没找我们,我们就更不痛快。再后来,你大姑婆那边两位鸡贼表叔不知道跟你多报了多少账偷拿了不知道多少木料砖瓦,你倒好,统统付账连问都不问一句,我俩就更不痛快。你大表叔没脸跟你提这茬,我这直脾气,忍不了,才不想痛快给你租子来着。”

      向云松听完了,也就淡淡一笑,“二表叔这么做,岂不是自己做恶人,也要让我挽回损失?”

      林百庆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向云松的意思。向云松也懒得跟他扯那么多源远流长的好心或是私心,他现在只关心欠租能否收回,淡淡道:“所以二表叔打算怎么给租子?无论如何,看在咱们表叔表侄这份亲戚情分上,二表叔给什么,我都照单全收。”意思就是别想赖。

      林百庆到底是个爽快的,只要自己胸口块垒一消,余下的就都好说,“你大表叔那边是给的银子吧?我没他阔气,能修上三间新瓦房,故而银子结余得比他多点。就把前两年的租子都给你了吧,剩下一年的,到秋收后再给粮食。”

      这话一出,向云松和卫宁儿多少有些意外,林百庆这个性子果然是能被一口气憋死,然后有点出气孔又能够迅速活过来的。现在想来之前在溪滩边听邱氏所说的林百庆不打算付租,可能也有先放话出来让他们知道的意思。

      向云松见林百庆这么爽快,也就不再置气,大家都有台阶下,自然是最好的。等到饭吃完,林百庆即刻让邱氏去取钱。

      向云松想了想,提出前两年八石粮食的钱不如改成七石的钱,加一石的粮食,省得他拿了钱还得去买粮。林百庆爽快应了,他家余粮虽然不多,但一石粮食还是匀得出来的。

      邱氏于是取来七两银子加七百文钱,纸笔也让大乌眼鸡去取了来,卫宁儿照例把这些内容都写了下来。

      那一石粮食装了两麻袋,林百庆干脆地推来了自家的双轮车,让向云松把粮食扛上去。走的时候,向云松拍了拍手掌,望着三只乌眼鸡对林百庆随意道:“表弟们要是有空,让他们来我这干点小活,帮我挖个井修个院墙什么的,不待饭,但有工钱,每人每天二十文到三十文不等。要是愿意,后天早上来。”

      林百庆这回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之前对向云松找孙家兄弟修房本来以为是帮忙性质,但结果孙家偷着赚钱向云松也不说破,就以为向云松偏孙氏兄弟,才弄出来这些不痛快。

      这回听向云松喊他家三小子做工,有工钱,自然明白向云松的意思,当下笑起来抓抓脑袋,对那三小子喊道:“听见了没?你们哥喊你们做工去,都给我好好出力别偷懒!”

      三个小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自家地里帮老爹干活见天偷懒有气无力,此次听说去帮这位远房表哥干活有工钱,那自然比给自家免费干活有劲多了,当下个个都说好。

      向云松摆摆手,把双轮车的绳圈套上肩头,双手拉住车把准备拉着粮食走人。

      卫宁儿刚要走时,邱氏上来扯着她说了几句话,“表侄媳的绣工,二表婶记得是很好的。空了可以去七星集上摆摆,龙潭集上也可以去看看。这天儿热起来了,小娘子们的包头荷包香囊什么的,也该换新了。”

      卫宁儿眼前一亮,“真的吗?”

      之前也曾想过,从她学女红开始的十几年里,那么多的绣品是她最大的家当,要是能够换点家用,那是再好不过。但到溪口村这十几天里一直没有空,也不敢想究竟能不能换到钱,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向家接触外面的世界。

      “当然是真的,”邱氏笑道,“要是表侄媳信得过二表婶,回头把简单的绣品带上一两件过来,二表婶帮你看看,怎样的好卖。”

      “好!”卫宁儿高兴地应了,“二表婶叫我宁儿就好。”

      “哎!”

      卫宁儿跟着向云松走出林家。超额完成要租任务,也没跟在林百祥家似地搞得旷日持久,算是非常意外的惊喜。

      向云松拉着双轮车,卫宁儿走在他身边,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向云松,”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男人,雀跃的心里有太多激动要跟他分享,“二表婶说,让我把绣品带些给她看看哪些好卖,让我拿去七星和龙潭集市上摆摆。”

      说这话时她尾音小小翘起,含着真切的开心,眼睛里有低调的神采在飞扬。向云松笑看着她调侃道:“怎么,现在舍得把你那些麻鸭伞盖蛾子的拿去摆摊了?”

      卫宁儿瞟他一眼,“不是你说我可以做很多事情,里面就有刺绣缝纫吗?”

      “你那时候可是把这些东西当不世出的宝贝藏着的,哪舍得拿出来?”

      “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卫宁儿说到这里卡住了,那时候她唯一懂的就是嫁给向云柳,那些吉祥图案的绣品寄托了她对成婚和未来的所有想象,自然舍不得。

      “但是现在,拿出来换成钱,就能早点要……”说到这里,她还是又卡住了,看了向云松那种“你又来了”的眼神,就知道又要被他数落成没出息只想着生孩子了。

      不过卫宁儿还是很开心,能够直接把自己的劳动所得换成钱,多好的事情啊!而且这项本事她一直擅长,这么多年来,她积攒的家当还不少,要是都能换成钱,她能一下子攒下不少。以后她还要绣,天天绣,能多绣一点,孩子到来的日子就能早一些。

      向云松转眼看她低着头走着路但神采越来越飞扬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泛酸,“你那会儿绣了那么多,我问你要一个你都不肯。我拿我的灵龙匕跟你换你也不愿意。偷拿你一只香囊,你能两个月不理我。我要是不去找你,你直接就不认识我了。”

      卫宁儿无语,向云松才是“又来了”。那时候她绣的那些东西不是用于婚后就是做给向云柳的,怎么能给他这个她避嫌榜上头一名的家伙?跟他交换东西自然也一样,而且她一个女子拿绣品给自己换把匕首来是要闹哪样?

      至于那个香囊,就更有理由生气。那时候她本就是做给向云柳过生辰的,结果被他偷走也就算了,他还扯出里面的香药,塞进去一团不知从哪捉来的红红绿绿的毛毛虫,然后放回她房里桌上。

      而她看到失而复得的香囊满心欢喜地打开,乍然见到那一团红红绿绿时,吓得把香囊扔出去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了尖叫,之后很长时间里总做红红绿绿软软烂烂的噩梦。

      卫宁儿侧头斜着他,这些年少往事虽然早已随风,但也是可以时刻随风再飘回来的!“向云松,你可真能说话,你说的那是事实吗?”

      “怎么不是事实?”向云松稀奇了,转脸对着她,“我哪句说的不是事实?”

      卫宁儿于是义正辞严,“你问我要我就一定要给吗?我拿绣品问你换把匕首做什么用?至于你偷拿的香囊,你自己说,你拿它装了什么?又是怎么把它还给我的?”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向云松居然更加义正辞严,“我问你要你的确不给这还不是事实?拿绣品问我换匕首不是可以用来防身吗,这还不好?至于那个香囊,我是拿它装了别的东西,可谁叫你想把它送我哥来着!”

      这词还能这么强,这理还能这么夺,卫宁儿连脚步都停住了,瞪着对杏仁眼,“向云松,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在说些什么?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向云松也停住脚步即刻回怼,“我讲道理得很!”。

      “那是你认为的事实!”卫宁儿气急,这么久以来两人相处和谐,但唯独翻旧账这件事免不了,两人之间的旧账还特别多,随便翻翻都能扯半天。

      “不是我认为的事实,是都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向云松瞪眼回瞪她,怼得掷地有声。

      “……”胸口好像被敲了一下,卫宁儿一下子住口,瞪着向云松的眼神很快力度不再,随后,一颗心在腔子里慢慢跳快起来。

      前面向云松说的那句“谁叫你想把它送我哥来着”,她自然是听清了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她想送向云柳自然有她的道理,向云松没理由吃味,谁叫他比他哥小?

      可向云松说的这句“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乍听起来是以现在否定过去,是强词夺理,可这强词夺理何尝不是在说明,在那么久远之前,他就不爽她是他哥的未婚妻,他的嫂嫂了,所以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谁叫你想把它送我哥来着”。

      卫宁儿从没敢仔细想过跟向云松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走向“怕什么来什么”的结果的,过去总以为就是从向云柳的别恋他人,也就是他的那幅画被卫宁儿发现并被向云松撕碎时开始的。虽然总觉得有些突兀,但她实在找不到,也不敢仔细去找更早的时候还有些什么样的蛛丝马迹。

      此刻听向云松这脱口而出的一句,想来真有种天注定的宿命感。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短暂的错愕之后是猛然涌上来的震撼与怦然。

      虽然在午后太阳底下的村路上,这股由心口直冲上来的激动与涨满的感觉实在有点不合时宜,但,足够让人变得柔情满怀。

      她的脸慢慢红了,稍后,耳根子也热起来。她不说话了,抬脚继续往前走。

      向云松在她这种回馈来的从来没有过的信号里,就如同卫宁儿让他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一样,真的听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自小伶牙俐齿,但往往嘴快过脑,这会儿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那时候卫宁儿十五岁,他十三岁,那么早就对还是他未婚嫂嫂的她有非分之想,够狼子野心的,偏这狼子野心还让他暴露在了此刻的大太阳底下。

      向云松咳嗽了一声,厚厚脸皮当作无事发生,拉着车子抬脚跟上。肉烂在锅里,这话是向老夫人说的,他俩现在是拜过堂的夫妻,心虚什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两个人并肩低头慢走,脚踩着自己的影子,中间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神态就跟那刚看对眼,在外人面前还试图掩饰的年少小情侣差不多。

      午后村路上人多,不多时,迎面就来了两个妇人,看着面熟的。这半个月来他俩天天饭点前后来回于村道上,与同个时间段活动的村人有了许多面之缘。那两个妇人知道他俩是夫妻,但此刻这种与夫妻看着明显有差的情态,到底引起女人们的注意。

      交错而过时,其中一个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他俩,然后另一个就问她,“这两口子是怎么了,吵架了?”

      “看着不像啊……”

      “不像吵架?那是怎么了?”

      “我是说,不像两口子啊……”

      “不会吧,难道是私奔来的?我一直以为他俩是两口子啊……”

      “嘘,我跟你说,我可是听说,这两个男女,他们原本是……”

      乡野妇人们习惯了论人是非,有时候都等不及背过身去,当面议论的都有。向卫二人听到这风里传过来的讨论,气是生不出来,不过都惊醒过来,他俩这样子,若是五年前,那妥妥地就是被那两个妇人说中了。

      两人没敢对视,而是迅速从懵懂无知的年少时代穿越回来,扮回相依相携的青年夫妻模样。

      卫宁儿沉吟着,问了个现实问题,以缓解这种匪夷所思的情侣与夫妻模式莫名打架的别扭不自在,“你刚才,为什么没跟二表叔说清楚孙家表叔们的事?也省得他挂在心上不舒服。”

      往常向云松这会儿定以一句“傻瓜”或“笨蛋”开头,但受了刚才的事情影响,愣是把这句话头给砍了,“他不舒服是他自找的,我又不欠他解释,当然不说。再说,我让他儿子来做几天工,也算是给面子了。”

      他看着卫宁儿,口气却不是日常自得的教导,“宁可照顾他好处,也不能给他不必要的解释,否则会把人惯坏,难保将来不出现这样的事。”

      卫宁儿听了,到底觉得这男人在外面这几年不是白混的,如果是她,肯定当时就跟林百庆说清楚了,也免得他挂怀,这关系也能更融洽些。

      说起来,这件事也实在是凑巧。来溪口村第二天早上在庙里跟陆宝山陆宝云一番撕扯之后去落了户,随后两人边走边吃了些干粮,就去了向家祖屋。

      结果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见祖屋里外热闹得很,孙家两兄弟领着各自的两个儿子,正往两辆板车上抬几段完整的木料,还有些没用过的砖瓦石材和一套木工工具已经堆在大门口。

      也是在这大白天才发现昨晚没看清的一些情况,祖屋房顶和四面墙都修过了,但院门和围墙都还没动过,而那些木料和砖瓦石材,看着也不像是能用在院门和围墙上的样子。

      所以眼前孙家兄弟忙忙碌碌到底做的是什么事,已经很清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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