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培训系统[快穿]》方三远

46、第十二章

　　跟着白燕七拐八拐进到她家，裴钰多面上犹如乌云密布，阴沉沉得就像这会儿的天色。

　　他原本是不会再相信这个地方上的人了，可是刚刚告诉他和白逸真相的小余，居然是白燕的母亲。裴钰多思考片刻，还是跟着白燕先找个地方躲一会儿，等之前追他的人不在了，再找机会离开。

　　进到屋内，两人一鬼都没有开口说话，裴钰多更是垂着头，看不见他是何表情。

　　白燕见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我和那群人不一样，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裴钰多愿意跟着白燕过来，定是不会再怀疑她，此刻他一副沉重的模样，也不是白燕所说的这件事，不过听她提起刚才追他的那群人，他不由皱眉，问出了心底的困惑：“那群人怎么是知道我的？”

　　不会真是他去派出所后，警察透露的吧。

　　“听说是当时有人在派出所办理业务，无意间听到的。”白燕回答，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大概猜到裴钰多表情为何难看了。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说，裴钰多舒了一口气，神色松动，轻快不少：“还好。”

　　还好什么，白燕算是看明白了，确实，对于他们来说，有困难找警察，是从小秉承的理念。

　　就算到了这个年纪，可能多少知道世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得那么美好，但是对于警察这种具有神圣性的群体，如果他们形象一经崩塌，于还是少年的他们而言，如信仰崩塌一般。

　　裴钰多嘴里的还好，是还好事情尚算不上最糟糕。

　　“既然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我，那你知道这个地方，背后掩盖的是什么样秘密了吧。”看着同样出自这个地方的白燕，裴钰多心里很是复杂。

　　他不想在没有依据的前提下，就怀疑同学。可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就算到了这会儿，他心里依旧一头乱麻，摸不清方向，说话不免有些呛人。

　　不过白燕没有在意，当初她得知这里的秘密后，比裴钰多还要激动，而且她作为当地人，这一刻对着裴钰多这个外人，忽地抬不起头来。

　　尤其她身为女生，还夹杂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切感。

　　“我知道，可能在这个地方生活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白燕躲避裴钰多的视线，尽管她没有参与，可依旧觉得羞耻不已，仿佛其中有她的手笔。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裴钰多不由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如果你们早点报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而且在她之后，还有没有其他女生被拐卖过来？”

　　白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从知道白福智家里的女人是他买来的，白燕下意识避开白福智家的事情，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看不见，就可以算作不知道吧。

　　蒙着眼睛和耳朵，作掩耳盗铃状，就可以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但现在再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裴钰多见白燕久久没有回答，脑海里其实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他的心渐渐沉下去。

　　沉默充斥在这个空间里，裴钰多移开目光，迷离地盯着某处，神色凝重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钰多，她也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白逸默默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非原身，对待这个地方原住民的态度可能有别于旁人，“作恶的是那些大人，说到底，她想帮也没办法，而且她还住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小余的女儿，加上她帮助裴钰多的行为，白逸对她的观感还是不错。

　　就像他刚才所言，白燕想要拯救被拐卖的女孩，但作为一个尚在读书的高中生，她拿什么去救？况且她和她的父亲还在这里生活，报了警他们能去哪里？

　　很多时候，世间的恶，并不单单仅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掉。

　　裴钰多双手揉搓了一把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像是要把喉咙里含着的苦涩吐出来：“抱歉，是我太激动了。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也别想这么多，现在好好准备考试才是最主要的。”

　　白燕眼皮微掀，抬头为难地看了裴钰多一眼，唇瓣翕动，最后还是轻声道：“高考，我不参加了，我就预祝你取个好成绩。这好像是句废话，你怎么可能考不好呢。”

　　短短几句话，白燕说得十分艰难，说完还苦笑一声，摇摇头，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可笑。

　　“什么意思？”裴钰多眉头紧锁，联想到拐卖妇女背后的性质，他脑海中升起一个想法，“是你爸不让你读？”

　　他虽然住在县城里，条件比起乡镇要好上一些，而且他的高中的升学率，可以说是全县最高的。附近有条件的，或者成绩好的，几乎都在那所学校。

　　可哪怕初中考了一个好成绩，进入到最好的高中，裴钰多偶尔也会听到乡镇里重男轻女的家庭，只让女儿读完高中，或者初中毕业，就不让继续读书，而是直接步入社会。

　　不管她成绩如何，也不管她能否考上大学，这样的消息，饶是裴钰多这样不关注别人的学生，也听说过几起。所以当白燕说她不考大学了，他第一反应就是白燕父亲不让她考。

　　不过事情并不是裴钰多想的那样，白燕见他误会，为不让父亲背这个锅，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跟我爸没关系，是我不想读。”

　　“你？”裴钰多更糊涂了，白燕作为年级第二，考个重点完全没有问题，好好的读书料子，怎么突然不想读了？

　　都说到这儿了，白燕觉得没有隐瞒，或者说谎的必要了，她组织了下语言，言简意赅道：“我家经济条件不好，全家就我爸一个主要劳动力，我不想他太辛苦，打算高中毕业就去打工，减轻他的负担。”

　　闻言，裴钰多还没反应过其中的联系，白逸率先开口：“裴钰多，快告诉她，大学可以贷款，是等她毕业上班后偿还的。平时还可以申请补助，好好学习还能拿奖学金，平时没事儿可以去兼职，学费和生活费完全能解决。让她安心去读大学，别担心钱的事儿。”

　　裴钰多这才恍然大悟，接着就把白逸的那番话转述给白燕。

　　在场的两人一鬼，就只有白逸读过大学，对于一些相关的政策，比这两位未来大学生的了解只多不少。

　　“真的吗？”白燕惊讶地睁大眼睛，语气里却透着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

　　“嗯，真的。”其实裴钰多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想到白逸的家庭情况，还有他去世前也是一名高三学生，想必为了读大学，估计有调查过这方面的信息。

　　得知未来还有转机，白燕心情松快地和裴钰多聊了些学习上的事，一直聊到白燕父亲回来，才暂告一段落。

　　“燕燕，你和你同学都在啊。”白燕父亲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看着女儿同学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不由松了口气，对裴钰多道，“他们回去了，趁着这会儿没人，我把你送到大马路上。”

　　刚才还算融洽的学习氛围，在白燕父亲进来说出那番话后，再一次凝重起来，一个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又摆到了他们面前。

　　多少清楚了些白燕家里的情况，裴钰多知道这个地方也不是个个丧尽天良，目前他所知的好人，至少还有这对父女俩。

　　他不明白这该值得庆幸，还是可悲，但眼下不是思索这个的时机，趁着这个档口，他该离开了。

　　搭上网约车，裴钰多心情沉重，垂着头坐在后座，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一股郁结之气。

　　此刻天色已晚，客车、公交车纷纷停运，那里也不是出租车会光临的地方，好在他还可以通过手机预约网约车，要不然今晚他可能会没有去处。

　　网约车来得很慢，本来白燕父亲想要等车来了，目送裴钰多上车离开，可裴钰多心情沉重，只想一个人呆着，谢过白燕父亲，把他劝回去后，然后一个人吹了好大一会儿冷风，网约车才姗姗来迟。

　　这会儿他已经没有心力想太多，坐上车就保持这种状态，旁边的白逸几次看向他，话到了嘴边可都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道深深地叹息。

　　不说裴钰多了，就是他心口也像有千钧坠着，堵的他憋闷不已。

　　车辆在夜色中行驶，如今天气冷了，每逢夜晚，县城街上几乎没了人，马路上也不见几辆车，白逸和裴钰多一路过来，除了马路两旁的路灯闪着光，就只有零星几点灯火。

　　冷寂伴着寒冷，像是通往孤独的路上。

　　到了楼下，他们下了车，依旧不发一语接着，如丧考妣般开了门，走进去。

　　屋内的情况却出乎裴钰多的意料，客厅灯光如昼，沙发上，裴勇和严小琦并肩而坐，脸色黑得好比此刻的天色，浓稠得快要看不见五官了。

　　裴钰多怔然片刻，换好鞋走进去。他没有打招呼的心情，直接绕过他们，径直向房间走去。

　　“站住。”严小琦在他背后冷冷道，待他转身问她有什么事，严小琦却没说话了，而是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挥到裴钰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