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爽文老太[美食]》糖酥鱼饼

24、第 24 章

　　　昨天夜里又是雨又是雪的，陆家小院青石台阶上起了一层霜，崔氏月份大了，一晚上要起夜好几次，有时候早上也要方便下，今早陆三郎早起去喊二哥铲雪，家里人也各忙各的。

　　崔氏一早醒来，见屋子里没人，雕花窗柩上落满了层层白雪，不想也知道昨夜下了好一场雪。

　　她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在床榻上也谈躺不住，就起床梳了个简单发髻，抱着肚子想去外头看看，没成想台阶上结了霜滑得很，一步下去没站稳就摔倒了。

　　这一摔可吓坏了家里人，苏氏在厨房准备桂花酿，宋氏抱了一捆柴过来，看见三弟妹摔在了台阶上磕到了肚子，手里的柴散了一地，赶紧上去扶人。

　　“三弟妹，你这是怎么啦？”

　　“二嫂，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崔氏抱着肚子疼的脸色发白，大冬天的额头都出了汗，可见疼得厉害了。

　　宋氏也不是没注意的，喊了大嫂来照看三弟妹，自己跑去汉人，陆二郎跟陆三郎在自家食肆前铲雪呢，听见院子里一声叫，陆三郎停了动作仔细听。

　　”老二！老三！别干活了，三弟妹摔着肚子要生了！“

　　陆三郎前头没听清，等到听清楚了，只觉得耳边一道惊雷炸响，整个人都傻了，”二，二哥，二嫂说的啥，你听清楚了？“

　　陆二郎脑子可比他转的快多了，到底是有经验的，对着陆三郎吼了一声。

　　”老三你还站着做甚？三弟妹要生了！“

　　陆三郎这才反应过来，丢了手里的铁铲，撒丫子往院子里跑，陆二郎跟在他后头，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这会儿，崔氏已经给扶到屋里躺下了，不过她情况并不好，不满足月生产又是磕到肚子，小腹一缩一缩的疼到呜咽。

　　陆三郎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媳妇呢？大嫂，我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陆二郎跟着瞎着急。

　　自古就没男人进产房的，苏氏自然不让陆三郎进去。

　　陆三郎急了想闯进去，宋氏搀扶着沈溪急匆匆从厅堂赶过来，老太太瞅了眼四处转圈的两个儿子，皱起眉头道，“这是做什么？乱成一团老三家的还怎么安心生孩子！老二你快去请生产的稳婆，老三你跟着你二嫂，去厨房烧水，老大家的，寻块干净的棉布，跟一把剪刀，用烧热的水煮沸了，再用白酒消毒预备着，再煮一碗鸡蛋肉丝面来，生孩子没力气可不成，福姐儿、彦哥儿在厅堂待着别乱跑。“

　　”嗳，知道了。“

　　”娘，儿这就去。“

　　老太太把一家人安排的妥妥当当，用热水洗了手，亲自进了屋里，床上崔氏疼的眼泪汪汪，拽着婆婆手就不松开了，沈溪柔声安慰，“孩子别怕，娘在这呢，来吃碗热汤面，生孩子没力气可不成。“

　　崔氏也听巷子里生产过的妇人讲，但凡是生孩子都得吃那个红糖鸡蛋，吃了才有力气生，有了婆婆在身边儿，心里也跟有了主心骨一般。

　　陆家条件好，不光是红糖鸡蛋，宋氏下了一大碗肉丝面，上面满满全都是肉，又端来一碗红糖鸡蛋。

　　崔氏虽然疼得要命，还是挣扎了起来，吃了小半碗鸡蛋肉丝面，又喝了半碗红糖鸡蛋，或许是吃了东西的缘故，她的脸色倒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

　　不多时，陆二郎拽着前街接生的王婆子火急火燎进了家门，王婆子累得够呛，灌了一肚子茶水，才洗了手进产房。

　　王婆子当了一辈子稳婆，经验老道，一掀开崔氏身上的被子就笑了，“你家娘子倒是生得快，宫口开到三指了。”

　　儿媳妇可是摔倒肚子早产，而且这才怀孕七个多月，沈溪不免担心，王婆子宽慰她，“老话说七活八不活，我老婆子接生的娃儿多了去了，别说是七个月早产的，六个月的也不是没见过，只要命大伺候的好，孩子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婆子这话还不如白说，崔氏攥着被角直喊疼。

　　陆三郎灰头土脸在厨房烧了两大锅热水，福姐儿跟彦哥儿趴在窗户上直往外头看。

　　王婆子瞧着崔氏疼得紧，问陆家有没有参片，切几片来含在嘴里也好些。

　　陆家自然是有的，前头陆大郎送了好几根老山参回家孝敬老母亲呢。

　　沈溪喊了陆三郎回来，开了箱子取山参，切了给崔氏含在嘴里，王婆子嘱咐多烧开水，转头又瞧了瞧崔氏。

　　崔氏含着参片，又喝了鸡汤，这会儿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前头生产身下的褥子都湿透了，苏氏跟宋氏帮忙换了干爽的新褥子，崔氏微微闭上眼睛躺了会儿。

　　等到厨房又烧开了好几锅水，王婆子传出话来，崔氏开到五指了，陆三郎扎着手又往在产房跑，沈溪一巴掌拍过去，陆三郎立马老实了。

　　“娘，儿错了。”

　　“知道错就好，你在里头帮不上忙，净添乱！”

　　老太太说完，就毫不留情关上了门。

　　陆三郎碰了一辈子灰，只能临时抱佛脚，对着厅堂供奉的观音菩萨拜了又拜。

　　陆二郎这回挺有良心，没笑话他三弟。

　　想当初他当爹那会儿，不也一屁股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嗨，都是头一回，没经验呐。

　　崔氏到底是头胎，又是摔到肚子早产的，好在她胎位正，一向吃的好睡的好，王婆子又是个有经验的，生产没有多少凶险，就是时间长了些，一直从清晨折腾到傍晚天黑掌灯，一盆盆的血水从产房端出来，一直忙活到戌时，总算从产房里传出新生婴孩的啼哭声。

　　一家子赶紧凑到产房前，没一会儿，王婆子抱着个小襁褓，喜气洋洋开门报喜，“哎哟，真是恭喜呀，家里添了个小哥儿！”

　　沈溪看着襁褓中的小猴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大约就是骨肉亲情吧，别看小猴子小脸皱巴巴的，不怎么好看，陆家一家人看着个个笑开花。

　　“我家三媳妇儿怎么样？”

　　“好着呢，当娘的累极了，睡过去了。”

　　“这就好，这就好，娘进屋看看去。”

　　“行，去吧。”

　　陆三郎先进屋看了看睡过去的崔氏，这才出来看儿子，到底是头一回当父亲，他激动万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抱孩子。

　　沈溪看好大儿这模样，手把手教给他抱孩子，陆三郎轻手轻脚总算是把孩子抱在了怀里，看着熟睡的小猴子，眼睛都红了。

　　陆家添丁添喜，王婆子得了双倍的喜钱，高兴得吉祥话一套一套的。

　　沈溪笑眯眯听了，客客气气把王婆子送出门去。

　　陆二郎提了鞭炮来，“娘，家里鞭炮准备好了，咱好好庆祝庆祝。”

　　“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在冬日的冰天雪地里，映照着院中悬挂的红灯笼，显得熠熠生辉，好不热闹。

　　*

　　与此同时，金陵城内，李沧骑着高头大马，看着了眼一路上喝酒快活的牧泽，蹙了蹙眉，忍不住开口道。

　　“牧泽，将军命你我二人进京是有要事，可不是让你混吃混喝的。对了护国公家风如何？”

　　牧泽跟李沧都是陆大郎君麾下的副将，牧泽性子一向不羁，李沧不免唠叨他。

　　“护国公胡家？”牧泽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懒洋洋道，“我听祖父说过，这护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胡家仗着宫中有胡太妃撑腰壮胆，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这胡家的人整日欺男霸女，惹的百姓怨声载道，这以前陛下忙于战事儿，无暇顾及胡家，这会儿陛下有空闲了，怕是要腾出手来整治胡家了，哼，这胡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对了，前几年，这胡家六郎看上了一个卖花的姑娘，强取不成，竟活生生把那姑娘打死了。”

　　有这等事？！

　　瞧瞧，这护国公府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李沧心下怒气渐起，当下就想上前把护国公府的府门砸个稀巴烂，边上啃苹果的喵牧泽小身子抖了抖，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你这是作甚？”

　　李沧目光不善的打量了一下护国公府，牧泽一向玩世不恭的黑眸里染上阴厉：

　　“这护国公府有一百一十八位护府精卫，还有六百余名家丁，你如今单枪匹马闯进去，就是把护国公府的门匾砸烂，也是占不到半分好处的，不如........”

　　牧泽给兄弟出了个鬼主意，李沧感动点头，伸手拍拍牧泽的肩膀：

　　“兄弟，咱们论起不要脸，我甘拜下风。”

　　牧泽：……

　　“既然如此，今天儿就暂且放过护国公府，走着，咱们到东市吃茶听小曲儿去。”

　　金陵城东市晚上就热闹的很，不仅有那诸多美味小吃，还有貌美的女郎当街唱小曲儿。

　　牧泽可是老早就想去看看了，拉着李沧策马离开。

　　就在李沧策马离开时，恰恰护国公府胡六郎穿着花里胡哨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群废物蛋子从外面浪够了，准备回府。

　　不巧，胡六郎的马不知道为何差点儿撞到马下被奴仆簇拥着的一位抱着年幼孩子买冰糖葫芦的小丫鬟，虽然那小丫鬟反应快抱着孩子躲了过去，但是马上的胡六郎受了惊，满脸横肉戾气密布，仰着手里的鞭子抽了小丫鬟一鞭子，小丫鬟吃痛易一声，手里抱着的男娃瞬间飞了出去，幸亏同样在外的淮南王府的护卫长眼明手快飞身跃起抱住了男娃。

　　小丫鬟见小主子飞了出去，惊声尖叫吓得脸色都白了，周围的人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那小丫鬟暗暗听了许久，没有听到周围人的惊叫声。

　　她战战兢兢睁开眼睛，见到自家的小主字被一位年轻儿郎稳稳的抱在怀中正欢快的手舞足蹈，当下脸上的泪就下来了。

　　“奴婢叩谢恩人大恩，若不是壮士仗义相助，我家小主子怕是要…………”

　　小丫鬟跪倒在地呜呜直哭。

　　淮南王府侍卫长平日里事最见不得人哭了，这会儿见小丫鬟哭成泪人，转头求助的看向马车上的世子。

　　荣哥儿自马车上下来，小大人一样扶起小丫鬟，刚想开口说话，结果被迎面而来的一鞭子差点儿打倒在地，荣哥儿仰着头看鞭子打来的方向，结果正对上乔六郎嚣张的面庞，顿时周身血液都愤怒起来，对面乔六郎不知何时下了马，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未隐去，抬起下巴正想说点什么，结果侍卫长忍不丁出击，狠狠打中了他下颌。

　　胡六郎没想过外人会出手，更没想过这人出手竟如此狠戾，只感觉下颌剧痛，整个头都嗡嗡作响，他身子一歪，瘫倒在地，口中的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乔六郎嘴角染血，面容狰狞，他狠狠的盯过来，目光中的狠戾几乎要把几人挫骨扬灰：

　　“你此等贱民，敢在太岁头动土！等老子………”

　　不等乔六郎说完，侍卫长抬脚狠狠击中他腹部，又在他脸上狠狠踩了几下，怒道，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当着淮南王世子的面行凶，该当何罪！“

　　“……”乔六郎眼皮子一跳，这小子是淮南王世子！

　　完了，他碰上硬茬了！

　　*

　　胡太妃是在快要就寝的时候，自家嫂子哭哭啼啼地到宫中来，才知道自己那不整气的娘家侄子因为得罪了淮南王世子被押回淮南王府了。

　　“太妃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六郎啊，这六郎可是胡家仅存的血脉了，这六郎可不能出事啊。”护国公夫人在胡太妃面前哭到涕泪纵横。

　　看着自家嫂子护国公夫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胡太妃心里压抑的火气就一阵阵往上涌。

　　她老早就告诫过她娘家人，要他们不要仗着自己是后宫太妃就在外面耀武扬威，欺压百姓，要知道这是在京城，天子脚下，皇族遍地的京城！

　　这金陵城单是百年世家就有五六家，别说是刚刚崛起的朝廷新贵了，就凭护国公府这半吊子半路爆发的所谓暴发户，在京城世家中更是数不上数，别说是如今祖父不再了，就是当年祖父还在，护国公府鼎盛时期，也不敢跟淮南王府对着干！

　　这六郎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去惹淮南王世子！

　　胡太妃本来心里就不畅快，这会儿见了哭哭啼啼的护国公夫人，心里就更憋屈了。

　　胡贵妃冷笑一声，对着哭泣诉苦的护国公夫人摆了摆手：

　　“六郎的事儿，本宫知道了，只是六郎这次实在太胡闹，得罪的竟是淮南王府，本宫会尽力而为，但是能不能救下六郎，还要看他的造化。”

　　“娘娘……”护国公夫人茫然不知所措，刚想开口给自己儿子求情，就被孙信打断了。

　　“护国公夫人，太妃娘娘累了，要就寝了，您就先回吧。”

　　护国公夫人听到孙信略带阴柔的声音，抬头看了看胡太妃冷漠的侧脸，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她打了个哆嗦，畏手畏脚的退下了。

　　她怎么忘记了，如今的胡太妃早就不是以前隐忍受气的那个小女孩了，自从胡太妃居高位，这宫中先帝幸存下来的妃嫔，全部折于胡太妃之手。

　　就连昔日里跟胡太妃情同姐妹的贵妃都死在胡太妃手里。

　　这贵妃可是胡太妃的救命恩人呀，不照样死在胡太妃手里。

　　胡太妃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冷血无情，连情同姐妹的救命恩人都下的去手，她这个娘家嫂子又算的了什么？

　　皇家无情，只是不知这胡太妃和手段同样冷酷狠戾的新帝相比，日后究竟鹿死谁手？

　　护国公夫人不敢想下去了，她颤抖着手离开了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