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幸福》茶茶嗳嗳

8、沦陷

　　第八章沦陷
　　护士出来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开关之间赵辰宇从门缝里探了一眼，何晚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安然入睡。

　　赵辰宇静默了一会，下了楼走向花园。从口袋里掏出烟利索点上，深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似乎这样就能把腹中的郁气带走。

　　何晚婷跟他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弟一向帮助良多。他对这个能干的师姐兼上司也很是敬佩。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会爱得如此狼狈，褪去了精明能干的外衣，也不过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可怜女人。

　　既然爱不得，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爱。

　　狠狠掐灭了香烟，看着烟头沿着漂亮的抛物线弧度准确地飞进垃圾筒，心情也似乎随之轻松起来。

　　他，赵辰宇，他的生活，他的未来包括情感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赵辰宇继续往前走，触目所及，一眼就看到了树荫下的林子悦。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慢慢笑了开来，一瞬间就像阳光透过重云在幽暗中绽放，耀眼得让人怦然心动。

　　他着魔似的一步步走过去，最终在她身后的长椅坐下。这个距离，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攀。隔着一人多高的绿化带，她看不见他，他在咫尺之间，贪婪地寻找着空气中隐约的芝兰花香。

　　这是他能允许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从此不再相见，绝不怀念。

　　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恍惚间，陈文海的声音响起。之后的很多年，他想起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都会苦苦思索这次改变了他人生的“偷听”，到底是他的幸运，亦或不幸。

　　或许，他只是在这里为了自己的不能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从此不能不爱。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有些低哑，“我希望有个弟弟妹妹，就算妈妈跟我都不在了，也会有人陪着他，给他幸福。”

　　她说，“外婆跟妈妈都没能活过30岁，谁知道我会不会走得更早……”

　　她说，“爸爸的压力很大，多个弟弟妹妹又如何？我知道他跟爷爷奶奶会一直爱我宠我就够了。”

　　她说：“我能理解阿姨求之而不得的痛苦。……叔叔，还有什么会比爸爸的幸福更重要呢？”

　　……

　　他终于知道了子悦昏厥的原因，该死的上帝居然忍心在这么美好的女孩身上开如此残忍的玩笑。

　　他听见陈文海干瘪苦涩的声音，说：“悦悦，你是好孩子，你也会幸福的。”

　　赵辰宇又是愤怒又是心疼。真是皆大欢喜，除了她强颜欢笑，这是他们所谓的幸福吗？
　　他的心又无端生出欢愉。既然他们背弃了，是不是可以，由他来守护她。

　　在他25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种情绪来得如此快速，如此汹涌，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靠近她，既然理智已经溃不成军，那就放纵一次，去爱她，守护着她，得到她！

　　子悦仍然静静地看着前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他却分明听到了她心底缀泣的声音。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HI，悦悦！”

　　子悦愣了一下，随即奉送了一个灿烂的笑容，“HI，真巧呀，赵先生！”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看着子悦配合地做出个惊讶的表情，他轻笑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你，然后特意走过来。”

　　子悦也笑了。象是多年没见的老友重逢，他们谈起了她的小京巴，听她说怎么用牛肉干快速收服了豆豆。他告诉她，他养过一只叫“王子”的哈士奇，一个手势就可以指挥它跟人握手，转圈打滚作揖，取报纸叼飞盘。每次出去一人一狗都拽得跟自己真是王子似的，结果激起了众怒，被一群狗狗围攻。

　　她说起在普罗旺斯的家，新鲜冰镇柠檬水般清新的空气，热烈明亮的地中海阳光，蔚蓝蔚蓝的海岸，梵高的爱情，还有薰衣草的忧伤传说。

　　他告诉她小时候怎么爬树翻墙，在同桌书包里放毛毛虫，打赌输了在操场上大叫我是蠢驴，去游泳被偷了衣服……。

　　她乐得大笑，前俯后仰，不可自抑。有液体慢慢从漂亮的杏眼流出，最终泪如雨下。

　　他的双手在空中停留了好一会，然后轻轻落在她的背上，慢慢收紧，紧紧抱住她。

　　子悦第一次痛哭失声。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她身上流的是欧阳家将门血脉，只许流血不能流泪。后来跟在爷爷奶奶身边，一直以名门淑女自居，奶奶说微笑是女人最美的容颜，想哭的时候也要笑着，把眼泪放在心里。
　　她早已习惯在黑暗里落泪，咬紧牙不发出一丝声响。

　　可是今天，她在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面前放声痛哭，理直气壮，痛快淋漓。

　　她不知道自己是迷失在温暖有力的怀抱里，还是贪恋着这种心安的感觉。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倾诉，童年丧母的悲伤，少时出国远离父亲时的恐慌，一直到王心美找上门何晚婷出事的无措，还有这个孩子的意外到来，她心甘情愿却心怀委屈。

　　他沉默不语，心疼地抱紧她，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温暖传递给她。

　　伤心委屈随着倾泻的液体奔腾而出，心情渐渐晴朗开来。子悦慢慢止住了哭泣，许久才抬起头，难为情地对他羞涩一笑。
　　“对不住，我失态了。”
　　她的左脸颊依然肿着，秀气的鼻尖微微发红，眼睛却似含着一泫秋水，盈盈动人。这个女孩连最狼狈的时候都美得让人心疼。

　　少女已经离开他的怀抱，鼻息间还有淡淡的幽香。赵辰宇有些失落，强抑着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我很高兴，你是在我的怀抱里哭泣！”他轻轻地说，“以后想哭的时候就哭，别强迫自己笑。”那种笑容让他揪心的痛。

　　“知道了！”她乖乖地应了，低着头不敢看他。明明算不上熟悉的人，却忍不住全心信任，好象上辈子就已经认识似的。

　　“其实这么多年爸爸爷爷奶奶，外公舅舅他们都很疼很疼我，是我不知足……”

　　“不是！”赵辰宇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悦避，不是你不知足，只是你处处迎合别人，活得太累。”

　　“就象一本完美的淑女教科书。”

　　“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你同情何小姐，心疼你的父亲。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做错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承受。而何小姐，如果她真的心无所求，完全可以安静地离开，带着宝宝一起生活下去。她贪心了，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你不能勉强自己做到所有人都满意。”

　　……

　　子悦认真看着赵辰宇，她很少如此放肆地观察一个男人。

　　帅气逼人，很年轻也很锐利。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春风拂面般，整个人都温润起来。特别是那双英气勃勃的眼睛，此刻温柔而专注，拨云见日一样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前世今生，她碰到过太多爱慕她的男子，早已习惯选择忽略。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怜惜，宠溺，也惊诧于自己的心安理得地享受。

　　这个男子分明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又是在哪里丢了他？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有种暧昧在空气中弥漫。

　　赵辰宇看到林廷轩走了过来，正四处环顾，大概是被他们边上的大树遮住了视线，没看到他们。

　　犹豫了一下，他转向子悦，“你爸爸来了，悦悦，你准备好了面对了吗？”

　　子悦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率先走出去打了个招呼。

　　林廷轩迎面走来，看到他身后的子悦才松了口气，“辰宇，谢谢你！”

　　“辰，辰……辰宇？赵辰宇？”子悦瞪大了眼，张口结舌。

　　赵辰宇回头一笑，笑容如雪霁初阳般温和灿烂。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鄙人赵辰宇，良辰美景的辰，宇宙的宇。”

　　“悦悦，很高兴认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两章写得很郁闷。偶家辰辰想爱，爱不得，又不得不爱，我也跟着他纠结，不知道把这种复杂的心情表达清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