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风暴[星际]》白热Whitehot

11、第十一章

　　她已在飞船上待了三天，被酒馆里的饭喂得很饱，不再骨瘦如柴，腹上出现赘肉，可以用手捏起。她不敢离开艾利尔，她们形影不离，但很少交流。夜晚她们在酒馆饮酒，她要了一杯“影子”，艾利尔只喝威士忌。

　　“我去加入他们。”艾利尔低声说。

　　她瞥向长桌的另一头，意识到就是那一只耳的男人所指的危险之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采矿。”

　　“采矿？那并不危险。”

　　她看到艾利尔起身，走到他们身边，和一个穿制服的矮胖无发的男人交流。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说了些什么。

　　艾利尔走回她对面，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不懂采矿。”

　　“我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参加？”

　　“钱。”

　　“那我……”她叹了口气，权衡利弊。

　　“你不是要找人吗？”

　　她抬头，双眼显出光耀。“他们会去各种地方？”

　　“是。”

　　“那好。”

　　“走吧。”

　　她随艾利尔和那个男人来到房间门前。男人叩门，一会儿门自动滑开。她在他们身后走进，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他们，披着直而长的头发，面向窗外的浩瀚星空伫立。他转身，戴着一副黑色的面具，没人看到他的面容，眼睛也躲藏在面具上的墨镜后。他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漏出一寸皮肤。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她和艾利尔以及矮胖的男人走到他的身前。

　　“我的朋友们，”他用洪亮而悠长的声音说，如午夜的大提琴一般，显示出他身体的康健，“老朋友和新朋友们。”

　　矮胖男人微笑着说：“长官，我为您带来了两位想要加入的新成员。”

　　“干得好，安东尼奥。我们在招纳新人。请你们介绍一下自己。”

　　起初没有人开口，气氛如寒冰。安东尼奥轻咳一声。

　　“艾利尔·斯蒂芬诺，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尤利西斯星。”艾利尔最后说，语气冷酷无情。

　　“白蕊，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盖娅星，18岁。我的飞船被宇宙风暴摧毁，才来到这里。”她也说。

　　“特长？”长官问。

　　“飞船驾驶，机器操纵。”她说。

　　“格斗。”艾利尔说。

　　长官开始鼓掌，掌声稀稀落落。他说：“欢迎你们的加入。我们是一个自由的采矿团队，至今已成立六年。我们有自己的飞船，穿梭于各大星系，各个星球。我们各处采矿，再把矿物卖给需要的人。我们采矿方式并不是人工，而是用机器。因此在我们的团队里蛮力并不是主导，智慧才是秘钥。艾利尔，你可以担任保镖一职，负责团队安全。我们时不时会遇上太空海盗，到时候一定会需要你的帮助。白蕊，你来做工程师，帮助编程操控采矿的机器。会有人带你们上路的。”

　　“请问你们有执照吗，或者许可证，诸如此类？”她问。

　　长官轻笑。“矿物乃是上天赐予生物们的宝藏，它属于生物共同体。我们采矿是理所应当，享受大自然的馈赠。我们挣的每一分钱皆是天意，我们无时不刻都在感激。我们经常去到杳无人迹的星球采矿，并不经常去人多之地。在那里采矿无人理睬，那里的矿物只属于我们这些有心人。我们这个团体已然存在六年，存在即合理。”

　　“可这不违法吗？”

　　“我们不受法律的约束。就像在这艘飞船上。看看你同伴腰间的枪。在这里的人们惧怕枪，所以无人问津，所以你们两个同为安全的。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惧怕我们，所以我们得以长久。”长官向她张开双臂，“我们是自由的。加入我们，拥抱你的会是永恒的自由，你的人身安全也会受到保护。”

　　她若有所思，缓缓低下头。

　　“我不会强迫你们加入我们，全凭自愿。”长官温柔地说。

　　“我愿意。”她有些迟疑地说，想到了她流放在宇宙中的父亲。

　　“四天后我们到达克桑西阿斯星系。我们的飞船就停留在那里的空间站。你们跟我们走。”长官说。

　　第二天早晨艾利尔带她坐在安东尼奥等人身旁。安东尼奥为她们介绍采矿团的成员。

　　矮胖的安东尼奥是他们的飞船的驾驶员，通晓驾驶技术和飞船维修。他也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盖娅星，为人表面和善，很好相处，对谁说话都保持微笑，而内心的真实想法难以参透。

　　卡洛斯皮肤黝黑发亮，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尤利西斯星，是采矿团的副手，负责管理团员。他十分壮实，肌肉在紧身衣下凸显，身高很高，是格斗的好手。他说话声音高亢，带有浓厚的乡间口音，常说一些无人能懂的俚语。他正把玩着手中的餐刀，一圈一圈转动。他一边嘴角翘起，审视着艾利尔和她。

　　余鹤翎也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盖娅星，面色白嫩，不经日晒，戴一副眼镜，身材枯瘦，穿着复古，暗红色的衬衣和牛仔裤。他是团队的工程师，负责采矿机器的运作以及管理其他工程师。女孩得知她将要由他带路，跟从他学习对采矿机器人的操控。

　　库玛尔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尤利西斯星，也是一位工程师。他脸颊上布满雀斑，头发稀少，软塌塌地贴在头颅上。他为人腼腆，从不多事，但会用枪和摔跤。

　　匹普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极乐星，一个并不适宜人类生存而被改造的星球。他身材瘦小，脸色蜡黄，棕色的头发发卷而蓬松，眼珠四处乱转，古灵精怪，口无遮拦。他是团队中的杂役，常被派遣去做各类脏活累活。他们为了节省开支没有在飞船上布置清洁机器人，因此擦洗地板等差事全部派给匹普。

　　莉迪亚是一名地质学家，也是团队的厨师。她金色的短发齐肩，涂着淡妆，胸前佩戴有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她来自阿马塞斯特星系的阿瓦隆星，和女孩的紫水晶曾经的拥有者卡洛琳·兰斯洛特来自同一星球。她操着不流利的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语言，办事雷厉风行。

　　魏菁娥黑发极短，长相和女孩有几分相似，是一位工程师，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枪，种类与艾利尔腰间银色的两把枪不同。她来自特里斯代勒斯星系的盖娅星，受过良好的教育，毕业于那里最好的学府。她沉默寡言，和艾利尔一样难以接近，似乎蕴藏秘密。

　　四日后，飞船来到克桑西阿斯星系的总空间站。

　　“总算到了。空间折叠就是快。”安东尼奥心情快意地说。

　　女孩拿起包裹和自己的宇航服，跟上团队。戴面具的长官走在最前面。她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那个一只耳朵的男人跟在她后面。

　　“你干什么？”她警戒地说。

　　“我刚刚加入了你们，现在咱们是同一艘飞船上的人了。”男人说。

　　她心中颇感诧异，恐惧感从后背攀上脑后，大脑中似乎有一个铃铛叮咚作响。她不再理睬那个男人，径自走下这艘作为太空客栈的飞船。

　　“小姑娘，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你都别介意，我没有害你的心，老天作证。”男人说。

　　“你对我动手，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她说。

　　艾利尔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驻足，警告那个男人：“你小心一点。”

　　他们来到空间站，这里人潮涌动，四处飘来飘去。长官购买了食物补给，命匹普带上飞船。匹普一个人抱着一人高的一摞箱子，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自己的飞船的舱门走去。卡洛斯见状上前帮衬，拿下两个箱子抱入怀中。

　　“白蕊、艾利尔、托比亚斯，你们三个新人，让我来介绍一下这艘飞船。”卡洛斯高昂地说，“这艘飞船通体纯黑色，体积中等，年代有些久远。它被命名为为埃姆里斯，意为不朽。它由我们的长官于六年前买下，当时它废旧不堪，但经过改造重获新生。”

　　卡洛斯请他们走进驾驶舱，安东尼奥正坐在控制面板前，准备起飞。长官坐在他的身旁监督。他又带他们来到休息室，为他们分配了房间。女孩和艾利尔挨在一起，离托比亚斯的房间有一定距离。她很满意。房间内布置简易，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一个卫生间，一个柜子，一面镜子，和一张与墙面为一体的桌子，没有装饰品或任何多余之物。

　　她走出房间，问站在门外的卡洛斯：“托比亚斯是做什么的？”

　　“他是杂役，和匹普一样。”卡洛斯说。

　　“你们为什么要招他？”

　　“他对我们会有用处。”

　　她沉默不言。

　　“我那天看到他翻过桌子威胁你，你不用过多担心。在这里，没有人会为非作歹。”卡洛斯说。

　　“为什么？”

　　“因为有长官。”

　　“他赏罚分明？”

　　“通常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她想起长官的神秘莫测，问：“他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问。”

　　她默默颔首，心事重重，像梦游人一般，离开卡洛斯。如今笔记本电脑已被淘汰，无人使用，被没有实体的悬空电子屏幕代替，由一个小投影器成像，如手表一般大小。人们也管它叫电脑。她带上她的电脑去找余鹤翎。他先带她参观了飞船内装载的采矿机器。它们呈白色，有机械臂，就像一个个机器人。他随后请他来到自己的房间，为她讲解如何采矿及如何控制采矿机器。他为她传输了一本书，讲解现代采矿技术基础。书有很多页，她饭后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阅读，一边把玩着卡洛琳·兰斯洛特的紫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