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二月初二

15、第 15 章

　　秋酽躺在地上，刺骨的凉从后背传来，加剧了她身上的疼痛。

　　她倒吸一口凉气，屈起胳膊将自己支撑起来，左手手腕刚想借一点力，便传来一阵剧痛，秋酽又栽倒回去。

　　她缓了一会儿，右手抬手摸到电视柜的边缘，借力将自己拉了起来。

　　她趔趄两步，慢慢向卧室移动。

　　终于挨到床边，秋酽躺了下去，她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试图阻挡周围不断侵入的冷意。

　　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到枕头上，秋酽脸上火辣辣的疼，偌大的屈辱感笼罩着她，好似周围空气都在耻笑她，她只得将脸也埋进被子里……

　　第二日白桦接莫离深去公司，莫离深一般不在情人那过夜她是知道的。如果没有特意吩咐，直接在她家楼下等着就好。

　　莫离深上车后，白桦照例将平板递给她。

　　莫离深没有接，将头倚在靠背上，不断地用手揉着太阳穴。

　　白桦便将平板轻轻放在后座上，用手势示意司机开慢点。

　　“白桦。”莫离深清淡的语气突然从后面传来，纵使白桦跟了她许多年，有时也仍会被她周身的低气压吓到。

　　“在。”

　　“去查一下她最近和莫家或者公司的什么人有交集。”

　　白桦反应了一下，她猜这个人应该是秋小姐，但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需要确定一下。

　　“是……秋小姐吗？”

　　“嗯。”莫离深淡淡应了一声，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

　　“还有……”

　　“您说。”白桦转过头，随时听命。

　　莫离深启唇，停顿了一下，“没事了。”

　　莫离深坐电梯上二十六层，却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口站了个不速之客。

　　莫礼承见她来，特意上前两步，露出油腻令人作呕的笑。

　　莫离深扫了一眼后没再看他，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

　　“莫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莫礼承单手插着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是想恭贺莫总拿下新项目。”

　　“不必了。”莫离深开锁，踏入，正欲关门。

　　“莫总的情人倒是很好看啊。”莫礼承看着门缝越来越小，适时扔出这句话。

　　莫离深转过身来看他，眼底寒光迸射，讥讽道：“怎么？你好像对我睡过的女人很感兴趣。”

　　莫礼承故意举起双手，手心向外，像是解释一般：“我有没有兴趣另说，但令尊一定有兴趣。”

　　说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举到莫离深面前。

　　上面是昨天咖啡厅里的莫义怀和秋酽。自从他知道莫离深新情人是个演员后，便也派人开始跟着，但没想到，竟牵扯到了莫义怀。他越来越觉得有趣起来。

　　莫离深并未抬手，莫礼承便将照片放到白桦抱着的文件上，唇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转身离开了。

　　莫离深直接坐到办公桌前，白桦抱着文件走到她旁边，不知道这张照片她该怎么处理。

　　好在莫离深伸手拿走了相片，白桦内心才松了口气，轻轻将文件放到桌上。

　　“去查一下，莫义怀为什么找她。”

　　莫离深盯着照片，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异样，她将照片悬在碎纸机上方，思索片刻，将它随意丢进了抽屉。

　　*

　　秋酽再清醒时已经是中午，剧组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到。当她回电话的时候，遭到对面副导演一顿破口大骂。这个戏份算是丢了，她还得重新去找剧组。

　　昨晚圆圆也给她发了消息，秋酽没给她回视频，而是打了个语音。

　　“妈妈。”圆圆的小奶音从听筒传来。

　　秋酽喉咙发涩，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怎么了宝贝。”

　　“我想你了。”

　　秋酽仿佛看到了圆圆嘟着嘴，拽着自己衣角在撒娇。

　　秋酽清了清嗓子：“妈妈也想圆圆，但是妈妈最近有点忙，不能经常去看你。等到你出院那天，妈妈一定去接你。”

　　“没关系的妈妈，你照顾好自己，最近降温了，你要多穿点哦，不要感冒了。”

　　“你感冒，圆圆会心疼的。”圆圆的尾音如同小钩子一般，勾得秋酽心又疼又痒。

　　她能感觉到圆圆每次都想问她什么时候去看她，也看到了小孩子的忍耐和令人心疼的懂事。

　　“好。”秋酽的嗓音有点哑，“圆圆也要听医生的话，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

　　挂掉电话后，秋酽支撑着自己起床。睡了一夜，周身的刺痛渐渐变成持续的酸疼。

　　她走到盥洗室，照了照镜子。

　　眼睛又红又肿，眼底布满血丝。左脸有一记十分明显的巴掌印，现在还微微发烫。脖颈处也是留下四指勒过的痕迹。秋酽不想再想起昨晚的事，她用凉水洗着脸，用力的时候，左手手腕又开始发作。她只得用右手胡乱抹着。

　　擦干脸后，她觉得应该吃点什么填满自己的胃。

　　但她只是觉得应该吃，却并未有什么胃口，最后终是身体上的疼痛盖过一切，秋酽意识昏昏沉沉，一瘸一拐又重新躺回床上。

　　再醒来时，屋内已经一片漆黑。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秋酽连忙按开床头的开关。

　　摸过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七点了。

　　她正要起身下床，却隐约听见客厅门锁开启的声音。

　　秋酽赶紧把腿缩回来，重新躲回被子里。

　　她想关灯继续装睡，但黑暗与莫离深搭配在一起，会更令她胆寒。

　　防盗门开了又关，高跟鞋声渐行渐近。

　　秋酽吞咽了一下口水，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周身发冷。如同她在这个房子住的第一夜那样，恐惧到她想逃离。

　　脚步声行到卧室门口停了下来，两道敲门声响起，秋酽不敢应。

　　但门直接被那人打开，莫离深姣好的容颜出现在秋酽的视线中，却不再是摄人魂魄的惊艳，而是心惊胆寒的畏惧。

　　莫离深看到瑟缩在被子里的秋酽，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床边。

　　秋酽呼吸声开始变得颤抖，拉着被子的手已经褪去血色。

　　莫离深看向她，正巧与秋酽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对视。她能感到被子猛然一颤。

　　莫离深将被角拉下来，秋酽的整张脸尽数展露出来。

　　羞耻心重新作祟，秋酽偏过头去。但她又想到什么，赶忙转过来，但眼睛低垂，不去直视莫离深。

　　莫离深自上而下地看她，眼中波澜不兴，似是看她手中一页文件般随意。

　　她伸手，去碰秋酽的睡衣领口。

　　秋酽抵触的手抬起又放下，紧紧攥着床单。

　　金主终于要做她该做的事了吗？

　　莫离深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解着扣子，薄唇轻启。

　　“昨天你去了南街的咖啡厅？”

　　许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着寒气，冰凉的手指偶尔划过秋酽的皮肤，冰得她一颤。

　　“是。”秋酽紧咬下唇，吭了一声。

　　“去那里做什么？”

　　秋酽穿的是连体睡衣，前半幅画已经被人完全打开，两瓣樱花点缀雪山的景象也慢慢显露出来。可展卷人仍旧继续，似是要将这幅画的全貌看穿。

　　“有一位……先生，拦在我去剧组的路上，他带了很多人，说要和我聊一聊。”

　　秋酽有些磕巴，不由得停顿一下。展卷人的手已经开始抚摸画作了，轻轻柔柔，若即若离。

　　她难耐地小幅度动了一下：“他自称是您的父亲，给了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您。说如果我答应他，他会将我捧成真正的演员。”

　　莫离深观察着秋酽的眼神，没说话，但动作不停。

　　“临走时，他告诉我，我有些像他……”秋酽没敢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昨天的确做错了，也许自己在无意中戳到了莫离深的痛处才会那般惹怒她，她不想再去揭开她的伤疤，更不敢。

　　莫离深看了她一会儿，秋酽有些害怕突然的安静，便抬头看去。

　　莫离深的眼底仍旧冰冷，但与昨日的阴鸷明显不同。

　　突然，秋酽眼前一黑，莫离深抬手关上了灯。

　　秋酽的神经高度紧张，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其他的感官便异常敏|感。

　　她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自己便被身前人抱住。

　　莫离深牵过她的左手手腕，一路向上到肩膀，脖颈，再到下颌、脸颊。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偶尔唇角也轻柔碰着她的鬓角。

　　秋酽的耳边尽是自己控制不住的鼻息声，指尖用力到发白。

　　上面的路没了，便往回走。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一路向南。

　　小腿也被她轻捏着。

　　秋酽紧紧闭着眼睛，只感觉被她碰过的地方留存着那人的体温。

　　很快，身前的人起身，拉过被子重新盖在了秋酽的身上。

　　秋酽在黑暗中睁开眼，此时她能借助月光去看莫离深。

　　莫离深背对着窗户，她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知道，莫离深应该是在看自己。

　　不多时，莫离深起身，将一个东西放在秋酽的床头，转身离开了。

　　秋酽重重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重新放松下来。但那些被莫离深碰过的地方仍旧冰凉，莫名有点舒服。

　　随即，一阵淡淡的药味萦绕鼻尖。

　　秋酽抬手按亮了灯，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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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呀~~~
是谁如此勤劳？做完年夜饭就来码字，包完饺子也来码字，看完春晚还来码字。
哦，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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