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天晴》宅十五

6、忐忑

　　这次是中餐厅，段飞鸿人在城东，还没赶过来，楚林直接点了菜，等菜送上来，秦子郁捏着手机问：“不等他吗？”

　　“我说了我下午要开会。”楚林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即使那边段飞鸿正着急赶来，他依然以自己的时间为重。

　　都是些清淡鲜美的本帮菜，秦子郁在桌下偷偷给段飞鸿发消息，让他赶紧的，顺便有让小张把公司的主要项目、优势以及往期作品发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好吧，也可能是亡羊补牢。

　　他读书时脑子不灵光，又因为生病的原因，家里人从没要求过他学习，所以他在海市最末流的九中，与在贵族私立学校的楚林有着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他并没意识到这些，他觉得只要喜欢就能玩在一起，什么身份、成绩那些都是无所谓的，所以他尽心尽力满心欢喜地帮助楚林，殊不知楚林与他和段飞鸿的人生层面截然不同。

　　楚林从小精英做派，说话做事讲究效率，没有人值得他拐弯抹角，当秦子郁对他热情过头时，他直截了当地问秦子郁“你对我有意思？”

　　这句话直接给秦子郁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因为害怕楚林介意他的性取向，他自认为瞒得很好。

　　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不打算再瞒，于是凑上去笑嘻嘻地承认，我是喜欢你。

　　楚林推开他，无情地指出了秦子郁对他的感情冲动。

　　“你对谁都是如此，而我只是恰好长得符合你口味。”

　　“不是的。”秦子郁反驳，“你在我心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秦子郁沉默了，他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他不像楚林那样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况且他前几天还被砸了一扳手，没成傻子就已经很好了！他解释不出自己对楚林的喜欢从何而来，或者真如楚林所说，楚林只是长相符合他口味，所以他才会对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产生莫名的悸动。

　　后来整整一周，秦子郁与学校所有长得不错的男孩一起玩，碰到玩得不错的，两人还会结伴回家，那段时间楚林住在他家里养伤，等他下晚自习回来时楚林已经睡下了，有一次他半夜饿了下来偷吃，发现楚林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于是他去敲门，在门口等了好久楚林才来给他开门。

　　“我试过了，你跟别人不一样。”秦子郁站在门口，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埋怨楚林，反倒是双眼神采奕奕，好像终于是解决了一道世纪难题。

　　“你这几天就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楚林并没有因为几日不见秦子郁而对他热情一些，反倒是眼中的冷意更甚。

　　秦子郁难得在某些方面坚持自己的观念，他嘟囔一句“明白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难道是很无聊的事吗？”

　　“不是吗？”或许在楚林眼里是这样，他是绝对的理性派，感情对他来说能用最科学的知识来解释，不需要想秦子郁那样为了证明一件事而去做一百件事。

　　楚林上前一步，逼近秦子郁：“你整天不干正事，为了验证这种没有用的事情而鬼混，你说你喜欢我，怎么证明？”

　　秦子郁被他的强势压得差点儿喘不上气，他的心快要从胸膛蹦出来，以他的脑子，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证明，他硬着头皮凑上去，几乎要与楚林鼻尖相碰。

　　“这样……可以吗？”秦子郁问。

　　楚林的眼神冰冷而锋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带着寒意开口：“秦子郁，你是完全没有自尊心吗？为什么不懂我的意思。”

　　那时候的秦子郁好似顶在暴风雪的战士，坚定且无畏，他觉得楚林是错的，他要用自己的道理来说服楚林。

　　“如果喜欢你还要估顾及自尊心，那算什么喜欢！”

　　那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爱的伟大的，他为了爱连自尊心都不要，伟大又悲壮。

　　冰冷的眼眸颤了颤，底下终于燃起了烈火，如同刮了一场飓风，秦子郁在着饱含侵略的目光中怔住，然后被摁着后脑勺压过去吻住。

　　“记住你说的，我最恨别人骗我。”

　　微凉的唇擦过秦子郁脸颊，在耳垂被含住的瞬间他浑身颤抖。

　　秦子郁没注意到对面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等他从回忆中抽离，楚林已经放下了筷子。

　　“看来你是打算继续在这里等他了。”楚林站起身，叫来服务员结账。

　　“不是……”秦子郁连忙起身，抓住楚林的胳膊道：“他真的很远，而且还堵车。”

　　楚林浑身一僵，秦子郁顺着他的目光，惊觉自己抓着他手臂后，触电般地松开了手。

　　整洁的西装上留下一道浅浅折痕，楚林眼底一片晦暗，秦子郁只好讨好地帮他抚平，小声说道：“真的堵车，没有故意浪费你的时间，要不这样，我跟你过去，在路上给你讲他们公司的优势，保证不耽误你开会。”

　　楚林沉默片刻，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临时抱佛脚了？”

　　秦子郁忙不迭地点头，就跟以前周测前楚林问他时一样，考前临时抱佛脚还挺有面子似的。

　　手下的手臂猛地被抽走，楚林冷冷道：“那好，你就在路上讲。”

　　说完他又对服务员吩咐：“打包两个好消化的主食。”

　　秦子郁一听，连忙追上去客套：“不用，真不用。”

　　“你想死在我车上了好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