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者（暂名）》水之赛冰

5、上篇

　　狭长的洞窟，漆黑，只有一点如豆般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既神秘又恐怖，土黄色的岩壁好像狰狞的鬼脸让人心惊。
　　“呐，这里好吓人哦，我们回去吧？”黑色头发的小男孩轻轻扯了扯另一个棕色男孩的衣袖，烛光下可以看见他两那对于黄种人来说过于偏白的肌肤裸露在相同的短袖外。
　　“不行，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可以就这么退出去？难得能等到修女不在呢！来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啦！”棕发男孩虽然也在发抖，但还是很鼓足勇气地叫道。
　　寂静的山洞中，只听见他的回音幽幽，本想壮胆的高声如今却成了恐惧的原因。
　　两个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拉得更紧，几乎是贴在一起般小心翼翼地往前移挪着脚。
　　转过一个昏暗的拐角，却见一个巨大的山洞，那一点烛光在其中显得周围更是黑暗阴森，看不见身边五步外的景色。
　　两个小人战战兢兢地，一边努力环视周围，一边紧靠着洞壁往内挪，一步一步慢慢移进洞中央。
　　“啊，查查，那里好像有东西！”突然，棕发男孩指着洞窟中间的位置，小声说出他的发现。刚才大声壮胆的结果让他现在说话都是半含着般，只敢凑在另一人的耳边说。
　　“可是，嘟嘟，我好怕，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要过去……”查查用力拉住准备往中间走过去的嘟嘟，小小声道。
　　他好怕，怕着黑暗，怕这有神秘传说、修女禁止别人入内的神秘洞窟，也害怕心中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隐藏在般，让他甚至不敢去看那片黑暗。
　　嘟嘟执意不肯，好容易走到这里了哪有转身离开的道理？这不是男子汉的表现！所以嘟嘟虽然心里还是害怕的，但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挪步，身后拖着死拉着要离开的查查。
　　两人互相拉扯的结果，就是嘟嘟没有看清脚下的石子，猛地往地上摔去。当查查放手不及被一起带倒压在他身上时，蜡烛滚在地上，灭了。
　　一瞬间，能听见两人尖锐的抽气声，继而是死一般的寂静，很久，慢慢传来有些压抑地轻微呼吸声。
　　谁都不敢说话，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有谁会发现他们一般，宁愿维持着僵硬地、倒在一起的姿势。
　　眼睛慢慢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嘟嘟觉得有团莹蓝色的朦胧亮光，就在刚才他觉得有东西的地方。好奇心起，他忘了害怕，从地上站起。
　　“嘟、嘟嘟……”查查的小手紧紧拉着嘟嘟的衣角，害怕某人离开的恐惧从未像现在这么厉害。“不要走啊……查查会怕……”
　　嘟嘟低头，很仔细地考虑了下，然后说出他的决定。“要么，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要么，你就和我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可是，修女说这个洞中有恶魔啊，那个会不会就是……”查查很小声地道，如果不是怕嘟嘟嘲笑他懦弱，这会在眼中打滚的眼泪早就往下掉了。
　　嘟嘟这才想起修女的告诫，但又忍不住心下的好奇，想了半天才道：“怕、怕什么！我们可有两个人呢！”
　　查查心里明白嘟嘟已经完全没有回头的打算，只能站起，勉强止住战栗，拉紧嘟嘟的衣角随着他慢慢靠近那在黑暗中看来像是蛊惑人接近般的莹蓝光体……

　　“苏木，你有看今早的报纸吗？”第一堂课结束是大休息时间，同学们三两的凑在一起聊着天，或是吃着早上来不及吃得早饭。
　　苏木趴在桌上补眠，却被人摇醒。
　　她睁开眼，对上的是印满铅字的报纸。“什么东西？”
　　报纸拉下一点，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自己看啊！”
　　“芋头，有什么事情啊？”苏木拿过报纸摊在桌面上，却没有看的念头。能有什么大事？能让这芋头认为是大事的，还不是哪个明星突然怀孕哪个明星宣布失恋？
　　她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是炒做就是犯贱。
　　能一个人活得好好得，为什么要有人同行？
　　“不是啊，这条新闻很诡异哦！”芋头趴在苏木肩上，翻弄着报纸寻找半天后猛地一指。“啊，就是这条新闻！”
　　苏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是社会板块中的一则，被挤在两条路上撒玻璃和保险债权纠纷的新闻中间显得那么不引人注意。
　　“花季少女自尽于街头？”苏木低声读出标题，快速扫视完不长的新闻内容，然后放下报纸。
　　是林烟的“新闻”。
　　如果是平时，或许苏木会有兴趣陪着自己的这个天真的朋友胡扯一通，但不是今天。如果可以，苏木会选择当作没有看见过这条新闻，她一点都不愿意记起这个名字。林烟死时那安详的笑容和鼠精消散前的话语是让她一晚没有好好入眠的原因，本以为能在学校里补眠，却没想到还没个清静。
　　可惜，苏木希望的如果没有实现，那叫“芋头”的女孩已经开始发表她的意见。
　　“你说这女孩死得奇怪不？半夜三更倒在街头，而且还是自杀，你说她干嘛非要跑到大街上去捅自己一刀呢？我说肯定她还是希望有人发现到她挽救她，可半夜三更的谁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啊？”
　　“那就是她太笨了。”苏木将报纸合上丢到一边，手撑着脑袋半耷拉在课桌上。
　　她想睡觉，她不想回忆，也不想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可是报纸上说她那一刀捅得极深，如果真想等人救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捅自己呢？”芋头疑惑道。
　　芋头本名当然不叫芋头，但因为她老喜欢去注意一些奇怪的问题，所以苏木他们帮她取了这个外号。
　　本来想叫“土豆”的，可惜这外号大家觉得太普通，所以就叫了“芋头”。
　　“她想死呗。”苏木的头一晃一晃往下掉，眼睛早就眯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好似一只犯困的猫。
　　芋头想想对，但还是觉得奇怪，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回过神却看见苏木早就趴在一边，忙又将她摇醒。
　　“什么事嘛……”苏木撑开眼，瞪向这毫不理解她的“好友”。
　　“你昨晚做什么去啦？这么困的样子……”芋头奇怪地看了苏木眼，道：“朴修女昨天给了我电话，说后天是孤儿院建立百年，让我回去看看。苏木，你和我一起去吧？”
　　“当然！”苏木点头答应，对芋头提了那么多次的地方也是充满好奇的。
　　芋头是从一家叫“圣爱”的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5、6岁时领养她的那家人和苏木一家是邻居，苏木和芋头从那时候就认识了，多年来听芋头无数次地提起过她的孤儿院，却一直没有去看过，而芋头也总因为许多的原因没有回去过一次，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两人都不想错失。
　　“那，后天我来找你一起去吧！我会和你介绍带我长大的王修女哦！”

　　圣爱孤儿院在远离城市的佘山脚下，交通虽然说是方便但路上花费的时间还是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久。苏木和芋头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们远远就看见那三层的老式砖木建筑物上挂满了彩条横幅和气球，明显装扮过的样子。踏进院门，楼前的草坪上摆置着长长的桌子，上面放着小点心、饮料等，已经有不少人围成一圈或者四散地走动着。
　　“来了不少人嘛？”苏木有些讶异，没想到一个孤儿院的庆典还会有那么多人参加，她已经发现有不少人还是报纸上的常客。
　　哼，虚伪的“慈善家”看来也来了不少。
　　“是啊，因为我们孤儿院可是很有名气的呢！”芋头拉着苏木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回头对苏木道。“有百年历史的孤儿院在中国可是很罕见的哦！”
　　苏木呵呵笑着，一边顺着芋头的手指方向走马观花地参观，不知不觉两人离人群越来越远，走至了后院操场。
　　“这孤儿院是倚着佘山建的呀？真是少见……”苏木绕着依山而起的墙角走了几步，咂咂称奇。
　　“是啊，听王修女说，当年一个法国神父在这里建造的，据说是特意安排，有什么用意。”芋头走到苏木身边，手掌贴在墙面上。“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和查查嘟嘟一起来这里玩，可每次都会被骂呢！”
　　“为什么要骂你？”苏木好奇地问，照着芋头的性子，想来她小时候也不是什么乖宝宝。
　　“喏，你看见那个没有？”芋头指着她们的对角处道。
　　那是一个用铁丝网封住了入口的山洞，生锈了的铁丝交织成了张暗红的网，边角处还有些人为破坏的痕迹。苏木看去，只有洞口处还能看清，再里面些的就好像光线被怪口吞吃了般一片黑暗。
　　“修女说，那是不能进去的地方，而她越是这么说，我们就越是好奇啊，所以每次都偷偷溜过来想进去看看。这铁丝网是重新铺设的吧，当时的没有这么完整，早就给我们破坏了。”芋头看着那山洞，露出怀念的笑容，想必是在回忆从前的欢乐。
　　“你们？”
　　“嗯，查查和嘟嘟，我的两个好朋友。”芋头偏头想了想，纠正道：“其实应该说，最想进去探险的是嘟嘟，他的胆子最大了，查查不同，他是个很——嗯，用现在的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纤细吧？他虽然害怕，但每次被我们拖着，也还是一起来了……啊，不知道我走以后，他们有没有成功过呢！”芋头一拍掌，猛然道：“走，我们去前面找找他们，我想他们也应该会来得！”
　　“你怎么能确定你能认出他们？别忘了你们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苏木不是泼她冷水，只是叙述一个事实。就苏木所知，芋头的养父母曾经禁止芋头再和从前有什么牵扯，生怕让人知道芋头不是亲生的，这样的现象直到这两年才略有好转。
　　芋头回头，神秘地一笑。“呵呵，因为我有心灵感应哦！我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他们了！”
　　从后院重新回到前门，似乎人比之前看见的还要多，还来了些记者，围着些名人采访拍照的，倒有些乱哄哄的感觉。芋头拉着苏木往楼内走去，直上了楼顶，这才放开苏木的手。
　　“我们在这里找他们吧！”芋头趴在铁丝网上往楼下的人群扫视，苏木则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天台吧？左右对称的设计吗？”她们是从右边的门进入，苏木看见左边同样的地方也是那样的一扇门，再想了想上楼时匆匆看见的建筑样式，苏木问道。“不过这么多人，你确定你真的能找到他们？”
　　“当然！”芋头回头，重重点头。“因为我只要找到嘟嘟，就可以找到查查了，他们两人总是在一起的！嘟嘟很好找得，他和查查都是混血儿，嘟嘟的头发是有些偏红的棕发，很少见的那种。”
　　“哦！”苏木恍然大悟地点头。“那天还说要回来看你那王修女呢，原来只是想找个机会见旧时的梦中情人呀！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个，芋头，你的思春期真早，佩服！”
　　芋头一愣，忍不住一拳向苏木捶去。“就你满脑子有色思想，我联络友情都会被你污蔑！”
　　“那你脸红什么呀！”苏木闪开那看似猛力实则没有一点威胁性的粉拳，呵呵直笑。
　　正在打闹间，左边的门被推开，一位看上去很有威严感的修女站在门口。“对不起，隔壁是祈祷室，两位能不能安静点？”
　　芋头一见那人，立刻站得笔直样，还低下了头。“王、王修女，好久不见了，我是芮芮……”
　　那修女低头似是思索了番，再抬头，已经是笑容满面。“原来是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性子还是这样活泼……对了，”她转身走进门内，一会带了个男孩走出。“芮芮，看，这是谁！”
　　一头红棕色的发，一张俊帅的脸，挺拔的身姿，怎么看也是个让人心动的男孩——苏木想，她是知道这男孩是谁了。
　　“嘟嘟！你是嘟嘟吧！我是芮芮啊！”芋头快步走到男孩身边，指着自己的鼻子用着惊喜的声音道。
　　“嗯，修女告诉我了……呵呵，以前的黄毛头发现在可是漂亮多了呢！”男孩轻轻拍上芋头的脑袋，调侃道。
　　“哎呀，嘟嘟就是讨厌啦！仗着自己身子壮我打不过你就尽欺负我！”芋头不依地嚷回去，更多的却是撒娇。
　　言语间，没有分别多年的生疏，苏木想，当年的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自己呢？
　　苏木想，自己还是寂寞的吧？
　　苏木有朋友，比如芋头，比如谁。
　　但，没有哪个是真正走进苏木心底的。
　　“芮芮，看你说得热火朝天，怎么不介绍你朋友？”王修女笑着打断芋头和男孩的无聊斗嘴，提醒芋头还有苏木的存在。
　　“哎呀，瞧我！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自从我被领养以后就认识了的邻居，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木；苏木，这是王修女，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捡到我、并且抚养我长大的人；这是嘟嘟，我小时候的玩伴——对了，查查呢？”
　　“……查查今天不舒服，来不了……我刚和修女在说关于查查让我带来的祝贺和歉意，就听见你在外面的声音了。”是错觉吗？一瞬间嘟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立刻被他带过。
　　“……芋头，你和修女他们好好聊聊吧，我自己下去走走。”看着芋头关心的样子还有难以掩饰的兴奋，苏木知道芋头有很多话要和这两位故人说，自己在场似乎不是很好，于是开口建议道。
　　“啊……是吗？那好吧，等会我来找你吧！不好意思啊！”
　　苏木很理解地笑，带着些许深意。“你们谈吧……王修女，嘟嘟，你们聊。”
　　修女慈祥地对苏木点点头，苏木回以一笑，打开右边的门。

　　在人群中有些无聊地走着，苏木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注视着她，凝视着她，那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她的后背，直接告诉她的心，“他”在看她。
　　所以，苏木慢慢转过身，顺着那异样感的来源看去。
　　背后没人。
　　于是仰头，那离地两三米高的树杈上竟然有人！？
　　逆光，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见他穿着一身的黑色，头发有些偏长，横坐在树枝上背靠着树干，低着头，凝视着树下的苏木。
　　看不见他的眼，看不见他的神色，但是苏木知道，那人的眼中，只是有她苏木一人。
　　而苏木自己呢？
　　眼中，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看见了他的第一眼，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曾经这样痴痴地凝视着这人很久很久，这样的仰望甚至给她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而那人，就好像该存在于她的眼中甚至存在于她的心中般，大刺刺地进驻，大刺刺的占领，大刺刺地表示自己的存在。
　　讶异地、慌乱地、甚至有些害怕，苏木想低头，想移开眼，内心这么命令自己，却无法低头，无法转眼。
　　只能那样，看着那陌生男子，从不安，渐渐成了理所当然。
　　苏木痴痴地站着，看着，愣着，忘了思索忘了反抗忘了……
　　她突然觉得这男人笑了。
　　虽然看不清，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还来不及想更多，一阵风吹，再睁眼，那男子像随风而去般，没了踪迹。
　　就好像从未出现在苏木眼前般消失。
　　突然，背后被人猛地一拍，苏木一吓，慢慢转身，却是笑眯眯的芋头。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苏木眨了眨眼，又回头看了眼刚才似乎有那男子坐着的树枝，再回首时，又是那熟悉的笑容。
　　“没什么啊，觉得这里的树长得很茂密，不觉有些走神呢。对了，你朋友呢？”
　　芋头笑着拉苏木走。“王修女叫我带你过去，说我把朋友一个人丢下不好，反正也都是小时候的笑话，一起听听。看来她很喜欢你呢，不像对我，老凶巴巴的！”
　　“哦，那你去打她一顿好了啊，反正现在你年轻力壮的！”苏木装模作样地出着主意，却看见芋头低头叹息。
　　“……王修女，也已经60出头了呢，记得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个很精神的人，可刚才，我看见了她的白发……这话虽然有些俗，不过我真的觉得，王修女是把她的青春都给了我们的呢……”
　　“……对了，那嘟嘟呢？走了吗？”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苏木选择转移话题。
　　“哦，嘟嘟啊，刚才查查来了电话，说他正在赶来途中，嘟嘟去门口等他了。”说话间，芋头拉着苏木重新走进了小楼。
　　这次是从左边上去，进了那间祈祷室。果然是老式的建筑，一进屋苏木就看见那巨大的落地彩绘玻璃窗上描绘的基督受难图，窗前的烛台上点着蜡烛，一张朴素的长桌后王修女笑吟吟地站着，她对面，还站着另两个男孩，一个是刚才的嘟嘟，那另一个黑发的，就是查查了吧？
　　果然，芋头拉着她快步走去，一边高声叫道：“查查，你来了！”
　　苏木才走了几步，突然一阵不舒服感让她停了脚步。
　　那是怎样的感觉？好似有种让人恶心的污秽突然出现在你眼前般，悄悄蔓延至周围，让你无法躲避，无法不在意。
　　“苏木，怎么了？”芋头不解苏木的突然停步，问道。
　　“……不，没什么……”苏木不动声色地在手中结印，然后拍上了芋头的肩膀留下透明的洁净圣印。
　　真奇怪，这里该是神圣的，怎么会有那种黑暗的物体进入？除非，是有人带进来……
　　苏木随着芋头向那三人走近，烛火摇曳中她看见那叫查查的男孩脖间，有如细蛇般缠绕的黑色，缓缓蠕动像是有生命的物体。正想看得更清楚些，那黑色却突然消失了。
　　或许，是跑近的芋头身上那刚结的洁净圣印的原因吧。
　　苏木没有多想，也或者该说她懒得多想。世间不洁净的东西太多了，她只是个小小聆听者，除非有人呼唤或者上头派下任务，不然她一般就算看见，也忽略。
　　但，即使如此，苏木还是仔细打量了那叫查查的几眼。
　　苍白的肤色，病态的美，的确如芋头所说，是个纤细的人。
　　闲扯了几句后，王修女先离开出去招呼客人。
　　“……查查，你怎么和以前一样，那么瘦啊？你看嘟嘟长得多结实！”半刻的冷场，芋头第一个笑道。
　　“哪有，我可已经结实多了呢，不信你问嘟嘟！”查查的脸微微红了下，看向嘟嘟。苏木随着他看去，却看见嘟嘟的脸在发白——芋头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查查和芋头又闲扯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嘟嘟僵着张难看的笑脸拉着查查匆匆离去。
　　倍觉无聊的芋头下楼和王修女和打电话叫她来得朴修女打了招呼后，拉着还在观察孤儿院构造的苏木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呀？我还想好好研究下这幢楼呢！”
　　“没劲了呗，那就走了啊！怎么，你这么喜欢这座楼？”苏木的显露在外的爱好是研究各种古建筑，所以芋头对于苏木对楼的好奇不感到意外。苏木总说每一幢建筑物里，都凝固着一个个故事，那是曾经居住在里面人的故事。
　　苏木但笑不语。芋头说得没错，她是对这幢楼有兴趣，但不是这幢楼的本身，而是它所隐藏的故事。
　　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耗费金钱特意依山而建的这幢楼，那神秘的山洞……苏木想，这里应该会有个不错的故事。
　　“芋头，我发现你很皮，小时候就是。”站在车站上等公车时，苏木漫不经心般道。
　　芋头一听，跳了起来。“喂！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啊！我告诉你啊，幸好现在没人，如果让人误会了，我怎么办！”
　　“难道不是？那么个阴森的山洞，换做人家小姑娘死都不会去接近，你倒好，还几次要去探险，难怪王修女老骂你了……别瞪我啊，这是刚才查查嘟嘟他们说得，是事实吧！”从口袋里掏出盒口香糖，倒了两粒在掌心，往口中一丢，用力咀嚼，感受着那表层的糖衣在牙齿下龟裂崩碎。
　　“切，修女才不是为了什么洞穴阴森这种鬼理由呢！那是因为，那洞穴是不能进去的地方！”芋头立刻解释道。
　　“不能进去的地方？怎么，怕你们群小鬼头会在里面迷路？”苏木侧头，怎么公车还没来？
　　“不是啦……嗯，听说，这个山洞，是半天然的，据说这楼会选址在这里，那山洞也是原因。反正，从楼造好的那天开始，这山洞也就被封了起来，严禁任何人进入，说是里面有魔鬼哦！”
　　“魔鬼？”苏木瞟了眼芋头，有些惊讶样。“真的还假的呀？”
　　“当然是假的了！你知道的，大人们就喜欢用这种话来蒙骗孩子——我和嘟嘟他们又不是没进去过，虽然总是走到一半就被抓住，不过就我的观察，应该只是怕我们进去后出不来吧？那洞是挺深的样子……”
　　真的，只是如此吗？苏木回头，看着暮色中的孤儿院，眼中有着深思。
　　不，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这是西佘山区，孤儿院的上方就是那著名的圣母大教堂……这楼的选址，果然是精心挑选过得。
　　只是，说是有恶魔，为什么刚才在那洞口附近却感觉不到任何黑暗的存在？是封印得太好吗？还是，那最坏的情况？
　　“喂，车来了，你还在看什么啊！”芋头推了下苏木，提醒她该上车了。
　　“……不，没什么。”苏木摇头，随着芋头上车，在最后排坐下。
　　车启动时，苏木最后回头看了眼那充满神秘的孤儿院眼。
　　管他，等有了事情再说吧！
　　她不是天使，她只是个聆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