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33、阴雨忌出行（十二）

　　路灯的精神快要到极限了，他经历了五个副本，一个比一个难，在上个副本里被折磨得半死，出去之后又因为“伤痛映射”，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不但耗费掉了大半积蓄，女朋友还趁机跟别人跑了。
　　衰透了。
　　路灯啐了一口，近乎疯魔地吞云吐雾，好像这样就能把郁结在胸腔中的火气都引出去似的。他掏出裤兜里那张被他翻看过无数次的纸条，骂了一句：“TMD。”

　　上个副本里头，他遇见个仿佛有预知能力，全程开挂的人，后来他偶然得知对方在进副本的时候得到了提示，而得到这个提示的条件，是在倒计时没结束的时候，提前以求死的方式进入副本，而且进入副本时剩余的时间越多，得到的提示越详细。
　　如果他能拿到提示，就也可以像那个人那样，轻轻松松通过副本了。

　　打定了主意，路灯从自家楼顶一跃而下，在进入副本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什么东西。
　　……是张字条。

　　果然有提示！路灯迫不及待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赏花。他将纸条翻过来调过去，迎着光看，背着光看，怎么看都只有那两个字。
　　没头没尾，这算哪门子提示？

　　不知所云的提示，一上来就找死，蠢得像猪一样的同伴，还有和他前女友一样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蠢女人，一切都糟透了。

　　已经过去三夜了，毛都没找到，甚至连死亡条件也只推出来一个。进度太慢了，这么下去，这帮人全都得玩儿完。

　　路灯把烟头往地上一按，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了，打火机火苗蹿起的一瞬，他的余光里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纤长而凹凸有致的影子。

　　路灯转过头，那个浓妆艳抹辨不清本来面目的高个子女人站在那，一袭白衣，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格外扎眼。
　　“看屁看！”

　　郑馥的嗓音天生带了点哑，听上去有些慵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路灯反应过来对方在骂自己，“呸”了一声，刚要回骂，对方又开口了：“你手里的纸条，是提示吧？”

　　路灯将纸条攥进拳里：“关你屁事……哦，你想要……”路灯眯起了眼睛，视线在郑馥的领口附近游移，“那你求我啊，说不准我一高兴，就赏你了。”

　　郑馥把靠在墙上的后背直起来，无比风情地撩动长发：“行啊，那我就让你高兴高兴。”

　　果然是个婊子，稍微勾勾就上道了，能活到现在，指不定伺候过多少个男人，脏是脏了点，不过身材够辣，那双长腿，摸起来肯定很舒服。这种发泄方式，可比抽烟爽多了。

　　郑馥的笑脸在路灯的视野中慢慢放大，近到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路灯感受到心口的刺痛，低头，一把小刀正插在那里。他看见郑馥收了笑容，用睥睨蝼蚁般的眼神，拔出了那把刀。
　　刀身很窄，却极其锋利，那种刀，路灯不就前才见过……是手术刀。

　　郑馥挽起衣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倒计时，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才三天。”
　　她从已经死透的路灯手里扒出了纸条，看过后，便摸出对方的打火机烧掉了。

　　又出现了，纪如是看白痴的眼神。
　　念何以只是说出了自己关于“郑馥身上有数字卡片，所以要提防室友”的怀疑而已。

　　“你是不是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让你隐藏身份？”
　　念何以从纪如是的语调中听出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摇头，虚心受教。
　　“你白痴么？”
　　念何以委屈巴巴地开口：“你也从来没说明过啊。”
　　纪如是的白眼几乎要飞到天上去：“不明白你还照做？”
　　“你说的，我当然得听啊，你肯定不会害我就是了。”

　　纪如是有片刻失语，他们才认识多久，这盲目的信任哪来的？如果换个人，这白痴估计会被啃到骨头都不剩。他张开手掌，用中指和拇指揉着自己的两个太阳穴：“在彼世杀人，不会受到惩罚，如果进到一个副本的人里，刚好有你的仇家……”
　　“那就危险了！”念何以接道。

　　“而且，时间可以被抢夺，杀人者可以继承被杀者的倒计时。”
　　“继承？是累加吗？”
　　纪如是点头：“这点，在现实世界也适用。虽然在倒计时结束前，契约者不会死于意外或自杀，但如果被其他契约者杀掉，会当场死亡。”
　　“不经过副本，直接死亡？”
　　“对。”

　　所以，不光在副本里要小心谨慎，在现实世界也不能掉以轻心，难怪，纪如是要一直遮着手腕了。
　　“可是，咱可是生活在法治社会，在现实世界杀人，不太现实吧？”

　　纪如是放下手掌，神情严肃地盯着念何以的眼睛：“你想象不到，不代表没有。”

　　这个时候，念何以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卷进了怎样的一个大麻烦里。不过，纪如是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信息的？论坛上可没有啊。

　　“……弟弟，你怎么懂这么多啊，论坛里的大神都没你知道得多，你该不会……”
　　亲身经历过吧？

　　后半句话念何以没问出口，因为那问题，本质上和“你是不是杀过人？”没有区别。
　　念何以私心觉得对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像李子玉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他拐了个弯：“你该不会是大神中的大神——究极大神吧？你是不是经验特别丰富？”

　　“白痴。”纪如是伸手抵住念何以的脑门，心道：这人什么毛病，睡觉要往别人身上凑，情绪激动了也要往别人身上凑。
　　想到念何以大概率也这么凑过别人，纪如是抬手在念何以脑袋上锤了一下。

　　明明不痛，念何以还是揉着脑袋“哭诉”：“弟弟，你是不是打我上瘾啊？”

　　纪如是又捶了两下，念何以嬉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好了，弟弟，别闹了，再捶就真成白痴了。”
　　哄小孩似的。

　　这让纪如是突然回想起念何以说卢月“就是个小孩”的话，他反手扣住念何以的手腕：“也当我是小孩？”
　　念何以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哪有你这么大只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