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二月初二

5、第 5 章

　　二十四岁的秋酽正在菜市场给她的金主买食材。

　　虽然和秋酽想象中的包养有些不同，但秋酽仍旧不敢怠慢，因为莫离深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令人恐惧。

　　秋酽和摊贩还价后，将手中皱皱巴巴的一百元递了过去。

　　当摊贩找钱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对光鲜亮丽的女孩儿，秋酽看了一眼，转过来神色如常地接过了菜和找回的零钱。

　　很多时候，她已无力去难过和羞愧。

　　秋酽早早地回到家，开始准备食材做饭。

　　怕莫离深有忌口，秋酽做的都是中规中矩的菜系，种类不少，应该能有一道菜能让莫离深吃得下去。

　　秋酽切着手中的黄瓜，最后一道菜她打算做一个拍黄瓜。

　　刚切没几下，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秋酽身体一僵，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差点掉了出去。馥郁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秋酽知道，是莫离深过来了。

　　莫离深从背后抱着秋酽，将下巴搭在秋酽的肩膀上，双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更像是一个不掺杂情欲的拥抱。

　　抱了一会儿，莫离深放开了秋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秋酽抬头看了莫离深一眼，终是没忍住问：“是我做饭的声音太大吗，每次你过来，我都不知道。”

　　莫离深轻笑一声，抬头抚摸着她的泪痣，柔声说：“也许吧。”

　　其实是莫离深走路轻，她可以不被察觉地绕到任何人身后，然后亮出她戒指上到细刃。但那是后话。

　　“还有最后一道菜就做好了，你可以去客厅稍等一下，厨房油烟重。”不知是刚才那个拥抱的原因还是什么，秋酽在莫离深面前话似乎多了起来。

　　莫离深点了点头，离开了厨房。

　　秋酽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后，毕恭毕敬地站在莫离深的身边。

　　“坐。”

　　秋酽这才坐下，心里暗暗祈祷，这些菜不要触碰到莫离深的雷点。

　　莫离深看着这些菜，并未动筷。

　　秋酽正疑惑时，面前递过来一双筷子。

　　“你把每道菜都吃一遍。”莫离深看着秋酽，神色平平。

　　秋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莫离深这是在拿她试毒。

　　当然，这很正常。

　　她接过筷子，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

　　莫离深看着她吃完，才重新拿了一副新的筷子，随意夹起一口菜，不疾不徐地放入口中。

　　“你和我一起吃。”

　　秋酽执筷，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让莫离深留下来，吃得心不在焉。

　　好在莫离深没注意到秋酽的走神，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秋酽的厨艺很好，圆圆每次都吃得腮帮鼓鼓的，一边吃一边用浮夸的表情夸赞秋酽。

　　莫离深也尝了每道菜，直到自己碗中的米饭见底才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慢慢擦着嘴角。

　　如果秋酽了解她的话，就应该知道，莫离深快吃了平日的两顿饭量。

　　“谢谢，很好吃。”莫离深望向秋酽，盯着她的泪痣。

　　秋酽回望她，竟然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丝丝悲怆。

　　她点了点头：“您不嫌弃就好。”

　　秋酽将碗筷放入洗碗机中，洗过手后，挨着沙发上的莫离深坐下。

　　莫离深看着平板电脑中的文件，没有理会靠她太近的秋酽。

　　秋酽无声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伸手去勾莫离深的尾指。

　　莫离深疑惑抬头，看着秋酽轻轻将自己手放到了她的腿上，头低得很垂，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

　　莫离深放下平板，用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秋酽的脸涨得通红，似沐雨的桃花，惹人采撷。

　　莫离深抽回放在她腿上的手，搭在秋酽的腰间，用力一带，让秋酽靠在自己的身上，偏头嗅着女孩儿身上的芳香。

　　仅仅只有这一个动作，莫离深又重新拿起平板，低头看着文件。

　　秋酽抬头看着女人漂亮的侧颜，复又低头，惴惴地问：“为什么不要我？”

　　莫离深听她如此问，偏头看向她，抬起手，轻柔地将女孩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又抚着她眼尾的泪痣。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滴泪落在了莫离深的手背上。

　　秋酽马上偏头胡乱地擦掉眼泪，嘴上不住地道歉：“对不起。”

　　莫离深捏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

　　秋酽羞愧至极，不敢直视莫离深。

　　莫离深当然明白眼前人要的是什么，薄唇轻启：“你想要多少钱？”

　　几年来，无数的女人在她的床榻上卖力，不过是为了这个。

　　但无所谓，她愿意出钱，她们愿意出卖身体。

　　交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秋酽顾不得什么自尊，吞咽了一下嗓子：“三十万。”

　　她多说了十万，万一圆圆手术不成功，她起码还有点钱应对。

　　莫离深用指腹轻柔地蹭去秋酽眼角的泪痕，略带冰凉的掌心覆上秋酽的掌背，轻柔地摩挲着：“放心，明天白桦会送钱过来。”

　　秋酽没想到莫离深会是这个反应，她怔愣地看着莫离深。

　　莫离深的眼神分明是冰冷的，可即便是虚伪的温柔也并未有人给过她。

　　莫离深将秋酽揽进怀中，闭着眼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工作地点在哪？”莫离深用额头轻轻蹭着秋酽的耳廓。

　　秋酽如实告诉了她。

　　“明天晚上我去接你。”莫离深睁开眼，又抚了抚秋酽的泪痣。

　　秋酽发现，她好像很喜欢自己的泪痣。

　　晚上，莫离深没有在这里过夜，秋酽却失了眠。

　　翌日一早，秋酽正在热着昨晚剩的菜，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次，门并未像之前那样从外面打开，而是一直等到秋酽去开门。

　　果真是白桦。

　　“秋小姐。”白桦点了点头。

　　“请进。”秋酽礼貌地浅笑一下。

　　“不了，我过来送东西，马上就走。”白桦从包中拿出一张卡，递给秋酽。

　　“这张卡里是五十万，密码和上次一样。”

　　“五十万？”秋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昨晚明明和莫离深说的是三十万。

　　“不会有错的秋小姐，我是按莫总的要求办事。”白桦合上公文包，“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白桦离开后，秋酽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没多久，秋酽回神，马上穿衣服奔向医院。

　　手术费终于凑齐了，秋酽心中悬着的石头算落地一半。医院安排的手术时间是下周六，现在圆圆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放松心情。

　　秋酽中午接圆圆去吃了火锅，点的清汤。

　　圆圆很久都没吃火锅了，开心得不得了，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十分可爱。

　　秋酽在一旁给圆圆烫肉，吹凉之后放到勺子上，送到圆圆口中。

　　小孩子嘴小，有的丸子圆圆一口吃不下，只能咬掉一半，就会弄得汁水哪都是，秋酽一边笑一边拿着纸巾给圆圆擦嘴。

　　圆圆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偷偷摸摸地四下看了看，这才放心地对着秋酽说：“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圆圆年纪不大，小嘴倒是很甜。

　　秋酽不禁笑出声来：“姐姐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怎么就今天好看呀？”

　　秋圆跟个小大人似的，将两个手指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状：“不一样。”

　　一边说，一边有模有样地上下打量着秋酽。

　　秋酽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圆圆的脸蛋儿：“是不是因为姐姐今天带你吃了火锅，你才夸姐姐好看的。”

　　秋圆煞有介事地瞪圆了眼睛，严肃地纠正她：“不要乱讲，圆圆不是一个物质的孩子。”

　　秋酽听见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一僵。

　　圆圆当然不是一个物质的孩子，但她是。她物质到做别人的情人，甚至主动投怀送抱。

　　圆圆发现秋酽的情绪变化，连忙站起来抱着秋酽的脖子：“圆圆的意思是，姐姐今天经常笑，圆圆喜欢看姐姐笑，姐姐笑起来很美。”

　　秋酽脸上重新攀上笑意，她将圆圆抱回到椅子上：“因为圆圆马上就能回家陪姐姐了，姐姐很开心。”

　　圆圆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圆圆也很开心。”

　　两人吃完饭出来，准确地说是圆圆吃完饭。整顿饭下来秋酽只顾着照顾圆圆，自己并未吃多少。

　　秋酽将圆圆送回医院，叮嘱她好好听刘阿姨的话，好好吃饭。

　　从医院出来，秋酽便去了剧组。

　　其实这个剧组已经要杀青了，秋酽已经混不到什么戏份了，但她昨晚给莫离深的地址是这里，便想着几个小时打打杂也好。

　　下午五点，秋酽手机来了一条消息，是白桦的。

　　【出门，向东走二百米的便利店门口。】

　　秋酽照做，但她并不认识莫离深的车，走到便利店的时候，开始四处张望。

　　“秋小姐。”白桦站在一辆车旁，朝着秋酽摆手。

　　秋酽走近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本能试图通过车窗向内看，心情和第一次见莫离深一样紧张，紧张的同时好像又有一丝暗暗的期待。

　　白桦为秋酽拉开车门，莫离深果真坐在后面，手里拿着文件。

　　见秋酽来了，莫离深望向她，脸上渐渐漾出笑意。

　　秋酽坐了进去，她偷偷看了莫离深一眼。

　　莫离深今天化了淡妆，很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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