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63、番外五：如果253

　　中原中也散了会儿步，精神就差不多完全回来了。
　　他回想周边的景点，“要不要开车到展望台……”
　　“不要！”太宰治很没礼貌的打断他的话，迅速趴到灯背上、一副再也走不动的样子，“我要回房间睡觉！”
　　中原中也在灯要下意识把人背起来之前先把烦人的太宰治撕开，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刚刚你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出来散步？”
　　“散个步就想睡觉了啊。”太宰治理直气壮的说，“有意见？”
　　中原中也微笑着说，“没意见，也没阻止你，你就回旅馆睡觉吧，我和灯去搭直升机玩。”
　　“直升机？”灯望向天空，“那个原来是来玩的人可以搭的呀？一直飞来飞去的！”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有个小小的黑点，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灯说是直升机，那就一定是直升机。
　　“嗯。”中原中也笑着说，“湖岸边有个可以搭直升机的地方，我们去玩玩吧。在这里不好用异能力，就搭直升机看看风景，体验一下？”
　　灯快快乐乐的、毫不犹豫地点头。
　　被撕开丢远的太宰治鬼一样的飘移回来，捏住灯的下巴不让他点头，“先回去睡觉嘛！”
　　中原中也沉默两秒，还是忍不住道，“没开车的人在想睡觉什么啊！”
　　“坐车也很累啊！”太宰治大声胡说八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心思在抑制想要跳车的冲动！”
　　“就说了，没人阻止你。”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的说，“想跳就跳，不用抑制。”
　　灯左看看右看看，偷偷笑起来，还是道，“先回去睡觉吧？我也有点想睡觉了。”
　　后面那句话绝对只是在配合太宰治的说而已，虽然有点想睡，但是肯定还有精神可以玩。
　　不过中原中也早前想睡觉的时候，灯也说过像这样配合的话……
　　中原中也顿了顿，摸摸灯的背，总算同意道，“那就回去睡一下吧。”
　　沿着原路、踩着他们方才踩出来的脚印走回旅馆。
　　旅馆里很温暖，和外头的气温相差很多，很容易让人进了屋子就不太想再出来。
　　难怪在公园里逛那么久都没看见其他人。
　　中原中也啪一下倒到床上，舒舒服服的靠到已经先扑进床铺里的灯身边，埋在他颈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原本以为散个步精神就回来了，可是一躺到床上就又想睡觉了。
　　灯眉眼弯弯的坐起身，拉过被子帮中原中也盖好，又转身帮另一边的太宰治也盖好被子，才心情很好的躺下来、自己也盖好被子，“晚安！”
　　睡觉的时候还是一人一床被子最舒服，如果他们没有特地要求，灯就会默认大家都盖不同的被子。
　　太宰治缩在灯帮他盖好的那床被子里几秒，突然猛地掀开棉被，大喊一声，“哇！！！”
　　灯被吓了一跳，有点震了震，微微瞪大眼睛，“太宰？”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中原中也也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怒道，“不想睡觉就滚出去！”
　　太宰治完全没理他，哇一声鬼叫完毕，就快快乐乐的一把抱住灯，滚进灯的被子里，“我要和你盖一床被子。”
　　灯笑起来，也回抱住他，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中原中也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默默掀开灯的被子钻进去。
　　灯原本两只手抱着太宰治，看他也进来了，便转了个身，一手一个的把他们都抱住。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灯还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就傻傻的跟着笑。
　　太宰治也调整姿势，把头埋到灯颈边，终于心满意足的说，“晚安。”
　　现在天色还亮着，只是睡个午觉而已，没一会儿就要再起床，可是……要睡觉就能说晚安。
　　中原中也停顿一秒，也轻声对灯道，“晚安。”
　　睡觉吧。
　　原本只想睡会儿就起来，但睡前忘记设置闹钟，一不小心就……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床。
　　中原中也起床的时候，灯还在睡。
　　太宰治已经不在床上了，坐到了另一边的榻榻米上，大概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手按手机按的飞快。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又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在公园里看见的小黑点绕到附近来了，能比较清晰地看见直升机的样貌。
　　如果气候不稳定，直升机就会为了安全考量的停止营业。
　　不过这两天天气都还不错，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没下雪，即使是地势高的地方也只下了小小的雪，才能看见载客绕圈的直升机。
　　现在是下午三点。
　　中原中也侧头看看本来好像最有精神、结果一睡就睡到现在的灯喊起来，“灯、起床了。”
　　午觉虽然也会睡的很舒服，可是和晚上睡觉不一样，睡眠会相对的比较没那么深。
　　灯很快就清醒过来，反射性的弯起眉眼，“中也、早安。”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不早了。”
　　坐在榻榻米上的太宰治也像要彰显存在感一样的插嘴，“已经一觉到下午了哦！”
　　睡午觉当然会是一觉到下午啊！不然是一觉到晚上吗？！
　　中原中也在心里吐槽一句，就见灯坐起身看向太宰治，对他的说法一点质疑都没有，快快乐乐的说，“早安、太宰。”
　　中原中也忍不住捏了一下灯的后颈，又顺着揉了一下他的后脑，提议道，“去搭直升机吧？”
　　虽然是提议的语气，不过早在睡觉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灯当然不会拒绝，“好呀！”
　　“行。”太宰治闲闲的伸了个懒腰，也没打算多说什么，转而道，“不过有件事必须要先决定起来。”
　　中原中也和灯的头顶同时冒出问号。
　　太宰治满脸严肃、非常严肃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招财酱，“直升机可以三个人搭乘，可是座位配置是一个在前面和司机坐，两个在后面——谁要孤零零的去坐前面？这件事一定要先决定！”
　　灯举起手，乖乖的说，“我去坐……”
　　他的声音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小，还是乖乖的说，“唔、抽签吧。”
　　不过因为坐在司机旁边看风景也非常有趣，这次灯也参与抽签了，真正让招财酱来决定他们这一次的座位究竟是怎么分配。
　　今天稍微换了个规则，最前面的位置是最好的签，后面两个位置由剩下的两个人坐。
　　也就是说，这次如果想要和灯一起坐，既不能抽到最好的签，灯也不能抽到最好的签。
　　好像很简单，又好像很困难，一切都只能交给招财酱决定。
　　就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招财酱从车上带下来的太宰治开始抽签。
　　太宰治非常虔诚的盯着招财酱，又双手合十的拜了一下，才终于晃了晃招财猫。
　　钱币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大凶。
　　太宰治瞪大眼睛，差点就哇一声哭出来，“可恶、可恶，招财酱竟然背叛我！”
　　全都是随机的，根本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说法，只代表了双手合十虔诚的拜是没有用处的。
　　大凶签就代表太宰治绝对要坐在后面了，只是难以确定中原中也和灯的签而已。
　　他原本想抽到的是不上不下的签，没想到……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还是把招财酱推到中原中也那里。
　　中原中也接过招财酱，沉默几秒，依然很虔诚的和招财酱对视几秒，接着晃了晃。
　　钱币正面朝上的落在桌面，上头明晃晃的写着——末吉。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瞪大眼睛，心里都升起不祥的预感。
　　太宰治大声骂道，“混蛋中也，不会抽个大吉吗？！”
　　中原中也也骂道，“那你怎么不抽个大吉啊？！”
　　这样就极有可能会是灯坐在司机旁边了啊！
　　灯听着他们吵架，小小的笑起来，也拿起招财酱晃了一下。
　　钱币背面朝上。
　　灯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专注的目光中把钱币翻过来——吉。
　　太宰治整个人瘫到桌上，背后笼罩起庞大的乌云，将他附近的空间变成漆黑一片。
　　中原中也也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沉默两秒，忍不住道，“让司机休息，直升机我来开吧。”
　　灯一边努力帮太宰治挥散不断笼罩过来的乌云，一边好奇的问，“中也会开直升机？”
　　“学过，可是没有真正驾驶过。”中原中也默默道，“实在不行，就把太宰丢下去，我用重力假装直升机在飞。”
　　不过都是不可能的事。
　　灯看他们一个已经想抢走驾驶的工作，一个已经不想说话的模样，终于还是说，“中也坐前面，我和太宰坐吧？”
　　这次的规则就是签比较好的人坐前面，如果灯放弃了抽签结果，确实就是中原中也的签最好。
　　太宰治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背后的乌云瞬间消失，变成一朵又一朵旋转的粉色小花，从唉声叹气的模样变得容光焕发，“好啊！”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又沉默片刻，也只能说，“行吧。”
　　毕竟他们抽签的结果本来比现在的状况还凄惨。
　　下次一定要找个后面有三人座的直升机才行——
　　不过有直升机的景区本来就不多，也都是景区自己配置的，不是他想找就能找，还是只能接受事实。
　　……既然决定好了等会儿的座位，就正式从旅馆出发，前往搭乘直升机的展望台。
　　沿着湖畔道路一直朝着北边前进，再拐进山间道路，一直顺着路走，会看见其中一边出现整片整片的雪原。
　　去程是灯开车。
　　他迅速朝着雪原那边看了一眼，眼睛亮亮的，“都是雪呀！”
　　“原本是田地。”太宰治坐在副驾，悠悠哉哉的朝着雪原看，“等到雪融化了就会种上作物哦。”
　　灯已经看过不少田地形成的雪原了，听他一说就理解的点点头。
　　“雪原没什么好看的。”太宰治指向前方，“羊蹄山才好看！”
　　羊蹄山就是他们散步的时候讨论过的、被称为“虾夷富士”的假富士山之一，在这里也能清晰看见。
　　灯又迅速看了一眼，眼睛亮亮的说，“很漂亮！”
　　毕竟是山间道路，道路不算大，如果一个分心，很容易就会打歪方向盘。
　　中原中也有点心惊胆跳的帮灯看着路，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又放下心的靠回椅背上。
　　太宰治还是闲闲的说，“看来中也一点都不信任灯呢。”
　　“怎么可能不信任？”中原中也反驳道，“我只是帮灯看一下路而已。照理来说应该是副驾的人要自觉帮忙看路，不是在旁边扰乱灯好吗？”
　　灯偷偷地笑，还是说，“我有认真看路的，中也不用担心。”
　　中原中也当然相信他，看着他的侧脸一会儿，还是忍住了摸摸他的头的想法。
　　路程不算非常长，从他们住的旅馆开车到展望台也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停车场里停着几辆车，还有两台游览车，不过游客们也不全是为了搭乘直升机才过来的，因为旁边就有个可以一边眺望洞爷湖一边玩雪的大广场。
　　又有一台直升机朝着天空飞上去，螺旋桨旋转起来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吸引着游客朝那里走过去。
　　阳光从云间探出头来，轻微的、薄薄的光线洒落地面。
　　“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呢。”太宰治笑着说，“真幸运，换个时间来可能就搭不到直升机了。”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嗯、幸运！”
　　中原中也稍微遮了遮阳光，“先去登记一下。”
　　在展望台正中央的游客中心建筑旁边，就有个小小的铁皮屋和登记报名的桌子。总共有三种不同的游览模式，他们选择的是游览时间最长、游览范围最广的第三种模式。
　　要填写的资料不多，也不一定要很准确填写，太宰治就特别自然的写了三个假名，还有其他的假资料。
　　除了性别、体重之外，其他全都是假的。
　　灯在旁边默默看了全程，又默默看着太宰治一脸理直气壮的把填着假资料的单子递给工作人员，偷偷跑到在旁边一点的位置刷卡付钱的中原中也旁边，乖乖站好。
　　中原中也侧头看了看他有点心虚的表情，又瞥了眼写单子的太宰治，一下子反应过来灯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有些莞尔的笑了一下。
　　工作人员当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还以为因为要搭直升机所以很兴奋，也笑着说，“请到那边排队。”
　　在他们前面还有两组等待搭乘直升机的客人，不过游览时间最长的一趟也只有十二分钟，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刚抵达排队地点，直升机就从上空回来了。
　　直升机的颜色是很鲜艳的黄，螺旋桨转转转的，掀起一阵阵的风。
　　虽然只是小型直升机，不过近距离看着是很特殊的体验。
　　……对唯一没搭乘过直升机的灯来说很特殊。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之前作为港口Mafia的重要人物，早就不知道搭过几次直升机了。
　　灯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看。
　　他在阶层都市看过不少飞机残骸和直升机残骸，但看着残骸很难想像飞起来的样子，现在近距离看着，当然会有点小兴奋。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背，“到了直升机上，声音会更大。不过到时会戴上隔音耳机，感觉会比现在还安静。”
　　灯的目光随着又一次起飞的直升机挪动了会儿，乖乖点头。
　　虽然雪积得很厚，不过直升机附近的地面都清理的非常干净，即使螺旋桨转来转去的也不会弄起雪来。
　　“只有在营业的时候清理得比较干净而已。”太宰治随口道，“前几天这里还是一片积雪，直升机都收起来了呢。”
　　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看见的消息。
　　但是老实说，天气状况不稳定的季节，还是完全停止营业比较稳妥。
　　原本这里的观光直升机也是这么运作的，只要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的时节就会完全暂停营业，可是后来港口插手、提供了来自极道势力的技术辅助，就变成现在这样冬季没下雪的日子也会营业。
　　无论如何，现在冬季也没停止营业，刚好让他们这个季节过来也可以完全玩一遍洞爷湖的设施。
　　又稍微等待了会儿，就轮到他们搭乘。
　　在搭乘之前，工作人员会帮游客和直升机合照一张。
　　他们在工作人员指示的位置排排站好，中原中也揽着灯的肩膀、太宰治揽着灯的腰，直到现在才终于展露出了一点比朋友、家人更亲密的氛围。
　　不过只是拍张照、一瞬间展露出来的氛围而已，忙碌的工作人员没太注意的迅速拍完，笑着让他们把手机再拿回去。
　　拍照角度是工作人员特地选择过的，可以看见远处的羊蹄山和后方一片辽阔的雪原，景色非常好。
　　灯也看了看照片，眉眼弯弯的对工作人员快乐的比了个大拇指，“拍得好好看！”
　　人被赞美总是会很愉快，工作人员也很愉快的笑起来，“谢谢夸奖，是客人们怎么拍都好看。”
　　寒暄的时间很短，拍完照就进入直升机里。
　　毕竟是只有四个座位的小型直升机，里头的空间不算非常宽敞，可是也不会很狭窄，坐着也不会太拥挤。
　　耳机很隔音，也能很清楚听见其他人的声音。
　　中原中也看了看就在眼前的各种操作表盘，又转头看了眼快乐的坐在后面的灯和太宰治，还是没忍住充满杀气的看了司机一眼。
　　作为普通人的司机只觉得忽然一阵背脊发寒，没怎么在意的动了动身体，拉了拉外套。
　　中原中也微微笑起来，像是开玩笑的说，“不舒服的话，可以换我开。”
　　司机当然只会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着回答，“请安心，我还能再开好几趟呢！”
　　灯和太宰治早就感受到他的杀气了，在后面默默盯着中原中也。
　　灯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中也……”
　　虽然只喊了名字，可是中原中也当然知道灯想说什么，目光特别心虚的飘了飘。
　　直升机逐渐升高，穿着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地面上朝他们大大的挥着手。
　　地面慢慢变得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