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燕归期》默可言

4、第 4 章

　　多媒体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凌芸一人。

　　凌芸趴在桌子上，眼泪不受控的流下来，她想家了。

　　初二那年，期末复习阶段，凌芸一开始只是肚子偶尔会疼，但过一会就好了，因而也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奋力备考。

　　但之后疼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于吃饭都没有胃口。周围的朋友都劝她请假，可是凌芸想再熬两天，等到星期五放学，再去医院看看，这样就不会影响复习进度了。

　　直到星期四下午，凌芸实在扛不住，给王薇打了电话，向班主任请了假。

　　那天下着暴雨，凌芸站在保安亭里等王薇来接。等王薇到时，雨势已转小，但王薇半个身子都湿了。

　　尽管很难受，但凌芸一直在王薇面前忍着，水管一样粗的胃镜管子插入喉咙，凌芸忍着没哭，抽了几大管血，凌芸也没哭，而是看到王薇在厨房忙碌地准备晚饭，身上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眼泪瞬间落下来。

　　从那以后，凌芸没有再住校，家里也永远会备几种胃药，一个热水袋，一壶热水，一袋面条。

　　教室门缓缓打开，凌芸连忙把头埋进手肘里，将眼泪擦干。

　　“来，张嘴。”陆沈一拿出袋子里的胃药，放入凌芸口中。

　　陆沈一也不管凌芸害羞不害羞，紧接着又喂凌芸喝水。

　　水是热的，将药吞下后，凌芸又喝了几口水。

　　“还是很难受吗？”陆沈一看到凌芸红红的眼睛，担心地问道。

　　陆沈一一边等着凌芸回答，一边又撕掉暖宝宝的外包装，示意凌芸接过贴到肚子上。

　　“不太疼了。”凌芸故作轻松的回答道。

　　此时，陆沈一拎进来的袋子看着还是满满的。

　　“食堂关门了，我每种味道的面包都买了几个，吃几个面包垫垫。”陆沈一说着，神情间透着寒意。

　　凌芸随手拿起一个面包，面包味道很好，再加上肚子也真是饿了，凌芸连吃了三个才停下，毕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一个很会吃的印象总是不太好。

　　陆沈一瞟了一眼时间，距离凌芸吃下药已经过去十分钟。

　　“还难受吗？”陆沈一见凌芸没有继续吃下去问道。

　　“一点不疼了，谢谢你，陆沈一。”说着凌芸眼神中那抹光亮回来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陆沈一责问，“为什么不吃晚饭？”这语气，几乎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陆沈一眼神中的寒意加重，黑着脸。

　　凌芸有些被吓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陆沈一生气的样子，这是要吃人的节奏啊！

　　“下午老师一直拖堂，”

　　“拖堂到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了？”陆沈一打断凌芸说话，语气依然带着怒意。

　　“不是，那样我就没有时间做你布置的题目，所以就......”凌芸语气中满是委屈，甚至还带着哭腔。

　　“你牺牲自己的课余时间，来教我。如果我连你布置的题目都不做，我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用心。”凌芸几乎是哭着说完的。

　　随之，凌芸眼眶中一直打转得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好了，不哭了”陆沈一一边递着纸巾，一边温柔地安抚，与之前判若两人。

　　“你这么凶干嘛。”凌芸委屈地倾诉着。

　　“对不起，凌芸，吓到你了，我这不是着急吗？”陆沈一解释着，“心疼”两个字尽管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口。

　　“凌芸，我教你功课，你不要有压力的，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的。以后有做不完的，或者其它任何事情，要和我说，不然就会像今天这样，你难受，我着急。”陆沈一语重心长的和凌芸说。

　　凌芸点了点头，可心里的自卑怎么会因为两句话而消失。

　　临近晚自习上课，陆沈一把桌子上的东西装回了袋子，交给了凌芸，最后还不忘叮嘱凌芸要按时吃饭。

　　凌芸回到教室，刚坐下没几分钟，杨澜星就扑了上来。

　　“凌芸，你怎么了。”杨澜星慌乱的看向凌芸。

　　“没事啦，刚刚胃疼，不过现在好了。”凌芸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见陆沈一来你座位上拿了水杯，接完水后就飞快的跑出去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跑出去找你。”

　　“陆沈一来过我这？”凌芸明知故问道，其实她就是想听杨澜星讲更多关于陆沈一的部分。

　　好一个见色忘友......

　　“嗯，他来的时候表情可严肃了，脸上还冒着汗，我跟他打招呼，他就嗯了一声。”杨澜星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凌芸此刻心里甜蜜蜜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晚自习的三节课向来是时间紧张的，课代表要在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收齐作业，交到任课老师那里。

　　今天的政治作业收得很快，凌芸早早地到张高中这。至于剩下的时间，就是展现演技，偷偷看陆沈一的时候。

　　凌芸一边装作往前走，一边快速定位到中间第三排，但没找到。

　　于是凌芸又快速扫视了一圈班级同学，发现还是没有。

　　就在凌芸打算再找一遍的时候，她的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找我呢。”是陆沈一的声音。

　　凌芸转过头，正好与面前的陆沈一撞个正着，凌芸吓得往后推了半步，有种不可描述的心虚感。

　　“噢，我是想把那些东西的钱给你，一共是多少钱？”凌芸本来打算第二天中午给他，只是当下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先说着了。

　　“那你把钱给我吧，多了我再还给你。”陆沈一装作一本正经地回答。

　　凌芸一愣，她校服里就一张饭卡，没带钱在身上。

　　“那我先把饭卡押你这，明天中午再把钱给你。”凌芸说着递卡给陆沈一。

　　陆沈一接过凌芸手中的饭卡，下一秒，又放回了凌芸口袋里。

　　“才过了两节课，就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陆沈一轻轻拍了一下凌芸的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没忘。”凌芸反驳虽无力，但语气十分坚定。

　　我怎么会忘记我喜欢的人对我说的话呢！凌芸心里想道。

　　“那你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算的那么清楚？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陆沈一的几个连问虽犀利，但语气却是十分柔和。

　　“当然是朋友，只是我不好意思收你这么多东西。”凌芸连忙回道。

　　“不好意思的话，我这有篇文章，你帮我翻译一下。晚自习下课在教室等我，我给你。”陆沈一也没等凌芸回答，就走进了教室。

　　凌芸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上一秒还在“逼问”何为朋友，下一秒就以英语翻译结尾的男人，这如此跳脱的思维，真是有些让人头大。

　　下课后，凌芸让室友先走，自己乖乖坐着等陆沈一来。

　　从晚自习下课到熄灯，这中间其实有45分钟的时间，只是大家下课就都立马回寝室，就显得时间好像很紧。

　　陆沈一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出现在凌芸面前，此时，教室里只剩他俩。

　　又一次，凌芸被陆沈一的帅气搞得心脏砰砰乱跳。

　　“把数学课本翻到空间变换那章。”陆沈一一脸谈定地发号着司令。

　　凌芸懵了，“不是说要帮忙翻译文章吗？”

　　“我把今天本来要和你讲的部分现在讲掉。”陆沈一偷笑了一下，解释道。

　　二十五分钟后，陆沈一讲完了，留了课后作业，还是熟悉的五道手写题。

　　“那翻译的文章呢？”看到陆沈一布置完作业，就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凌芸急了，既然陆沈一不受钱，那她就希望能够用陆沈一喜欢的方式为他做点什么。

　　“我忘在教室了，明天星期五放学后我来找你，到时候给你。”

　　“还是我来找你吧，万一你又忘了，怎么办”凌芸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

　　“那好！”陆沈一盯着凌芸看了几秒钟，无奈的笑了一下。

　　陆沈一将凌芸送到女寝门口，走时还不忘叮嘱睡前再吃一次胃药。

　　放假前的那一晚，大家都很兴奋。

　　103寝室在老师查完寝后，聊了许久，无不表达着将要回家的喜悦。

　　“我要回去吃我妈做到油焖大虾。”周晓轻声喊道。

　　王佳瑶紧接着说道：“我要去吃炸鸡”。

　　“真希望现在就已经在家里了。”丁卉哀叹道。

　　“我想我妈了。”凌芸说完，整个寝室陷入了浓浓的思念中。

　　最后，在困意的驱动下，一个个少女带着对明天的强烈期望进入了梦乡。

　　星期五那天，下着小雨，103宿舍早早起来，整理好了行李。

　　原本一堂堂无聊难懂的课程，也在这一天被按上了加速键。

　　很快，放学了，放假了。

　　凌芸背着书包，去找陆沈一，由于当时逆着人流，且凌芸想快点看到他，小小的个子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

　　陆沈一看到凌芸有些凌乱的头发，歪斜的衣服顿时明白。

　　“下次还是我去找你吧！以后不许逆着人流爬楼梯”陆沈一的语气虽然还算柔和，但眼神确实充满杀伤力。

　　凌芸嗯了一声。

　　陆沈一把文章给了凌芸，顺势接过了凌芸的书包，书包很沉。

　　两人在公交车站分别，陆沈一亲自将凌芸送上公交车，之后自己上了一辆私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