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138、想要有你的未来（大结局）

　　宁霜雪和泊岸初对视一眼，默契地假意忽略了念何以红肿若核桃的双眼。

　　泊岸初拿出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一份一份摆放在念何以眼前：“这份是上次给你看过的，纪如是的相关资料，现在全部变成了空白……这份是重新调查过的，他的亲属关系，人都在，但资料上，都少了与纪如是有关的部分，他的母亲终身未婚未育……”

　　“总结来讲，纪如是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全部被抹除了，虽然有些地方一刀切做得很突兀，但的确是查无此人了。”

　　念何以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颜暮雨在彼世滞留了那么久，我还参加过她的葬礼，可纪如是，怎么就消失了？”

　　因为倒计时远超常人，纪如是遇到的副本难度要高于一般水平，很有参考价值，因此，泊岸初时不时会向纪如是高价收购副本经历，所以，泊岸初知道念何以口中的颜暮雨是谁，也知道在那个副本里，有一个妄想借用契约者的身体逃出彼世的树妖。

　　年幼丧母，生父成谜。
　　打从一开始泊岸初就觉得奇怪，以他们组织的实力，一个人若是存在过，他们不可能无法发现蛛丝马迹。和纪如是这次被突兀抹除的情况不同，似乎纪如是压根就没有父亲，是由她母亲一个人带到这世上的。
　　而纪如是本人力大无穷，幼儿时期就能高效率的闯荡彼世，还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关于彼世的第一手资料……

　　前有纪如是在所有人都动物化的副本中化作标新立异的杂食动物，后有试图挣脱副本的彼世怪物，而今，又上演了如此另类的消失。这让泊岸初不得不产生纪如是或许并非人类，而是彼世高级鬼怪的联想。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那么先前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纪如是已经回到了他该在的地方。
　　可这个答案对于念何以来说，太过残忍了。

　　“现实世界的痕迹消失了，但和彼世有关联的我们还记得他，好像纪二哈本就该只存在于彼世一样。”

　　泊岸初来不及堵住宁霜雪的嘴，他看到念何以突然站了起来，对方方才坐的椅子被带出刺耳的摩擦声。

　　宁霜雪一惊：“兔子哥哥，你要做什么？”

　　“下副本，找他。”

　　泊岸初拉住念何以：“你知道你再次进入那个副本的概率有多低吗？等你集齐钥匙，被强制送出彼世的时候你也未必找得到他。”

　　念何以看向泊岸初，那双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眼睛此刻完全失去了光亮：“那就再签订契约，继续找。”

　　“纪如是的原话是‘顾好他’，他让我顾好你，不是让你保重，也许他还回得来。”

　　念何以反问：“如果是你，你会赌这个也许么？”

　　注意到念何以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宁霜雪的手腕，泊岸初慢慢松了手。

　　他不会，正因为他不愿意赌，所以才会在宁霜雪刚脱离彼世的时候就将对方拉回来。

　　“再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不会麻烦你们。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
　　话说到这份上，便是彻底拒绝泊岸初的照顾了。

　　宁霜雪上前笑着打了哈哈：“知会一声总可以吧，我们是朋友，可以不干涉，但我们会担心。”

　　念何以点了点头。

　　后来宁霜雪再见到念何以的时候，对方手上多了个赤色的纹身，看着像是没有放进锁孔的钥匙残片，想来对方是想拖延离开彼世的时间。但宁霜雪清楚，只要钥匙集齐，不管有没有被放进锁孔，都会开启走马灯，而念何以，早晚要被彼世排斥出来。

　　也许是念何以进出副本的频率太高，那一天很快来临了，按照约定，念何以联系了宁霜雪。

　　“你的走马灯……”
　　“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那挺好的。”
　　“挺好的，”念何以附和，“只是没有他。”

　　他的未来里，没有纪如是。有纪如是的未来，只可能在彼世里。

　　“我准备再次签订契约了，人已经联系好了。”

　　“信息发过来，我让长毛怪帮你把把关？”
　　念何以难得露出一声轻笑：“不告诉你们，你们不是也能查得清清楚楚？”

　　“嘻嘻，那不是还要多费一番功夫嘛。”
　　……

　　骤雪初停之夜，月光清寒，如果不是宁霜雪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没问题，念何以甚至怀疑这个把见面时间定在午夜时分的契约者有什么血腥的密谋。

　　约定地点是念何以学校附近的一座写字楼楼顶，念何以本以为进入其中会花费一番功夫，但大抵是容纳诸多公司的缘故，写字楼的大门没有设置门禁，使用电梯也畅通无阻。只不过在他按下顶楼的时候，同乘的人员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顶楼空空荡荡乌七八黑的，似乎是一间已经倒闭的公司，念何以伸手去摸电灯的开关，只摸到一手的灰。这一层，已经不通电了。

　　怪不得刚才那人表情那么奇怪，这层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上来了，更何况是大半夜。
　　念何以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很快便发现了不属于他的，还很新鲜的脚印。

　　八成是和他约好了的那个契约者了。
　　念何以顺着脚印找到了通往天台的门，发现了暴力破锁的痕迹。

　　看来这人和聊天记录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个急性子，念何以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轻轻推开门。

　　偶起的夜风糊了他一脸冰雪，待视线清明，他看到一颗栗色的脑袋。

　　那人身量很高，穿着长过膝盖的宽松羽绒服，看不出来是胖是瘦。他背对着念何以站在围栏边上，像一只随时会展翅高飞的鹰。

　　说不上来为什么，念何以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你好。”念何以出了声。

　　那人回过头，用灰蓝色的深邃双眸看向念何以，接着走向他。

　　“念哥。”

　　暂停，播放，因为纪如是的缺席而停滞的时间终于流转起来。那个瞬间，念何以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笨拙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