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126、今天加班了吗（十二）

　　作为一个5G冲浪小达人，乔若兰自然知道雇人保自己过副本是多大的开销，她那点微薄的零花钱根本承担不起。不过，好在她足够幸运，另外两个契约者在这个时候探头探脑地进入了实习生宿舍，摆在她面前“出不起钱就要只身涉险”的难题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前后进门的契约者一男一女，男的瘦瘦小小，二十来岁，戴着个鸭舌帽，一身快递员的制服，乃是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人影的刘石；女的看上去三十出头，中等身高，中等身材，是很容易埋没在人群里的那种人，宁霜雪仔细回忆了一下，无果，除了自我介绍的时候对了下名字和脸，宁霜雪没有再注意过她。

　　这下人数和床位对得上了，那么第一天死掉的人就是孟韦明和柯雅……都是上了些年纪的人，孟韦明“转正”成了NPC，那么，柯雅呢？
　　副本内契约者的死因也会蕴藏着一些信息，可如今死不见尸的，可惜了。
　　宁霜雪打了个哈欠：“看来不需要我忍痛割爱了呢，那么，晚安啦，小何妹妹。”

　　宁霜雪没入了房间，泊岸初和陆子航却没有，只不过前者是有话要问，后者则是希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刘石大人。”泊岸初唤了一声。

　　被人以“大人”称呼还是头一遭，刘石颇为不习惯：“叫我刘石就行，怎么了？”
　　“大人可曾用过晚膳？”
　　“哎，光顾着找路了，哪还有功夫吃饭啊。”
　　“方菲菲大人呢？”泊岸初又转头去问安静如鸡的女人。
　　方菲菲摇摇头。

　　“在下也未曾进食，厨房内食材齐全，在下有意烹饪夜宵，可要带上诸位的份？”
　　“要！”乔若兰举手示意，“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刘石和方菲菲并没有捧场，前者说工作疲惫只想倒头就睡，后者则表示自己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真可惜，没有口福喽~”宁霜雪不知何时从房间里探出了脑袋，“喂，长毛怪，我要双份的。”

　　房间的隔音并不算好，念何以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外面的动静听得还算清楚。

　　以念何以对泊岸初的了解，对方绝非是亲和友善的类型，举动大多出于利益的考量。不同于纪如是口是心非，外冷内热，多次以最恶劣的态度救人于无形，泊岸初这个人虽然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际上从里到外都淡漠无比，不会做多余的事，不会为外物所动摇。但，人非草木，这样的人自然也有不那么铁石心肠的时候，不过，据念何以观察，泊岸初不计得失的关心只会针对特定的对象。
　　如此看来，泊岸初方才的寒暄定然是别有深意了。

　　“沈琦在打什么鬼主意？”念何以侧过头，低声问站在窗边的纪如是。
　　“他在验人。”纪如是拉上窗帘，撤回到念何以身边。
　　“验人？验死活？但死去的人床铺不是会消失吗？”说到这，念何以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虽然人数对上了，但可能还有活人流落在外，而死人浑水摸鱼进了宿舍？”
　　“嗯。”纪如是将下巴抵到念何以肩头，将念何以拥入怀中，微微按压对方的胃部：“胃还好么？”

　　念何以是出电梯后过了好久才发现有人往他的衣兜里揣了不少糖果和巧克力，也多亏了那些东西，他没再晕电梯，也没有在送快递的中途发作低血糖。也托了那些高热量零食的福，他现在并不饿。

　　“挺好的，撑到明天早上没问题。”
　　“那就早点休息吧。”
　　“行，我简单洗个漱就睡，要一起么，弟弟？”
　　纪如是在念何以的颈间蹭了蹭，慢慢松开念何以：“你先去，我等你。”

　　念何以洗漱完毕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有食物的香气逸散出来，他抻着脖子往厨房看了一眼，恰好和泊岸初四目相对，对方端起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径直向他走来，念何以觉得对方是有话要说，便迎了上去。

　　“热牛奶，有益睡眠，纪念大人可赏光？”
　　念何以往餐厅的方向看去，宁霜雪，乔若兰他们正有说有笑地吃着面条，而陆子航则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
　　每人一副碗筷，再没有其它东西，也就是说，这杯牛奶可能是泊岸初单独给他准备的。

　　念何以接过温吞吞的马克杯：“谢谢……有点多，我可以拿到房间里慢慢喝吗？”
　　“自然可以，但莫要放置太久，凉透了，味道会大打折扣。”

　　很奇怪，开启十二分警戒的纪如是很奇怪，对他过于殷勤的泊岸初也很奇怪。念何以端着马克杯回了房间，听说他手里的牛奶来自泊岸初，纪如是没有像念何以料想的那样变脸不悦，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既然是助眠的，那就趁热喝了吧。”

　　念何以喝了半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味道还很不错，便将杯子递给纪如是，想让对方也喝一些。
　　但纪如是究竟喝没喝，念何以并不清楚，因为对方把杯子接走后没多久，他的意识便渐渐涣散，直至中断。
　　……

　　乔若兰回到房间的时候，两位室友都已经合衣躺下，但似乎都没有睡着。大约是对黑暗共同的恐惧，三人谁也没提熄灯的事。乔若兰爬进被窝，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好像盖在她身上的不是寒酸薄被，而是屏蔽灾厄的金钟罩。

　　吃饱了就犯困是乔若兰的常态，所以即使是在危险诡谲的副本里，左右躺着相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乔若兰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乔若兰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这也是胆小如鼠的她却能苟活到第三个副本的重要原因，以今日的疲劳程度，寻常情况下，她定会一觉睡到天大亮。所以，当她醒来时，她毫不犹豫地掀开了憋闷的被子。
　　但，四周漆黑一片，显然还处于深夜。

　　怎么回事，谁把灯关了吗？

　　左手边的床铺上，方菲菲翻了个身，乔若兰正想问是不是对方关了灯，却听得一个极不协调的声响。

　　“啪嗒……啪嗒……”
　　是液体自高处滴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