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就很离谱呢

15、相好（重修）

　　粟阳镇至皇都，大约有七日的路程。

　　顾冉倚在沈宁的身侧看地图。

　　昨夜的细雨，今晨才停，马车行过路面，车辙留在马蹄印上。

　　沈宁赶着车，发觉身侧人在叹息，便问：“怎么了？”

　　“我们耽搁太久了，今晚怕真要露宿荒野。”顾冉在他面前展开地图，也不管他是否看清，胡乱一指，道，“前方大路虽平坦，不见农户与酒家。”

　　沈宁被挡了视线，轻轻压下顾冉的手，看着路前方，道：“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阿宁心胸如此豁达，那我今晚便随你幕天席地。”顾冉收好地图，再次倚在他的身侧。

　　话虽如是说，沈宁仍旧担心顾冉周车劳顿，天黑时，便找到了落脚小镇。

　　与其说这是镇，倒不如说此处集中生活着几家农户，唯有一对夫妇开着一家客栈。

　　有一妇人正在门口摆告示牌，听到动静回身，便见两人，一红一黑，衣着整洁。

　　顾冉欲开口询问，瞧见告示牌上写着——

　　今日客满

　　“二位是要住店？”妇人打量顾冉。

　　顾冉惋惜道： “但您这里已经客满。”

　　“吃个饭还是行的。”妇人爽快地指着门口，“要不要进来歇个脚？”

　　顾冉也不犹豫，与沈宁进去，点了两菜一汤。

　　这家客栈不大。一楼摆了三张方桌，可以吃饭。二楼是客房，看这样子，应也没有几间。

　　妇人负责跑堂，她的丈夫负责后厨。

　　许是天色已晚，客栈里，只坐着顾冉和沈宁一桌客人。

　　妇人给二人上茶，等菜的功夫，同两人搭起话来。

　　“你们这是要去皇都吧？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赶路？”

　　顾冉道：“白日里在路上，有事耽搁了些许。”

　　“你们若早来几个时辰，我这里还能住人。”妇人看到沈宁给顾冉倒茶，便好奇地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顾冉面上露出微笑，缓缓道：“我们是姐弟。”

　　话音一落，沈宁皱眉，不满她在说谎。

　　沈宁脸上的细微表情，被妇人収于眼底。

　　妇人遂质疑道：“你们真是姐弟？”

　　“不是。”沈宁答得迅速。

　　妇人一听，目光在沈宁与顾冉的脸上逡巡片刻，笑道：“我看你们也不像。小伙子，这姑娘是不是你的相好？”

　　这一回，两人同时语塞。

　　妇人当二人害羞，又道：“我年轻时，跟你们一样，一说起我家里那一个，脸红得赛柿子。小伙子，别不好意思，你就说这姑娘是不是你的人？”

　　沈宁点头，顺着她的话，承认了他与顾冉的关系。

　　只一句话也好，片刻也行，他想和顾冉成为一对有情人。

　　“当真是金童玉女。”妇人道，“我去后堂帮忙，你们坐着。”

　　掀帘子时，她又忽然转身：“你们晚上还要赶路？”

　　“太晚了，先在马车里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沈宁回道。

　　妇人点点头，未再说话，进了后堂。

　　“果然，好看之人，皆会说谎。”顾冉点着沈宁手腕上的绯红发带，低声呢喃。

　　“是你先说的。”沈宁反驳，随后又语带命令，“以后不许再说我们是姐弟。”

　　“好。”顾冉抬手环上他的脖颈，附到他耳边，“那便说我是你的相好。”

　　她的唇故意轻触沈宁的耳垂，感受到身前人一滞，顾冉勾唇轻笑，再想撤身时，便被沈宁锁入怀中。

　　妇人端着菜出来，就见两人在桌前相拥，一红一黑，似要融为一体。

　　她将菜摆在桌上，快步回了后堂。

　　茶足饭饱后，沈宁付钱，正欲同顾冉离开，被妇人喊住。

　　“要不你们在我这店里将就一晚？”

　　顾冉转身，问道：“今日不是客满了吗？”

　　妇人将钱收好，解释道：“还有一间，是我妹妹的屋子。她出嫁后，便空出来这么一间。很干净的。你们若不介意，便将就一晚如何？”

　　顾冉看向沈宁，征求他的意见。

　　妇人一瞧，立刻对沈宁道：“小伙子，你家姑娘跟你奔波一整日了，你舍得她同你宿在马车里？”

　　怕被误会不怀好意，她忙又补充道：“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是看你二人大晚上的没个着落，马车里怎么能好好睡觉，才想让你们住下。”

　　最终，沈宁做了决定，两人宿在客栈。

　　房间也的确整洁，但却只有一张床。

　　顾冉走至床边，背对着沈宁，心跳如擂。

　　狭小的空间里，她的紧张被放大。

　　因妇人的一句话，更因沈宁没有拒绝她说的“相好”，暧昧不明地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此刻，她一半陷入狂喜的深渊，一半在疯魔的边缘徘徊。

　　想要就此与沈宁光明正大，又想让他隐忍克制，为自己崩坏，越坏越好。

　　顾冉转身坐下，看着沈宁走近自己：“阿宁，我们现在的关系，非同一般。”

　　沈宁蹲下身，给她脱了鞋，又将她的脚，轻放于床上。

　　在他起身之际，顾冉握上他的手腕。

　　“小骗子。”

　　还不待他启唇，顾冉便仰躺下去，非但没松手，还使了些力道。

　　沈宁猝不及防地倾身倒下。

　　顾冉问：“你看的那些书里，有没有写着，这种时候，该要如何对待‘你家的姑娘’？”

　　有。

　　有很多。

　　但沈宁此刻不敢想。

　　他还沉浸在，被外人臆想出的虚假关系中，一旦带入那些画面，便会成为难以控制的疯狂。

　　然而，顾冉却点火一般，继续道：“最好没有。我可不想因为你，明日连路都走不好。”

　　一层层热浪推动着沈宁，他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不敢做。

　　忍耐，是不想伤害。

　　可到了极限，也只能像昨夜一般，流连于顾冉的颈间与锁/骨之上，将自己的疯狂全部挥洒其上。

　　第二日醒来，顾冉收紧衣领，也藏不住那些痕迹。

　　妇人看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着将两人送出客栈。

　　去往皇都的路上，顾冉与沈宁心照不宣，谁都未先开口划清界限，就这样蒙着一层纱，隔着一层雾，继续他们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