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Record 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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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远超常人认知的战斗，参战双方都无疑是普通人类，没有魔法和过于夸张的飞檐走壁，却依旧让人无法呼吸。
强者间的互相残杀让自诩见过世面的不良腿脚软趴趴的，却又不敢移开视线。
废车场的一切都化作死物，唯恐惊扰了他们二人。
很久未经历这样高强度的生死博弈，我的心愈发冷静，身体却被唤醒，内心如同烧起了一团火，变得兴奋起来。
走错一步，恐怕我就完了。现状容不得我考虑藏一手，要是被我杀掉那他是命该如此。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为了阻止他做错事，居然得抱着杀掉对方的决心，也太严厉了。
万次郎最初的攻击堪称温和，我也是以避开他为主要目的。
这种状况把他惹烦了，于是才认真起来，我们开启缠斗。
不知躲过了多少次对方的杀招，但没能成功杀掉或阻止对方，一切都毫无意义。我只能寄希望于这场对决的结果能阻止佐野万次郎。
就在我再一次为了拉开距离向后跳起时，他抓住了滞空中的我。
我想他大概是想把我的腿折了。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逃脱，而是躬身上前，掏出亮闪闪的匕首。
他及时向后躲闪，匕首堪堪划过他的眼睛，在太阳穴附近留下一道血痕。
我暗道可惜，但动作没停，抓住了万次郎的肩膀，一抬腿踢上了他的下巴，匕首由上往下扎进他的胳膊里。
万次郎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身体一松就要落下去。
在我调整好落地姿势前他一脚把我从侧面踢飞了出去，那真是巨大的冲击力。我砸进废车堆里，细小的零件和玻璃跑进我的衣服里，扎入我的皮肉。
这一下真不得了，我感觉自己肋骨都断了两根，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我需要点时间。
他像是感受不到痛，拔出我留下的匕首，表情漠然地将其扔到一边。
“你太碍事了。”
万次郎没把我放在心上，又想把我扔在一边直接离开，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羽宫一虎身上。他吗的羽宫一虎你是傻○吗怎么还不跑？？
“你有什么大业需要逃避我才能达成吗，”我硬着头皮挑衅，“有本事就杀了我，佐野万次郎。”
他静默了一会。然后从身边的废车堆里捡起我的匕首，上面还沾着他的血，刀尖对准了我。
“那就如你所愿。”
其实我就说说你可以不用当真。还没恢复到能站起来的程度，我感到一阵淡淡的绝望。
更绝望的是刚刚被万次郎打趴的一虎一咬牙，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削尖钢管就要给万次郎来一记背刺。
我见状只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对他大喝道：“不许插手！”
羽宫一虎犹豫片刻，还是停了下来，手足无措地拿着钢管。
万次郎压根没往后看一眼，我该庆幸现在他的目标已经变成我了吗。我不清楚，现在只知道空手对万次郎绝对是死路一条，趁他还没来到我面前时向后摸索，居然真的让我摸出点东西。
一把黄澄澄上面还绘着小花的剪刀出现在我手中，虽然足够锋利，但和万次郎手里的比就像个玩具。
这把玩具具备了夺人性命的硬性条件，可我对能否用它阻止万次郎心里实在是没底。
容不得我伤春悲秋，万次郎已经袭了过来。匕首他不太会用，没什么章法，那锋利的金属在他手里更像一个从我身上夺走的勋章，他只是拿在手上，出拳的时候将其送出。
我一使劲把剪刀分开，当俩刀片用。那本就被割得皮开肉绽的掌心中又是阵阵疼痛传来，我手上的肉似乎随着我的动作黏在剪刀柄上，再飞出去。
佐野万次郎是不太会用匕首，但学得很快。那看似轻飘飘的刀片从我额前划过，丝丝鲜血流下来，打湿我的睫毛、将其连成一块。
不是万次郎故意留手，他那一下是真冲着我的眼睛来的。
死小子，我在内心骂他。说着让别人阻止自己，真到时候想劝，他就要把人杀了。
利器的加入让场面升级，我与他都满身是伤。附近还有羽宫一虎这个不稳定因素，我光是维持局面就竭尽全力了。
我打中了他很多下，但万次郎打中我的次数要更多。
原本我的身体素质就比不上他，好不甘心，但我的身体还是到达了极限。
被万次郎逼到铁丝网的角落时，他手里的匕首捅进了我的腹部。
剧烈的疼痛自那处弥漫，血液遮住了我的视野，让我看不清东西，好像隐约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我想用最后的力气用剪刀扎他一刀，最后还是没做，丢掉了它，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
我踮起脚，抱住了他，把万次郎的脑袋埋进我的肩膀里。手使劲抓着他的脑袋，皮开肉绽的手掌不断淌出鲜血，濡湿他的发丝。
“够了吗，”我昧着良心装知心大姐姐和他说，“已经够了，佐野万次郎。谁都不会死，救护车来了，已经结束了。现在放开我吧。”
“等会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伤。”
他方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匕首后退一步，我的身体瞬间蹭着铁丝网滑落下来。
还有善后没做，我强撑着把腹部的匕首拔出来，这一下好似把脏器摘出似的，有更多鲜血冒了出来，抛向远处的废车堆。
万次郎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我半睁着眼，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双眸逐渐回神，两滴眼泪从他眼眶里掉下来。
佐野万次郎想要把我扶起来或是想抱着我哭丧，抢先一步来的却是芭流霸罗的人，我认出那是羽宫一虎的亲信。
他一把推开了佐野万次郎让其别碍事，让医护人员把我抬上担架。难以想象要多大的勇气。
“谢谢。”我机械性地和他说。
“别说了，我谢谢你才对。”他咬着牙答道。
四周的身影逐渐连成一片，救护车滴滴嘟嘟的声音跟索命似的，我有些烦躁地闭上眼。
不知道一虎和场地到底怎么样了，最后留在我视网膜里的只有万次郎失魂落魄的身影，真是不像样。
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坠入到漫长的睡眠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对我来说只有一瞬。意识从黑暗中渐渐苏醒，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疲倦地睁开双眼，果不其然是洁白的病房。
听见仪器运行的细微声响，雾气打在呼吸机上，只有左手能动弹，我想自己一定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
坐在病床边的人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由理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要叫护士吗？”
三谷问了一大串问题才意识到我说不了话，郁闷地垂下眸子。我的左手动了动，他连忙握住我的手，我在他的掌心歪歪扭扭地写了个“不用”。
他像是如释重负，整个人都垮了下来。看着这样的三谷，我感觉很难受。
或许和我建立太深羁绊的人都会被命运记恨上，遭遇这种不幸。果然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我苦涩地想。
三谷的眼睛高频率地眨动，嘴里不断说话。
“场地的情况比较严重，但马上就出院了。”
“你睡了16天。”
“28处刀伤、殴打造成的淤青，还有一处致命伤，如果不是救护及时，你已经……”
他赤条条地细数我的伤疤，对三谷来说，这是他能说出的最残忍的问责了。我呼吸平静，没什么反应。
我当然明白自己身体的临界点。对如何在命丧身亡的边缘跳舞也颇为熟练，要是没提前叫救护车，我是不会付出那么多去阻止佐野万次郎的。
而这一切在我脑海中都化为一句“这不是没死嘛”，如果我能开口说话，我一定会这么回答三谷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无法得到我的回应，他喃喃道。
我在他掌心写下“芭流霸罗”，便闭眼不管了。自然是看不到三谷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抓着我的手愈来愈近，似乎快爆发了，但最后还是松了下来。
这是无法消除的隔阂，我冷酷地想。
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佐野万次郎是个怎么样的人、照顾他又要付出多少，对现状并非毫无怨言。
而得出来的结论是如果此次没有留下终身残疾，那么就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反正我不会死，用这个换真一郎在猫箱外好好生活，太划算了。
我不打算对任何人阐述留在万次郎身边的理由，没有必要，因为无论有怎么样委屈的理由，留下他的身边都是我自己的意志。把那些事说出来，只是徒增隔阂的半吊子撒娇而已。
内心深处却还是忍不住祈祷起来，希望命运这次能不要发现对我来说重要的人，让他们活下去。
“抱歉，”三谷隆轻轻握着我的手，弥补性质地抚摸我的指节。我的指尖接触到他光滑的额头，“你感觉还好吗。”
我的指尖打了个圈，他便把手掌迎了上来。我写“护士”。
三谷顿了一会，按下了呼叫铃声。护士很快就来了，我看见他的衣角在门口打了个弯，然后消失不见。留下的是床头放着的一捧满天星，仿佛连接的细枝宝石般的花蕾照亮了我的视野。
回想起阳光正好的某一天，我和他还不算熟悉。
在回自己住所前我注意到走廊上的机关有点失调而顿住，正好看到三谷进门的那一瞬。
小动物们在他的身边吵吵闹闹，而他表情一如既往，娴熟地应付她们后关上了门。我看着那扇关紧的门久久不能回神，品味着那丝偷来的的温暖。
我不在那个家里也无所谓。只是看着他们如此，便能感到幸福。
作者有话说第77章 Record 7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