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观园，小厨娘》夜听春雨

16、林家财产

　　忽然，柳五儿想起，在原著中，似乎有一个什么金陵十二钗正册，还有一个副册，以及还有更不要紧的又副册。

　　这么想来，黛玉肯定是正册上的十二钗之一了。说不定，还是数一数二的那一位。所以，帮助她所得到的救赎点，才会那么多。

　　而金钏儿，想必就在那副册或者是又副册当中。所以，即便是救了她一命，获得的救赎点，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看来，想要获得更多的救赎点，还是要抓紧金陵十二钗正册上面的人物才是。

　　不过，也不是个个都能信任自己的吧？黛玉是善良单纯，自己才这么容易得到了她的信任。想那王熙凤，上次见了一面，可是连一个救赎点都没有赚到的。

　　看来，即便都是金陵十二钗正册上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容易攻略的。

　　脑子里的思绪飘得远远的，这边，金钏儿的精神看起来却愈发好了。好好的哭了一场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焕发了。看来，这一次是彻底想通了。

　　她握着五儿的手，满眼感激涕零：“好妹妹，今天可是多亏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五儿道：“姐姐快别这样说，谁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过了那个时候，自然就好了。”

　　金钏儿收回手，拿着帕子擦眼睛，狠狠的用力，直将眼部皮肤都擦得通红了之后，方才觉得舒服了：“现在想来，真的就像妹妹说的那样，可不是不值得吗？”说着喉咙一哽，眼里露出恨意来：“那个人……我被他连累至此，他瞧着太太发火了，一个字都不敢说，拔腿就跑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太太的怒火。当着那么多丫鬟婆子的面把我狠狠训斥了一顿，几辈子的脸面全都没了……”

　　看来，金钏儿的想不开，还有觉得丢了脸的缘故。这个年纪的姑娘，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大，可不是容易想不通么？

　　五儿知道黛玉还在围墙后面听着，故意要金钏儿多说一些，便道：“当时竟然是这样的吗？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为姐姐你着想啊！”

　　金钏儿眼里的恨意愈发浓重，道：“可不是么？事情明明是他引起的，他见势不好可以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再者，他无论如何是二太太唯一的儿子，即便是发脾气，还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吗？就胆小得成了那个样子！一点儿担当都没有，遇事便将事情都丢给女儿家，自己只知道逃避！这样的人，我以前还以为他可以成为终身的依靠，现在想来，真是糊涂透顶了！”

　　五儿叹道：“就这么一个人，许多人还觉得，他是最怜惜女儿家的呢！”

　　金钏儿嗤笑起来：“事情顺利，万般都好的时候，他自然就是最好最可亲的那个人。可一旦稍稍遇到半点事，那么，他一定是最先逃跑的那一个，别指望他能有半点担当！”

　　五儿心里赞叹金钏儿说得好，同时也希望，这些话，能够被黛玉听进心里去，别再指望着靠不住的人了。

　　围墙另一边，站着消瘦苍白，眼神怔愣的女子。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肩上披着的淡青色鹤氅，愈发映衬得她像是要乘风而去一般。

　　金钏儿的话语，一字一句，好像是凿子一下一下凿进心底，每一个字都是鲜血淋漓。令她痛不可挡。

　　之前被自己刻意忘却的那在假山边听到的字句，又再一次的浮上心间。

　　自己的坚持，真的是正确的吗？

　　她开始怀疑，开始动摇。

　　原本树立在心中坚定的丰碑，摇摇欲坠。不是这一次的打击，是很多次堆积在一起，一次性的发作起来。

　　她仓惶起来，好像是一只被猎人追逐的野兔，奔跑在旷野中，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终于，她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跑走了。淡青色的衣角被树枝勾破了，也毫无所觉。

　　她只想逃，逃离这里，躲起来，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然后，真正的成长起来。

　　这一边，金钏儿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五儿的手，跟她说了许多话。

　　“好妹妹，我今日真是与你一见如故。从前竟然不知道，咱们园子里还有你这般人物。放在外面没有进来，真是可惜了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笑道：“是我傻了，你这样自由自在的反倒好，进来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虽然可以得不少月钱，但到底是个奴才，成天被呼来喝去的，也没有什么趣儿……”

　　说了半晌之后，她迟疑了一会儿，又道：“我现在是死了心了，不再想着还要进去伺候了。就在爹娘身边安心待着也好，左右我妹子还在里面伺候着，也不怕别人欺负了我家去。”

　　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笺一样的东西来，郑重递给五儿：“这东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听妹妹你说跟林姑娘交好，这个东西你拿着，兴许，将来会有用处的。”

　　柳五儿接过那信函一样的东西来，展开一看，却是许多人名地址和银两数目，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金钏儿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在她耳边说道：“这是二太太放印子钱的一部分目录，我抄录了之后藏起来的。”

　　五儿这才想起，似乎原著中确实有王夫人和王熙凤一起放印子钱的事情。这是官府明令禁止的，是犯法的事。这两个王家的女人，也真是胆大妄为，什么事儿都敢去做，只要有利可图。

　　五儿仔仔细细的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目录，问道：“姐姐怎么想起来这回事的？”

　　金钏儿苦笑：“我也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有用得着的一天……如今我也不想拿这个去干什么了，就给妹妹吧，我只要过平静的生活就行了……”

　　五儿不由得想到，说不定，原本金钏儿还想拿这个东西，让王夫人把她赐给贾宝玉。如今她没了那个心思，这东西也就无用，还是个烫手山芋。不如给自己好了，做个顺水人情。

　　五儿将那名册仔细收好，对金钏儿说道：“那我就收着了，也许将来林姑娘会用得上。”

　　金钏儿点点头，又跟她说起了林家的事：“林家财产的事情，你可知晓？”

　　身为王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金钏儿知道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五儿知道的只是原著里的一两句话，当即问道：“怎么回事？我听底下人说，林姑娘用的一草一纸都是贾家的，可是这样的么？”

　　金钏儿不屑的撇撇嘴：“你听他们胡说，我告诉你，林姑娘原本是有财产的，少说也有两三百万两银子的家财呢！”

　　五儿悚然一惊，想了想，问道：“林家财物的事，还有之前放印子钱名册的事，姐姐知道得这么多，二太太怎么敢放姐姐出来？”

　　王夫人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啊？

　　金钏儿道：“你道她不防着我吗？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留心听来的，她并不知道我知道这些。要不然，我哪里能这么轻易被赶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说起林家财物，林姑娘也真是可怜了。自己偌大家产被霸占了，却还得不到好好的对待。唉，二太太狠心啊……”

　　“林家当真有两三百万的家财？”五儿问道。

　　“可不是么？那回琏二爷送林姑娘回扬州奔丧，再回来之时，就带回了林家的财产。古董字画，金银珠宝，还有变卖田产和铺子的银钱，加起来，可不就有两三百万两之数么？”

　　五儿又问道：“那么，这些银钱财物，现在在哪里呢？”

　　“一部分花在了园子上面，一部分在琏二奶奶那里。老太太也收着不少，大头却是在二太太手上。”金钏儿回答道。

　　好家伙，敢情荣国府的主子们除了大房贾赦两口子，其他人个个手上都不干净。可怜的黛玉，要是知道这一切，怕是会哭的昏过去吧？

　　贾赦也是可怜，身为继承人，却被挤兑得连正院都不能住。唯一的儿子媳妇还围着二房转，分赃都没有他的份儿，也是个小可怜儿哟。

　　原先五儿还以为，黛玉被下毒的事，贾母肯定不清楚。现在想来，却也不一定了。

　　亲自下毒是不至于，放着不管，却是有可能的。

　　荣国府对于林黛玉来说，真是无异于虎穴狼窝啊！

　　金钏儿又道：“五儿妹妹，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虽然可能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也总比蒙在鼓里强。”

　　五儿道：“真是多谢姐姐了。姐姐真是古道热肠的人。”

　　别说没有什么用处，将来，或者会有用呢？林妹妹将来出嫁的时候，总不能什么嫁妆都没有吧？
　　贾宝玉就算了，别说成不了，就算是能成，对于林黛玉来说，也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是王夫人不作妖，等到激情散去，恐怕岁月里留下的，也只是一地鸡毛了。

　　目送着金钏儿离开，五儿也回到家里，将那份印子钱名册好好的收了起来，压在了箱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