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113、挖角

　　机遇这东西向来玄妙，有人终其一生遍寻不至，有人从未在意，却会被它主动找上门。

　　的确存了一了百了的念头，也万分消极地应对没有泊岸初在的副本，但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宁霜雪脑海中浮现的强烈念头却是想要再看一眼泊岸初的脸。
　　他可以死，但一定要死在泊岸初的视野内，用死亡，给对方的记忆划上一道抹不掉的刻痕。所以，他还是走向了通路，希望回到现实世界。

　　可命运就是如此喜欢捉弄人，闪着刺目光芒的妖兽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迈进通路的时候，叼住了他，将他按于爪下。肆虐在胸口的疼痛感让他一度昏厥，当他再度挣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平稳地降落于地面，不知道是那妖兽误把他扔进了通路，还是和念何以一样烂好人的契约者回头帮了他一把。
　　……

　　得到肯定答复的宁霜雪眸光闪烁宛若枯木逢春：“这东西能转移吗？”

　　“不清楚。”纪如是给出了中肯的回应。
　　念何以觉得奇怪：“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转移出去？”

　　能被泊岸初另眼相待的念何以人品自然是表里如一，宁霜雪也不避讳，直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向念何以道出了实情：“我有脑瘤，治不好那种，离开彼世很快就会死。但泊岸初不一样，出了彼世他就解脱了，而且他一直都很想摆脱倒计时，如果把我的钥匙转移给他，助他离开彼世，那他会一辈子都记得我吧。”

　　念何以不由得一怔，现在，他清楚了宁霜雪日渐憔悴的诱因，也明白了对方倒计时积累如此迅速的理由。他下意识看向宁霜雪即使在暖气充足的室内也没有摘下来的毛线帽，恰好与对方视线相交。

　　宁霜雪一把扯下毛线帽，捋了捋自己被压得扁平的头发：“没秃，反正也治不好，我就干脆没治，省得再受那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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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泊岸初来得很准时，进到包房里同纪如是道了生日快乐，和念何以客套道下次有机会一起组队进副本后，才将完全不给他好脸色的宁霜雪带离，而后者虽然白眼飞到了天际，但也没再试图逃跑，而是任由泊岸初拉着走。

　　“别再单独行动了。”
　　一直到上车系上安全带之后，泊岸初才对宁霜雪说了再次碰面后的第一句话。

　　宁霜雪没好气道：“不过就是个拿钱办事的臭保镖罢了，少来管我。”

　　泊岸初没着急发动车子，他转过头来，凝视宁霜雪倔强的侧脸：“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你会把希望都寄托于死亡，但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痛苦的资格都不复存在。”
　　宁霜雪瞄着后视镜中的泊岸初，对方的表情依旧很淡，但他莫名从中感受到一丝异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谁说什么都没有，没准还会转生呢。”

　　“斩尽前缘，落入轮回，身份，音容，乃至个性都不再相同，那么那个你，还是你么？”

　　宁霜雪别过脸，看向车窗外形形色色已然进入周末欢愉模式的路人，隔着层灰暗的玻璃，这世间的万千热闹都与他无缘：“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想让现在这个我轻松自在一些，活着这么辛苦，还没有什么奔头，倒不如早点死掉，还能给我爸妈节省点开支。”

　　许久，他都没听到泊岸初那边的动静，他疑惑地转过头，毫无准备地撞上一双深渊般的眼睛。
　　紧接着，一片炙热吻上他的唇。泊岸初轻易地撬开他的牙关，柔软灵活的舌头一遍遍地刮过他的齿列，探入他的喉咙。

　　路边商店吵闹的音乐声渐渐消失不见，宁霜雪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两人深吻之间的水啧声。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宁霜雪承受不住，猛然咳了起来才结束。

　　泊岸初轻抚着宁霜雪的后背，很耐心地等待宁霜雪呼吸平稳，用一种在宁霜雪听来仿佛隔着层雾的声音问他：“现在想活下去了吗？”

　　宁霜雪抬起尾端微红的双眼：“你认真的？”
　　“我无所谓。”

　　宁霜雪的心沉了下去，泊岸初方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应了他那句让对方拴住自己的话罢了，并非出自真心。
　　他缓缓抬手，将软塌塌的双臂放到对方肩膀上，双手微微搭扣到一起，破罐破摔地扯着嘴角笑道：“我胃口很大的，就给这么点甜头，可远远不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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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是可以带出副本的，这么说来，即使集齐了钥匙残片，也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要解锁走马灯，进而离开彼世了？

　　宁霜雪带来的消息让念何以欣喜，这意味着，可供他寻找不解锁未来也能离开彼世方法的时间又增加了。但另一方面，毕竟相识一场，他又不免为宁霜雪年纪轻轻就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处境感到可悲。

　　“弟弟，以宁霜雪下副本的频率，再加上泊岸初这个老契约者的加持，他遇到的副本难度会指数上升吧？”
　　纪如是颔首：“以他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和彼世签订契约，应该早就死了，现在即使再难，也是馈赠。”

　　念何以表示理解，并后知后觉纪如是对宁霜雪的状况似乎早已知情：“弟弟，你早就知道宁霜雪得了绝症？”
　　“泊岸初一直想拉我进他们的组织，宁霜雪这一单，他本来是想当入职福利介绍给我的。”

　　念何以好奇地问泊岸初的组织开出的待遇，纪如是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个数字：“每个月底薪这个数，业绩另算，不抽成，前提是要在组织内共享我所掌握的全部情报，保证领头人物安全度过副本，并定期给组织成员进行培训。”

　　念何以盯着那串数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如果纪如是真的加入组织，那对方再爆发购买欲的时候，恐怕会把商场直接搬空。
　　能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足见那个组织对纪如是的重视，挖角的行径可能不曾断绝，这也许是纪如是在现实世界一直保持低调的原因之一。
　　念何以大抵猜得到纪如是拒绝的原因是怕麻烦，为纪如是没跻身富豪行列惋惜的同时，他也暗自庆幸，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接下了宁霜雪保镖的职务，他们两个可能现在还只是导员和学生的关系。

　　“弟弟，你好贵哦，要开出什么样的天价才拿得下你啊？”
　　纪如是扯出一张餐巾纸拭去念何以嘴角沾到的酱汁，低垂的眉眼看上去格外温柔：“不用多，给我一个念何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