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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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中，静静的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杂乱无章的草丛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蜷缩着身子仰望着天空，目露憧憬之色。
“草，草，你在哪儿？”
远处传来呼唤声，尾音的语调拖得极长。
那是一个身穿兽皮衣的年轻人，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生机勃勃，朝气蓬发，如同清晨缓缓升起的太阳。
小女孩回过神来，起身挥手。
“土，土，我在这儿。”
听到这样的话后，被称作土的年轻人无意识的露出一个淡淡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草，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回答：“我在看月。”
少年一脸奇怪的问：“为何要看月？”
小女孩回答：“我想到月上去。”
“好想法，”少年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想，可惜一直没有成功。”
小女孩问：“为什么没有成功？”
少年说：“大概是因为我不会像鸟儿一样飞吧！”
小女孩歪了歪头，又问：“如果我们和鸟儿一样有了翅膀，那么我们能飞吗？”
少年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
小女孩笑着说：“那我们以后试一试。”
少年也笑了，“好。”
多日后，小女孩背着一双翅膀爬上了树，一跃而下。
鲜红色的血液洒落了一地，匆匆赶到的土对于草最后的印象却是一个笑容。
一个或是得偿所愿、或是释然、或是满足……的笑容。
那个笑容就像是鼓槌一样，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震撼不已。
一炷香后。
“土，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草为什么会死？”
昏昏沉沉的山洞中，威严的女人大声的质问。
土低着头被人围在中间，简单的讲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草怎么这么傻，人怎么能飞呢？”
“小孩子果然异想天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就该好好管管。”
“……”
首领媸叹了一口气，眉眼间尽是疲惫。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土，你回去。”
见此，少年弯了弯腰，转身消失在人前。
不久后，女孩小小的身体被放入了深坑之中，被泥土一点一点的掩盖。
时间匆匆流逝，部落又一次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然而，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不。
有些东西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出现了，就再也不会消失。
一日，土瞒着所有人跑出了部落，用了一个小手段抓住了一只小鸟，悄悄的带回了家。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日没夜的观察，只为了知道一些自己想要的知识。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少年变成了青年，青年变成了中年，中年变成了老年。
多年后的今天，部落里的人都知道，土阿公喜欢养鸟，养各种各样的鸟。
花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也是部落中的一员。
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部落的首领，把整个部落发扬光大。
如今的首领是姂，一个肌肉纠结的女人，身手矫健如猛虎。
她完全不是首领的对手，所以只能等待首领老去，再想办法。
事实上，花这点小心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无人在意。
因为部落里的所有人都想当首领，让整个部落以自己的意志前行。
今天，花在外面捉到了一只奇怪的鸟。
原本她想要拿回去吃掉的，可是却想到了土阿公，便笑容满面的送了过去。
“阿公，阿公，你快看，这是一只你没有见过的鸟哦！”
土轻手轻脚的接过那一只大鸟，上上下下的抚摸了一遍。
“这是鸟吗？怎么这么大？它会飞吗？”
花歪了歪头，说：“阿公，我看到这只鸟飞了，只是飞得不高，不然我也捉不到它。”
听到这样的话后，土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花，好孩子，这个你拿着。”
晒干的草根编织而成的篮子里，摆放着密密麻麻，有大有小，颜色各异的鸟蛋。
花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一点也不客气的把那个篮子拿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谢谢土阿公，我先走了。”
目送那孩子远去，土收回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大鸟上。
这只大鸟比一般的大鸟要大上许多，身上覆盖着五彩缤纷的羽毛，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尾羽，看起来十分美丽。
土小心翼翼的解开大鸟身上的束缚，让大鸟振翅高飞。
可是也不知为何，这大鸟虽然会飞却飞不高，不像其他的小鸟那样能够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
“明明有翅膀，为什么飞不高呢？”
思考了很久，土仍然没有想明白。
于是他把这只大鸟养了起来，以便自己观察。
这只大鸟虽然被养着，可是非常有自主性，找到了一个灰扑扑的大鸟生了一窝蛋。
土没有把这些蛋捡走，虽然他很想捡走尝一下。不过为了更多更多的大鸟，所以放弃了这样危险的想法。
没过多久的时间，大鸟们的孩子出生了。
一个个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叽叽喳喳的在草丛里走来走去。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小啾有了一定的变化。
有的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有的却长出了如彩虹般绚丽的羽毛。
或许是因为太美的缘故，部落里有人看中了这些羽毛，开开心心的拿出了自己东西，打算做个交换。
土并没有拒绝，嘴角含笑的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就看到了一只光秃秃的仿佛一根毛也没有剩下的大鸟，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
唉，这么丑，不如吃了。
土不仅仅是这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或许是巧合，花正好走了过来，又咽了咽口水。
“土阿公，我还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呢！你能不能给我分一点？我这里有果子，可以跟你换。”
“好。”
土应了一声，在大鸟的惨叫声中撕下了一只鸟腿，递到了花的面前。
现场一地的鲜血，血腥味是如此的显眼。
花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笑嘻嘻的接过了那只大腿，并且扒开了外面还沾着鸟毛的皮，一口咬下。
半空中的大日散发着光和热，仿佛把大地映照的一片扭曲。
雪白色发须相互纠缠的老人躲在一棵大树下，低着头蛮干。
不久后，顶着一片树叶的花快步跑了过来，好奇的问：“土阿公，你在做什么？”
土头也不抬的回答：“翅膀。”
花坐在他的身边，又问。
“什么翅膀，鸟儿的翅膀吗？”
土点了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可是花不相信，狐疑的说：“鸟儿的翅膀不是这样的。”
土仅仅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花嘟了嘟嘴巴，一脸委屈的转过头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方。
大日逐渐往西，慢慢不见踪影。
土手底下的东西也成了型，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东西，大概有一个半人高。
形似鸟儿的翅膀，可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花看着土阿公把这个东西往身上背，急了。
“那个，你要干什么？”
土笑道：“我要飞。”
花不高兴的板下了脸，“阿公，你别傻了，人怎么能飞？我听阿姆提过，以前就有一个人想学鸟儿飞，结果从树上掉下去摔死了。”
“那是草，”土仰头望天，说：“我看着她摔死的。”
花好像看到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仔细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土阿公，你既然是看着她摔死的，那你怎么还这么傻？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鸟儿，不可能飞上天空。”
“那又如何？”
土阿公说：“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管，滚。”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顾花难看的表情，直接朝着远方跑去。
被人用那么严厉的语气说了一顿，花心里自然是不高兴。可是她也不能看着土阿公去死，所以立刻追了上去。
“土阿公，你冷静点，这个不可能成功的，咱们还是回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花说这样一番话，事实上是出于好心。可是在土的心中，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试问，不管那说法是真是假，谁又愿意有人在耳边说自己不会成功呢？
所以土阿公并没有理会花，而是挥舞着那巨大的翅膀往前跑，妄图证明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
或许是老天长眼，一股狂风呼啸而至。随后，他飞起来了，并且在半空中翻滚。
远远的花就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声，脸色大变。
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的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风儿停歇之后，土阿公从天而降。
花心中不好的预感更重了，慌里慌张的追了上去。
猝不及防从半空中坠落的土阿公被摔的七荤八素，鲜红的血液洒落了一地。
花气喘吁吁地半跪在他的身边，欲哭无泪。
“土阿公，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可能成功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好傻。”
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的土也顾不上生气，反而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花，答应我，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像鸟儿一样飞。”
“土阿公，你别傻了。”
花一脸为难的说：“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做不到的。”
土并没有放弃，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她。
“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
手腕上传来一股刺骨的痛，还是孩子的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话刚一说完，手腕上的手终于落下。
花松了一口气，无意识的低头看去。
土阿公仍然看着她，苍老的脸上却多出了一抹笑意。
花轻轻的呼唤了几声，在几秒钟后确定了一个事实。
土阿公死了，死在了像鸟儿一样飞的路上。
事实上，谁不想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上飞，可是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大家平时只是想想，最多是说出来讨论讨论。可是土阿公还有之前的那个人不同，还在这件事情上付诸了行动。
明明做不到还要去做，这到底是为什么？
花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自己以后还要当部落的首领，哪能把时间放在一点也不现实的事情上？
不过，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土阿公怎么办？
花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沮丧的跌坐在地。
自己人太小了，不能把土阿公带回去。
如果去喊人过来的话，估计回来的时候土阿公就变成骨头了，甚至连骨头也不会留下。
虽然这是部落的周围区域，出现野兽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也不敢赌。
“呜呜，土阿公，你可是为难死我了。”
花伤心的哭诉了一番，最终选择了把土阿公身上的翅膀拆下来叠在一起，然后把土阿公推到上面上，慢慢的拉回部落。
大日缓缓落下，最终不见了身影。
皎洁的月从天边升起，洒落了一地的光辉。
明明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花到现在才回了部落，并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这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并没有出现什么强大的野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
刚刚露了一个面，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首领姂面色沉重的看着这已经死去的老人，问：“花，这是怎么回事？”
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并且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样的话后，不少人都沉默了下来。
当初部落里有一个人不自量力的想要学鸟儿在天空中飞的事情，他们这些年来也有耳闻。
毕竟是每个孩子都会听到的床头故事，无论是大人小孩想忘记都难。
首领姂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必呢？这不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黑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和叹息。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值得吗？
或许是值得的吧！不然为何几十年前有人那么做，几十年后还是有人这么做？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不可强留。
所以部落里的人给土阿公入土为安之后，一哄而散。
花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翅膀，犹豫了很久也拿不定主意。
黑夜沉沉，月明星稀.
花犹豫了很久，在这块地方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来来回回的走，拿不定主意。
直到远方传来一声呼唤，“花，你还在那干嘛？快回来休息。”
“好嘞，阿姆。”
回过神来的花大声应了一下，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只见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并没有一个人注意的时候，直接拿起那一对翅膀走了回去。
不久后，身材高挑的女人看着还带着血腥味的翅膀，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你把这个东西带回来干什么？这就是个祸害。”
害了一个人的东西，可不就是一个祸害？
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仰头笑道：“阿姆，我喜欢，想留下来。”
云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留下来玩可以，可是不能用。土阿叔死在了上面，可不能步了他的后尘。”
“嗯嗯！”花说：“阿姆，我记下了，我一定乖乖的。”
云听到这样的话后才满意了，笑着把孩子推到了山洞里。
狭小的洞穴中，漆黑一片。
花把手里的翅膀放到了一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躺下。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阿姐，今天的事你再给我讲一遍呗！”
花知道这是谁，这是自己的阿弟——木。
“我刚才不是已经讲过了吗？你怎么还想听？”
木说：“阿姐，我就是想听，你给我讲讲呗！”
花对这个小自己五岁的阿弟还算疼爱，再加上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便漫不经心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去。
木问：“阿姐，土阿公真的飞上天了？”
花斩钉截铁的说：“真的。”
木又问：“那他怎么天上掉下来了？”
花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说：“大概是没有风了吧！”
木接着问：“也就是说只要有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天上飞？”
“别傻了，”花一脸嫌弃的说：“就算一直有风，一直飞又如何？你下得来吗？”
木一脸委屈。
土阿公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回答了这个问题，下不来。
下来就得死。
花又说：“土阿公的路子走不通，我们必须得想别的办法。”
木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阿姐，你要干什么？”
花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
年纪还小的木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忽悠了，而是第一时间相信了阿姐的话，短短时间内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斗转星移，很快就是五年过去。
昔日的女童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女，健硕的身材即使在部落中也极为骇人。
“阿姐，我想吃甜果子，你能给我带点回来吗？”
瘦弱了好几圈的木走了上去，不好意思的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花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阿弟的肩膀，和狩猎队一起离去。
见众人的身影走远，木一言不发的返回洞穴。
半路上，一个女童拦住了他，笑问道：“木，你还在摆弄你的那些枯草啊？”
木点了点头，用鼻子发出了“嗯”的音。
女童垮下了脸，心中有些担心。
“我可是听阿姆提过了，有人因为这东西死了，你可要小心点。”
木又点了点头，继续用鼻子发出了“嗯”的音。
这样的态度……太敷衍了。
女童总觉得眼前这人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想继续多说，转身就走。
木以为女童就是来说这些的，也没有察觉到女童最后的表情有些不对，直接回到了洞穴里。
不远处的一个男孩看到这一幕，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表情似乎十分愉悦。
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那么笑？
好奇怪。
孩子长大了，那就要为部落做贡献。
花现在加入狩猎队，实际上就是如此。
部落里的孩子、老人还要他们来养，不努力也不行。
聚居地的附近，鲜少有大型野兽。
即使是有，也会被人第一时间除掉，以免危害到部落里的孩子和老人。
所以狩猎队的人要走远一点，这样才能够狩猎到足够的食物。
一来一回，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
狩猎队出行的第一天晚上，花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来，阿弟一直在研究土阿公留下来的翅膀，甚至做出了相应的仿制品。
可是，这条路真的走不通，仿佛前面横贯着几座大山。
做出翅膀的土阿公都没了一条小命，更何况只是做出仿制品的阿弟。
唉，她回去后一定要再次告诫阿弟，那玩意拿着玩还可以，可是千万不要把它当回事儿。
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弯弯的月儿在半空中游荡。
花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双眼如璀璨银河般迷离。
“好漂亮的月呀，如果我的头上也有这个该有多好。”
“噗嗤，”身旁的女人笑了，道：“你这个愿望还真是胆大包天，连这个都想，也不怕吹破了牛皮。”
花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呢喃有些太过了。
只是输人不输阵，自己可不能认输。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以后还能做到。”
现在不只是身旁的女人，附近的人也笑了。
一句话，没人相信，即使是花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有些事情想想就可以了，做起来太难太难，甚至没有任何希望。
花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以后肯定会做到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一时间这个临时的营地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行，你厉害，我就等着你把月摘下来。”
“哎呦呦，花可真行，居然能把天上的月当做装饰品。”
“……”
被人明里暗里的嘲笑了一通，花的心气也起来了。
“哼，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办到的。”
狩猎队的人又笑了，笑的肚皮都快要破了，想停都停不下来。
如此荒诞无稽之事，想也就罢了，还想去做，开玩笑吧！
即使给她一百年的时间，她也做不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部落中，木把玩着手中的枯草，沉默的垂下了头。
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不过是复制了土阿公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一无所有。
阿姐曾经说过，这条路断了，不用在上面浪费力气。
可是他虽然听进去了，却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继续研究。
一个小孩子们能研究什么？纵使是天才也要一定的条件的帮助。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是研究出了土阿公的成果。
事实上，木做梦都想继续研究，改良出更好的飞行工具。
至少不要像土阿公一样，虽然在风的帮助下飞向了天空，可是最终却从天空掉落，身毁人亡。
可是，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现在，木……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至于灵感，有个毛线的灵感。
如果有灵感的话，所有的一切也不会都停在了此处。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过去了。
见四周无人，木做了一件阿姆和阿姐绝不允许他做的事情，背起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翅膀。
“你在干什么？”
一个女童走了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惊骇莫名。
木顿时回过神来，下意识打了一个说话小声的手势，看向那女孩的目光中充满了痛苦、慌张、心虚……
“风，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女童沉着脸走了过去，问：“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人因为这个死了？”
木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风接着说：“你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还敢用它？你也想像土阿公那样摔死吗？”
木心里一阵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似的，奇痒无比。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倔强的出声为自己正名。
“我只是试试而已，没想做什么。”
风呵呵笑了一声，眉眼间尽是嘲讽。
不过，无论无何她都不能看着木去死。
所以下一秒，她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把那祸害人的东西拿下来。
木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风的手。
“我真的只是试试而已，没有想做什么。你看这里连风都没有，所以我是飞不起来的，也摔不死。”
风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有些道理，便停下了脚步。
“那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试，不准出去。”
外面有风，真的飞起来就不好了，会摔死的。
木松了一口气，连忙挥动双臂，以免风反悔，又或者告诉其他人。
只是比两个小孩还要高大的翅膀的重量并不轻松，他虽然能够上下挥动翅膀，但是这玩意儿似乎毫无作用。不管如何他还是停留在原处，并没有升高哪怕一毫米。
风仅仅是看了一眼，瞬间就发现了问题。
“你手臂挥动的速度太慢了，根本就没有鸟儿那么快。”
木恍然大悟，加快了速度。然而因为人类手臂挥动的速度是有限的，所以这一次的实验理所当然的宣告失败。
风摇了摇头，双手叉腰。
“什么时候你的手臂能和鸟儿一样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挥舞很多次，什么时候你才能够利用这个东西飞起来。现在，放弃吧，没用的。”
试过了才知道，真的没用。
木垂头丧气的脱去了身后的翅膀，无力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如果和土阿公一样，利用外界的风飞起来，最后也免不了一死。
因为他还不想死，所以他不会那么做，他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让自己如同鸟儿一样真正的在空中翱翔。
察觉到木已经打消了那个危险的念头，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什么翅膀实在是太危险了，木还是不要碰为好。
至于挥动手臂，别想了。
人又不是鸟，怎么可能做的到？
角落里，在阴影中长蘑菇的木突然抬起头来，问：“风，你有事吗？”
风摇了摇头，说：“没事。”
木“哦”了一声，说：“没事你就走吧，我想好好想想。”
风：“……”
平坦的胸脯微微起伏，一双小手捏得咯吱作响，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言片语间就把人气的够呛，自己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风又不是受虐狂，可受不了这样的闲气，转身就走。
木不过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缩成了一团。
几日后，狩猎队回来了。
数十人齐心协力的抬着一只庞大的肉食性恐龙，行动间威风赫赫。
部落里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声的欢呼。
因为这代表着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不会挨饿，能够吃的饱饱的。
当天下午，猎物被开膛破肚，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
花从首领姂那里分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大口咬下。
血水在唇齿间弥漫，被柔软的舌头一点点的舔舐进喉咙里。
另一半，木也不甘示弱，捧着肉块大口大口的撕咬，甚至顾不上被鲜血染红的双颊。
大快朵颐之后，花收起属于自己的食物，拿出了一包东西。
“拿去，你要的甜果子。”
“谢谢阿姐，”木一点也不客气的打开树叶，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红红的果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甜入心扉。
花笑问道：“好吃不？”
木仰头道：“好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花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阿弟，你怎么没有玩翅膀了？”
谈起这件事情，木就不由的叹气。
“阿姐，如果没有风的话，那玩意儿根本就飞不起来。”
花眨了眨眼睛，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我早就说过了，这条路走不通，你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嗯嗯！”木点了点头，道：“我信了。”
花抱怨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又一个都栽在这上面了。”
木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对阿姐说：“因为我想飞，像鸟儿一样飞。”
花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说：“做不到的。”
“阿姐，”木轻声呼唤了一句，说：“这个方法不行，那我就换一个方法，总有一天我能够成功的。”
花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阿弟，你努力吧！不管能不能成功，咱们也算是尽了力。”
木：“……”
咱们？
他突然想起了狩猎队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阿姐想把月摘下来，是真的吗？
几年的时间下来，姐弟两人达成了共识。
借助工具完成自己的梦想或愿望，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只能走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强大自己的身体。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如何强大自己的身体呢？
阿姐花给出了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回答，吃。
“我们小时候是吃阿姆的奶水，长大后是吃肉。小时候十分柔弱，那些野兽咬一口就没了小命。等我们长大了，反过来就能够狩猎野兽，杀他们吃肉。由此可见，吃能够让我们变得强大。”
木想了又想，觉得这个回答十分有道理。
“不过阿姐，单单吃肉吃果子是不行的，不信你看部落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变得强大。”
“我知道，”花说：“所以你和我要吃一些其他的东西，看看那些东西有没有效果。”
木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一脸期待着看着阿姐。
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该吃些什么，等我出去狩猎的时候找一找。”
木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从山洞中翻出了一包东西。
“阿姐，你别忽悠我，你一直走在这条路上，肯定是搞出了什么成果。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看你吃这些东西，只是没有问过你而已。”
陡然间看见这些小玩意儿，花一言难尽。
这是一些乌黑发亮的不规则小球，看起来极为不起眼。
当然这是干枯的状态，它们在新鲜的时候还是红色、紫色、黑色的果子。
味道酸酸甜甜，酸味比较重，不怎么好吃。
晒干后，里面的液体差不多也蒸发干净了，口感也变差了许多，更加难吃。
不过，即使是难吃，她也吃了好几年，吃到现在比所有同龄人都强壮。
木接着说：“我记得这是一种名为蓬蔂的果子，你这些年一直在吃，肯定是有原因的。”
花把东西拿了回来，叹了一口气，面露愁绪之色。
“土阿公死后，我想了很久。他想要飞向天空没有错，错就错在找错了方法。我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想出了吃的方法。那个时候，我考虑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蓬蔂。不管它有没有用，先试试看。结果我没想到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只是需要长期服用，吃一点点没什么效果。”
木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阿姐，你知道这个东西好用，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低头，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浇了一个透心凉。
“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还有，这些蓬蔂都是我的，如果你去摘，可别怪我不客气。记住了，要是你告诉了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蓬蔂是一种小型灌木，在山坡、路边阳处或阴处灌木丛中常见。
可是再多的东西也经不起消耗，一个人虽然有富余的，可是两个人就勉强了。
如果再加上整个部落的话，那她都不够吃了，也无法维持现在的优势。
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阿姐的行为，只知道自己心里不太高兴。
可是阿姐比他年龄大，也比他更加强壮，他也就只能乖乖的听话，不敢反驳。
几个呼吸后，花眯起了眼睛，掩盖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同时，她宠溺的摸了摸木的脑袋，说：阿弟，除了这个之外，我都答应你。”
木歪了歪脑袋，更加想不明白了。明明阿姐很宠他的，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就毫不让步？
现在的情况就是阿姐给他指了一条路，可是这条路该怎么走就只能他自己亲自去尝试。
“好的，阿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花笑弯了眉眼，又摸了摸木的头。
“好阿弟，这才乖。”
木：“……”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鸟儿在蓝天上自由的翱翔。
经过之前那一番简单的谈话，木已经知道了阿姐的态度。
所以他不能盯着被阿姐占据的蓬蔂，只能另寻他物。
至于偷偷的，别想了。
不说少量的蓬蔂根本就没有多少效果，就说要是不小心被阿姐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毒打。
再说了，既然阿姐能够找到，那么他也能找到，甚至更好。
凭借着这一股心气，木和阿姆说了一声，离开了部落。
只是还没有彻底离开部落，同龄的女童——风就追了上去。
事实上，风原本想要跟过去和木说话的，可是在不经意之间想起了木那敷衍的态度。一瞬间的功夫，她就没有了上去说话的谷欠望。
不过既然都出了部落，在外面玩一玩也好，顺便看看木想要干什么。
这样想着的她也就没有离开，正大光明的跟在木的身后。
往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后面的那个人离开，一直在前面走着的木不高兴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后方，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风双手叉腰，微微抬起了下巴，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木眉头微蹙，一脸严肃的道：“你不要跟着我，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你也不行。”
听到这样的话后，风觉得心中那一抹淡淡的喜欢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浓浓的疲惫。
“行，我不跟着你，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木满意地笑了，一脸愉悦的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的草丛中，风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双臂紧紧的抱着膝盖。
“臭木，坏木，混蛋木，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或许是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的心情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后就好了许多，并且回部落招呼小伙伴一起在野地里玩耍。
说是玩耍，其实就相当于削弱版的狩猎，不过对象不是那些庞大的恐龙，而是以及相对较小的野兽。
不得不承认，这些孩子通过游戏的方式锻炼了捕猎的技巧后，长大后才不会饿肚子。
一小时后，数人顺利捕获了一只野兔，当场扒开皮分吃了，弄的全身是血。
同时，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包裹的非常严实，好几个孩子都没有看清楚。
草地上，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风转头，问：“木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孩子们纷纷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叫石的男孩站了出去，语气较为迟疑。
“不如，咱们去问问？”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风的身上。
被人紧盯着的风：“……”
石说：“你和他关系最好，你去问问呗！”
风立刻摇了摇头，说：“不要找我，我之前发过誓了，再也不理他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o⊙)纳尼？有这么没事儿？
风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过去的，要去你们自己去。”
这种事情大家也不好勉强，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有些内幕消息也不得不听。
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把自己的憋屈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还有那个心情自我调侃。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现在总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哼，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一旁的石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要知道木那人可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风：“……”
掀桌，好气哦！
石笑够了，又说：“行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看。”
说完他就跑得不见踪影，看样子是去木那里了，让差点气疯的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此时的木已经回到了山洞中，正拿着手里的果子发呆。然而他犹豫了很久，仍然不敢吞下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石就过来了。他看到木面前的东西，立刻就明白木带回来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
“你该不会是想吃这个吧？很酸的，一点也不好吃。”
这果子是酸枣，果小、多圆或椭圆形、果皮厚、光滑、紫红或紫褐色，内薄，味酸。
一句话，部落里的人都不爱吃，甚至连摘都懒得摘。
木抬头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用叶子把酸枣包了起来。
石看他那副宝贝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这玩意儿这么酸，没人和你抢。”
木不说话，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石：“……”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行行行，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喜欢吃就吃，没有人和你抢。”
哼，这谁知道？
一脸郁闷的石走后，木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继续拿着手里的果子发呆。
这个时候的他终于明白阿姐的心情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另一边，回到小伙伴的身边的石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好奇怪，那东西好难吃的，他为什么要吃？”
“谁知道呢？”
“我记得他阿姐也吃不好吃的果子，就是那什么蓬蔂。”
“这两姐弟都好奇怪，太奇怪了。”
“管他们呢？又不是给我们吃。”
“行了，我们继续去玩，不管他。”
“好，去玩，去玩。”
“……”
大日从西方落下，黑暗又一次笼罩了世界。
山洞中的一角，原本快要睡着的风睁开眼睛，满脸疑惑。
奇怪，花和木为什么要吃不好吃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她思考了很久，直到睡过去了也没有想出什么线索来，只能暂时放下。
另一处山洞，花拿起一个紫红色的酸枣，一口咬下。
酸。
好酸。
酸的牙齿都软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冲动把果肉咽了下去。
“阿弟，不管这个东西有没有用，我还是劝你换一个。不是阿姐嫌弃，这酸枣比我的蓬蔂还酸，难以下咽。”
事实上木原本想放弃的，可是听到阿姐这么一说，突然就不想放弃了。人争一口气，他怎么也不能让阿姐小看了自己。
“没事，只是比较酸而已，我忍得住。”
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劝说一二。
只要这小子不和自己抢蓬蔂，其他的随便这家伙。
第二天早上，风又看到了木。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又离开了部落。
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捂住了脸颊，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她听部落里的人说。木因为吃了太多酸枣的缘故，连肉都咬不动了，还是用石头捣成了肉泥，大口大口的吞下去的。
或许别人只是看了一个稀奇，风却想了很多很多。
木不会无缘无故的吃酸枣，这其中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决定悄悄的跟过去看看。
离部落不远的地方，她看到木趴在一棵酸枣树上，一颗一颗的吃着酸枣。吃不下了还要吃，留下的表情都扭曲了。
这么酸的东西，居然还吃这么多？
惹不起，惹不起。
风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不管木为什么要吃这玩意儿，反正她是不会吃。
很久以前，她年纪还比较小的时候，有一次看这果子红红的，还以为很好吃，结果尝了一口差点昏过来，从此就再也不愿意尝试了。
呵呵！不好吃的东西强迫着自己吃，傻不傻？
所以这些酸枣还是留给木一个人吧！她不奉陪。
实际上，木也不想吃这玩意儿，可是又不得不吃。
因为他不吃的话就是坚持不下去了，也有可能会被阿姐小看的。
╭(╯^╰)╮，他才不要被阿姐小看，所以再怎么难吃也要吃。
或许人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物种，没几个月木就觉得这酸枣不那么酸了。
以前吃酸枣的时候连肉都吃不下去，现在居然咬得动肉了，可喜可贺。
冬天，万物沉寂，草木萧瑟。外面大雪纷飞，一片白色，似乎什么也没有。
这个时候早就没有了新鲜的酸枣，有的只是之前阴干的酸枣干。
味道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样，可是木仍然一口一个小朋友，看的其他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别误会，不是想吃，而是被酸的。
黑暗的山洞中，仅有一丝半点的微弱的光。
木一如既往的拿了一颗酸枣放入口里，转头就看见阿姐拿起了一根木棍。
“呃，你干什么去？外边太冷了，打不到猎物的。”
花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看一个智障。
冬天？木棍？
木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花起身，不紧不慢的朝着远处走去。
说是远处，其实距离并不远，只是相隔两三米而已。
冬天的气温太低了，部落里的人能做的就是聚集在一起，相互取暖。
另一边，看见花拿着木棍走过来，不少人脸色一变，纷纷朝着旁边躲避。
那一幅避之不及的模样，就好像遇到了瘟神似的。
花眯了眯眼睛，咧嘴一笑。
那群人更害怕了，有的甚至躲在了别人身后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站了出来，不躲不避的迎向花。
察觉到这一点后，那些害怕的人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那个年轻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花太强大了，壮硕的身体宛如黑熊，更可怕的是一点也不笨拙，反而比任何人都要灵敏。
说实话，这样一个强者，他们这小身板实在招架不住，只能非常遗憾的忍痛拒绝。
人群的焦点，年轻男人咽了一口唾沫，干笑道：“花，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一起生孩子。”
花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不过，她举起了手中的木棍，一棍子抽了下去。
那年轻男人松了一口气，顺势倒在了地上。
花很有分寸，并没有用多大的力，不然能把这年轻男人的脑袋砸下去。
也因为此，年轻男人并没有昏过去，只是闭上了眼睛装昏迷。
花低头把人扛了起来，带到了自己的位置，推到了干草上。
正在吃酸枣的木动作一顿，悠哉悠哉的转了一个身。
很快，异样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女人拿起了一根木棒，纷纷朝着自己心仪的人走去。
不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气喘吁吁的声音，惹人脸红。
木年龄还小，这种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所以放心的继续吃酸枣。
不远处的风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撇了撇嘴。
原本她打算等自己长大后就把木打晕带回家，一起生孩子。
现在，呵呵，免了。
木这种人，她消受不起，不然能被气的吐血。
冬季严寒，寒风呼啸，渗入骨髓。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自然是没有办法狩猎的，只能吃秋天存下来的食物。
长时间的储存，让原本新鲜的肉免不了有些变质。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所谓，大概是早已经习惯了。
习惯归习惯，有些事情还是会发生的，比如死亡。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变质的肉，又或者冬天太冷的缘故，一些老弱病残接连死去。
这种情况是常态，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把尸体收敛好放到一旁，等到来年开春时埋葬。
木到底是个小孩子，每当看见有人死去的时候，特别是小孩子死去的时候，身体都忍不住颤抖，害怕下一个失去呼吸的是自己。
他想活着，不关乎其他，只想活着。
他不愿意像那些人一样，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实现自己的奢望……
在这一瞬间，木感觉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离他远去，只剩下一片寂静。
与此同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起。
活下去，永永远远的活下去，就像是天上的日和月，千万年轮转不歇。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被困在山洞里几个月的人跑了出来，笑看枯枝萌发出嫩芽。
埋葬好冬天死去的人，狩猎队再次出发。
他们会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给部落的人新鲜的食物。
三天后，狩猎队回来了。不仅带回来了食物，还带回来了同伴的尸体。
这一次狩猎首领姂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部落守护子民。
这个时候她看到有人死了，还有那么多人受了伤，心如刀割。
“你们这次外出到底到了什么？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花站了出来，愤愤不平的说：“首领，这次我们遇到抢劫的了，杀伤了我们好多人。不过你放心，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把他们捶爆了。”
“做的好，”首领姂简单地称赞了一句，又对其他人说：“受伤的都去好好休息，食物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话音落下，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全都被人搀扶进了山洞里。
首领姂并没有食言，在分割好猎物之后，把食物依次送到了每个受伤的人的手里。
虽然这些食物最新鲜，也最鲜嫩，是恐龙身上最好的部分。可是这样的分配方式，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因为受伤的人很有可能活不下去，临死前吃点好的也不错。当然这些受伤的人能够活下来就更好了，这样部落的安全问题才更有保障。
冬天已经死了一批人，现在又有一批人即将死去，首领姂心里很不好受。
因为一个部落的人数如果太少的话，这个部落是无法发展下去的。如果不想逐渐灭亡的话，就只能选择投靠他人。
这两个选择首领姂一个也不想选，只想自己的部落能够发展壮大。
于是在数日后，她把部落里的人召集了起来，当众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攻打其他人的部落？”
有人惊呼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
首领姂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如此。我们部落里的人太少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其他部落里的人带回来。”
身材最为高大，如同一堵厚墙的花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点头。
“我觉得首领说的对，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有人同意，自然也有人不同意。
“可是攻打别人的部落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
部落里的人争论了很久，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章程。
他们可以先派人接触一下其他部落里的人，看那些人愿不愿意加入他们。
如果愿意的话，那就好说了，大家一起狩猎，一起吃东西，一起生孩子。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怪不得他们了，直接把那个部落打下来。
木站在边上，离的远远的。
因为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参与部落决策的权利。
不过他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不听也无所谓。
弹指间，又是一天。
次日清晨，天还茫茫亮的时候，首领姂带着一部分人马走出了部落。
木打了个哈欠，在送走了大部队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山洞中，继续休息。
姂对周围的部落还有些印象，知道他们的聚居地在何处。
年轻的时候，她还和一些小伙伴闯了过去，拖走了不少的男人。
当然，最后还是把这些男人放回去了，只留下了孩子。
相应的，他们部落的男人也被其他部落的人抢走了，隔了一段时间才放回来。
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常态，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如果自己抢不到人，或者被别的部落抢走了自己部落的人，怪只怪自己实力不行。
至于那些男人愿不愿意，那就得另说了。
不过按照往日的经验来说，大部分男人都是愿意的。
如果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因为想勉强也勉强不了。
说实话，有些事情要是男人没有这个心，那真的是想办也办不了。
这一次首领姂自然不是带着人去抢男人，而是选择了吞并。
一个部落都吞并下来了，那么那个部落的人自然也是他们部落了的。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梦想，一行人走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在那一天的晚上找到了其他部落。
因为天气太晚的缘故，首领姂并没有说正事，只是说找个地儿休息一下。
这个部落的人表示怀疑，可是看在姂送过去的猎物的份上，还是允许姂等人留下来住一晚。
当大日的余晖消失殆尽的时候，这个小小的聚居地也热闹了起来。
因为这两个部落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了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部落的男人。
别说，还真的有看对眼的，两两的找了个地方体会鱼水之欢。
不愿意的会明目张胆的躲到一边去，也不会有其他女人打扰。
为什么？
因为这是规矩。
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潜规则。
花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自然也在对方部落找了个男人。
嘻嘻闹闹的折腾了很久，这才睡下。
一夜融洽，千好万好。
可惜，第二天早上就现出了原型。
昨天晚上还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此时已经怒目相视，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这个小部落的首领叫做葛，如今已经气得发疯。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休想。”
姂冷笑，“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葛扭了扭脖子，呲牙咧嘴的做威武状态。
“打就打，谁怕谁？”
姂又笑了，道：“花，你上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花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去，一根棒子舞得虎虎生威。
葛不甘示弱的选出了部落中的一员，出面与其对战。
却不料这场争斗结束的太快了，快的甚至让人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花看到有人过来之后，直接一棍子砸了过去。
那人连忙抵挡，却没有挡住，被砸在了地上，一脸懵逼。
葛：“……”
力气好大，这还是人吗？
其实姂也好不到那里去，同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第一时间收敛了脸上诧异的表情，装做成了若无其事的模样，并问道：“怎么？还要继续吗？”
葛：“……”
继续，怎么能不继续？可是部落里好像没有比她还要强大的人。
“首领，我来。”
“首领，让我来。”
“首领，我们绝不能这么轻易的认输。”
“……”
葛的子民们不服，一个个怒目相视，仿佛吃了炮仗似的。
回过神来的葛挥手让他们停下，郑重其事的对花说：“你来和我打一场，你赢了，我们认输。”
听到这样的话后，葛的子民们立刻消停了下来。因为一个部落的首领是最强的人，也是一个部落最大的保障。
花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大喊道：“好。”
结果很明显，葛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在看到这一幕后，姂瞳孔猛缩。
花，好像，可能，也许比她还要强大。
葛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污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我……认输。”
以姂为首的人绽开了笑容，大声的欢呼，向世界传达他们的喜悦。
另一边，以葛为首的人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低沉。
好气，好想打人。
只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他们也要收拾收拾东西跟姂走，离开这从小长大的地方。
花凑到姂的身边，问：“首领，我们是现在回部落去，还是继续？”
姂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回道：“走，我们回去，一个部落的人，够了。”
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就走到了葛等人的身边，帮忙收拾东西。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一个部落里的人了，要相互帮助。
葛等人并没有拒绝，就此迈出了融入新的部落的第一步。
几天后，野地里，一只长长的队伍踩着嫩绿色的青草前行。
“大家快来看，首领回来了。”
负责保护部落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声的叫喊。
几乎是在下一刻，部落里的人全部跑了出来，惊喜的望着远方。
这一次，首领和大家不仅带回来了新鲜的食物，还带回来了很多陌生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部落里的人越多，那么这个部落就越兴旺。
因此他们打心底里相信，在有了其他人的加入之后，自己的部落一定会发展壮大。
可是就在所有人欢欣鼓舞的时候，木呆呆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前方，只觉得了无生趣。
一天又一天过去，葛等人真正的融入到了部落之中。
除此之外，之前有几个受伤的人活了下来，并且逐渐好转。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乐的不少人大呼小叫，载歌载舞。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材壮硕的如同黑熊一般的花站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首领姂。
在此之前姂就已经对这件事情有所预料，可是当花真正的出来挑战她的时候，心情还是忍不住变得复杂。
其实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犹豫，是把花拉出去害死，还是把花留下来。
只是犹豫着，犹豫着，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部落首领不能拒绝部落成员的挑战，只有最强大的人才有这个资格成为首领。
所以无论如何，姂都要站出来说：“好。”
就在她出声的那一个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姂拿起一根木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实际上，她知道自己会输，可是面子不能丢。
即使是输，也要输的正大光明，风度翩翩。
不久后，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
围在周围的是所以的部落成员们，一动也不敢动。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万年，花动了。
姂可不敢和她硬碰硬，直接侧身躲掉了这一次攻击。同时，一棍子抽了下去。
由于躲闪不及的缘故，花直接被砸中了。然而她并不觉得有多痛，面无表情的继续攻击。
姂被这样的情况吓了一跳，根本想不明白花为什么不仅力气大，身体还这么结实？
一棍子下去，打都打不动，仿佛砸中了石头。
不得不承认，首领不愧是首领。她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完全不是刚刚加入狩猎队的花能比的。
可是花用了五年的时间开挂，在不知不觉中增强了自己的体魄。即使是木棍打在身上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部落里的成员们发现：
花打不中姂，姂能躲避攻击；姂能打中花，花却不会受伤。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
大家都知道，现在看的是谁的体力更甚一筹，先倒下的人就输了。
或许是花，或许是姂，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肯定。
吃瓜群众们能看懂的事情，姂自然也能了解。
这个时候她还想着拼一拼，看能不能把花的体力耗尽。
只是姂现在还不明白，花比她年纪小，也比她更有精神。
所以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后，真正被拖着耗费体力的其实是她自己。
当身体逐渐到达极限，即使心中再怎么不舒服，姂也只能开口认输。
于是，战斗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部落里的人欢呼着一拥而上，围着花转圈圈。
“花，花，花……”
从现在开始，花就是部落的首领。
木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嗤之以鼻。
当首领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现在自在。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就是五年过去。
五年后的今天，部落比以前更大了，人口也更多了。
这都要多谢首领花，是她积极的在外面抢人，逐渐融合了附近不少的部落，这才形成了如此规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部落主动过来投靠，积极的融入部落中，成为部落的一员。
这也要多谢首领花，是她带领狩猎队狩猎了不少的猎物，让部落里的人吃了肥膘体壮，让人羡慕不已。
部落的人口多了，事情也就多了。
好在花有姂以及其他人的帮助，这才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
也是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有更多的人知道了木的小嗜好，啧啧称奇。
那么酸的酸枣，他怎么就吃得下呢？难道是不怕酸吗？
有人偷偷尝了几口，很快就一脸嫌弃的吐了出来。
这种味道实在是太酸了，勉强吃几个还能吃得下，一直吃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和阿姐花不同，木长得并不高大，甚至是瘦弱。
这样的身材在部落里并不受欢迎，因为大家的审美偏向于那种高大健美的类型。
也因为如此，即使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也没有女人拿着木棍想要抢走他。
木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乐得清闲。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不喜欢有人跟在自己的身边。
又是一年的秋季，部落附近的酸枣熟了。
每当这个时候，木都十分忙碌。
因为他不仅要吃新鲜的果子，还要把更多的果子摘下来阴干，储存一年的份。
六七月份的时候，首领花拿着东西出去采摘果子。
九月份左右，人就变成了木。
或许是年年见到这样的场景，部落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有时候遇到了也会采摘一点送给姐弟二人。
每当秋季来临之时，部落附近的地方就会有一些美味的果子熟了，所以免不了有人心血来潮出去采摘一些。
这一天，风和小伙伴们约定好，一起出去摘果子。
巧合的是木也要出去，他们便嘻嘻闹闹的跟在了木身后。
不，这或许不能说是巧合，因为木这段时间每天都出去，并且带回来大量的酸枣。
木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风和小伙伴们也没有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和木不同，他们并不赶时间，也不需要储存大量的果子，所以慢慢悠悠的也无事。
事实上他们说是来采摘果子，其实是出来玩耍的，让自己的心情放松放松。
一颗高大的酸枣树上，木若无其事的坐在枝桠上，一边吃一边摘，忙得不亦乐乎。
不知过了多久，风和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从树底下走过，继续朝着深处前进。
还没有走多远，一个叫做青的女孩察觉到了不对劲，骤然停下了脚步。
石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解的转头，问：“哎，你停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跟过来，再不来我们就走了。”
青陡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同天上的太阳般璀璨。
“我问你们，你们能坐在枝桠上吗？”
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还是笑着回答：“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做不到。”
风和其他小伙伴也是如此，同样表示了否定。
明亮的阳光从天而降，洒落一地的光辉。
青转身，遥指远方。
“你们看，木就坐在枝桠上。”
众人听到这样的话后，一脸奇怪的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木正坐在枝桠上吃东西，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这一棵酸枣树虽然高大，枝桠却并不粗壮。
最粗的地方也才成人胳膊大小，根本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可是，现在木就坐在上面，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似的。
风快步走到众人面前，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石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其他人也是如此，各个不明所以。
风突然说：“木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可重了。现在应该更重才是，怎么就变得那么轻了呢？”
石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惊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看，他在往上飘。”
听到这样的话后，众人立刻抬头看去，果然发现了木正在往上的身影。
虽然因为距离过大的缘故，大家只能够看到一抹影子。
可是大家都是朝夕相处长大的，仅仅是一抹影子也能够认得出对方来。
之前从边上飘上去，现在正轻飘飘的坐在树巅上，继续采摘酸枣的人，的的确确就是木。
众人见此，倒抽一口冷气。
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他真的会飞了？这不可能。”
石咽了咽口水，说：“他都飞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风说：“我去问问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人就跑了，大家都来不及阻止。
另一边，风哒哒哒的跑到了树下，仰头大喊。
“木，你下来，我有事找你。”
树颠上的木没有听到声音，仍然在干活。
风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察觉到动静，咬咬牙往树上爬。
爬树对于部落里的人来说是基础技能，等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有人带着一起爬。
如果不会爬树的话，想吃一点长在树上的果子都是一件难事，总不能天天请人帮忙。
在爬树的过程中，风再一次察觉到了这酸枣树有多么脆弱。
除了主干和一些粗大的枝干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无法落脚。
现在问题来了，那么细的枝桠，木是怎么做到坐在上面不掉下去的呢？
爬着爬着，风感觉树枝越来越细。
她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继续往上爬。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木的能力，无法像鸟儿一样飞。
“木，木，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现在仅仅相隔四五米的距离，木自然是听得到的。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低头往下面看去。
可是，酸枣树下，没有人。
木以为人是被东西挡住了，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看。
风仰头看见了他的动作，又大声喊道：“木，我在这里，树上。”
有了提示，木很快就找到了人。
“风？你喊我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除了分食物的时候，很少有人来找他。
风揉了揉脖子，说：“你下来，我们去树下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对于这个提议，木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爬上爬下的很麻烦，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树枝上摸索着，熟练的摘下一颗酸枣往背后的背篓上放。
风深吸了一口气，无数次在脑海中劝自己要冷静。木从小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
“我问你，你怎么会飞了？”
谈到这个话题，木下意识的就要隐瞒。
“你胡说八道什么，人怎么会飞呢？”
“你休想骗我，”风说：“我都看见了。”
既然已经看见了，那么就用不着隐瞒了。
木如同一根羽毛似的飘到风的身边，说：“没错，我会飞了。”
风高兴的笑了起来，一脸好奇的问：“你怎么会飞的？我也要飞。”
“你真的想飞？”
木挑了挑眉，问她。
风点了点头，似乎早已经忘记以前说过的再也不理木的话，笑得如同天上的阳光一样明媚。
“嗯，我想飞。”
木笑了，并且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好，你把你的手给我，我带着你飞。”
风笑得更加开心了，一脸羞涩地把手递了过去。
木轻笑着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朝着天边飞去。
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的眼中突兀的闪过一丝杀意。
花不允许木采摘蓬蔂，木自然也不允许有人采摘酸枣。
无论是蓬蔂，还是酸枣，总体的数量就只有那么多。
如果其他人都采光了，他接下来一年的储备该怎么办？
虽然木并不知道风是怎么知道自己会飞的，但是为了保住这只足够一个人使用的酸枣，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杀人灭口。
至于怎么杀人灭口，那还不简单吗？
等到风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他直接松开手就行了。
呵！这样做保证没有任何人怀疑。
可是就在风的身体正准备离开树枝的时候，风突然害怕了起来，下意识的扑在了他的身上。
木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下一秒，纠缠在一起的他们快速的朝着地上掉去，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一颗酸枣树很高，足足有二三十米。
风爬到了十七八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不敢往上爬了。
十七八米的高度，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
总之两人并没有摔死，只是摔成了重伤，无力动弹。
木万万没想到身上多了一个人，自己居然会从天上掉下来。
明明这段时间他能够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比那些鸟儿还自在。
谁知这种飞行能力如此垃圾，连带个人都不行。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即使他杀人灭口的打算并没有成功，也不会因此而受伤。
头痛，身体痛，哪儿都痛。
风现在却顾不上这股蔓延至身体深处的痛苦，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刚才是不是想要松开手，想要摔死我？”
木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双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要死了，你也别想活，哪怕仅仅比我多活一段时间也不行。”
距离较远的草丛中，石等人看见树上有一道影子落下来，再也坐不住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人还能活的吗？
一行人往前跑了一段时间，很快就看到了树下的两个身影。
满身是血的风压着木，并且紧紧的掐着木的脖子。
木剧烈的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宛如脱水的鱼。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立刻准备上去把人拉开。
在这个过程中，风听到了那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声音尖锐的大吼。
“你们别过来，这小子想杀我，我饶不了他。”
这句话刚一说完，其他人的心理就产生了一抹犹豫，顿时停下了脚步。
“石，怎么办？”
有人小声的问，脸上尽是慌张。
石深吸了一口气，说：“拉开他们。”
听到这样的话后，其他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们齐刷刷的跑了上去，不容置疑的分开了两人。
“不好了，木没气了。”
一个少年惊呼一声，差点没吓尿。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死了？
石等人也是一脸意外，搞了半天还是没来得及把人给救下来。
唯独风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快乐的样子。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狰狞，宛如厉鬼。
石说：“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人来。”
其他人连忙点了点头，围坐在风的周围。
石离开后不久，风再也忍不住了，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挣扎、打滚。
其他人想帮忙却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哭流涕、尖叫嘶吼。
另一边，石急匆匆的来到部落，有条不紊的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以花为首的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木和风一起掉下了树。
风说木要杀她，却自己用手掐死了木。
求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急匆匆的赶往案发地点。
赶到后一看，风也死了。
青站了出来，说：“风她痛着痛着就死了。”
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假，因为大部分从树上掉下来的人就是这样死的。
如果木没有被风用手掐死，恐怕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花蹲下身子，小心的碰了碰自己的阿弟。
“埋了。”
众人不敢提出异议，也没有什么异议，把人带到了固定的安葬地点，挖了个坑埋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死亡是常事。
所以大家面对死亡也没觉得有什么，安葬好死去的人后就继续过日子。
虽然木和风的阿姆暗地里哭了一场，可是哭完之后就是个没事人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因为他们心性冷漠，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沉浸在悲伤之中。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他们还活着的人要为生存而努力，继续活下去。
几天后，部落外，一群少年和少女相聚一堂。
按理来说，有些事情原本应该随着木和风的死亡而终止。可是，真相不会就此埋没，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比如目送木和风死去的少年和少女们暗搓搓的在私底下沟通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明白了木和风死亡的真相。
事实上，这并不难猜测，只要多加思考便知晓了。
部落里的其他人想不明白，不过是因为信息量较少，并不知道木会飞。
是的，部落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石当时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来。
这个时候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的少年少女们围坐成一团，小声的说话。
“我可以作证，木以前不能飞。”
“我也可以作证，如果木真的能飞的话，就不会千辛万苦的做翅膀。”
“这个大家都知道，关键的问题是木为什么能飞了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找出一个答案来。”
“我也不说虚的，我也想飞。”
“酸枣？”
“唉，你提这个干什么？”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木自从吃了酸枣之后就越来越瘦，也越来越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吃了酸枣才会飞？”
“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对，我也吃过酸枣，除了比较酸之外，我没有感觉有什么。”
“笨蛋，那是你吃的少。”
“也就是说我们经常吃酸枣的话，我们也能够和木一样会飞？”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样，谁想试一试？”
“酸枣太酸了，我实在是吃不下。”
“酸一点怎么了？你想想看，如果你吃多点的话，以后就可以飞了。这么划算的买卖，哪里遇得到？”
“等等，你们有没有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
“蓬蔂。”
“哦，我知道了，首领一直在吃这个。”
“我在想，如果我们也吃蓬蔂的话，以后会不会和首领一样强大？”
“别傻了，首领不会让其他人大规模的采摘蓬蔂的，最多摘一两颗尝尝鲜。”
“你们别光盯着酸枣和蓬蔂，试着想想其他的东西，说不定那一个个的有奇效。”
“其他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用？酸枣和蓬蔂却是经过证实的好东西，吃它们最安全。”
“我能理解你们的意思，可是我们的人太多，那些酸枣和蓬蔂的数量却不够。”
“……”
一番讨论下来，原本相处和谐的小伙伴们产生了巨大的争执。
有的想要开辟出一条大道，坚强无畏的前行。
有的想要走老一辈的路，因为这条路安全。
还有的直接弃权，完全拿不定主意。
年龄越来越大，石也越来越沉稳。
他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另行他物。
因为酸枣和蓬蔂固然好，可是也代表着麻烦。
打定了主意之后，石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适合的物品，打算让自己也变成不一般的人。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开始行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行动被部落里的人看在眼里。
原本不爱吃酸枣的人天天流着泪也要吃，原本没有捡垃圾爱好的人天天从外面拿回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整个部落之中，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人是首领花。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食用酸枣会有什么样的好处。
已死的阿弟吃了五年，身体轻如鸿羽，能自由飞翔。
所以她对酸枣保持着一定的关注，走过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看几眼。
这段时间以来，酸枣无缘无故的少了许多，不是被别人摘了还能是什么原因？
花不过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就锁定了凶手，呵呵冷笑。
这些小不点能在这个时候采摘酸枣，说不定等到明年六七月份的时候也会去采摘蓬蔂。
花对酸枣没什么感觉，反正她也不需要。所以那些人想摘就摘，她不会去多管闲事。
可是蓬蔂就不同了，那是她的命。如果不是被木发现了，她甚至能隐瞒至死。
花暗地里琢磨了一下，心里明白肯定是阿弟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结果被其他人发现了秘密。
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人绝不能留。留下，可能会出大事。
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人多嘴杂，有人无意间透露了一些信息。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部落炸开了锅。
常吃蓬蔂能够像首领一样强大？
多吃点酸枣可以像鸟儿一样飞？
真的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很多人都愿意尝试一下。
现在已经没有了蓬蔂，酸枣自然是所有人的第一选择。
于是在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
一夜之间，酸枣消失无踪，再无一物。
所有人都知道酸枣很酸，吃上几个后甚至还错以为自己没有了牙齿。
对于这样反人类的味道，有一部分人能够忍不下去，更多的人却忍不了。
所以没过多久的时间就有人放弃了，还把手里的酸枣送给了别人。
或许是为了力量，也或许是为了飞翔，也有不少人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往下吞。
这个时候花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脸的黑线。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人到了来年六七月份，肯定是不会放过蓬蔂的。
那么，她又该如何破局呢？
杀了部落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花虽然比平常人强大些许，可是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让部落里的人不要采摘蓬蔂，那就更不可能了。
首领只是首领而已，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而且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人听。
发展到了这一步，石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
瞧瞧那一颗颗酸枣树，上面已经没有了一个成熟的果子。
现在不结束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吃了酸枣树吗？
可是他太小看了人类的贪，也忽略了人类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渴望。
树上没有了，不能采摘。那么，就去抢。抢谁呢？自然是同胞。
短短几天的时间，原本祥和的部落乱成了一团。
更可怕的是手里没有了食物，大家也不出去狩猎，而是抢夺别人的储存，让别人被迫出去寻找食物。
石感觉再这样下去部落就完了，赶紧赶慢的找到了首领花，请她拿个主意。
却没想到等他到的时候，首领这边已经有人在了，一个个情绪激烈的在说些什么。
石凑过去听了一耳朵，原来那些人是让花出去管一管，不要让部落里的人再这样闹下去。
万万没想到，部落里还有那么多的明理人，让人仿佛有了主心骨。
可惜，首领并没有答应。
“各位，我也想去管一管，可是我拿什么管？”
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们拿什么管？
那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连人话都听不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试探着给了一个主意。
“不如首领出面辟谣，说那些都是假的。”
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种似的。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低着的头都快垂到胸口上去了。
花郑重其事的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说：“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不会有人相信的。你把别人当傻子，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傻子。”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的头低的更低了，整个人都仿佛矮了半截。
其实部落里的人谁不知道那是真的，不然怎么解释首领花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怎么解释木居然可以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
追根究底，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一个人在想什么，大家可能不知道。可是一个人做了什么，大家却一清二楚。
首领的蓬蔂，木的酸枣，一概做不了假。
他们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利益，首领和木凭什么长年累月的吃那些不好吃的东西？
石听到这里，第一时间觉得不能够指望首领了。
不仅仅是首领，其他人也不行。
部落里的任何一个人，现阶段都无法平息部落里面的骚乱。
事实证明，有些话不能够说满，因为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话说有一天晚上，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首领的山洞遭了贼。
或许用贼这个字眼来形容有些不恰当，因为那些人是光明正大的闯了进去，七手八脚的席卷走了所有的物品。
在这个过程中，花能够拦住一个人，又或者几个人，却不能拦住所有人，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消失在眼前。
偏偏这个时候是晚上，能够用来照明的自然光少得可怜。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本来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
估计是那些人也害怕自己被发现，一个个不仅在身上做了一点手脚，搜刮东西的速度也快的惊人。
花不得不承认，即使她知道闯进自己山洞里的人是自己部落的，却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那么，她想要把自己的东西找回来，难之又难。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所有人，惹起众怒。
可是蓬蔂是花的命，每天都不能缺少的存在。即使那玩意儿并不好吃，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她，在察觉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一个蓬蔂的时候，也发了疯。
寂静的夜，很多人已经沉沉睡下。
可是不知何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
“谁拿了我的蓬蔂？赶紧给我交出来，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首领花的声音具有很强的辨识度，宛如雷鸣。
这道声音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等等，首领刚才说了什么？
有人偷了她的蓬蔂，谁偷的？
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如同弹簧一样从地上坐起。
真…真的吗!谁这么胆大包天？
石这样想着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山洞。
层层叠叠的云遮住了天上的月，只露出了一丝半点的光。
地面上的某一个山洞前，孤独的站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宛如黑熊。
这样巨大的体型，整个部落里只有一人拥有，那就是首领。
此时首领的山洞中，隐隐约约间传来大小不一的哭声。
那是首领的孩子们，一个个比同龄人强壮，自然而然哭声也比其他人要大。所以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他们也能够听到声音。
花现在可顾不上孩子们，直接闯入了一旁的山洞中。
山洞的主人举起了木棍，在黑暗中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花，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出去。”
“我给你一个机会，”花说：“交出我的蓬蔂。”
“什么蓬蔂，”那人说：“我没有。”
“没有，呵呵！”
花一脸不屑的咧嘴笑了笑，又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去。
远处包括石在内的围观群众们发现首领那庞大的身体比林子里的猴子还要灵巧，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眼前。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道身影从洞穴中被扔了出来。不仅无力的在地上打滚，而且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那一道身影比较瘦弱，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可是绝对不会是首领。
一句话的功夫，那熟悉的庞大的身影从山洞中出来了，又在别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进入了另外一个山洞。
围观群众中，有人不解的问。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问，自然也有人回答。
“听首领刚才的意思，似乎有人偷了她的蓬蔂。”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怎么会有人这么做？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石环顾一周，默默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一言不发，低调做人，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在这围观的人当中是不是有那些敢偷首领东西的人存在？
首领如此强大，真的就不怕被首领打死吗？
不远处的地方，花的行动还在继续。一如既往的闯进别人的山洞，一如既往的打伤所有的反抗者，一如既往的翻来覆去的寻找蓬蔂。如果没有找到还好说，找到了就打的更厉害，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揍。
这样的行为无疑惹起了众怒，让不少人心中不痛快。
那些偷东西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被首领发现的，发现了后果肯定很不好。
至于那些没有偷东西的人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冤枉，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于是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整个部落几乎所有的大人全都冲了上去，妄图控制住首领的疯狂行为。
至少让首领停止这样不分敌我的胡乱攻击，免得害人又害己。
然而你爸爸就是你爸爸，不对，应该说首领就是首领。
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缓缓飞上了天。
你能够想象吗？几百斤的身体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似的，轻飘飘的在天空中飘来荡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后，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更加火热。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至少常年食用蓬蔂，一定可以让人变得强大，也可以让人飞上天。
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傻子才不愿意承认事实。
悄悄听一句，说不定酸枣的传言也是真的。
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的见到过，所以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半空中，花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目光宛如寒冬般凛冽。
“我想你们也看到了，蓬蔂的效果非常好。可是只吃一点点是没有用的，必须长年累月的吃。你们手里的那些太少了，吃了和没吃一个样。只要你们把我的蓬蔂交出来，顺便立下誓言，说以后再也不采摘蓬蔂，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强大的秘密。”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抬头问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骗我们？”
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我骗你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何必要骗你们？只要你们不采摘我的蓬蔂，其余的都随你们。”
地面上，好几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久后，一份又一份的蓬蔂重新回到了花的手上。
显而易见，那些人答应了，还立下了誓言。
花又把自己的目光看向其他人，那些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一次偷盗事件的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去参与其中，可是也有一小部分人蠢蠢欲动，只是没有行动罢了。
除此之外，更多的人也想要得到花口中所说的那个秘密，让自己也变得更为强大。
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准确的说她本来就是针对全部落的人。
“你们也需要立下不得采摘蓬蔂的誓言，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围观群众们觉得只要能够得到那个秘密，采不采摘蓬蔂也无所谓，所以就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石根本就用不着知道那个秘密，可是又害怕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为引起别人的注意，还被首领视作眼中钉，所以也随大流立下了誓言。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就对蓬蔂没有兴趣，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截首领的胡。发不发这个誓言，两者之间也没有区别。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首领连老人和孩子都没有放过，同样让他们发下了誓言。不仅仅如此，还让自己的阿姆和孩子也发了誓，真正的一视同仁。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其他人心里舒坦了许多。
“世间万物，各有奇效，常年服用便可带来改变。你们眼光短浅，只知道把目光放在酸枣和蓬蔂身上，却不知道自己去发现，何其愚钝，何其无耻。”
花若无其事的说完这句话，收起了自己的蓬蔂，转身飞回到了自己的山洞中。
阿姆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花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或者有什么样的效果？一切只能看运气。”
阿姆想了又想，估计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骗自己，便打算明天出去看看。
花察觉到了阿姆的心动，提醒了一句。
“有些东西是有毒的，不能随便乱吃。你注意着点，千万不要吃带毒的东西。”
阿姆答应了下来，并且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放心，咱们部落周围的东西，什么东西有毒，什么东西没毒，我都心里有数。”
第二天一早，无数人打算结伴外出。
花当机立断的站了出来，强烈要求一部分人跟着她出去狩猎。
没有人说话，因为大部分人都在犹豫。
花冷笑一声，道：“我已经把变强的秘密告诉你们了，你们有的是时间去验证。现在，跟我去打猎，不然大家都得饿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有些太过了，所以那些人只能答应了下来。
神情严肃的花见搞定了一部分，便又指着一部分人，说：“你们继续留在部落里，好好守护部落里的老弱病残，不可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这是部落一向的惯例，这样安排并没有出什么错。
尽管有些人心里不乐意，可是看到那些老弱病残期待的目光，嘴里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石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紊乱的部落重回正轨，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部落乱了，部落又正常了。
谁能告诉他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自己是经历过的，可是为什么就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呢？
石甩了甩脑袋，愉快的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部落为什么变成这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之前首领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他都惊呆了。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首领说的就是他现在正在做的。
世间万物，何其多也，何必拘泥于酸枣和蓬蔂？
最重要的是酸枣和蓬蔂的数量根本就不够，还不如去搏一搏。
这段时间以来，石一直在部落周围的安全区徘徊，心里已做好了打算。
沼泽地，溪水边有一种植物，名为兰草。（注：不是兰花）
二月生苗，高二、三尺。茎直立，不分枝，茎干青紫色，作四棱。叶生相对，形叶皆圆，微香。
七月开花，带紫白色，萼通紫色。有多节圆柱状地下横走根茎，其节上有鳞片和须根，形如蚕虫。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它好吃。
石表示，那酸枣实在是太酸了，他根本就吃不下去。
可是兰草根就不同了，一口咬下去，保证清脆爽口，沁人心脾。
这样的好东西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打算先吃个几年试试看，看看有没有效果。
反正他年轻，有的是时间多来几次，总有一次能成功。
这一天，其他人出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石却背着背篓来到了溪水边，拔起了生长在水边的兰草。
在被泥土所掩盖的地方，有又粗又大的仿佛白色虫子一样的东西，这就是兰草根。
如今一拔，此根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石就着清水把兰草根洗干净后，随手放进了背后的背篓里。
兰草的茎和叶，他也没有放过，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这一天，石饿了就吃兰草根，渴了就喝小溪水。
等到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往部落的方向赶。
一路走来，石遇到了很多人。
各个手上都拿着植物，只不过有的只有一种，有的却拿了很多种。
小两岁的青小跑了几步跟了上来，问：“你准备吃兰草？”
石回答：“嗯，这个好吃。”
青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你就知道忽悠我，它的叶子明明是苦的。”
石笑了笑，道：“我是说兰草的根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下？”
“真的？”
青疑惑的问。
“你若是不信，尝尝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石把手伸进了背篓里，拿出了一个兰草根。
青一脸怀疑的接了过去，大口咬了一口。
“(⊙o⊙)哇，真的好好吃。”
“我就说很好吃吧！”石微微抬起下巴，一脸得意。“我从不骗人的。”
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拿出了自己寻找的东西。
这是一种表面有白色绒毛的草，名为白蒿。
“你尝尝看，味道有点苦，也带着一点甜，还行吧！”
石还真的尝了一口，并且吞下了肚。
“老实说，这个味道还可以，能吃。”
青哼哼唧唧的说：“它本来就能吃，只是大家都不爱吃而已。”
一行人回到部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家随口说了几句话，各回各家。
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睡觉，石把带回来的兰草的茎和叶捣成了泥。
这玩意这么苦，吃是不可能吃的。
不过，不能吃可不代表不能做别的。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大家见到了一个绿油油的怪人。
走进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他们部落里的石。
青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问：“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石还没来得及回答，青又说：“你身上香香的，好好闻。”
“好闻吧！”石说：“我这是兰草的香。”
现在不只是青，其他人也好奇的心痒痒。
“石，你怎么搞的？”
“昨天晚上我把兰草捣成了泥，在里面睡了一觉。”
石接着说：“我要去洗个澡，再把山洞收拾一下，大家回见。”
当事人虽然跑了，可是部落里仍然十分热闹，交头接耳的讨论个不停。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做法，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
不过，即使是如此，大部分人也没有跟风的意思。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以后能不能出效果。
洗完了澡，石披上兽皮，重新返回到了自己的山洞前。
青又凑了上来，用小鼻子嗅了嗅。
“(⊙o⊙)哇，真香。你就算是洗了一个澡，可是还是香。”
石笑而不语，一副淡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展露了内心的一点小情绪。
青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决定了，今天多采一点白蒿回来，和你一样捣成泥。”
石回忆起白蒿的味道，说：“那个味道也不错，可以试一试。”
围观群众们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这番话，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们也想换个方法，不愿意吃那些难吃的东西。
可是首领和木吃蓬蔂和酸枣成功了，石却没有因为这种方法而成功。
因此大家更相信首领，并且对石持怀疑态度。
众人的想法，石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如今他又一次离开了部落，赶紧赶慢的来到了兰草的生长区域，抓紧时间采摘。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事隔几天的时间，首领花带领的狩猎队终于回来了。
部落里的所有人看着那两只庞大的恐龙，大声的欢呼。
没有肉，只吃果子，草叶子，其实也是能够活下去的。
可是对于所有人来说，肉才是他们正经的食物，一辈子也不会吃腻的那一种。
开膛破肚、扒皮抽筋之后，部落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块。
石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带血的肉丝，顺便咬一口兰草根换换口味。
一旁的青看了一眼自己收集的白蒿，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尽量忽略里面苦涩的味道，不顾一切的往肚子里咽。
在这种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一言不发的把自己选定的东西混合着肉一起吃。
至少在有肉的加入后，味道会比以前好那么一点点，让他们更有勇气吃下去。
部落重回正轨，最高兴的是那些老弱病残。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现在没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只能依附着部落生存。
如果部落里的人再那样闹下去，部落就可能毁了。他们这些依附着部落生存的人，结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值得提一句的是，即使是老弱病残也不会放弃拥有强大力量的机会。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在部落周围的安全区域转悠，其原因可想而知。
话又说回来，小孩子总会长大的。
首领花在分配好肉后，又吃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喊住了石。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下次就跟着狩猎队出去打猎。”
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石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好的，首领，我知道了，首领。”
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石突然身子一动，小跑到了花的面前，拦住了她。
花停下脚步低下头，淡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问：“有什么事吗？”
石咽了咽唾沫，不好意思的问：“首领，你是怎么知道吃蓬蔂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
花笑了，回答：“你错了，我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话后，石的额头上仿佛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问号。
花接着说：“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要尝试一下。如果没有成功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挥霍，可以多来几次尝试。如果成功了当然更好，也算是完成了当年对土阿公的承诺。”
石也是认识土阿公的，甚至还吃过土阿公的鸟蛋。
只是他当时年纪有点小，如今已经不记得土阿公到底长什么样了。
不过因为部落里的人经常说土阿公的故事，所以他对土阿公的愿望印象深刻。
“如果土阿公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能够如愿以偿。首领你会飞，木也会飞，将来还有更多的人会飞。”
花一脸笑意地摇了摇头，道：“如果土阿公还活着，不仅他不会如愿以偿，而且我也不会飞。”
“为什么？”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疑惑。
花回道：“因为我就是看到了土阿公的死，所以才有了尝试的念头。不然这蓬蔂这么酸，只带了一点点的甜，我又能如何坚持让自己长年累月的吃下去？”
石想要反驳，可是现在脑袋瓜子转得飞快，仍然没有想出一个有理有据的理由来。
“说不定……说不定首领你不想吃，也会有其他人。”
花问：“你说的其他人是谁？”
石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单，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可能，好像，或许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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