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朝朝暮暮（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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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南栀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愣会儿才想起沈若棠说过，最后一周要带学生来临床实习。
连忙起身，好像老鼠见到猫，本来医院座椅就矮，咣当一声，差点摔到地上。
惹所有人齐刷刷朝她看，唐南栀面露尴尬，“沈——教授。”
沈若棠不露声色，淡淡回：“你好，唐助教。”
唐助教，不是小唐助教，她一直叫她小唐助教的。
对方已经走到李静床边，神色温柔许多，“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静受宠若惊，虽然沈教授上课活泼生动，但气质总是冷若冰霜，学生都怕，可此时对面人温柔至极，几乎让她愣住，傻乎乎地回：“好多啦，拍过片子，没事。”
“那就多休息，我相信小唐助教这么能干，特别勤劳，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她微笑着安慰，特别勤劳四个字说得尤其清晰，转身继续询问其他病人。
目光始终没瞧过来。
唐南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无所谓，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沈若棠工作，职业又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极有分寸，让人舒服。
一床刚做完腓骨复合术，二床是骨盆置换术，沈若棠问完病情又朝学生提问题，详细讲明伤情与术后注意事项，学生们边听边记录，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才敢接话。
唐南栀完全听不懂，目光游离在白大褂之间，看沈若棠众星捧月，只露出张侧脸，像个剪影似的，学生答对的时候，会微微颔首，面带严肃却那么好看。
她全神贯注的样子实在性感，眉眼比平常愈发冷了，简直美艳逼人 。
像北极的冰川，遥不可及，令人神往。
有时南栀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沈老师冷冷冰冰的样子最吸引人。
自己也挺疯，莫非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可沈老师太出色，喜欢的人应该很多，她又算什么。
沈若棠很快查完房，带学生离开，唐南栀不由得松口气，又像叹气，听见旁边的李静也在叹气，笑了笑，问：“怎么？”
李静抬起眼，“唉，真没想到学校里的□□，即使受伤躺在医院瞧见，还是好有压迫感。”
唐南栀乐不可支，“有沈老师在这里照顾你，不是更好，我们也放心。”
对面狂点头，“倒也是，而且沈老师好像和上课时不太一样，长得可真好看啊，在一片惨淡的医院里看到这么漂亮的医生，也有利于我们伤者恢复。”
唐南栀举双手同意。
李静双手托着腮帮子，继续两眼放光，转头悄悄咬耳朵，“唐助教，我告诉你个秘密吧，二班的乌兰倩，就是又高又漂亮的那个，给沈老师写过情书呐，你说她胆子大不大，师生就算了，沈老师可是女人！”
“啊？”
看小助教一脸震惊，李静得意地笑，“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时代在进步不是——你可别揭发她啊，乌兰倩也不容易，沈老师一直没回应。”
求爱如石沉大海，在沈若棠这里属于非常合理的事，但对于唐南栀来说，自己处境愈发可怜，人家是没回答，她可被拒绝得干脆。
尴尬地笑着，临近中午，她拿起不锈钢饭盒，到外面打饭。
外科大楼紧连着内科大楼，饭堂在两栋大楼之后。
唐南栀走出屋子，往电梯去，余光扫视四周，耳朵也比平常灵敏，寻思会不会再碰到沈若棠，不觉把凌乱的头发又理了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沈若棠带学生来临床，时间非常紧，白天忙一天，晚上才回家。
临走前换白大褂，瞟了眼值班医生姓贝，突然想起这是自己学生，顺路来到医生值班室，对方正准备吃晚饭。
看见沈若棠春风满眼，“哎呀，沈老师，今天是你来教学，我该早点从手术室下来，咱们还能说会儿话。”
沈若棠笑说本事了，“现在可以单独值班。”
贝铭城挠头，十分青涩，“这个月刚开始，还不知行不行，万一有个急诊，我还挺怵。”
“做我们这行的可不能慌，你慌了，病人怎么办。”
“对，沈老师说的对。”
贝铭城以前也是沈若棠的得意门生，见到老师自然激动，尤其这位冰山教授私下从不与学生亲近，想感激一下根本约不到，择日不如撞日。
“沈老师，我请你吃饭，先别回去，咱们班车九点还有。”
沈若棠摇头，“算了，你今天值班，不好跟我出去吃饭，快点吃完，回来还要看病人。”
两人一起往前走，路过病房，沈若棠脚步顿了顿，“对了，学院有个病号住在十一床，你记得照顾一下，年纪小，算是师妹。”
贝铭城连忙答应，又听对方道：“这间病房太小，如果护士值班室还有地方，不如给里面的陪护腾张床出来，都是同事嘛。”
“没问题，护士值班室空床挺多，有护士休假。”
沈若棠满意地说好，唇角上扬，恍惚让贝铭城有种错觉，好像沈老师是为了要护士值班室那张床来的。
毕业班临床实习很忙，沈若棠这几天都要去医院，周末也不例外，第二天早上七点整，又坐上最早的一班车。
依然忙一天，直到八点半才匆匆往下走，正巧碰见唐南栀去买汤，俩人在电梯口撞见。
有缘分的人大概怎样都能相遇，唐南栀往后退了退，“沈老师。”
怯生生的，总是很怕自己的模样，沈若棠不觉恼火，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见，依旧拉不近距离，可人家对学员就眉开眼笑，在病房活泼得像只兔子。
她还想认她做表妹呐！
“小唐助教，你这两天不在，我的玻璃可脏了。”
语气别扭，明摆在赌气，话一出口自己都吃惊。
唐南栀听到她叫小唐助教，心里高兴，听不出弦外之音，直接回：“你不是不喜欢我擦玻璃吗？”
“那样看怎么说，麻烦你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肯定划不来。”她按下电梯楼层，“但如果从完成的效果来看，玻璃确实干净，小唐助教在医院也打扫卫生吗？我看李静床头的玻璃也很干净呐。”
“哪有？我又没那么闲，只会打扫卫生。”
“你不是闲，是太勤快。”
唐栀吐舌头，沈老师怪怪的，大概太累在发邪火，冰山也是人嘛。
不大会儿电梯到底，突然前方轰隆隆一片嘈杂，抬眼看，救护车拉着响笛呼啸而过，唐南栀恍惚愣神，旁边的沈若棠已冲过去。
“肯定发生车祸，你出去要小心。”匆忙留下一句话，便不见踪影
唐南栀心里七上八下，车祸会死不少人吧，看阵仗一定不小，她再没心思去买汤，也跟着跑到急诊室。
急诊科前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灯红绿交替，闪得晃眼，她吓坏了，看见浑身是血的人不断被抬进去，想找沈若棠，已被淹没在一群白大褂中。
唐南栀混混然站在那里，耳边嘈杂，整个人又呆又傻，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医生，原来医生是没有休息的，随时都要冲上去。
救护如同打仗，等把所有病人分诊后，沈若棠喘口气，看看表，十一点整。
她不愿留在急诊的值班室，想起贝铭城说过护士站有空床，能眯一觉。
拿钥匙开门，突然发现里面有灯光，迟疑瞬间，迎上唐南栀的狐狸眼，“沈老师，忙完啦。”
说来也巧，虽然记得托贝铭城给对方找房间，但科里总共两三间护士休息室，没想到能凑到一起。
沈若棠哦了声，“你在这里，那我去旁边。”
想走，却被南栀轻轻拽一下，“沈老师，隔壁是值班护士睡的地方，都满了，你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住。”
沈若棠想拒绝，目光却落到小丫头裙子上，白天穿的还是制服裙，这会儿竟换成连衣裙，太短了，才过膝盖，通体白色，似与肌肤融为一体。
头发挽起，几缕碎发落下，游荡在细长白嫩的脖颈上。
她张开口又合上，半晌问：“你，不冷吗？”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朝朝暮暮（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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