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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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维，我明白了！”
啊？
刚走过来的卡维听到曲巧的这句话，愣住了。这是啥意思？？
“明白什么了？”他问。
“人生的意义。”曲巧突然大声。
卡维：……
“不开玩笑，我真的感觉自己明白了好多呢。”曲巧正色。
“说说看。”卡维挑眉，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整活的表情。
虽然曲巧确实是认真的，但并不妨碍她搞怪的态度，可这种沉重的话题显然是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她没有第一时间顺着卡维的话说起自己的事。
“话说你拿着花干嘛要送给我吗？”她问。
卡维点头，把须弥蔷薇递到曲巧的掌心上。
“送你一朵蔷薇花。”他说。
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即将悬空的此时此刻，在光芒慢慢暗淡的背景下，曲巧抓起手中的这朵刚摘下的花朵，欣赏掌心上饱满莹润的花瓣和透亮剔透的紫色。
它看起来是多么的生气勃勃。
没有枯萎的花瓣，没有粗糙的杂质，这朵蔷薇花是那么的漂亮，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真漂亮，我要送点回礼吗？”曲巧笑着说。
卡维摇头：“我们是朋友。”
“那就当做你送我的纪念品吧，再过不久可能我就要离开了。”
卡维以为她说的是之后要和旅行者一起去纳塔，之前都念叨过好多次了。
他原本还想说些走大路不要受伤之类的话。但想了想曲巧武力值根本不需要担心，可又转而又想曲巧前段时间才受到了生命危险……
“那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埋伏，不要像上次那样。”
不过出乎他所料的是，曲巧摇了摇头说：“我不打算去纳塔了。”
“嗯？”
“我该回去了。”
“那你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
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看到卡维脸上更深的不解后，曲巧忍不住笑出了声。
显然她的笑让卡维更懵了，男生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会是在消遣我吧？”
刚才他都准备好认真的答复了。
“当然没有。”曲巧说，“我是说要回到我来时的那个地方。”
卡维也明白了，他好像懂了曲巧的意思：“你穿越来之前住的地方。嗯，也是，你还有爸爸妈妈呢。”
“在我们这里待久了也不好，你的父母会担心你的。”
明显是会错了意思，但曲巧并不打算纠正。毕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全说明白只会平白让人担心，不一定会有好结果，或者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她转而又道：“卡维，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卡维：？
偶尔有风吹落的树叶飘到他们的脚旁、身上，夜晚的夕阳为他们全身镀了一层光辉，昏黄又美丽。
曲巧拾起她肩上的一片叶，放在另一只手拿着的蔷薇花瓣上，就像是戴了一点帽子。
她没有看着卡威，只是瞧着指尖上的这一束花，等待了几秒后也没有听到卡维的声音。
呃，难道说这个问题对于卡维未来是太困难了吗？看起来自己这个话题选的实在是糟糕。
安静的空气里带带着些许草木的香气，曲巧抬眼看去：她面前的卡维低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着什么东西的模样，或者说他确实正在思考。
曲巧反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继续安静了几秒后，她想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了……
但，究竟该说些什么？
还没等她想好，自己的嘴巴里就先一步脱口而出。
她开始了自己情绪的叙述：
“我时常会想，在经历了无数苦难之后，戛然得到的一片天堂一般美妙的场景究竟是好还是坏？在迎接了突如其来的幸福过后，会不会感到空虚？会不会感到惶恐？会不会感到不安？”
“这些糟糕的情绪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想没有人不会对这种突然到来的幸福、莫名出现的好感到后知后觉的害怕：害怕自己会突然离开，害怕再也看不到那些已经与自己有所羁绊的人们；害怕对方脸上悲伤的表情……”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每一次思考过后带来的最终问题是：我究竟想要些什么呢？我得到了温暖快乐的友谊，热情好心的朋友；我见识到了丰富多彩的自然风光，还有各种各样的提瓦特人文建筑；我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劳作的苦累……我得到了这么多生命本真的色彩，我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每次被别人帮助后，我都会送他一个礼物，这也是我的习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以来，我总是对自己的离开，非常非常的惶恐、非常非常的害怕。如果没有表达过感谢，自己就匆匆离去了，会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会不会觉得她很失礼？会不会、太遗憾了？”
“当然，这已经只是个习惯了。现在送礼物的当下，我不会那样想，只会觉得送出去，对方会不会开心一点而已。”
……
女孩儿细碎的话语伴在卡维的耳边，之前的一些相处是奇怪的细枝末节和偶尔曲巧提到的过去被这段饱含情绪的话含沙射影的说出来、讲述出来。
卡维安静地看着曲巧和他身前的这一片草地。
或许是听进去又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总之他只安静的听着，也不发表什么言论。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曲巧抬起头。
“之前艾尔海森问过我：我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的时候有多么害怕。但如果现在的我就这样害怕了，那倘若将时间拉到将来——如果我见识了更多的东西、接触到了更多事物、与更多的人结下了更深的羁绊，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欣喜还是惶恐？接纳的越多，想到要离开的情景就越害怕。越难过。”
“现在光是想象和你分别的场景，我就已经很难受了。”
“我想，人生的意义就是没有它本身没有意义。但在这漫长或短暂的人生中，我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是我可以给我的人生赋予的意义。过去的我做不到，我只能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和那个小小口琴，我什么也做不到。而先在，曾经没有的，曾经想要的，我都把握在手里，你能想象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吗？我已经很满足了……呵呵，再说下去就有些矫情了。”
“所以你要走了？”卡维问。
曲巧点头又摇头：“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究竟什么时候走我也不清楚。可我的心里是那么惶恐，离开的征兆是那么明显，不可能感受不到。所以，为了我和你们着想，就先打个预防针。”
“而且，我感觉快了，就在接下来这几天。”
她深呼一口气，抓着蔷薇花的手垂落到身侧，上面覆盖着的叶片随之掉落。
曲巧看向自己面前的男生。
察觉到曲巧安静了下来，卡维下意识看过去，却正对生曲巧那湛蓝色的双眸，那眼里的光芒好像能把人灼伤，他不由得眼神躲闪了一下。
然后听到了曲巧郑重的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准备好做什么？
卡维的眼神露出些许茫然。虽然听着曲巧讲了很多，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也明白。但其实曲巧已经讲的很明白了，聪慧如卡维自然应该很好理解，但是他不愿深想、或者说不愿往那一个方向去想。
毕竟，他是如何也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准备好就这样赴死呢？
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草木清新又翠绿，鸟儿鸣叫又飞走，花朵绽开露出美丽和芬芳。一切都是那么动人、那么美丽。如此景象，就不会有一点不舍吗？
——还是正因为是不舍，所以才决定放手？
*
素白色为主色调的医院里并不安静，时不时都会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医生与病人家属的呼唤。
一位憔悴的女士正站在医院大厅和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交谈着。
“我很遗憾，刘姐。但你还是打起精神一下吧。曲巧小姐已经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如果她能看见，一定不会希望你这种样子的。”
安慰的话说出口，得到的回答却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位深蓝色头发的女士摇了摇头。
她何尝不知道如此？
但到了医院，总会有些许情绪浮上心头。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往下掉下来，她只是情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了。
“谢谢你，林医生，不知道这次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她转移了话题。
“我在之前曲巧小姐待过的病房里发现了一个东西，感觉像是她遗漏的东西，就问问你要不要带走？”
“哎？居然还有落下的？是什么东西？”
“似乎是个亚克力板。”他把那个小板板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眼前的这位女士，“只是不小心掉到了角落里有些脏了，我稍微用水冲了冲。”
“啊，是原神。”
曲巧妈妈一眼就认出来了，亚克力板上的图案是女儿喜欢的游戏里面的一个角色。
“原神？”不怎么接触网络游戏的医生不解。
“是一个游戏，这上面的人物是里面的一个角色。曲巧她很喜欢玩这个。”
作为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人，平时很少能够下床和出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也就只有一些手机和平板上的游戏了。因为一些客观和主观的原因，曲巧玩了相当多的游戏，原神是其中她相对比较喜欢的一款。
她的家庭还算比较富裕，否则也不会支持得起这十几年的住院费用。所以经常会在看上些角色后买些相应的周边，大部分的已经被收到家里了。没想到还遗漏了一个在这里。
工作还很繁忙，曲巧妈妈把亚克力板收回自己的包包里，简单地向医生道个别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你怎么还在这？没有活干了？”路过的护士长看着呆站着的林医生，开口招呼一声。
“你可千万别给我找活，我只是在感慨。”
“医院里能感慨的东西多了。”
“……你说的对。”
“但也不能不想，”护士长转而又道，“刚才怎么了？”
“我把病人遗失的物品还给她家人，那位女孩你知道吗？”
“知道啊，曲巧是吧？是个很内向的女孩，不过她弹的曲子挺好听的，比医院里偶尔放的那些好多了。只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林医生皱起眉：“嗯…你说他们是真的接受了吗？”
“难说，但日子总得过。对吧？”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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