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506、番外五：如果196

　　野毛山动物园不只可以看小动物而已，还有个很特别的园区——触摸区。
　　当然也是免费的，有很多毛茸茸的小动物可以摸，像是天竺鼠、小白鼠、公鸡，可以直接接触这类小型的温和动物。
　　沿着动物园的道路过去的时候，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们刚好离开，脸上都带着开开心心的表情，似乎度过了一段还不错的时光。
　　灯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里面看，和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小学生擦肩而过，特别兴奋地几步走进去。
　　“咦、”灯稍微停下脚步，眨眨眼道，“是敦和镜花！”
　　太宰治小声的咂咂嘴，“呜哇，真巧啊。”
　　中原中也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和也注意到他们的两个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饲养区域用不到半人高的铁网分成三边，中间是团体专用的比较大的区域，刚才的小学生就是在那边参观，两边比较小的区域则是提供给散客使用。
　　铁网旁边设置着一长排的绿色椅子，可以让游客坐着休憩、和小动物玩耍，泉镜花现在就坐在那里，膝盖上躺着一只毛色黑白的天竺鼠。
　　灯眼睛亮亮的、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了会儿，小声的说，“好可爱。”
　　泉镜花轻轻摸着天竺鼠，“嗯、很可爱，很好摸。”
　　中岛敦看了看他，也说，“很乖，都不怕人……那边的老鼠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不怕人的老鼠。”
　　毕竟是被人为饲养起来，专门与游客互动的动物，当然每一个都不怕人。
　　一群天竺鼠就待在旁边长方形的开放式木头箱子里，挤挤挨挨的团在一起，像是等着被摸一样，特别可爱。
　　灯没有去碰泉镜花腿上那只，就盯着那群天竺鼠看了会儿，接着挨个伸手摸摸，眼睛亮晶晶的，“软软的、毛毛的……”
　　中原中也看得有点手痒，也蹲在他旁边，跟着伸手摸摸。
　　真的很软，也毛毛的。
　　说实话，他真的几乎没有这种……亲自摸摸动物毛的机会，还是像这样很小很小的动物，感觉意外的还不错。
　　他摸着摸着，转头看了看灯。
　　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只要是可爱的小动物都和灯很像。
　　傻乎乎的、眼神纯真，非常信任人类。
　　太宰治在旁边拍了两张照，才跟着蹲到灯的另一边，盯着离他有点距离的天竺鼠看了几秒，忽然伸出手，一把把一只天竺鼠抱过去。
　　天竺鼠丝毫没有挣扎，被摸的很舒服的样子，都快睡着了。
　　灯小心翼翼的学着太宰治刚才的动作，很小心的把一只天竺鼠稍微抱起来，轻轻松了口气，“好软哦。”
　　大概是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小动物，灯很快又小心翼翼的把天竺鼠放回去。
　　中原中也看了看他，伸手把一只头的部分是褐色的、身体是白色的天竺鼠抱起来，接着往后坐到长椅上，“来摸摸？”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坐到他旁边，再次小心翼翼的摸摸天竺鼠。
　　太宰治也把手中的天竺鼠放回去，看着灯温柔摸摸小动物的动作，像是有点小吃醋的说，“我也软软的、毛毛的，来摸我呀？”
　　竟然无聊到和一只小动物吃醋，人怎么可能跟动物一样毛毛的啊？
　　中原中也无语的想着，又忽然觉得太宰治好像不是在吃醋，是想开什么不正经的玩笑。
　　不过毕竟太宰治没有真的说出什么什么奇怪的玩笑话，只要中原中也不要有太大的反应，灯就不会会意过来。
　　果然灯迷茫的看看太宰治，“唔、头发吗？可是你现在戴着假发，没办法摸。”
　　太宰治瞥了眼现在跑去摸家鼠的泉镜花和中岛敦，确定他们不会听见，才笑眯眯的看了眼灯的下半身，“不摸头发也可以，还有那里呀。”
　　灯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恍然大悟，“可是你现在穿着裤子哦？就像戴着假发一样摸不到。”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来，悠悠哉哉的说，“太宰可能是暴露狂，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
　　“怎么可能是现在摸。”太宰治一点都不羞耻的对灯说，“回饭店就能摸了嘛，我比天竺鼠好摸那么多，灯每次都爱不释手的。”
　　灯再次摸摸天竺鼠，接着回想了一下，“唔……还是天竺鼠好摸。”
　　太宰治：？
　　太宰治特别不满，“不可以，重新讲！”
　　中原中也真的听不下去了，额冒青筋，“在这里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不要污染纯洁的小动物。”
　　“什么奇怪的话？”太宰治无辜的说，“你觉得奇怪就不要让灯摸。”
　　中原中也怎么可能不让灯摸，沉默几秒，没被他绕进去，“摸、摸摸什么的，和你在这里说是两回事吧！至少在没人的地方讲啊！”
　　太宰治还是很无辜，“我说的很小声，根本没人会注意我说的话。倒是你说话那么大声，大家都在看了。”
　　当然是胡乱抹黑的。
　　中原中也的声音也没多大，他们面前的小动物都没被吓到，更不可能吸引其他同样被小动物吸引的游客注意。
　　不过中岛敦和泉镜花就在他们附近，又多多少少放了点注意力在他们身上，理所当然的会察觉到他们小小的争执，转头看过去。
　　有灯在旁边，他们争执也不会太过火，两个人吵着吵着又都闭上嘴，看着灯摸摸小动物。
　　中岛敦不知怎么竟然有点欣慰，微微笑起来，看了几秒就回过头，碰了碰跑到掌心里的小白鼠。
　　一只公鸡慢吞吞的从不远处走过来，像是在巡视的经过家鼠区域，接着走到天竺鼠旁边看了看，又往中原中也这边走。
　　灯特别好奇的盯着公鸡看，在公鸡经过的时候伸手碰了碰。
　　公鸡也很习惯被人类触碰了，一下子停下来任他摸。
　　灯小心的顺着它的羽毛摸摸，“摸起来和天竺鼠不一样。”
　　“当然啦。”太宰治说，“公鸡是鸟类，身上的是羽毛，和天竺鼠的动物毛不一样。”
　　他一把把公鸡抓住，不让它跑走。
　　灯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天竺鼠身上转移到公鸡上，特别好奇的碰了又碰。
　　中原中也随手把膝盖上的天竺鼠放回原位，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有其他游客从门口走进来，看见各种软绵绵毛茸茸的小动物，惊喜的小小惊呼起来。
　　家鼠和小白鼠毕竟长得不是特别可爱，有些人会没办法接受那一区的老鼠，新进来的游客们明显有点小害怕的绕了过去，凑到天竺鼠旁边玩。
　　不过不只是中岛敦和泉镜花能接受良好，灯也接受良好。
　　他对动物没什么特别的喜恶，看见什么都觉得可爱。
　　中原中也以前也很难想像有一天会这么摸老鼠。
　　很久以前在擂钵街的时候，饿极了也会抓老鼠来吃，抓到了就处理起来，怎么可能像这样安静的触摸？
　　……真的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灯特别好奇的问，“老鼠肉，好吃吗？”
　　中原中也回想一下，顿了顿道，“好像不能说好不好吃。人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
　　“那不就是觉得好吃？”太宰治啧啧两声，满脸嫌弃的说，“癖好真小众。”
　　“那时候的烹调方式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好吗？”中原中也无语道，“都用火烤一烤而已，也没调味，又饿又冷的狼吞虎咽，根本不知道在吃什么。”
　　如果不是还有人性，不想生吞活剥的，搞不好连烤都不烤了。
　　生活在擂钵街的他们，确实就像野犬一样。
　　生如草芥，死亦如草芥。
　　灯摸摸他的手，眉眼弯弯的说，“查查有什么好吃的做法，我们一起做来吃？”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瞬间从有些怅惘的思绪中抽离，轻咳一声，“老鼠肉什么的……可能其他国家有人会特地养来吃，可是在这里真的是饿极了才会去吃的东西。就是、不用特地做来吃，没什么好吃的。”
　　灯本来也只是想安慰他，看他颇为抗拒的模样，就乖乖点头，“哦。”
　　太宰治看了眼还在灯手边跑来跑去的老鼠，再看看刚才说着要抓老鼠来吃的灯，忍不住笑起来。
　　灯迷茫的看看他。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中岛敦和泉镜花其实都有点小震撼。
　　灯的长相太有欺骗性，气质其实也很有欺骗性，不了解的话，很难想像他竟然会说出那种有点微妙的话。
　　就是……对什么都一视同仁。
　　他毕竟是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过来的，对任何动物都没有太多了解，能不能吃、要不要吃的意识，都要慢慢培养起来。
　　中原中也默默想着，转头看了眼中岛敦，“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会儿吗？”
　　中岛敦看了看泉镜花，接着摇摇头道，“没有，准备要走了。中也先生呢？”
　　中原中也也看向灯。
　　灯又蹲下来摸了一下再次跑到面前来的公鸡，也抬头看看太宰治，“我摸好了。”
　　太宰治又笑，伸手拉了他一把，决定道，“我们也走吧。”
　　灯握着他的手站起来，眉眼弯弯的对中岛敦说，“一起走一段路吧？”
　　中岛敦的唇角也不自觉弯起，“好的。”
　　刚才前往动物园的路上就一起走过一段不短的路，也说了不少话，可是在单调的道路上和在沿路有着动物可以看的路上走，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他们现在所在的、有着动物可以摸的好朋友广场，基本上就是动物园的最后一个设施，在这里逛完了，就能原路回程。
　　往回走的路上看见的动物，刚才来时也都看过了。可是动物毕竟是动物，不可能一直维持着和稍早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动作，回程的一路上还是挺有趣的。
　　但是灯也没再像刚来的时候一样每个动物都要停下来认认真真观察，只是走马看花的往前，看见觉得特别可爱的才会再次停下来认真看看。
　　他们停下来，后面一起走的中岛敦和泉镜花也会跟着停下来。如果中岛敦和泉镜花也有想停留着看的动物，中原中也三人也会跟着停下来。
　　原本是分开逛的，现在真的变成大家一起逛了。
　　一路走回动物园门口的纪念品商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园免费，又和官方共同管理，动物园的纪念品商店……老实说有点寒酸。和一般设置在室内的纪念品商店很不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棚屋而已，有些东西还摆不进棚屋里，只能用架子放在外面。
　　简单看过去，除了无数各种动物的毛绒玩偶，还有一些动物造型的日用品，像是帆布袋、袜子、手帕之类的物品。不过大概因为购买的人比较少，虽然纪念品的种类很多，但数量都不多。
　　纪念品商店就在动物园的出入口，刚才进来的时候当然也看见了，可是没有停留下来逛逛。
　　原本随意瞥了一眼还不觉得可爱的各种动物玩偶，在入园看过真正的动物之后，不知怎么就会觉得变得很可爱。
　　中原中也都这么认为了，灯当然也有一样的感觉，眼睛亮晶晶的四处走过来走过去，拿着一只狮子玩偶看了会儿，小心的捏捏，“毛毛的、软软的！”
　　太宰治也拿起旁边的小浣熊玩偶捏捏，满脸可惜的模样，“没有真正的天竺鼠软。”
　　灯把狮子玩偶放回原位，也捏捏太宰治手中的玩偶，赞同的点点头，又说，“……可是也很软了。这个也好可爱，很像真的小浣熊。”
　　太宰治立刻说，“买一个回去！”
　　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呀。”
　　中原中也拿着一个小小的刺猬玩偶捏捏，“这个也买回去吧。”
　　灯依然毫不犹豫的应道，“嗯！”
　　中原中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轻轻笑起来，“你也选几个？”
　　灯当然不会拒绝。
　　纪念品商店虽然不大，可是玩偶的种类也不少，灯看得有点眼花缭乱，最后挑了个坐在软软的圆形棉花袋子里、只露出一半身体的企鹅玩偶。
　　“企鹅真的很可爱。”灯举着企鹅说。
　　中原中也看了看他手中的玩偶，赞同的点头。
　　确实挺可爱的。
　　虽然他们这次也只背了一个背包出门，可是买的玩偶都不大，可以很轻易地把三个玩偶都带回家。
　　结账的时候，中岛敦和泉镜花就排在前面的前面，带了一只白虎玩偶、一只白兔玩偶离开。
　　中原中也瞥了他们手中的玩偶一眼，又看了眼他们两个的背影，也不知怎么有点欣慰的微笑起来。
　　虽然和他们的交集不算多，可是他也很清楚他们当年是怎么被太宰治用极端的方式对待的。
　　明明是两个不喜欢杀人、在黑暗中也一直向往着光明的人，可是偏偏都被太宰治带进港口，逼着他们杀人、出任务。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救赎。
　　太宰治或许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有着一定的、对他们好的用意，可是真的有些太过极端了。
　　现在看见他们就像真正的普通人一样单纯的模样，中原中也当然也会替他们感到开心。
　　真的很好啊……
　　中原中也有些感叹的想着，把结账完毕的玩偶一一放进背包里。
　　纪念品商店旁边也贩卖着冰淇淋和简单的热狗面包，可以稍微填填肚子。
　　虽然动物园里也有规模比较大的咖啡厅，可是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吃东西，只买了个普通的牛奶冰淇淋吃。
　　灯舔舔冰淇淋，眼睛亮亮的，“好好吃！”
　　还是什么都觉得好吃。
　　“冬天就是要吃冰。”太宰治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一边吃一边打了个寒颤，“呜哇……好冰！”
　　中原中也也咬了一口冰，倒是适应良好，“还不错吃啊。”
　　灯快快乐乐的点头，又舔了舔冰淇淋。
　　中原中也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眸光也变得有些深，喉头微微动了动。
　　太宰治立刻拉着灯往旁边走，“在外面要多多注意，离变态远一点。”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轻咳一声，有点心虚的几步追过去，回到灯旁边，对太宰治说，“你才是变态吧！”
　　太宰治微微笑了一下，“连灯吃冰淇淋都能胡思乱想，到底谁是禽兽、谁是变态呢？”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刚才摸个动物都要想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你才是变态禽兽。”
　　灯左看看右看看，刚想说话，泉镜花就突然出现，握住他的小臂，把他往旁边带，“他们都是变态禽兽。”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也不知道都听到多少对话，脸有点红起来，拙劣的转移话题，“咳、你们也要出去了？”
　　中岛敦的表情有点尴尬，大概听到不少他们奇奇怪怪的吵架内容，“……啊、是的。那个……”
　　他转头看看泉镜花，停顿了一下，“午饭要不要也一起吃？”
　　中原中也没什么意见。
　　太宰治却有点意见，“今天是圣诞节呢，你不和小镜花过两人世界，我还想和灯过两人世界。”
　　中岛敦、中岛敦沉默一秒，忍不住吐槽，“还有中也先生在，所以应该是三人世界吧？！”
　　太宰治笑眯眯的，“说的没错，可是我想过的是两人世界。所以作为徒弟，你就好好表现一下，把中也带去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无语道，“应该是你和中岛他们一起吃饭，我和灯两个人过节比较正常吧。”
　　中岛敦：……
　　中岛敦实在不想被夹在中间吵架，赶紧说，“非常抱歉，我只想和镜花一起过节！请太宰先生、中也先生和灯度过美好的节日吧！”
　　灯听见他说自己的名字，有点迷茫的望过去。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朝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事。
　　灯就又回过头。
　　泉镜花看了看他，忽然非常认真的说，“灯，真的很厉害。”
　　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茫然的问，“什么？”
　　泉镜花微微弯起唇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