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他强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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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赋失笑，拾起毛笔，“妹妹，确定取名姜记小吃了，是吗？”
姜吟吟颔首，“对，姜记小吃。”
姜文赋望了一眼纸张的布局，提笔落在图画的上方，神情胸有成竹，笔尖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姜记小吃四个大字落在纸张上。
字如他人一般，看上去清隽而又暗藏锋芒。
“字，清新飘逸，遒劲有力，如二哥人一般俊俏，字如其人，说得就是二哥，真好看。”姜吟吟望着二哥，笑眯眯地夸赞道。
姜文赋失笑，点点她的脑袋：“就你会说。”
他望向妹妹，说道：“妹妹，你的吆喝词是什么？你来念，我来写。”
姜吟吟应声，“好。”
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字都写好了，字配上图，美得不像样。
“哇，好看，二哥真棒。”姜吟吟继续夸赞二哥。
“妹妹也不赖。”二哥回道。
画完之后，天已经黑沉沉了，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爹与大哥如重视负的嚎叫声。
“闺女闺女，爹记住了，记住了。”
“啊，妹妹妹妹，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姜吟吟与二哥一起走出房门，看见抱成一团的爹和二哥失笑。她检查完功课后，几人散去。
姜吟吟回到房间，累了一整天，倒头就睡，连捉弄‘秦钰’的精力都没有了，睡得香甜。
一连四天过去，生意卖得越来越好，吆喝声传遍了镇上的大街小巷。
尤其是小孩儿，最是喜欢，嘴里时不时嚷嚷几句。
‘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我说煎饼你说要，煎饼，要，煎饼，要。’
他们的小摊，短短四天，净赚了二两银子，要是换做以前，四天赚二两银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除了姜吟吟未亲身体验过，其他人深有体会。
吴氏卖鸡蛋补贴家用，半个月也就几十文钱。
姜文赋，他时常接帮人写书的活儿，补贴家用，一本十文到二十文钱，慢的时候要写三五天，快的时候也要写上一两天。
这几天，姜爹的头都扬得高高的，有底气，连识字都痛苦都被冲散了许多。
姜吟吟上午摆摊，下午就去田里忙活着，拦鱼栅、防鸟网通通招呼着爹、大哥以及村民们做起来，把准备工作做充足了，防止鱼种到了之后又手忙脚乱。
她来来回回奔波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人，没错，就是那个有病的狗男人。
转眼就到了买鱼种放鱼种的时间了，这一天，一家人兵分两路，吴氏与姜文赋去摆摊卖煎饼果子，姜爹、姜文德与姜吟吟则去买鱼种。
“妹妹，鱼种可以买哪些种类？”姜文德走在路上，突然想起鱼种的事情，开口问道。
姜吟吟清脆的声音回复道：“像鲫鱼、草鱼、泥鳅等鱼都是可以的。”
她继续开口道：“鱼种要求：大小均匀、体表光滑、身强体壮、活泼好动、鳞鳍完整，无伤、无病。”
姜文德点点头，“这鱼种可得好好选，不然，鱼没了，浪费银子不说，还要重新补鱼种。”
“是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要看好鱼种，那种病殃殃的不能要。”姜吟吟沉静。
姜爹听着，摸了摸胡须，难得递给傻大儿一个赞赏的目光，不错，总算用脑子想事儿了。
镇上，人来人往，姜吟吟几人来到卖鱼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是卖鱼或是虾蟹的商贩，来回倒鱼时，地面上流出了不少水，淌在路上，渗入泥土中，泥泞不堪。
周围的吆喝声不断，耳边吵闹，鼻息间充斥着难闻的鱼腥味。
‘大哥，来瞧瞧这鱼，又大又新鲜，今儿早上刚捞的哩。’
‘小伙子，买条大鱼回去给家人补补身子吧 ’
姜吟吟他们一路走一路看，既有鲫鱼，又有草鱼，可惜的是，都是成鱼。他们想要的是鱼种。
走到尽头，姜吟吟望见角落旁有一大桶鱼种，她快步走过去，低头盯着鱼桶里悠闲自在的鱼，伸脚轻轻踢了踢鱼桶。
只见里面的小鱼受惊，一只只鱼到处乱窜，交织在一起，活力十足。还有的鱼，慌不择路，企图往上跳，逃离危险。
她满意地点点头，望着眼前颓废沮丧的摊主，问道：“请问，这鱼种怎么卖？”
只见眼前骨瘦嶙峋的中年男子，猛的抬头，希翼地望着她，“六文钱一斤，你要买吗？”
姜吟吟颔首，“买，你还有多的鱼种吗？我需要很多。”
中年男子浑浊的目光微微湿润，急忙点头，“有，有的，我家鱼塘里还有很多的小鱼，姑娘，你…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应该有好几万，不瞒姑娘说，我家都是这种小鱼，可惜，大家都不喜欢吃小鱼。”中年男子说着说着有些颓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姜吟吟与爹、大哥对视一眼，心下一喜，她开口道：“正好，我准备放鱼，还有村子里的村民也有十几户人家需要，不知道你在哪个村子？”
中年男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需要很多？”
姜吟吟的手臂被紧紧抓住，疼得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姜文德心急，一把挥开中年男子的手，“你干什么呢？松手，我妹妹都被你抓疼了。”
姜爹也是瞪大眼睛，一脸怒气，“你抓我闺女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大年纪了，不懂吗？囡囡，我们走，不要在这里买了。”
中年男子立即放开了手，脸上满是惊慌和歉意，听到姜爹说要走，眼睛急得泛红，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不要走，我…我，求你们，不要走。”
男子急得语无伦次，说话结巴，来回说着不要走，求你们，说到最后，泪水直接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膝盖越来越往下，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姜吟吟眯着眼睛，一把拖着他往下跪的身体，“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爹和大哥只是比较关心我。”
见闺女/妹妹这么说，他们也就不再开口说走，两人各站一边，眼神警惕地望着他，仿佛在说，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对你不客气。
中年男子抹了一把眼泪，“谢谢，谢谢。我叫梁方，是阳川村的，刚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们就是我的恩人。”
听他缓缓道来，姜爹与姜文德的敌意渐渐消失，眼底充满了同情。
原来他快要撑不下去了，上有年迈的老娘，下有幼小无知的闺女，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妻。
为了给妻子治病，他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贱卖了两个鱼塘，剩下的最后一个大鱼塘，是全家的人生活支撑。
但凡大一点的鱼都被他卖完了，剩下的全是小鱼，他已经卖了好多天小鱼了，可是，没有人愿意买。
大家都喜欢鱼大肉多的，小鱼费油不说，还没什么鱼肉，平常人家都不会选择买小鱼吃。
家里妻子的药已经断了两天了，因为没有银子。他的心里痛苦挣扎，眼睁睁看着妻子死掉，他做不到，做不到……
所以，他今早决定，要是今天还没有人买鱼，他…他就把鱼塘卖掉。
在他对生活无望的时候，眼前一家人的出现，就像是他的一束光，将他拯救与水火煎熬之中，他的妻，有救了。
“你们确定要买很多鱼吗？不知道恩人你们在哪个村子，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可以帮你们送货。”梁方喜极而泣，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光。
姜吟吟心情有些沉重，“我们不是你的恩人，只是各求所需。我们在古木村，是你们村子隔壁的隔壁村。”
“你们是我的恩人，古木村吗？还算近，恩人，你们什么时候要，跟我说一声，我就给你们送鱼去。”梁方扬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实诚道。
姜吟吟颔首，指了指鱼桶里的鱼，“你把这里的鱼，先称一称重量。我要强壮有活力、无病无伤的鱼。”
梁方点点头，拿出鱼网把鱼都捞出来，称重，“恩人放心，我的鱼都是好鱼，活蹦乱跳的。”
他的撑杆不够大，来回称了好几次，“恩人，有六十八斤重，我给你们算五文钱一斤，三百四十文钱。你们看可以吗？”
姜吟吟摇头，“不用，就六文钱一斤，你们家不容易，婶子还等着你的银子救命呢。”
她从荷包里掏出四百零八文钱，递给梁方，只见男人竟然望着手心里沉甸甸的铜板，眼眶泛红湿润，最后抱着铜板缓缓下蹲，声音呜咽，哭得，像个孩子。
姜爹叹了口气，蹲下拍了拍他的身子，“兄弟，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这么难都熬过来了，以后会变好的，越来越好。”
梁方哭着抱住姜爹，太久了，他支撑太久了，他不敢在娘和妻子面前表现的颓丧，不能在女儿面前露出悲伤，只能一个人强撑着，强撑着……
姜爹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片刻，他不好意思的从姜爹的怀里退了出来，脸上带着腼腆和窘迫，“瞧我，在恩人面前不像样子。”
姜吟吟温暖一笑，“梁叔，我们今天还需要三百三十斤的鱼种，你看看，能送过来吗？若是不行，我们去搬也是可以的。”
“可以的，我一定帮你们送到。”梁方脸微微红，说道。
“我叫姜吟吟，这是我爹，这是我大哥。我们是古木村的，你到时候问问村民，姜荣家怎么走，就知道了。”姜吟吟做着介绍。
她望了一眼放回水里的鱼种，问道：“这个鱼桶，可以让我们先搬回去吗？”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他强撑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