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ento]Memory（利克斯X修伊）》沉弥

1、to all

　　·
　　——猫。有猫在那里。
　　在唱歌吗。
　　看不见脸，也听不见声音。
　　但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
　　在唱歌的猫背后，有很多猫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规矩地排列着。

　　——这是konoe对修伊留下的戒指的记忆读取。

　　·
　　正侧面有面很大的旗帜。
　　画在上面的，那是——「暗东」之祭时有见过。
　　那不是蓝闪的纹章吗。
　　旁边的大椅子上，一只体格很好的猫威风凛凛地坐着。
　　从状况来推测，是蓝闪的领主吧。
　　不知道是现在的领主，还是以前的某位。
　　这么说来，在他身边唱歌的猫是——
　　还没有掌握状况的时候，突然映象就切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映像整体的色调很昏暗。
　　好像是从岩石阴暗处偷看一样的视点。
　　前面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只猫。
　　这里是洞窟吗？　　还是幽深的森林中呢？
　　周围太暗了，搞不清楚。
　　站着的猫裹着黑色的长布，背对着这里。
　　更深幽的地方，有个巨大的影子。
　　好像在火楼的村子里仰望到的夜晚的森林一样，漆黑的影子。
　　还以为猫的影子，但不对。
　　作为猫的影子来说太大了，而且还在慢慢地反复自在地伸缩着。

　　好像影子有它自己的意识一样。
　　明明只是在看着而已，不知为何变得想要移开目光。
　　发出的是邪恶的波动和威压感。
　　影子一边发出不知是红色还是绿色的火焰，一边触向站在那里的猫。
　　扑通。
　　简直好像映像本身的脉动一样，大大地摇晃起来。
　　是看着这段映像，戒指的持有人的脉动吗。
　　这么说来——是父亲？
　　害怕、不安、后悔、悲伤。
　　明明想说，却说不出口。
　　明明想要阻止——却阻止不了。
　　这种让人着急的思绪涌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konoe困惑了。
　　影子好像想要将站在那里的猫吞没般扩大，慢慢覆盖过来。
　　猫张开了双手，看不出他想要逃开。
　　——要接受吗。
　　这是，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有种直觉。那个动作，背影。难不成——
　　……利克斯？
　　映像突然不安定地摇动起来。

　　·
　　明明想说，却说不出口。明明想要阻止，却阻止不了。
　　这是修伊心底的感情。

　　·
　　「……修伊。」
　　从嘴里叫出这个名字，到底已经是多久没有过的事了呢？
　　修伊——
　　那是，吟游诗人的名字。
　　「利克斯。……该收手了。」
　　「你……一直都误会了。从那天开始，一直。」
　　「不知道，也不想听。」
　　「利克斯，那个时候我……！」
　　「闭嘴。」利克斯的声音，第一次露出烦躁。
　　「你是想说自己中计了吧？　……真是蠢呐。你是和别人串通好了，打算把妨碍你出人头地的我置于死地吧。」
　　「……不是的！」
　　「没有错。因为我的所在地，只有你知道。」
　　「你不是什么暗之魔法师。那样的东西，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中衍生的丑恶的谣传而已。我最清楚这一点的。那我又为什么要对那样的你……」
　　「就算你是这么认为的，周围却不这么想。祗沙的……特别是蓝闪的那些猫们，都对我敬而远之。我也，很讨厌那样的世界。」
　　「利克斯……！」
　　「闭嘴。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过去是不会因为你的说话而改变的。」

　　过去，是不会因为你的说话而改变。过去，已经过去了。
　　所有的，都过去了。
　　就连修伊，也都已经过去了。

　　·
　　「羁绊，信赖。就是因为被那种无聊的，所谓感情的东西给绊住了脚步，才会变得麻烦。所以这种东西，还是让它消失的好。」

　　可是他知道，正因为存在这种无聊的东西，他才会遇到修伊——这个超越了爱恋，超越了朋友的……
　　应称之为心灵上的寄托。

　　·
　　当所有都结束的时候，konoe的心中，多了一份沉重的东西。
　　那是消亡的利克斯，心底的记忆。
　　并非愤怒或憎恨。
　　只是，一直都被愤怒与憎恨坚封着的感情，沉重而悲伤的感情。

　　在一片深邃的森林之中，隐居着一位魔法师。
　　魔法师十分热衷于研究。他蜗居在自己那设了障眼术的隐居处，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地钻研魔法。
　　为何会如此废寝忘食。
　　其实也并非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魔法师没有什么奢望，也没有野心。
　　只是单纯地热衷于自己魔法水平的提高而已。
　　也就是说，魔法以外的任何事物他都不感兴趣。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也说不定。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研究魔法成了他唯一的生存价值。

　　某一天。当魔法师正漫步森林，不远处传来了枝叶剧烈晃动的声音。
　　像是争斗所造成的声音。
　　走近声音传来的地方。眼前是一只猫正被巨大魔物袭击的光景。
　　那时候，魔物频繁出没于森林。所以，遭魔物袭击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若是在平时，只对魔法感兴趣的魔法师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然而，不知为何。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吧。
　　总之，脚尖朝向的不是住处，而是魔物所在的方向。
　　接着，他单手高举过头轻声吟唱起咒语。
　　自掌心升腾而起的赤红火焰飞冲而去，将魔物的躯体轰得老远。
　　胆怯的魔物立刻逃进了密林之中。
　　那只被袭击的猫大概是吓软了脚吧，当即跌坐在了原地。
　　那只猫生着红褐色的头发，发呆似的直看着魔法师。
　　他的脚边散落着被撕扯成丝条的草叶。
　　大概是来这里采药的吧。
　　魔法师转过身，打算就这么走开。
　　因为，他对魔法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
　　然而，刚想迈开步子，却感觉被什么拽住了。
　　于是驻足回头。
　　红褐色的猫一脸愣愣的表情，手中拽着魔法师的衣摆。
　　红褐色的猫，名为修伊。
　　他说自己是一名赞牙。
　　似乎还谈了其他一些话题，不过魔法师都没怎么往心里去。
　　只记得，突然间从修伊口中哼唱出来的小调，特别柔美。

　　魔法师的隐居处很狭小，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只记得，突然间从修伊口中哼唱出来的小调，留给了他特别柔美的印象。
　　魔法师说“不要再来了”。
　　因为他对魔法以外的事物没有兴趣，认为修伊的来访会打扰到自己的研究。
　　魔法师很快就让修伊回去了。然而不知为何，那之后，修伊一次又一次的迷路在森林里。
　　无论怎么斥责，就算是赶他出去，下一次他还是照样来。
　　厌烦了每次的出手相救，干脆在蓝闪通往自己隐居处的道路上张起了结界。
　　这样它们就无法进入那条小路了。
　　……那些魔物。
　　而且为了让修伊识别那条小路，还改变了生长在路边的草的颜色。
　　见死不救不就好了，魔法师对自己的心软深感不可思议。
　　就这样一来一往，不知何时开始魔法师与修伊成了交心的知己。
　　修伊有一位妻子，据说再过不久就要产子了。
　　而且，他还是下一任赞牙长的候选人。但是，他为此似乎相当苦恼。
　　魔法师没有特意打探什么，只是默默地听修伊说话。
　　修伊还难以启齿地说出了住在蓝闪的猫对魔法师敬而远之的情况。
　　猫儿们因魔法师的神秘莫测而感到畏惧，甚至有传言说他正在研究危险的魔法。
　　魔法师也或多或少注意到了关于自己的谣传。
　　但却不以为意。
　　然而，修伊却显得气愤。
　　还说“你才不是那样的猫呢”。
　　魔法师并不十分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也不知是第几次造访的时候，修伊笑着说有礼物送给魔法师。
　　然后，他唱起歌来。
　　为那闻所未闻的动听的声音和旋律，魔法师动容了。
　　就好像是光芒照进阴暗的岩穴里，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魔法师一向都是一边忙着魔法研究一边听修伊说话，但惟独这一次，他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专心聆听了歌曲。
　　之后，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曾出现。
　　渐渐地，魔法师在钻研着魔法的时候，也会想到修伊。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寂寞。

　　某一天夜晚。
　　察觉到空气中的骚动不安，魔法师走出了住所。
　　来到外面一看，森林正在燃烧。
　　熊熊的大火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隐隐有气息传来。是猫的气息。
　　众多的猫，到森林里来了。
　　一只举着火把的猫发现了魔法师，大叫起来。
　　那家伙就是魔法师！迷惑了修伊的魔法师！
　　他正企图毁掉蓝闪、毁掉整个祗沙！
　　快杀了他！把他烧成灰！
　　魔法师大吃一惊。
　　自己的隐居处是施有障眼术的。
　　所以，正确位置应该只有修伊一个人知道。
　　魔法师内心燃起黑色的火焰。
　　比侵蚀着森林的火焰还要炽热还要汹涌。
　　修伊说过，自己作为下一任赞牙长的候选人一直很苦恼。
　　所以……　　难道说，是修伊。

　　——其实，他是知道的。
　　但即便心里清楚，除了憎恨他没有别的手段。
　　那么的……他是那么的……
　　……修伊。
　　那首歌，是你曾经为我而唱的歌。
　　我憎恨背叛了我的你，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扰乱我心的感情，憎恨拥有感情的一切生命，我就这样一直活到了现在。
　　但偶尔，也会心生疑问。
　　为何，我会如此憎恨这一切？
　　我是否……真的憎恨着你呢？
　　一直以来，都不明白。
　　然而，听了你的这首久违的歌，终于明白了。
　　头一次，知道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一直……都对你……」
　　「……所以，才会那么的……」
　　……

　　·
　　修伊。
　　利克斯在消亡的前一刻，听着那首久违的歌曲，嘴里默默重复低吟这个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
　　修伊。
　　自从出现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名字，他的世界的内容改变了。除了魔法之外，还多了一个红褐色的身影。
　　那只红褐色的猫。
　　那只名叫修伊的猫。
　　自此，他的世界颠覆了。

　　要是没有遇见他，会怎么样？
　　这样，那他到现在也还是窝在那个杂乱的隐居处，每日每夜继续他的魔法研究。
　　一个人，活得自由自在。
　　可是，他遇见了他。
　　结果，他改变了。变化用它缓慢的速度，改变着利克斯。
　　为了不让修伊受伤，他特地用魔法在那条小路上布上结界。为了不让修伊迷路，他特地用魔法改变那条小路两侧的草的颜色。
　　为的，都是修伊。
　　连他也为自己的改变感到惊讶。

　　但，后来呢？
　　修伊留下那首为他所唱的歌曲，然后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剩下的，就只有每日每夜不断研究的魔法，与心底淡淡的寂寞。
　　还有，那片森林的火光。
　　为什么这条他与修伊的秘密小道会被其他蓝闪的猫发现？为什么修伊会突然消失不见？难道说这些拿着火把说要杀死他的猫都是修伊派来的吗？难道……修伊背叛了他？
　　一大串的疑问，充斥在利克斯的心中。他最在意的，不是那些猫们是否要杀他或自己是否会被杀死，而是，
　　——修伊背叛了他吗。
　　他只在意这个。
　　然而，火光照亮了夜空，甚至连阴之月的身影，也被没入到这片火光之中。
　　火光漫天，森林、猫们，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不如就让世界也一并燃烧起来吧，那待到一切都烧烬时，你就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吧？
　　修伊。

　　果然如此，果然不出他所料。
　　当世界快要终结之时，修伊，这个在脑子里闪过无数遍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只是，他不再是多少年前那个隐居在森林里的单纯的只热衷于研究魔法的魔法师。
　　他变了。那修伊呢？修伊也变了吗？
　　他还是披着宽大的斗篷，他还是在脖子上围着长长的长布，他还是修伊啊，那只有着红褐色毛发的猫，那只被他牵挂许久、同时也憎恨许久的猫。
　　不过，那也只是灵魂的存在罢了。这个红褐色的身影，只不过是，灵魂罢了。
　　修伊，已经死了。
　　他憎恨多少年的修伊，已经死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不如，就让世界灭亡吧。然后，所有事物一并重生。
　　那将是个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世界，那将是个黑暗满溢的世界。
　　那样的世界，就不再存在羁绊、信任之类的无聊感情。
　　……也不再存在这样的悲剧。
　　挺美好的，修伊。

　　·
　　动听又久违的旋律，利克斯沉溺在其中。
　　啊，修伊，是你在唱歌吗？是你在为我唱歌吗？
　　晶莹的眼泪，在胸口被利刃刺穿的刹那，从眼角溢出。
　　然后，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银白色身影，还有这银白色身影后那不断吟唱的小小的身躯。
　　原来，不是你在唱歌啊……修伊。怎么这样呢，多美好的歌，我多想，再听你为我唱一遍，修伊。
　　淡淡的微笑在利克斯嘴边绽开。他轻轻闭上眼，低喃：
　　修伊，再为我唱一次歌吧。
　　然后，他带上如风般轻柔的微笑，倒在地上。

　　一个半透明的红褐色身影，在所有人都倒下之后，慢慢走到倒下的他的身旁，蹲下。
　　半透明的手掌，若有若无地抚摸利克斯的脸颊。
　　「……利克斯。」
　　缓慢而优美的歌声，萦绕在利克斯耳边。这熟悉的旋律，这熟悉的歌声。
　　他用仅存的力气睁开眼。
　　是他啊，真的是他啊。
　　……是修伊，在为他唱歌。
　　即使无法感觉到抚摸他脸颊的手掌，但他知道，那手掌一定很温暖。
　　温暖如春之阳光。
　　「修伊，我……」
　　他吃力地、用尽全力地伸手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却始终够不着。
　　鲜血淋漓的手无力地垂下，在眼睛闭上的同时，他始终没让修伊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也始终没说出口，那句一直想表达的话。
　　「修伊，我一直都对你……」

　　·
　　许多年后。
　　「虚蚀」和「失躯」的现象都不再发生了，但，魔物不知为何增多了。
　　而行商猫们之间依然存在着一个传说。那是一个流传了很久很久，古老的传说。
　　在蓝闪附近的森林中，有一条布满结界的道路。
　　在那条道路两侧，草的颜色是特别的。
　　那条路，是绝对安全的道路，也是行商猫的行商道路。
　　在那条路上，从来没有魔物。甚至在很多年前「虚蚀」爆发时，这条路，也一直没有受到侵蚀。
　　它总是安全的。

　　听说，这条路是很久以前一个魔法师为了不让心爱的人迷路而造的。
　　听说，这条路时很久以前一个魔法师为了不让心爱的人受伤而造的。
　　听说……
　　这都是听说而已。
　　听说，那个魔法师心爱的人，是一名吟游诗人。
　　听说，那个魔法师心爱的人，他的灵魂总在这片森林游荡。
　　听说，月圆之夜，森林里总会传来优美的歌声。
　　——那是吟游诗人为了死去的魔法师而吟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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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过就是对修伊和利克斯两个人的悲剧，一点感触。
文中涉及很多文字，都是在游戏的过程中截图下来，然后慢慢打上去，然后再在最后加上个收尾。
就这样而已。
我很喜欢修伊和利克斯两个人的故事。
这就当做，是这个故事的一个，纪念吧。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