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36、番外五：如果226

　　院子里、屋子里依然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明明很安静，可是不知怎么，中原中也突然就惊醒了。
　　他往旁边看过去。
　　灯还在睡，太宰治也还在睡，两个人都睡得特别熟，完全被暖桌吸进去了。
　　中原中也稍微动了动身体，把手从灯腰间挪开、脚也从灯腿上挪开，爬出暖桌看了一眼时间。
　　……傍晚六点多。
　　不知不觉就睡了这么久。
　　中原中也默默坐起身，打了个呵欠。
　　暖桌真的是可怕的黑洞怪物啊……
　　他侧头看了看灯，轻轻碰了碰灯的脸颊，低声道，“灯，起床了。”
　　只是小睡一下，灯虽然睡得熟，但也醒得很快，小小的动动身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早安，中也。”
　　中原中也忍不住笑起来，“还没天亮呢。”
　　“只要起床就可以说早安。”太宰治的声音响起，从灯身边探出一颗头，埋在灯颈窝胡乱蹭了两下，“不管现在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只要起床了就是早安。”
　　中原中也懒得听他说这些歪理，装作没听见。
　　灯倒是想了想，有点赞同的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哦？”
　　“本来就是这样。”太宰治一把抱住灯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暖暖的！”
　　灯被他偷袭了一下，眉眼弯弯的侧过头，也在他脸上蹭蹭，“太宰也暖暖的。”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看着灯蹭蹭太宰治，默默道，“……先起来吧？”
　　灯乖乖点头，顺手带着太宰治一起爬起来。
　　中原中也看了看他，轻轻捏捏他的后颈，唤道，“灯。”
　　灯回望他一秒，会过意来，也眉眼弯弯的凑到他面前蹭蹭，“中也也暖暖的。”
　　他蹭完就想走，可是中原中也捧住他的脸不让走，注视着他片刻，便低头覆住他的唇。
　　只是轻轻的、慢慢磨蹭着亲了会儿，就往后退了点。
　　灯很喜欢这种温柔的吻，只要这么亲亲他，他就会主动迎上来。
　　中原中也刚准备好接住迎来的灯，灯就忽然被太宰治换了个边。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了看灯的后脑勺、听着前面一下子传来的黏黏水声，冷笑着提醒道，“悠着点，还要吃饭。”
　　太宰治才不理他，又温温柔柔的亲了灯一会儿，才终于把人放开，嘟嘟囔囔的说，“吃什么饭？吃灯就够了。”
　　中原中也还是难以理解太宰治到底哪来的脸皮说这种糟糕又直白的话，偷偷看了眼灯。
　　灯当然也不觉得羞耻，现在也知道此吃非彼吃了，摸摸肚子，“可是肚子饿了……亲亲摸摸会更饿。”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总、总之，先去吃饭吧。”
　　“说得好像想吃就能直接吃。”太宰治说，“还要自己煮啊。”
　　如果懒得煮饭了，也可以叫外卖。
　　不过还是先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剩下的食材再做打算。
　　他们集体移动到厨房，中原中也打开冰箱确认了一下。
　　还有一点食材，可以做点简单的家常菜，比如白饭、味噌汤、烤鱼，以及一点凉拌小菜。
　　中原中也正想着，就听太宰治说，“其实传统的年节，在元日到三号的这段时间是不开火的哦。”
　　“为什么呀？”灯问。
　　“为了不惊动家里的神明哦。”太宰治懒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呵欠道，“也是体恤在家做了一年饭的人的辛劳，让做饭的人休息一下，所以这三天是不开火的。”
　　“我们都是一起做的饭……太宰想休息的话，可以休息的哦。”灯说着，目光飘向餐桌上的神明雕像，“神明……唔、惊动也没关系的！”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
　　太宰治也笑着道，“对神明这么不敬呀？”
　　“神明在阶层都市里。”灯非常有理有据的说，“不会被我们惊动的。”
　　太宰治摸摸下巴，“很难说呢，或许这个世界也有神明哦。只是这个世界……这一次的文明还没迎来终结，地球还没开始进入休眠状态，神明就不需要出来稳定不安定的能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睡觉而已。”
　　灯想想也是，又想了想道，“神明还在睡觉，就不需要担心惊动它们了吧？”
　　“确实如此。”中原中也也说，“既然神明在睡觉，那我们开个火也没关系。”
　　“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太宰治说，“搞不好有浅眠的神明啊，和我一样一点动静就醒。”
　　中原中也听得有点无语，直接拆穿，“你就说不想煮饭，要叫外卖就好了啊，扯那么多做什么？”
　　太宰治还是振振有词的说，“不是不想煮饭，是不想惊动觉比较浅的神明。”
　　不管他说了什么辩解的话语，就是要叫外卖的意思。
　　今天中原中也其实也有点懒惰，叫个外卖，不用自己动手做菜也不错。
　　既然这么决定了，他们就又回到暖桌里，摁亮手机看外卖。
　　今天营业的店家其实还是很多。
　　毕竟是学生和上班族都放假的时候，也是游客正多的时候，服务业现在不营业，就完全错过了这段能赚钱的好时间。
　　他们对着外卖看了半天，犹豫了半天，最终选择吃猪排饭。
　　等外卖过来的时候，太宰治又再次躺到榻榻米上，“冷冷的天气就是要一直睡觉、一直冬眠。”
　　“你好像很喜欢暖桌呢，就在暖桌里冬眠吧。”中原中也趁机道，“你晚上也在这里睡，不用挪位置了，我和灯回房间睡，不打扰你的冬眠大计。”
　　“要冬眠就要抱着灯一起冬眠。”太宰治说，“灯才是冬眠最不能缺少的重要人物啊！没有灯怎么可能冬眠？”
　　虽然像是在开玩笑，实际上却是在陈述事实。
　　灯不在就没有冬眠的意义了，因为睡不太着。
　　中原中也其实也挺理解的，不过还是冷笑着道，“你要冬眠就自己冬眠，别拉着灯一起睡，灯才没你那么懒惰。”
　　灯看看他，小小的玩笑道，“唔、我才刚要和太宰一起躺下去呢。”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被他逗笑，捏了一下他的后颈，“你也想冬眠了？”
　　“刚才中也也冬眠了。”灯眉眼弯弯的说，“只要在冬天睡觉，就是冬眠！”
　　“没错！”太宰治立刻附和，还重复了一遍，“在冬天睡觉就是冬眠！”
　　中原中也无法反驳。
　　不过他们才刚刚冬眠了一下下，现在还要等外卖过来，也不是能放心冬眠的时候。中原中也和灯没真的再躺下去，太宰治虽然已经躺下去了，可是也没睡着，就趴在榻榻米上看手机。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天，外卖就抵达家门前。
　　中原中也率先站起身来，“我去拿吧。”
　　过年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有像他们这种突然就懒得自己煮饭的人，也会有需要大量订餐的客人出现，这段时间也是送外卖的人很忙碌的时期。
　　中原中也曾经也是在年节时忙碌送外卖的其中一员。
　　他能用异能力飞过来飞过去的，送外卖的速度快，里头的东西也不会因为各种因素变得乱七八糟，是当时很抢手的外卖员之一。
　　从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异能力就不是单纯用来杀人的。
　　中原中也有些感叹的想着，从冒着雪送外卖的外卖员手中接过猪排饭。
　　他回到和室的时候，刚打开门，就听见太宰治在对灯说，“……把中也丢掉！”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走进去、放下食物，虽然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还是先说了一句，“灯要丢也只会丢你。”
　　“都不丢！”灯说，“都不会丢掉的哦。”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也知道。
　　虽然他们也都觉得如果灯能把对方丢掉就好了，但知道灯不会这么做，其实也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中原中也再次坐回暖桌里，把三份猪排饭分好，“先来吃饭吧！”
　　毕竟只是从购物中心送上来而已，饭菜都还热腾腾的，配套过来的味噌汤也热热的冒着烟。色香味俱全，很勾人食欲。
　　灯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不只是看起来而已，是真的很好吃。猪排和饭都很好，蒸蛋、凉拌的配菜、味噌汤的味道也都非常好。
　　饭吃到一半，灯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太宰说要去东北玩！”
　　中原中也微微挑起眉，和刚才进和室时听见的话结合起来，“要去青森？”
　　太宰治不意外他会联想到，随口道，“到时候你就待在饭店里。”
　　就像中原中也带灯到擂钵街的时候，太宰治就很自觉地留在饭店里一样。
　　中原中也对这个也没什么意见，但还是要先确认一下，“你那里有饭店能住？”
　　阶层都市太宰治的故乡是个称不上繁华的乡下地方，之前他知道这件事时颇为惊讶，现在还有印象。
　　他把放在桌边的手机拿过来，凭着印象稍微查了查，“……没饭店啊！”
　　太宰治笑眯眯的，闲闲的喝了口汤才说，“所以，我们就久违的露营吧！”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好呀！”
　　中原中也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吐槽，“那刚才说什么待在饭店啊？！”
　　“唔、可以住在像是饭店一样的地方？”灯眨眨眼，看了看太宰治，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说，“太宰在那里有房子的。”
　　不是老家，而是另一间他只进去过一次的房子。
　　他当首领的第三年，在得知他曾经的家族已经完全没落，就连宅院都保不住的时候，自己也无法说明原因的出手把宅院买了下来。
　　还不只买下那栋他逃离的大宅而已，也把附近他曾经的兄长新建起来的屋子也买下来了，刚才说要去住的就是这间新屋。
　　顺带一提，用的都是极低的价格，绝对不会让曾经家族的人从他这里拿到任何多余的钱。
　　……即使从离开家乡至今都没有过回去的念头，但在宅院里度过的每一天、曾经发生过的事，都还清晰烙印在脑海里。
　　踩在屋子的木头楼梯哪一格的哪个位置，楼梯会发出惨烈的吱嘎声；哪面墙壁有着细微的破洞，能从中望见里外的景象；在哪里能最好的躲藏起来，即使是最熟悉宅院的老仆都找不到他。
　　声音、气味、温度。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离得很远，又好像离得很近，只要一点相似的气息，就能勾起回忆。
　　故乡啊。
　　那是无论曾经的记忆是好是坏，以为已经永远割舍，却无法完全割舍的地方。
　　这些太宰治都和灯说过，可是当然不会表露给灯之外的人知晓。
　　他还是笑眯眯的，带着不会被人看出情绪和想法的表情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去过在那里的屋子，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中原中也本来也没兴趣知道太宰治的想法，脑中只浮现了位在东京的、也闲置了一段时间的屋子，“应该还可以吧。”
　　“希望如此。”太宰治叹了口气，“那些屋子都是木造的、超过二十年的老房子哦。”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大震撼，“哈？木造的老房子？”
　　木造的，又至少六年没有人维护过，现在大概已经变成破破烂烂的废墟了吧！
　　“所以还是要带帐篷和露营用具才行。”太宰治说，“以防万一根本没办法住人，至少还有地方可以睡。”
　　到时候要住在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还是去附近公园搭帐篷都可以。
　　灯想了想，“那要去买露营用具了。”
　　“要买那种很大的帐篷！”太宰治伸出手比了比，“可以在里面滚来滚去的！”
　　灯快乐的赞同，“嗯、要很大的帐篷！”
　　中原中也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大概什么时候要出门？”
　　“过段时间吧。”太宰治说，“先把帐篷和露营用具都准备好了再说。”
　　反正冬天的青森绝对无时无刻都在下雪，不管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不知怎么，说起要在搭帐篷，中原中也也会兴奋又期待。
　　不管是简陋的防水布帐篷，还是现在各种各样有不同用途的帐篷都好，光是这么想想，感觉就非常好。
　　中原中也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还是要弄一台露营车？那东西也不错，开到哪就睡在哪。”
　　“原来中也不喜欢搭帐篷露营呀。”太宰治满脸同情的说，“之前说着要露营，原来都是骗灯的。”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呵呵一笑，“只有你会骗人。”
　　他只不过是突然想到、随口一说而已。
　　而且如果要行走在暴风雪里，开车还是比骑摩托车安全。
　　灯迷茫的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中原中也，“露营车是什么呀？”
　　“简单来说，就是有床可以睡的车子。”太宰治说，“有的露营车还可以洗澡哦。”
　　虽然露营车洗澡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不过路上多多少少都会有钱汤或温泉可以泡，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一下子就是几个月没洗澡。
　　灯微微瞪大眼睛，“好厉害的感觉！”
　　“很厉害。”太宰治说，“不然就换露营车过去吧。”
　　中原中也抓住机会，“原来不喜欢睡帐篷的是你啊。”
　　太宰治无辜的说，“我只是想让灯体验一下。帐篷已经睡很久了，还没睡过露营车啊。”
　　中原中也说，“这里很好的帐篷也还没睡过啊。很好的帐篷就像房间一样，只是没露营车方便而已。”
　　灯想了想，“……可以开露营车、带帐篷？想睡车上就谁车上，要搭帐篷也可以。”
　　太宰治立刻接话，“就这么决定了。冬天东北风雪太大，骑摩托车很危险。”
　　虽然中原中也还是有点想骑摩托车去，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无人的阶层都市。
　　在无人的野外遇见暴风雪还能就地搭帐篷，可是如果在郊区遇到暴风雪，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一间屋子进去避雪，也没办法随便搭帐篷。
　　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接下来要决定的事还很多，比如购买的物品、路线、中途要去哪里走走之类的。
　　中途要去哪里其实也不是太用决定的事，突然想到什么、累了要休息都可以随时停下来，可是路线非常重要。
　　“走北陆那块吧。”中原中也道，“路线比较短，中途经过的都是雪乡，雪景很好。”
　　“遇到暴风雪的车速会非常慢，绝对不会比走东北路线快。”太宰治说的是途经东京的路线，“暴风雪又危险又冷，而且东北路线的雪景也不错看。”
　　“但积雪都只有一点吧。”中原中也说着，看向灯。
　　太宰治也看向灯。
　　灯想了想、又想了想，目光不知不觉放到招财猫身上，“唔、抽签？”
　　既然都可以、都有道理，讨论也只是一直各执其词，不如直接交给命运决定。
　　这只招财猫在家里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桌上还没吃完的饭菜先推到一边，留出空间给招财猫。
　　这次还是太宰治先抽。
　　他盯着招财猫看了会儿，接着摇了摇。
　　钱币朝上——末吉。
　　虽然不是特别好，不过不到最后都不知道结果。
　　太宰治默默把招财猫递给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盯着招财猫看了几秒，才摇了摇。
　　……小吉。
　　中原中也握了握拳，谦虚的轻咳一声，“就走北陆路线。”
　　太宰治呜哇一声，对招财猫哭着说，“招财酱、怎么可以背叛我——！”
　　“招财酱是什么东西啊！”中原中也吐槽一句，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说，“愿赌服输。”
　　“我也没不服输。”太宰治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把写着末吉的钱币放回招财猫里。
　　中原中也也把钱币放回去，将招财猫拿到原位放好。
　　继续慢慢把剩下的饭菜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