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培训系统[快穿]》方三远

44、第十章

　　同样觉察出异样的，还有白逸。他倒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证据，而是一种自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直觉，但他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原身的。

　　面前这座房子，看来不仅仅是原身的葬身之处，里面似乎还透着古怪。

　　拒绝了裴钰多让他在外等的建议，白逸说他还能坚持。

　　他没有说谎，接近死亡的地方确实让他有些不好受，但远不及太阳，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只是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在裴钰多想要敲门时，白逸不由自主地拦下他，另外提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了解下情况，可能更好。”

　　裴钰多依言放下手，转头看向他：“怎么了解？”

　　来之前，裴钰多本来打算带白逸远远看一眼他的家人，可得知这里是他的葬身之地后，心中的怪异怎么也不止不住，裴钰多感觉他要是不了解清楚，势必会后悔终生，所以才没有多想，直接上前敲门问个清楚。

　　而白逸刚才阻止裴钰多，只是一时冲动，等裴钰多真的听他的不去敲门了，他反而语塞住，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说来说去，要了解情况，无非就是那几种，但走明路，还是暗路，这就得好好商榷一番了。

　　走明路的话，就只能问问村里人。可是怎么问，问什么，别人会不会告诉他们是一回事，他们现在连问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白逸总觉得这房子里面藏着一个很大秘密，他和裴钰多行事必须非常小心才行，万一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既然明路不好走，那就只有走暗路试试。

　　想到这儿，白逸面色沉重道：“我们先观察观察，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

　　“监控？”听到白逸提起监控，裴钰多心里一惊，觉得接下来了解的手段可能会出乎他的想象。

　　果不其然，白逸点了下头，随即道：“没监控的话，我们翻墙进去。”

　　乡镇的房子好认又好找，同时楼层矮小，也很好翻墙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治安好了，这些独栋的房子翻新后，有些院子外连围墙都没有，有围墙的，墙顶却不像以前，插着许多玻璃碎片，防盗防偷。

　　现在光秃秃一片，看起来比小孩的皮肤还要光滑细腻。

　　只是裴钰多作为红旗下根正苗红的青少年，长这么大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会儿听到白逸这么说，他先是看了眼只比他高一点的墙壁，又望向白逸，表情很是纠结。

　　有种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的意味，但他更不想违逆白逸，因此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行，”裴钰多下定决心道，“我们先看看有没有监控，没有的话就翻墙进去。”

　　好在只有大马路边上有一处监控，得知这个结果，裴钰多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无论怎么样，看来今天这墙他是翻定了。而一旁的白逸，则全身心地沉浸在那股莫名的感受之中。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心底不断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恶心，仿佛这是一座会吃人的房子。大门口中规中矩的铁闸门，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等着他们往里跳。

　　里面不仅藏污纳垢，就连住着的也不是人，而是害人的魔鬼。

　　白逸知道这些感觉皆来自原身，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能在裴钰多打算正大光明地进去前，制止他，选择以其他不易被人发现的方式潜进去。

　　他知道裴钰多心里可能难以接受，可他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只想着进去之后，可能就会看到真相，无需他再多说什么。

　　翻墙的事情已定，见四周无人，裴钰多双手刚搭在墙头，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跃而上，白逸却再次拦下他：“等等。”

　　裴钰多心里说不清是松快更多，还是困惑更多，可他还是放下手，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白逸的指示：“我先进去看看有没有狗。”

　　得益于到这儿之前，先送白燕父亲回家，听到他家附近有狗叫声，白逸才让裴钰多先等等，等他穿墙进去后，观察里面有没有狗，裴钰多进去后，才不容易被发现。

　　看着白逸展现穿墙术，裴钰多脑海里却窜起一个不合法的念头：要是他和白逸组合入室盗窃，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

　　只是刚起了个头，裴钰多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晃出去，别玷污了他一颗红心向祖国的理想信念。

　　可白逸进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出来，裴钰多顿时担忧不已，刚打算照之前的计划行事，翻墙而入，白逸却飘了出来，但他进去前还好好的，出来后面上乌云密布，沉重得有些骇人。

　　“怎么了？”裴钰多关心道。

　　白逸看着他，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起初他一进去，想着看看有没有狗，逛了一圈见没有，便准备出来找裴钰多，可转念一想，反正他都进来了，何必再搭上裴钰多。何况一开始他提议的时候，裴钰多脸色就有些难看。

　　好好地来陪他寻亲，结果临了差点被迫走上违法的道路，大好青年被他逼到这份上，甚是没必要。

　　于是白逸决定先行一步，探探情况，到时候再出来和裴钰多说。他本想房子不大，晃一圈花不了多少时间，不曾想却看到了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场景，所以出来，想要叫上裴钰多一起，了解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是说你妈妈被关在了猪圈里？”听完白逸的描述，裴钰多不禁大吃一惊。

　　乡镇养猪是常态，可没见把人养在猪圈里的呀，这不是虐待嘛。

　　白逸颔首，表示他确实看到了这样的现象，之所以能够认出那是原身的母亲，就是因为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上年纪摆在那儿，白逸才一眼认出了她。

　　当即，裴钰多不再犹豫，按照白逸的指示，轻松上墙跃下。

　　之前白逸前前后后都看过了，除了猪圈里的人，没看见有别的人在，想必都出去了，才放心裴钰多进来。

　　他们来到猪圈的位置，刚才裴钰多只听白逸的描述，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当亲眼目睹，语言的冲击力远不及眼见的一二。

　　“怎么会……”裴钰多喃喃道。

　　白逸摇摇头，苦笑一声：“是啊，怎么会……”

　　裴钰多不过一个还未满十八的青少年，平时最大的忧愁不是来自学校，就是来自家庭，有关于社会的方方面面，他听说过好的，也听说过不好的，但好与不好，大部分都离他太远。

　　很多时候，他可能连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机会都没有，又哪能体验到这种非人的遭遇。

　　他很难想象在现在这样的社会，居然能看到这样的一面，还离他这么近。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就藏着如此恐怖的画面。

　　“所以我叫你进来，就是想要你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白逸表情难过，不知道是源自原身，还是他心底原本的感受，“我看过了，其他人不在。”

　　裴钰多心里同样不好受，不用白逸要求，他也会这样去做。

　　仗着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径直来到猪圈外，还没靠近，远远就闻见了刺鼻的臭味，他很难想象一个人身处其中，会难受成什么样。

　　他屏住鼻息，靠嘴巴呼吸，估摸着距离蹲下，既能让里面的人听见他说话，又不至于会怕他。

　　“您好，我是裴勇的儿子，今天来，是给白福智送点东西，请问他在家吗？还有，您为什么会在这里面，需不需要我帮您报警？”

　　这一番话，裴钰多说得磕磕绊绊，尤其是说到最后，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可他鼓起勇气说完了，却换不来女人正眼瞧他。

　　裴钰多和白逸对视上，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相同的含义——她怕是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报警吧，”白逸声音发涩，止不住地哽咽，“裴钰多，我们去报警吧。”

　　等他们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灰蒙蒙一片，一如他们现在的心境。

　　他们没想到去报警，反被警察询问裴钰多是怎么知道的，翻墙属于非法闯入，他们肯定不能说，就是要说也不是这个时候。

　　只是他们来之前，仅凭一腔孤勇，根本没预设过会面临怎样的局面，猛地听到警察这么一问，脑袋空空，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最后在警察越来越严肃的神情下，才艰难蹦出一个答案：“我听人说的。”

　　“听说的？”警察笑了，起身推着裴钰多的背脊，带着他一起出去。

　　一边走，一边说：“好了，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就不追究了。什么样的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是学生就好好读书，抓坏人有警察呢，你要有个拯救世界的梦想，到时候高考来考警校，等着你来和我做同事。”

　　警察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和蔼可亲，裴钰多走出派出所后，脑袋一如进去时那样空空如也，甚至还有些发懵，怀疑是不是他看错了，其实并没有人被关在猪圈里。

　　走出警局的范围，裴钰多在一处死角站定，一切历历在目，像是死死刻在了他眼睛里，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不死心地问白逸：“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只要拍下照片，有证据他们就能相信我们了。”

　　白逸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裴钰多蹙眉盯着白逸，声线略略提高了一点，“白逸，我们可都看见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被关在了猪圈里。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做，她丈夫？那他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把人关在猪圈里。”

　　“道理我们都明白，可是裴钰多，那个警察说得也对，”白逸道，“学生就该做学生做的事，你今年就要高考了，我们耗不起。”

　　这个道理裴钰多也懂，但他还是不甘心，他望着白逸，试图反驳：“可读书是为了能够回报社会，如果看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挺身而出，那么不就违背了读书的含义了吗？”

　　“那也是在读成之后，你才能具备这个能力。”

　　白逸注视着裴钰多的眼睛，看着他不断闪烁的眸子，坚定却又温柔地对他说：“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一点小小的光亮是很好，但是裴钰多，你有成为火炬，甚至是太阳的潜力。”

　　“我们无法帮助每一个人，我们只能帮助更多的人。”

　　裴钰多垂下头，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不明白白逸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但他连眼前的事都做不好，他怀疑他到底能否成为白逸口中的火炬，乃至太阳。

　　可他还是想再等等看，等等看奇迹会不会关照他，于是他说：“再看看，好吗？”

　　白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