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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候府内。

      江时雨知道小叔要走的事,想跟他一块去,有她在身边,也多一份照应。

      得知小叔一早就出去了,便过去找侯爷。

      江孝恭看见小时的身影,立即叫她坐到身边来,仿佛上次的家法不存在。

      江时雨没什么好矫情的,虽然她没有孩子,换位思考一番,如果有人要害她的亲骨肉,她也会怒不可遏吧。

      侯爷作为一家之主,他惩罚过便翻篇了,江时雨没有没完没了的资格。

      “小叔要出去治疗腿伤么?”

      “是。”江孝恭没提之前的事。

      他纵然不是宰相,肚子里不能撑船。但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也犯不上跟个小姑娘置气。

      “我可以同去么?”江时雨想起上次的事,其实也没报太大希望。

      侯爷答应最好,不答应就算了。等小叔回来,她去问小叔,总不会被拒绝的。

      “小叔带出来的亲兵虽然纪律严明,但男人总归是粗心,小叔既是去治病的,身边不能没个女人,我照顾他,一定更有利于康复。”

      江孝恭不会同意,但还是听她把话说完。

      然后说道:“你要留在府上,我跟二郎商议过,准备给你寻觅一夫婿。”

      “我和你小叔不想搞封建家长那一套,让你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迫你嫁给素未谋面的郎君,自然要你留下来掌掌眼。”

      江时雨石化在原地,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些事,这么快,就要嫁人了么。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了句:“小叔知道此事么?”

      “那是自然。”江孝恭笑眯眯的询问道:

      “原本该由老夫人来跟你谈,但夫人太忙了,要保持府上一大家子事,便由我来说罢。”

      “或者你可有意中人,不妨提出来,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公子,我都不会横加阻拦。”

      江孝恭想的很开,小时从前日日出去跑马,结识了什么小生也是情有可原。女大当婚,哪个少女不思春。

      但若是小时识人不清,被登徒子诓骗,他也不会任由这孩子一时糊涂、跳火坑。

      江时雨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该往哪看,其实什么都没看。事发突然,她没有一丝心理准备。

      江孝恭以为她是少女提起婚事难为情、羞怯的表现,十分理解的,语气更加温和:

      “若是没有,我便替你在汴京公子中挑一挑,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可以与我说。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以后嫁过去日子也是你自己过的,谁都替代不了你。”

      江时雨在原地踯躅,微微张口,也说不出那句“不想嫁人”的话来。

      她不嫁人,以什么立场呢,又有什么缘由呢?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啊,江雪霁可以在候府养着,哪怕当一辈子老姑娘,她不行。

      “我……”她恍然间有几分涩然:“我再想想。”

      想想要不要嫁人,几时嫁人,还有……嫁给谁。

      江孝恭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好。回去想想罢。不急。”

      即便选中了哪家的郎君,也不是今日就将这事定下来。而是由江家交好的同僚放出话去:侯爷有意觅婿。不然没人敢轻慢江家女郎。

      到时候有意向提亲的公子遣媒人过来试探,几番你来我往,最后定下亲事。一般来说,都会暗中定下来,再走个提亲的过场。

      否则一个贵公子提亲碰了一鼻子灰,于两个显赫的家族面上都不好看。

      即便最后江家决定结亲,也要过礼,再定亲,没有一年半载抬着新妇的花轿到不了郎君家里。

      此等大事,江时雨要回去考虑,江孝恭自然应允。

      .

      江启决不良于行,自回汴京后便极少出门,此番出现在月满楼,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沽客远远地看见他坐在阁楼上,漫不经心的喝一盏茶。仿佛那些苦痛不曾发生,唯有他身下的轮椅昭示着他真的病了。

      他好像没有太多变化,足不出户使得脸色更加苍白,稀释了长年累月刀头舐血的日子。也将那些在外面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喝着冷风吞着沙子的日子,一并融在茶里。

      那些从前的玩伴,自太子被囚也不大出来了,即便出来也是噤声疾走,不似从前那样张扬,既不愿承受旁人的落井下石、挤眉讥讽,也不想给自己惹事。

      店家亲自送过来几奁老式招牌点心,又问候了两句:“将军可好些了吗?”

      江启决颔首微笑着回应:“好多了。”

      店家宛如老朋友一般攀谈道:“将军出征时,汴京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说不知道汴京纨绔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会被凉州的日头晒得又黑又糙。”

      可惜了,没看见打了胜仗的小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入城进宫。那辆载着昏迷着的他的马车,车帘严严实实,连个头发丝都没让人瞧见。

      江启决爽朗一笑:“是糙了。”

      这家老店从前江启决还未去凉州时就有,他常跟太子党的人过来吃茶。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店家又跟没事人似的,热络地跟他攀谈了两句。只下台阶的时候,脊背的青衫已被冷汗沾湿了。

      店小二在木梯的尽头颠着脚疾步跑过来,低着头小声提醒道:“这是王爷常坐的位子,要不要提醒将军……?”

      这位子不光是燕王常做的位子,几乎成燕王的专座了。王爷坐过的地方、又是喜欢的地方,谁能心那么大,跑去跟王爷抢座位,都没那尊贵的屁股。

      店家卷起袖子擦了擦冷汗:“我方才同将军攀谈了两句,看他那样子就是有备而来。我等生意人哪干预得了天潢贵胄的事。”

      “可……”店小二想想就后怕:“将军到底大不过王爷去。”

      “王爷得罪不起,江家就能吗?”店家直接将小厮怼了回去。

      江二郎也不是第一天做人,打小就在汴京长大,自然深谙纨绔子弟的习惯喜好。他今日就是有意坐在这的,哪需人提醒。

      店小二“唉”了一声,不再多嘴多舌,只期盼着王爷今日不要来才好,可别给这满月酒招致祸患。

      江启决既然是特意来这里等他,又怎会败兴而归。自然是打探到了燕王今日会来这里小坐。

      果不其然,没有等太久,便看见他要等的人了。

      燕王赵炆大咧咧的走过来,前几日进宫给父皇请安,一直没出来闲逛,可把他憋坏了。

      终于出来,呼吸着外头的空气都觉得顺畅,实料不到有人敢给他添堵。

      “江将军,别来无恙。”

      燕王主动问候,他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见过王爷。”

      燕王将目光扫过他身下,今日竟未坐轮椅,而是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江将军打了胜仗,见了本王,连行礼也省了。”

      江启决:“王爷恕罪。末将不便行礼,圣上体恤已免了请安。王爷若觉不妥,可向圣上请旨。末将谨遵圣旨。”

      燕王自讨没趣,父皇都免了他行礼,自己逼着他行礼,显得儿子比老子还牛。若因为这点事去请旨,还不得被父皇骂死、被言官的口水淹死。

      这件事且算了,但自己的位子被抢了,还是让他气不顺:“将军一直在府上养病,大概不知道,本王常在这里坐。”

      “嗯……”江启决略略沉思:“王爷还有哪条常走的路,是否叫王府亲兵戒严,以后我等百姓避开而行。”

      “还有王府在汴京常用的膳食,也叫店家开门打烊,专等王爷来采买。”

      “这……”燕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若是这么搞,岂不是得养着整个汴京,他哪养的起,就算养的起也不养。

      以后他吃过的东西旁人不能吃,买过的东西旁人不敢买,走过得路旁人不许走。店家卖不出去的东西,还不得全赖他身上。

      他倒是想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但就算他没有以天下为己任,心系百姓的胸怀,他头上还有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然后燕王乐了:“江将军既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不妨直说吧,有何指教?”

      “不敢。”江启决不动声色的扫过廊檐下他的亲兵,收回目光,凝视着燕王: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王爷在我昏迷时绑架了我侄女,逼她做你外室,是何道理?”

      燕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事原本知道的人不多,被他这么一宣扬,自己强抢民女若是流传开了,让他的面子往哪搁,父皇也不会放过自己。

      “我又没对她做什么……”

      “是了。”江启决等的就是这句话。

      小时打算嫁人,自然不能让此事成为污点,为防将来被人翻出来,被夫家误会,得需从燕王口中说出来,好堵住悠悠之口。

      “以王爷的意思,只要不做什么,就能随便绑人么?”

      “咳!”燕王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本王没怎么说……”

      “哎呀!”他突然发现江将军怎么这么轴,这件事算是过不去了。

      “我就是请她过去喝杯茶。”

      “小时没有答应也算请么?”江启决的语气不自觉的生硬了两分:

      “而且,什么时候请客需要用绳子绑了。我在外好几年,不知道汴京近况,这是最近同行的民俗么?”

      燕王挠了挠脸,发觉此事有点棘手。他当初只不过觉得这姑娘有趣,想逗逗她。谁道这将军头这么硬,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都说病猫病猫,谁知道江启决病了骨头还这么硬。

      燕王认栽,谁让他不能拿皇帝老爹狐假虎威,还怕这没脸面的事捅到老爹那挨罚。他可不想跟太子哥哥一样,被囚禁反思。太子能坐住凳子,他可坐不住。让他禁足反思,他准会憋死。

      “这事是本王欠考虑了。”燕王哂笑道:“什么时候再遇见小时姑娘,我去给她赔个不是。”

      企图用插浑打科蒙混过关,江启决并没有给他这个台阶:“王爷的恶作剧,寻常男子遭遇尚且胆颤,更别说一小小女子。”

      燕王怀疑听错了,谁是小小女子?江时雨吗。他可没觉得这姑娘哪里值得人怜惜,一肚子坏水。

      江启决:“小时心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不过我相信王爷的诚意,绝不是敷衍糊弄之人。既遵守承诺,择日不如撞日,男人之间的事就男人解决,不要再将小时拉出来了。”

      燕王拉了把椅子出来,坐在他不远处,嗤笑一声:“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他好歹是个王爷,淑妃娘娘所出,当朝宰相的外甥。江启决纵然是个保家卫国、打了胜仗的将军又如何?

      他已经一退再退了,江启决若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倒是想看看一个残废能把他怎么地?

      要知道他昔日敢动煞神的侄女,一方面是作为侯爷养女,侯爷不大可能为个养女跟王爷翻脸。另一方面便是知道江启决命不久矣。

      就算他没一命呜呼,也动不了了。就算支愣起来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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