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黯阳》夏奈尔没有眼泪

4、chapter 2

　　“你们总算回来了！！”刚刚走进公寓大厅，就看见管理员李儒跑了过来，一头大汗，显得十分的狼狈。“陈先生，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疯掉。”

　　“恩？”阿香忽然感应到什么，伸长了脖子四处看，“索菲亚，你在这边吗？”

　　“妈妈！！”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奔而来，一下子扑进了阿香的怀里。阿香把她抱起，在脸上“叭”的亲了一口：“索菲亚，真的是你！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家里面好好的学习？”

　　“索菲亚想妈妈了……”小女孩瘪着嘴巴，“妈妈好久都不来看索菲亚，讨厌！”她的头上戴着一个大的离谱的草帽，几乎把她的多半个头都藏在了里面。用力拉拉帽子，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真别说，那张中西合并的红扑扑笑脸上，还真的有几分阿香的影子。

　　李儒长大了嘴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能把五六个保安耍得团团转的小女孩居然是孙尚香的女儿。他求救般看向刘备，刘备干咳一声：“恩，李先生，你别误会。索菲亚是我们的表妹，因为从小父母双亡，一直都是我们带她，所以会叫她妈妈，就这样。”

　　“原来……”李儒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眼里还是有着些许的疑惑。刘备顾不上理会他的怀疑，帮阿香拿好了书包，带着索菲亚走进了电梯间。李儒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只是喟叹还是嫉妒：“他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啊，可惜是兄妹……”

　　刚刚打开房门，索菲亚就从阿香身上跳下来，欢呼着冲进屋子，小手一掀，大草帽就飞向一边，露出头两边一对大大尖尖的淡金色耳朵。耳朵随着她在沙发上弹来弹去的身体一动一动，带起一片黄色火花。

　　“妈妈！索菲亚好开心啊！索菲亚好不容易跑出来，躲过了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好多好多长老，一直掉啊掉啊掉啊掉的，砰的一声就掉到地上了！索菲亚……”她又笑又跳，叽叽喳喳的吵得很。正说在兴头上，忽然间一块润湿了的毛巾砸在了脸上，直接把她带倒，吵闹声马上变成了呜咽。

　　阿香无奈的笑笑：“刘备，不要这么用力拉。”接着，她拿起毛巾，把索菲亚脏兮兮的小脸擦得干干净净。

　　索菲亚嘟着嘴巴：“爸爸是坏蛋！”

　　“索菲亚！”刘备微怒，“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懂，别叫我爸爸！还有，随随便便就跑到人界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连自己的精灵气息都不掩饰！”

　　她的大眼睛马上水汪汪：“索菲亚从天上掉下来，摔得好痛，耳朵都摔出来了，哪里有力气掩饰气息……爸爸是讨厌鬼！”

　　“索菲亚！！”

　　阿香举起毛巾：“好了啦，刘备，她还是小孩子嘛！不要怪她了，方正我们现在在家，你不也刚刚设下了可以帮她掩盖气息的结界，有什么好怕的？”

　　刘备不语，接过毛巾走向盥洗室，打开门，忽然间转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索菲亚。索菲亚只觉脊梁一冷，马上缩紧了手臂，窝到沙发上乖乖的不讲话。

　　“索菲亚，这里是人界，所以就不要随随便便的叫我们爸爸和妈妈喽，”阿香纤长的手指点在索菲亚的额头，“会被人家误会。以后你就叫我阿香姐姐好了。”

　　“恩！”索菲亚看着阿香暖暖的笑容，紧张的心情也有一点点缓和，“妈……阿香姐姐，索菲亚刚刚遇到了一个大哥哥，人好好哦……”

　　刘备整理好盥洗室，走到厨房准备午餐。拿起菜刀想了想，还是低声念了句魔语，接着一阵银白色的涟漪荡漾，他这才开始做菜。

　　索菲亚是一名精灵，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是一个魔仆。

　　精灵是至纯至性的种族，他们生活在离天界最近的云之湖，管理着天气的变化。精灵长寿，但是也少有后裔，况且由于人类对于人界的破坏已经影响到了云之湖，有很多精灵因此变得更加劳累，繁衍后裔的事情就更要放到一边了。所以，像索菲亚这种小精灵就成为了精灵族的重点保护对象。但是索菲亚天性好动，一次逃避长老授课的过程中直接掉进了云之湖，湖水搅动，将她传送到了魔物横生的四界边缘带。多亏了到那里试炼的阿香和刘备将她救下，不然精灵族长老想为它收尸都没有可能。

　　索菲亚从小无父无母，第一次看见除了族人外对她这么好的两个人（魔），固执的认为他们就是她失踪的父母。阿香倒是没有差，不过就是照顾一个小孩子。可是刘备完全不能忍受一个明明大自己几十岁的精灵挂在阿香身上叫自己爸爸，私下里没少板着脸k她。当试炼结束，长老在云之湖入口接她的时候，舍不得二人的索菲亚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珍贵的眼泪，并加以血液混合，和阿香定下了契约。在精灵长老吹胡子瞪眼的滑稽背景里与二人道别。

　　阿香倒是真的有被感动到，可是刘备却气哼哼的不说话。阿香看到他那个样子，忽然间想到父亲送给自己的小说里面写到男生会有这种表情多数都是在“吃醋”，所以就开口问：“修，你在吃醋吗？”

　　那场面真的是很窘迫啊……

　　“你看，他还给我这个咧！”索菲亚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硬纸卡片，阿香接过，发现上面写着“灵探”两个字。翻到背面，只印着一个电话号码。

　　“他说，如果以后有事情就打这个电话找他。阿香姐姐，电话是什么？”索菲亚此刻已经完全放开，嘴里啃着刘备给阿香的苹果，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的刘备已经散发出了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气息……

　　“备备，都说了不要这么做啦。”阿香站起来，拍拍刘备的肩膀，刘备气焰一弱：“备……备备？”

　　“是呀！”阿香眨眨眼，“大家都叫你刘备，我不能和他们一样哦，所以要想一个专属的名字喽。索菲亚，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索菲亚正抱着苹果啃得不亦乐乎，那里注意得到刘备杀人的眼神，含含糊糊的点头称是，还把苹果碎屑喷了一沙发。刘备翻翻白眼，算是默默接受了。阿香展颜：“备备，我饿了，午饭咧？”

　　轻轻叹口气，刘备走入厨房，把香喷喷的牛排端出来。

　　下午四点，天已经有些暗了。索菲亚因为从云之湖来到人界耗费了不少的力气，现在已经缩成一团钻进在沙发上的薄被里。阿香轻轻的带上门，然后有一丝责怪的低声问：“备备，你做什么，不会是要和我一起去吧？”

　　“恩。”刘备早就穿戴整齐，静静的站在门边。阿香仰天长叹，“好吧，走了。”

　　古歆见到阿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丰富无比。先是喜悦，然后是诧异，接着是惊恐……

　　等下，看到阿香喜悦，看到刘备诧异，那么惊恐是……

　　“呃，阿香，那个刘备……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古歆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就连精灵都受不了刘备的眼神攻击，更不要说她这一身的排骨了。阿香轻轻拍了下古歆的头：“别去理他啦，我爸爸叫他管着我，所以才一直跟跟跟的。他这个人比较冷，所以不熟的人都是这个眼神。”

　　“这样啊……”古歆点点头，再看刘备，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有点小帅，讪笑了一下，伸出手来：“你好刘备，我叫古歆，大家都叫我阿骨或者是骨头。”

　　“刘备。”刘备点点头，看着古歆伸出来的手，丝毫没有去握的想法。古歆尴尬的收回来，忙拉着阿香：“阿香，我们快走吧，不早点的话，就要结束了。”

　　“诶诶，阿骨！”阿香被拉的一个趔趄，“你都还没有告诉我要去看什么呢！”

　　“去了就知道啦！”古歆神秘一笑，接着向刘备不好意思的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然后拉着阿香狂奔。

　　古歆说的地方是新竹的一条步行街。虽然已经快要黑天，但是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上班族在这里匆匆来往，小商贩们极力吆喝，偶尔会有放了学的孩子成群结队的跑过，带来一串串笑声。

　　刘备不太习惯这种热闹的地方。不过，嘈杂的环境，让他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脚步不禁放慢，神思也放远。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 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这歌声本来清越悠扬，但不知道怎么，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打在刘备的心脏之上。他猛然间回过神，看见不远处阿香和古歆正在想办法钻进人群。人群中间，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麦克风，简易的扩音设备放着伴奏她一个人静静的唱，人们也都静静地听。

　　刘备心神一凛，刚刚的歌声就是她发出的？那种震撼灵魂的声音怎么可能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发出的，更何况……她还是个盲人！

　　阿香跟在古歆身后挤到了人群前排，果然看见是尤音在唱着阿桑的《叶子》。她微微闭着眼，脸上施着薄妆，悠扬的歌声仿佛一直萦绕到心里。阿香忍不住跟着哼起来，这歌声的感染力真的不小。

　　“怎么样，阿香？”古歆小声问，“尤尤唱的好听吧，恩？”

　　“恩！可是……尤音为什么要到这里卖唱？”

　　此时尤音已经唱完了歌，她摸索着关掉了伴奏，接着说：“谢谢大家支持我，来听我的歌声。尤音今天预定的四首歌曲已经唱完了，如果大家喜欢，有零钱的话请投币吧！”她落落大方的捧着箱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唱歌的目的。而大部分观众也还是拿出了钱包，古歆也开始翻找零钱，边说：“尤尤家里面家境不好，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奶奶，父母又早逝，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靠这种方法补贴家用。我就是在这里认识她的。”

　　“这样……”阿香想起来在魔界的家里，有时候也会有有着动听歌喉的魔域人前来献唱。虽然母亲不喜欢听，但是她一听到都会很开心。父亲为了她，特别请来了以为魔域人乐手前来唱歌，甚至挑选魔仆的时候，也找了生前会弹吉他的修。

　　左翻翻右翻翻，阿香忽然间发现自己没有带那种硬硬脆脆的纸出来。这时，刘备忽然间上前一步，递来一张一百元。

　　“备备，谢谢你！”阿香灿然一笑，接过钱就蹦跶着跑过去排队了。刘备眉头深皱，死死盯着尤音。尤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用无神的双眼注视着刘备，接着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简单，这个女生不是普通人！

　　身为再造魔的特殊直觉让刘备本能的放出神识探测她，但是却一无所获。甚觉尤音危险，刘备上前一步准备拉回阿香，却惊讶的听见了一个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再造魔刘备，我是尤音。]

　　刘备看向尤音，此时她正微笑着和一个投下了足足三百元的欧巴桑致谢。

　　[你别这么紧张，我其实不过是一个有特殊五感的人类罢了，对于你，对于阿香，都没有威胁。]

　　哼，真的么。刘备冷笑，双手环胸。看似放松，其实手里早已经积聚了危险的风的力量。

　　阿香小心翼翼的将折叠好的一百元放入木箱，和古歆做了个鬼脸准备溜掉。谁知道尤音居然一把抓住她：“等下，阿香，阿骨，哪里走？”

　　“惨了~”古歆望天，一脸的可怜相，“好尤尤，别气啦~我也只想帮你嘛！今天开学第一天诶，不要咬我好不好？”

　　尤音不置可否的笑笑，把手里的箱子递过去：“看着办吧~”古歆认命的把箱子抱起，跑到后面收拾东西。

　　阿香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晃，尤音笑道：“阿香，你随便晃啦，我看不见得。真的。刚认识我的时候，大家都不太容易相信啦。”

　　阿香惊叹：“哇，尤音，你好厉害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孙尚香？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的手掌带起了风，所以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你，是因为我记下了你的声音啊。”尤音微微歪头，“看不见，我就要听的准、闻得准还要触的准喽。”

　　“真厉害。”阿香点头，“尤音，你每天这样，都不会很辛苦吗？而且……为什么不申请什么福利之类的。”

　　“我不习惯没有付出的获得。”尤音摇头，“身体残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的残缺啊。”

　　灵魂的残缺？！

　　刘备忽然觉得心脏一痛，目光灼灼的看着尤音，只见她若有若无般向这方向望来，然后微笑。

　　刘备笃定她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如果说有特殊的五感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盲人？而且，她接近阿香的目的是什么？

　　左手凝聚了半天的风的力量终于呼啸而出。趁着阿香正在研究尤音的设备，撕裂空气的力量直冲尤音而去！

　　尤音习惯性的歪歪头，风剑从她耳边擦过。然后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刘备，我以我生命起誓，我对你的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想法，我们各不相碍吧。]

　　他不作声，但是疾步上前，跟紧阿香。

　　傍晚回家的时候，贪睡的索菲亚还是没有醒来。阿香为她掖掖被子，然后到浴室洗澡。刘备进入阿香房间里铺床，然后静静的等着阿香出来。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阿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反射出刘备的身影。他低低念了声魔语，干热的风就将阿香的湿发缠绕。不出一会儿，头发就干爽了。阿香站起来，挽上刘备的手臂：“备备，真的麻烦你喽，我来人界什么都不懂，都是你在教我。”

　　刘备身子处于半僵状态。素来少与人交流的他对于阿香的热情一直不知所措，只好顺势单膝跪下：“小姐言重了，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身为小姐的魔仆，为小姐做事是……”

　　“好了啦，又来了~”阿香坐在床上，被弹起好高，“我随便一说，你随便一听喽。哇，这张床还真的好玩，我怎么玩都玩不腻的诶。”

　　“……小姐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8点还有课，我回来叫您的。”刘备站起身来，放下淡紫色的纱帐，转身关灯。

　　“修。”黑暗里，阿香忽然间叫住他，停下脚步，他一手扶住门框，侧身：“小姐叫我？”

　　“你就这么讨厌人界，讨厌到要对一个盲人下手吗？”

　　“……这是小姐在命令我回答么？”

　　“修，”阿香手里抓着薄毯，“你是我生命里第一个朋友，我是真的很想了解你啊！我听过你弹吉他，我也听过你唱歌，可是我怎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朋友，讨厌人世，甚至……甚至讨厌你自己？”

　　“……这也是小姐在命令我回答吗？”

　　“别叫我小姐！这是命令！叫我阿香！”阿香不知为何身子微抖，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香，”刘备的声音不起波澜，“属下明白，如果没有事情，属下先行告退。”

　　快关上门的时候，刘备听见阿香不大不小的声音：“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不是以魔仆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我等。”

　　刘备迟疑下。“晚安。”关门。

　　晚安，我的小姐，我的阳光。

　　魔界没有太阳，太阳不施恩给吞噬人们罪恶的魔界，这里只有一个紫色的月亮。

　　所以在刚刚成为魔仆的那段时间里，她，就是他的阳光。

　　总是这阳光，有些黯淡。但阳光终还是阳光，温暖，还是温暖。

　　可是，小姐。我灰暗的回去，如何能够污染你的纯洁？你让我如何，告诉你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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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多多支持
还是老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