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宸砸

5、Chapter5

　　那部影视剧的主演叫庄愉心，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热情地招呼两个人进包厢。

　　陆哲宇反应稍快，先进了包厢。

　　程陈有些悻然的跟上。

　　这次的词唱人会面，和以前相比换了一个风格，陆哲宇和庄愉心相谈甚“欢”，程陈专注于享用美食。

　　落座之后，庄愉心似乎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看了看程陈，也没解释，只是一直拉着陆哲宇谈创作的事。

　　“……你的词真的写的特别好，既贴合剧情，又突出了角色的亮点，官方发布这首歌的时候，网上都夸歌词写得好呢。”

　　陆哲宇干巴巴道：“谢谢。”

　　庄愉心低笑：“你跟我道什么谢？这是你自己有才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下一部剧也是我自己演唱主题曲，还想请你帮我填词，你看可以吗？”

　　陆哲宇点头：“给钱就行。”

　　“……”

　　庄愉心被这朴实无华的回答怔了一下，很快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离开之后，程陈收到了庄愉心发来的微信。

　　——抱歉，程总，我就是平时叫习惯了，看到您嘴太快，没给您添麻烦吧？

　　程陈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和平时一样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人，回了她两个字：没事。

　　他没急着发动车，看着陆哲宇系好安全带之后，问：“不想说点儿什么？”

　　陆哲宇道：“不想。”

　　“……”

　　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程陈有点摸不准，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怕吓到你。”

　　毕竟当时已经被当成是登徒子了，如果知道他是谁，那不是更说不清了？

　　程陈说：“但我也没故意要瞒你，我自我介绍用的是真名。”

　　正常人遇上公司寻求合作，愿不愿意是其次，首先起码得去了解一下求合作的公司，但陆哲宇的世界太局限了，他连上网搜一下公司的基本信息都嫌麻烦。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不是太信任自己了？

　　程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陆哲宇说：“没事，我不吃亏。”

　　程陈：“……”

　　是啊，他们又没签订合同，就算被骗了他也不吃亏。

　　程陈不再说什么，驱动车子离开了地下车库，送他回了县城。

　　身份的事看似没激起什么浪花，却被陆哲宇默默压在了心底。

　　后来庄愉心找上门，说是和他讨论主题曲的事情。

　　“我听说你还会写曲，要不我跟制片人说说，词曲都由你来写吧？上次雨南姐新歌的曲是你写的吧？我觉得挺不错的。”

　　陆哲宇声音淡漠：“写曲我不擅长，也没空。”

　　他实话实说，但是语气略显生硬。

　　庄愉心看了他一会儿，笑着说：“不擅长也没事啊，你可以试着做，经验靠积累，擅长不擅长，也要多多尝试啊，以前程总培养我的时候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给了我很多机会。”

　　陆哲宇顿了顿，终于肯抬眼看向她。

　　庄愉心，乘舟娱乐旗下艺人，三栖发展的二线女星，她是选秀出道，在影视上小有所成，目前正努力朝电影方面发展。

　　在公司里，她虽然比不上卓雨南，但也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

　　庄愉心见陆哲宇看过来，眼底浮现出喜色，“听说你也是程总签进公司的，程总还是这样，看中了谁都要签进公司，四年前他找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子呢，不过幸好当时没有错过，程总是个特别好的人，知道我没地方住，还特地帮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这几年多亏了他，我才能有现在的知名度。”

　　“……”

　　“对了，听说你还在上高中，高中假期很少，每周还要工作肯定特别不容易吧？要不我跟程总说说，把你转来E市，学习环境更好，也方便你创作。”

　　庄愉心喋喋不休地说着，陆哲宇少有的感到了阵阵烦躁。

　　他因为家里有整天都闹腾不休的父母，从小就比同龄人更成熟，有定力。

　　外人再烦，烦不过他爸妈。

　　爸妈不能直接反抗，但是外人可以。

　　程陈是个好人，他知道。

　　所以他不需要再从别人嘴里知道。

　　庄愉心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他懒得去分辨，他只知道他不喜欢庄愉心。

　　不喜欢她刻意亲昵的态度，不喜欢她用各种举例证明程陈对她的特殊，更不喜欢两个人在她的叙述里变得很相似的经历。

　　程陈一开始接近他，用的是“投资”的借口。

　　可是他后来又跟卓雨南说“他以后不会进这个圈子”。

　　到现在，程陈还在他身上花心思浪费时间的目的是什么，陆哲宇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他想要确认什么，在庄愉心又一次没有眼力见地提起程陈对她的好的时候，陆哲宇直接收了剧本和其他文件，递还给庄愉心道：“你说得对，我学业繁忙，这份工作我难以胜任。”

　　庄愉心倏地愣住了，“可是你……”

　　陆哲宇说：“庄小姐请回吧。”

　　“……”

　　他面色平静，做法却显出几分恼羞成怒。

　　庄愉心惊讶片刻，被陆哲宇请出去了，陆哲宇没有错过她出门转身之前，脸上按捺不住的得意。

　　关上门之后，陆哲宇坐在出租屋里思考。

　　他不负责任地把人赶走，是想确认什么呢？

　　答应好的词稿不写了，牵扯的不只是他和庄愉心，还有影视制作方的脸面。

　　他们为什么答应用了庄愉心推荐的人，看的不是庄愉心的面子更不是陆哲宇的面子，看的是程陈的面子。

　　他这么任性，会给程陈惹麻烦吧？

　　没多久程陈就找上门了，开口却是：“庄愉心惹你不高兴了？”

　　陆哲宇：“……”

　　陆哲宇反问：“有人找你告状了？”

　　程陈道：“可不是？说你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撂挑子不干了。”

　　鬼使神差的，陆哲宇没有否认，还“嗯”了一声。

　　程陈：“嗯？”

　　还真撂挑子了？

　　程陈觉得新奇，这人居然还有耍脾气的一天？

　　他好笑道：“钱也不要了？”

　　拿不到钱还是很肉疼的，陆哲宇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瞬。

　　程陈又道：“词还是你写，主唱已经换了。”

　　陆哲宇缓缓看向他，神色微愕。

　　程陈说：“我公司里的艺人是什么脾性我比你清楚，利大于弊所以留着。”

　　陆哲宇差点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把主唱换了。

　　在这件事里，对程陈来说，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做错事的明明是他，是他自私地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是他不负责任。

　　程陈却选择换掉主唱……这能有什么利？

　　陆哲宇不明白，但他诡异地感到开心。

　　很快他明白了他想确认的是什么，他想确认就是程陈的态度，他只是想看到程陈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任凭别人说再多都没用……他也不会再信了。

　　他还是那句话，“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

　　这是陆哲宇第一次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

　　程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说：“你给得了，只看你想不想给。”

　　“……”

　　那次之后，陆哲宇很少再接公司的工作了，看似风平浪静，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庄愉心主演的影视剧大爆之后，有人买了水军，说主题曲的演唱者之所以换人，是有人靠潜规则吹了枕边风。

　　引导舆论的人没有指名道姓，但不妨碍粉丝心疼演员，在网上无差别声讨其他人。

　　热度炒起来之后，公司里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猜得到那个人是陆哲宇。

　　就连陆哲宇以前工作过的酒吧，老板都打来电话问陆哲宇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不只是网上，只要是陆哲宇工作过的地方，只要是他参与创作有音乐听众的地方，都有人散播谣言。

　　“这首歌的作词者你们知道吗？是一个未成年，高中没毕业就学明星搞潜规则那套，不知羞耻。”

　　“听说还是个男小三，前段时间网上不是有庄愉心和他们老板的绯闻吗？那其实不是绯闻，是被小三插足所以分手了。”

　　“娱乐圈哪儿有什么正经关系？都是玩玩儿罢了，卓雨南不也被拍到过和他们老板一起吃饭？各取所需。”

　　“……”

　　谣言自然是有心人放出去的，网上的舆论程陈都在第一时间处理了，但是圈内和一些公共场所的人言传播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一开始还比较隐晦，渐渐的直接说名字了。

　　和陆哲宇有过合作的人，有人闭口不谈，有人阿谀奉承，想让陆哲宇帮衬，从程陈那里获得好处。

　　他性子直硬，果断的拒绝得罪了不少人，于是更恶劣的谣言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陆哲宇倒是不在意，只是生活上难免受影响。

　　“未成年”，“潜规则”，“总裁与高中生”这些词对媒体来说都是很好的噱头，他们不厌其烦不择手段地跟踪挖掘，甚至找到了他老家，打算采访他爸妈。

　　记者最终被程陈及时拦下了，但是猜测性的模棱两可的话题层出不穷。

　　舆论重心逐渐从堕落的未成年高中生变成了没有道德底线的娱乐圈乱象。

　　澄清当然可以，但是要向谁澄清？由谁出面澄清？澄清了又有谁会信？

　　说到底他们都不算公众人物，最多算是各自身份的代表人物，吃瓜群众拿他们当娱乐八卦，当谈资，媒体把他们当新闻，当流量，就算澄清了，他们也没有相信支持他们的粉丝群体，而且不管是程陈还是他，都是不适合站出来澄清的。

　　程陈为了控制舆论变得忙碌起来了，庄愉心被雪藏，引导舆论的营销号也炸号了。

　　但是跟踪他们的的媒体还是没有放弃。

　　程陈每天和媒体斗智斗勇，陆哲宇却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然后他提出了和公司解约。

　　程陈一听就怒了：“你合同都没签过，解什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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