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泪》溯烬

51、接机

　　岑灿愣住神，眉头在不经意间紧锁，深信不疑问他：“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秦长昼再次重复。

　　岑灿抬起眼，向别处张望，神态略显尴尬，轻轻缩回手。起身后，说话语气稍有些结巴，忙着撇开话题：“那个……今天天气不好，你也早点回去吧，下次再来。”
　　不明所以然的秦长昼随之起身，问他：“为什么？”

　　装傻，此刻也许成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什么为什么？我、我赶你走当然是为了你能安全回去。”
　　“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为什么不面对我的问题？”秦长昼不耐烦，着急起来，走到他身前，一下握起他的手腕，稍有些用力，“你不想和我结婚吗，灿灿？”

　　岑灿眼神躲闪。
　　怎么会不想，有个每天在家里等你、宠你，在外面保护你的人。
　　更何况是秦长昼。

　　奈何现在的情形或许不能允许他们在一起，而他的父母，就是最大的障碍。岑灿担心父母没法接受，他是特别特别想的。因为结婚后，就可以对任何人说，这是他的老公，就再也没有人能插足他们的感情了。
　　可是现状就是……
　　不可以。

　　“不是，我觉得你今天不太理智，所以……”岑灿脸上苦笑着，笑比哭的难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好好冷静一晚上。”
　　秦长昼深吸一口气后，用力将他扯到怀里，几乎要将他揉到自己身体里。他轻轻在他耳边问道：“我好像，这一个多星期来都没有吻你。”

　　岑灿苦笑几声，以此来回应他：“你快回家吧。”
　　秦长昼不依不挠的追着这个话题问：“如果我这次吻你，你是否愿意？”

　　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秦长昼说话这么文邹邹的，还问起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了。岑灿不回答，为难地推开他：“别了吧。”
　　嫌弃他还是因为今天和谢燧吻过一次，所以岑灿就稍微洁癖一下。

　　“好，我走了。”
　　秦长昼松开双臂，走出这个家，毫不犹豫，不回头，不停留。

　　然而事实却是秦长昼的车停在岑灿家楼下，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发呆。
　　他在想，自己到底还有哪些地方是让岑灿不满意的，会让他不愿意结婚，会连一个吻都不愿意了。如果单单是为了谢燧，那已经解决了。

　　斯微林打了一通电话给他：“秦总，乙方公司老板已经来我们公司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马上。”

　　*

　　裴鸠坐在会议室里，裴关暨已经离开了，而他还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小裴总，是对合同还存有什么疑惑吗？”秦长昼陪笑。
　　裴鸠翘着二郎腿，态度比甲方还要强硬，他在旁旁听的时候，拉着个脸，一副恨不得让甲方让自己滚出去的表情。

　　“你男朋友呢？”
　　语一出，惊人。

　　“怎么小裴总关心起我的私人问题了？”秦长昼稍有些警惕。
　　裴鸠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姿态放低，一副关心的模样：“不跟你卖关子了，你男朋友最近和我哥有过联系吗？”
　　摸不着头绪，秦长昼同样身处困惑之中：“小裴总的哥哥？”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裴总的，我跟这个项目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需要把你甲方姿态放低，把我当朋友相处可以吗？”裴鸠强求着。
　　“好好好，怎么称呼？”秦长昼展颜轻笑。
　　“裴鸠就好。”

　　“那好，你继续说。”
　　“我哥失踪了，你男朋友不是在我哥咖啡馆打过工吗，我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一提咖啡馆，秦长昼就想起来曾经自己猛吃飞醋的时候，想想也是回忆到那个人了。所以他提出建议：“或许你应该去问亲自问他，关于他的朋友，我了解的不多。”

　　“你说，你哥哥失踪……？”秦长昼问起缘故。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不介意的话过两天我去找你男朋友了，提前打声招呼，我走了。”裴鸠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哦对了，我觉得我爸这个方案跟你们公司结合在一起非常完美，认真对待，我的朋友。”

　　秦长昼微微颔首。

　　后来裴鸠借着去甲方公司讨论活动的说辞，硬是和秦长昼见了好几面。
　　“你哥哥最近有下落了吗？”秦长昼自然也是比较关心的。
　　裴鸠最后带着失落来：“没有，他身边所有的朋友我都问过了。基本上都是被删除联系方式了，但是你男朋友，打了一通电话，他接了，但听到我的声音后，又立即挂断了。再次拨打回去，怎么都打不通了。”

　　有天下大暴雨，秦长昼不放心岑灿一个人骑车回去，就强行将他留在自己家里。也顺便问了问关于裴鸠以及他哥哥的事情。
　　“灿灿，最近有没有什么以前的朋友来找过你？”秦长昼揽着他的肩，是有些好奇关于乙方小裴总的事情，岑灿就依偎在他的怀里，玩着魔方。

　　听到后，岑灿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思考一番后给出答复：“没有。”
　　随后又继续淡定地捣鼓起魔方来。

　　秦长昼在想，为什么岑灿不愿意和他实话实说，他再一次试探：“是吗？”
　　显然岑灿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回答也是尽量敷衍就敷衍一下：“嗯。”

　　见岑灿丝毫不提这件事，秦长昼便伸出一只手，倒是万般轻柔的“夺”过他的魔方，试要引起他的注意。岑灿抬首张望了一眼：“干嘛？”
　　“你之前不是在咖啡馆工作过一段时间吗，那个老板裴雎你还记得吗？”秦长昼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看他这样是否还是闭口不提。

　　没反应，他只是低下头，就连要抢回魔方的动作都收了回去。秦长昼继续说下去：“他失踪了。他弟弟好像还挺着急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岑灿再度低下了头。
　　“他来我公司找我，因为和你没有联系方式，就说要让我替他问问你，有没有和裴雎联系过。”秦长昼语气放缓，是要等他的回答。

　　可惜并没有等到，秦长昼将魔方还给他：“你们的事情我不好插手，所以我让他亲自来问你。”
　　“啊，”岑灿装作一副方才恍悟的模样，“前几天确实是来找过我。”
　　“那为什么一开始问你，你却说没有呢？”秦长昼不知道岑灿因为这件事情的理由是什么，他不懂这有什么好去隐瞒的，“我给了你两次回答我的机会，你都说没有。”

　　“为什么要向我隐瞒？”
　　岑灿渐渐立起身板，便离开了他的怀，他沉眸解释：“之前他们送了我一些告别礼，你不是因为这个还生了气。所以你问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是怀疑了。我以为我否认了就能打消你的疑虑，没想到是你让他来找我的。
　　“我是担心你多想，又生气，我们不是好不容易……”
　　秦长昼一下抱住他，鼻息声在他耳旁无比清晰。

　　“我会比以前，更要坚定的选择你。”秦长昼深深埋在他肩颈处，“我希望你把我当做你的家人，可以毫无隐瞒的，向我诉说所有，关于你的一切。”
　　岑灿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好。”岑灿抬起双臂，拥住他。

　　正愁着不知道要怎么和秦长昼提及这件事，现在看来，似乎很适合在现在提起。
　　“长昼，过两天我爸妈就回国了。”岑灿向他发出诚挚的邀请，“你要和我一起去接他们吗？”

　　*

　　“爸！妈！”岑灿用力从人群里跳起，一边蹦着一边呼喊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在这！”他大幅度地招着手。
　　秦长昼站在他身后很是担心他被人流卷走，一直想伸手护着他：“灿灿，小心点。”
　　但是岑灿明显是沉浸在即将与家人团聚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他用力挥手：“爸！妈！我在这！”

　　岑灿妈看到儿子，便拉着老伴向着儿子那边赶过去，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老头，咱儿子在那边呢，快去吧。”
　　“妈妈！”岑灿挤过人群，急着和爸妈相聚。
　　秦长昼跟在岑灿身后，因为身材过于庞大，属于是寸步难移。他艰难地抽身：“灿灿……我……”

　　当下这个形式，岑灿哪里会关注到他。
　　秦长昼难以动身，渐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灿灿——灿灿——”连叫了他几声都没有让他回头，秦长昼越来越难在人群中挪动。

　　见到父母后，岑灿张开双臂尽量将二老都用在怀里：“好想好想你们！”
　　二老笑得合不拢嘴，岑灿妈妈忽然向四处张望，奇怪道：“诶？刚才还看到你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伙子呢？看着挺眼熟的，不是朋友么？”

　　岑灿乍然想起和自己同行的秦长昼，回首要去找他的身影。但是那么高的个子看不见一点，于是思绪开始混乱：“我们先走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走出去的路上，妈妈问他：“是朋友么？”
　　不知该如何回答，岑灿是想要告诉爸妈这是他的男朋友，但……妈妈看上去往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算了。

　　“对，我朋友和我一起来接你们回家的。”岑灿故作自然的笑笑，“他体型太大了，估计人多不好挤过来。”
　　“哦……”妈妈听后微微点点头，“是不是带给我们见过？怎么特别眼熟？”
　　妈妈对秦长昼还有记忆，对于这点，岑灿很高兴：“是，大概是两年前了吧，我大二那会。”

　　“噢——”妈妈反应突然很强烈，忽地瞪大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不过不到一秒，妈妈又怀疑了：“我怎么记得是你男朋友？”

　　岑灿瞳孔突然放大，心间一颤，而后骤然加速跳动，为了表现的没那么反常，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那会儿和妈妈说这个事情还是特别敏感、严肃的，差点还吵起来了……当时也没直接说秦长昼是他男朋友……
　　他该说妈妈记性好呢，还是记性不好呢……
　　能想到那记性真是太好了，回忆起来是最不该提的男朋友，这……

　　妈妈以为儿子没听到、没想起来，她加紧步伐与岑灿并齐走着，抛下老头一个人在后面追。
　　“不是你把人家带到我们家里吃饭，你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还是什么……？”妈妈努力回忆，倒吸一口气后终于想起来，“是那个什么大老板？”

　　话音刚落，岑灿止住步伐，妈妈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去，向前方看去。
　　是那个身形高挑，头发梳得干净利落，穿着黑色长大衣的……
　　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