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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番外一·陆毅x辛怡枫(4) ...

  •   辛怡枫在这场大雪中仿佛死了无数次,又无数次被拉了回来,和陆毅相处的这八年里辛怡枫自认还算了解这个人,但易感期中的陆毅呈现出的状态却和大多数时候都不一样,他更暴戾,更外放,所有情绪都像是写在脸上,也变得十分缠人,有时候像是恨不得真的把她做死,可在一次次亲吻和拥抱中辛怡枫又能感觉到陆毅对她的需要,辛怡枫在那些索求无度中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味药,陆毅本能一样要占尽她的全部,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几秒都离不开。

      辛怡枫把那些全部归于Alpha易感期的本能,她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要配合,要回应,还会被那样热烈的情绪煽动,当某个时刻她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的时候辛怡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那就是如果她有信息素,如果她是Omega,或许他们两人都能好过许多。这个想法让辛怡枫感到畏惧,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某一个瞬间,她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她最害怕也最厌恶的一种结局。

      肩膀上印下一个烫人的亲吻,辛怡枫被结实的胳膊困住,屋里的暖气开得足,她被抱得热烘烘的,出了一身汗。随着亲吻的深入,辛怡枫躲了躲,开口的时候声音哑地不像自己:“你的易感期还没过去吗?”

      今天陆毅已经消停不少,闻言沉默半晌,低低“嗯”了一声,再次俯首,似乎想要把这个吻延长。辛怡枫不吃他这一套,往后转过身,扯住了他的头发。

      果不其然,陆毅抬头的时候眼神分明十分清醒,这几天他被欲·望激得通红的眼恢复了以往的沉稳,辛怡枫和他对视后再三确认,最后推开他坐了起来。

      她没有衣服,光着进了浴室,关门前让陆毅去车上给她拿行李箱,只留给陆毅一个布满痕迹的背影。

      别墅里没有其他人,Alpha在易感期时不会允许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因此陆毅披上睡袍自己出去拿。

      雪已经停了。

      陆毅开门的时候看着恍如一望无际的雪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只是过了几天,他却觉得如今的感受比过去三十年所体验过的都要陌生,他本应觉得满足,可辛怡枫的背影就像是一个刺眼的警醒,让他变得迷茫。

      陆毅活到现在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承担什么,他并不觉得不公,人生下来得到多少就要背负多少,他一直就是抱着这个想法长大的。幼时父母常年不在身边,陆毅身为陆家的Alpha早早学会自立,他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家人的掣肘,因此努力规束自己,磨砺自己,他不把喜好展露于人前,哪怕是爱喝的酒也不会常饮,因为他讨厌被喜好与依赖控制,也讨厌无法掌控的事物。陆毅遇到难题和挫折第一个想法永远是攻破,Alpha不会退缩,他们的强大很大部分也由他们的天性塑造。

      成年礼时陆毅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契约Omega,他第一次面对自己那陌生而直白的欲望,险些就被本能带跑要砸碎眼前的一切,十八岁的Alpha还是一只稚嫩的小崽子,第一次独自度过易感期的结果就是他把这栋别墅弄得一团糟,可最后他也熬过去了,陆毅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年、第三年......往后十几年陆毅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年一度的易感期就像是一次试炼,哪怕母亲曾说过希望他能找到可以为他度过易感期的伴侣,陆毅也不以为意,在他心里始终认为易感期是最接近本能欲望的一面,这个时候的Alpha心理防线是最脆弱的,他无法把这样的自己展露在任何人面前。

      情·欲、爱·欲......当一个人自觉能掌控自己的一切,往往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无坚不摧,最起码在这次易感期前,陆毅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辛怡枫让他第一次为这个认知感受到了迟疑,比起之后该如何处置他和辛怡枫的这段关系,辛怡枫不知不觉竟成了难题本身,若是以前陆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破她,粉碎她,可陆毅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在这接近一周的时间里,陆毅无数次在本能的拉扯下想要把这个Beta捏碎在手里,可他始终都做不到,破坏欲与依赖的割裂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也让他沦陷,这一切都源于辛怡枫想要抽身,想要离开。事实上在陆家见到她的时候,陆毅已经在对方的意图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不愿放手的执着,他凭着直觉把她带到这里,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把选择交给自己的本能。

      可辛怡枫下床的背影让陆毅感到烦躁,烦躁过后就是隐约的刺痛,他在辛怡枫的态度中读到了某种坚决,好似整个过程中只有他一个人陷进了欲·望,辛怡枫只是义务帮忙。

      过了一会儿,陆毅到车上拿下辛怡枫的行李箱,回屋的时候打开,随便拿起一套回到卧室。

      辛怡枫已经洗漱干净了,她没看陆毅的表情,接过衣服后把所有疯狂的痕迹都藏在了衣服下。

      陆毅恢复了过去的模样,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乱糟糟的,都是他们这几天作乱的证明。陆毅盯着被推倒的椅子,歪在一旁的茶几,面无表情。

      辛怡枫出来,关上了行李箱,走到陆毅跟前,取走了只剩一半的烟。

      她叼住滤嘴,眼底下是很明显的青色,纵·欲后的疲惫在一个Beta身上尽显,可辛怡枫看上去这么坦然。

      “我叫了车,你没问题了吧?”

      陆毅“嗯”了一声,他们之间的沉默像是某种心照不宣,之后是分别还是继续,亦或是......疏离,两人都没有做声。

      辛怡枫叫了陆毅的名字,可没有接着说下去。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两人都听见了屋外车子驶近的声音,辛怡枫在早就抽尽的烟中笑了笑:“走了。”

      陆毅余光扫到这抹笑,心里一抽,不自觉地皱眉,有一瞬间的后悔。可不等他开口,辛怡枫已经转身离开。

      两年,眨眼而过。

      这两年里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保持距离,他们仍然会见面,可随着陆毅联姻的消息越传越多,两人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这期间他们还是会做·爱,但再不会在易感期中见面,他们好似默认了对方的态度,给了彼此一个适应期,直到辛怡枫的调任消息递到了陆毅的书桌,陆毅才发现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

      自从陆毅没有出面否定和戴家联姻的可能,媒体对两家人联姻的报道已趋于确定态度,上次陆毅经过央传楼下,给辛怡枫发讯息,辛怡枫回了四个字:别再来了。

      两年时间,好像已经足够了,这一次辛怡枫表达得相当直白。

      但陆毅看着这条讯息,在车内半小时没有任何动静,最后秘书提醒,他才让司机开车,像是没有来过,也像是一种默许。

      和戴莹月结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陆毅不是不清楚,他不希望陆甘棠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付出那么多就是希望家人能够随心所欲,况且对陆毅来说,婚姻根本不重要,在这一点上陆毅丝毫没有被父母影响,他始终觉得婚姻不过是为了延续的一种两方合作,他对陆甘棠也是这么说的。

      可不知道为何,他观望着,仍然迟迟没有做下决定。

      他甚至利用关系扣下了辛怡枫的调任申请,帮忙的好友打趣他,就连沈连也出面向他打听,陆毅却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直到雷修那出事,直到陆毅看到被困人质名单,他才隐约明白原因。

      为什么迟迟定不下婚约,为什么明明默许了对方的决定却仍然没有下定决心遵循所谓的延续责任......陆毅在看见辛怡枫狼狈地被搀扶着走出来的一刻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不愿意失去辛怡枫。提起的心慢慢放回原地,陆毅接过陆甘棠,余光所及却都是那个身影。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辛怡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毅没回,他其实并没有答应辛怡枫任何事,但他也清楚,自己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许。他们从那次易感期开始就心知肚明自己与对方都动了心,可辛怡枫比他要坚决,也更清醒,她找了一根木棍把自己从沼泽里拉了出去,把陆毅留在了原地,自己要先走出去。

      可陆毅始终没有挽留。

      辛怡枫当然知道他不会挽留。

      陆家这个姓就是陆毅身上最大的担子,任何事物都要被他安排在家族之后,在和陆毅相处的十年里,没有人比辛怡枫更能近距离了解陆毅的生存方式。她没有立场,也......不忍心动摇这个Alpha,辛怡枫不希望他未来会后悔,他们的人生原本都不该有意外。

      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钱家、纯种丑闻、整肃......辛怡枫在沉默而又巨大的隐形变革中嗅到了更深一层的意味,她作为杂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做出过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如今更是明白要怎么做才能明哲保身,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小丫头了。

      她再一次对沈连递交了申请,这一次沈连没说什么,很快就批了:“去吧。”

      第一区整肃牵扯到了无数人,还有大大小小与中央挂钩的企业,辛怡枫原本就是杂种,可以最大程度不牵扯其中,沈连在意这个学生,她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也有值得欣赏的才能与果敢,因此沈连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这个时候把辛怡枫的调任申请层层递交上去,最后在某股力量的帮助下成功批了下来。

      三年前辛怡枫给自己要的这个人情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离开前辛怡枫站在机场,看着巨大的停机坪忍不住笑笑。

      她握着终端,没有联系任何人,也没有与任何人道别。

      在陆毅知晓她已然调职到第三区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又是一个新年。

      他从没和陆甘棠这样冷脸过,陆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临近易感期的暴躁让他再一次回忆起三年前,辛怡枫的离开就像是一种彻底舍弃的信号,让陆毅再也无法用“婚姻”来当做维系这段关系的关键点。辛怡枫比他想象地还要心狠,她好似天生不会踌躇不定。

      陆甘棠不愿意与他争吵,她看着陆毅这个模样其实是心疼的,可她也知道要让陆毅放下从出生起就有的规束不是易事,她没有权力这么做,人的一生要做出许多取舍,“如果我是你”是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话,哪怕是亲人,陆甘棠也无法替陆毅做出任何决定,她能做的只有让他想明白,而不是把自己和别人困在原地。

      “你知道,哪怕没有我,她也还是会离开。”陆甘棠站在陆毅的对面,这几年里她成长了许多,也亲身体会过爱的艰难,因此才有这样说的底气,“哥,能绑住一个人的东西有很多,但能成为牵绊的东西却很少,那些不该是束缚你的。如果你觉得迟迟割舍不下一段关系就是一种付出,那对辛怡枫来说未免太不公平,对你也是。”

      把一段感情拉进沼泽里不是爱得忘我,而是一种自私,走出去也好,放下也好,没有人该被留在那里,一段感情如果给双方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危险,那么这必然不是爱,这是陆甘棠在摔过也疼过后才懂得的道理。她看着比陆毅要脆弱,其实比陆毅更勇敢,她舍得冒险,也不畏惧受伤,因为爱本身就不可控。

      辛怡枫选择了走出去或许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她只是不想再看见彼此在沼泽中越陷越深,这几年她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离开,可她却选择了现在,她给了陆毅选择或适应的时间,对辛怡枫来说,这已经相当不容易,那样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第一次做出了让步,可陆毅似乎并没有明白。

      陆毅在陆甘棠的话里陷入沉默,他不明白,但他不受控地想到了很多事,例如三年前易感期结束的那天,辛怡枫给了他一根烟的时间,又譬如这两年里,她和他见面,随后又一次次肉眼可见的疏远。她从没有给他丝毫的暗示,甚至是期许或压力,那些都是陆毅从小到大背负最多的东西,她只是站在陆毅平等的位置上与他相处,陆毅清醒,她就清醒,陆毅陷进去,她也会踩进去一条腿,直到她在快要丢掉自己,丢掉原则前也得不到陆毅的答案,她就不再等了,辛怡枫默认了陆毅把这三年当做了一个适应期,因此果断离去,这段关系里,她对自己最无愧于心。

      陆毅不知道辛怡枫离开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但他忽然更想知道,在那年她帮助他度过易感期后的那个清晨,那半支烟的沉默里,她是不是并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冷静。

      那一年陆毅的易感期过得尤其痛苦。

      辛怡枫就像是陆毅活了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尝到的那个甜头,他在与她度过了第一次易感期后,之后的易感期都会一年比一年痛苦,那种明知道能拥有却不在跟前的滋味摧磨着陆毅的心,也是慢慢的,陆毅才明白母亲说的那句话里的含义,重点并不是“易感期”,而在对象。如果谁都可以,陆毅不会那么难忍,他未来的妻子为他度过易感期是天经地义,可他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能接受未来会有一个谁进入那栋房子,在自己被折磨得想要摧毁一切的时候留在身边。

      只有辛怡枫,只有她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番外一·陆毅x辛怡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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