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幸福》茶茶嗳嗳

2、苏醒

　　再次睁开眼睛，子悦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床头灯泛着淡淡的桔黄色光芒。
　　呆呆地看了一眼四周，很熟悉的格调，却想不明白身处何地，脑袋里象是被抽了个真空，反应不过来。
　　又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稀有人进来。
　　一阵唏嗦声音的声音之后，有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
　　“悦悦……悦悦？你醒了吗？”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化妆师到了，我们该起了。”
　　“好的，阿婆，我就起床。”很自然地接口，向对方微微一笑。
　　眼前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子悦却是大吃了一惊。
　　程阿婆？！！！
　　程阿婆是母亲从欧阳家带过来的老人，看着她出生伴着她长大，子悦对她自然有种特殊的感情，可这个慈祥的老人却早在三年前病逝了。
　　而眼前的女子却仍不过六十出头的样子，腰杆笔直，精神甚好。头发一丝不苟地盘成发髻梳在脑后，偶见几根银丝掺杂其中，慈祥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子悦彻底惊醒，惊恐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摆设正是五年前她房间的样子，床头安放着04年的新款KITTY，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古董水晶风铃，据说还是她母亲少女时代很喜欢的一个收藏。而这个曾经爱若至宝的小东西应该早在与父亲的一次争吵中粉身碎骨。
　　时光逆转？转世重生？那伴随着绝望心情的剧烈头痛仿佛只过去一瞬间。看着自己足足缩小了一号的纤纤小手，子悦终于失声痛哭。
　　“怎么了，哪里不解服吗？快告诉阿婆。”程阿婆着急的抱着子悦，不甚宽厚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子悦渐渐安下心来。
　　“快说呀囡囡，你要急死阿婆呀！”
　　看着阿婆关切的样子，子悦心里暖暖的。其实回到从前再活一次也好，至少她不会再破坏父亲的幸福，不会把事情再一次弄得无法收拾，也不会再轻易失去这些爱她的人。
　　“刚才做恶梦了，好怕怕！”
　　“傻囡囡，今天可是你16岁生日，以后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跟小娃娃似的胆小了。”程阿婆舒了口气，怜惜的轻轻拍着子悦的背部。
　　“阿——婆——，就是囡囡，您刚刚还叫我囡囡呢。”小狗似的往程阿婆怀里蹭了蹭，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她最喜欢阿婆无奈又宠溺的用上海话叫囡囡，跟记忆中的母亲唤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好了好了，快起床了，我们的小公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席今天的生日晚宴才行。”
　　……

　　林廷轩再一次巡视宴会厅后，提前到门口迎接女儿的到来。车门打开的瞬间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依稀18年前初见，心爱的女子一袭白裙踏着桃红落英向他走来。
　　16岁的子悦亭亭玉立，一袭月白色的半低胸晚礼服，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上衣甚是修身，腰部以下慢慢放开，裙摆处有个小小的弧度，正好盖住修长的腿。设计简约流畅，却把少女的青涩跟初展的风情结合得恰到好处，美得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白莲。
　　女儿微笑着奔跑而来，眼睛里闪耀着呼之欲出的幸福。林廷轩的眼里微微湿润，爱人早在十年前香销玉殒，自己也已华发早生，他们的宝贝已悄然长大。
　　“爸爸！”子悦快乐的挂在父亲的脖子不肯松手。
　　林廷轩大笑着搂着子悦打了个转，心里却暗自得意，明明才一起吃的早饭，女儿却是一副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些年聚少离多，还好感情却没有疏远。

　　可不是很久没这么亲密了吗？久得都象过了两辈子！
　　子悦幸福得想哭，父亲依然风华正茂，眼神没有一丝的隔阂阴郁除了高兴还能有什么？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切完蛋糕，跳完第一支舞。
　　幸亏得体的微笑早已深入骨血，在巴黎的时候参加过不少宴会，这种场合可谓驾轻就熟，她所需做也无非也是微笑，或矜持的或亲切或礼貌的美丽的微笑。这是父亲第一次向国内社交圈介绍自己，宴请的人不算多，来的都是社会名流。从商业钜子到政律界新贵，从知名导演再到影视新宠，整个儿就是个群英会。
　　16岁的她玩得不亦乐乎，有着 20岁灵魂的子悦却有些许困扰，那些商政名流拐弯抹角的打听爷爷外公舅舅的消息的确让人烦不胜烦，难怪几个长辈一致打算在农历生日时再单独举行一次她的生日宴会。
　　子悦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愈加烦躁，得了个机会就往偏僻处溜。
　　阳台上有两个人正拉拉扯扯，一个勉强称得上认识，不久前父亲曾专门介绍过这个国内娱乐公司的老大，是父亲交往多年的商业伙伴，除了稍有发福，也称得上英俊的中年大叔。子悦还记得他宽厚的笑容，只是他现在的行为……实在不能让人恭维。
　　那双爪子一路向下眼看就要摸上男孩的臀部，男孩无措的左右闪躲，羞恼得连耳尖都已绯红，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
　　“程世伯，原来您躲在这里呀！”子悦在男孩暴走之前开了口。
　　男子转身时业已换上得体的笑容，“悦悦呀，找我有事？”
　　“我听说陈惠君，雪歌，水灵是您麽下的艺人？”子悦在男子眼里看到一丝戏谑，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多管闲事，却是骑虎难下，只好费劲思索着自己知道的明星，胡乱说了几个名字，“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要一下他们的签名？
　　程世均哈哈大笑，“这个要求可太简单了，你就是要他们陪你逛街吃饭，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谢谢伯伯！”子悦抬起下巴，调皮一笑。“不过我可不敢劳他们的驾，不然走到哪里都得带上保镖开路，岂非郁闷？”
　　“真象你妈妈！”他看着她的笑容楞了神，有些黯然从眼底划过，稍纵即逝，“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跟伯伯联系。如果想到娱乐圈玩玩，伯伯一定保驾护航。”
　　程伯钧的声音明显诚恳了许多，子悦微微动容，今天在很多人的眼睛里，她都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一时都没再出声，那个男孩早已不见踪影。有人注意到他们，凑了过来，聊了几句子悦就礼貌的告辞离开。

　　子悦上了二楼小休息室，想偷个懒。她虽然能坦然接受成为焦点的存在，但被人紧盯着不放总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有人闪身跟了进来，子悦记得这张涂满人工色素的脸，这大概算得上她上辈子痛苦生活的起源。
　　“林小姐您好，我姓王，王心美，是您妈妈的朋友。”她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跟记忆一样的开场白一样的道具，除了比上辈子早了一天做这些事。子悦扫了一眼照片，是母亲跟一个小女孩的合影，十二三岁光景，眉眼间跟眼前的女子很是相象。这几张照片曾让子悦放下心防错付信任，后来才知道这是母亲资助孤儿院时的留影，这个女人却利用这些接近她的父亲，又一再搅乱他们的生活。
　　懒得出声，只是礼貌而疏远的点头示意，本想躲个清净，却遇上一个更讨厌的人。
　　王心美却把她的教养当成了一种鼓励，开始滔滔不绝讲述当年她妈妈欧阳倩跟她之间“深厚”情感。
　　“所以呢？我妈妈做过很多慈善事业，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件，您完全不必放在心里。”
　　当年听到他人对母亲毫不保留的赞美，自然极其开心，连带着对这个女人也产生了好感。但是如果这一切只是建立在欺骗利用的基础上，那就只会让人厌烦。
　　“或者，王小姐把感激放在心里就足够了。”
　　子悦不耐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想离开。她不想恨她，毕竟当初做那些事的是自己。
　　“我只是为倩姐不平，倩姐在世的时候，那个狐狸精就缠着林哥，还生过一个儿子……她还进了林氏，想霸占财产……”大概是怕她离开，王心美有些口不择言。
　　但前面半句话的确击中了她心底的旧伤，相对于对一个陌生女人成为新妈妈的抗拒，当年的子悦更没办法接受自己心目中，父母间堪称典范的爱情成为一个笑话。
　　如果那个活不过一年的男孩果真是父亲的骨血，父亲的背叛自然不言而喻。
　　但那又怎样？
　　如果这一切都要以牺牲他们父女的感情为代价，这些已经成为过往的扯不清的纠葛，还有什么不能放弃不能原谅。至少父亲是真心疼爱她，哪怕后来父女间渐行渐远，子悦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的爱。
　　仔仔细细地再看了一眼这个女人，长得还算不错，装束得体，妆容精致，脸上诚恳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如果受骗的是我爸爸，那你找的人应该是他。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多个妈，只要我爸爸乐意再找个伴。”子悦甚至笑得有些狡诘，“至于财产，我家钱实在太多，多个人花花也不错。”
　　“呃……”女子明显噎住了。子悦没等她再废话转身离开，只希望她碰了钉子后能知难而退。

　　子悦慢慢收敛了笑容，话说得容易，心底的痛却随着回忆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个女人从不曾时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当年她提前完成学业，兴冲冲的从巴黎回国，在她最幸福的时刻这个女人猝不及防的把这些丑陋的“事实”摊在她面前。她美丽，聪慧，更是父亲跟长辈的掌上明珠，可在那一刻她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都成了笑话，那种从云端跌落的痛苦让她失去理智，偏激地选择了一条最痛苦的路面对人生的第一次挫折。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复走老路。
　　子悦透过落地窗，看向夜空群星闪烁的夜空。传说每个去世的人都会化做一颗星星守护所爱的人，妈妈，我做的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