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8》雨霖咛

68、第68章

　　卫疆震惊了，这位村花表姐还红着脸，但说出来的话让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卫疆人已经听麻了，整个人呈石化状状，村花表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拨，还把自己心里话一个劲儿地往外倒。
　　“不就是你以前家里人让你娶了个体面的回家么，听说以前是吃公家饭的，后来下海了是吧？”
　　“这种女人一般都恶得很呐，你指定管不住她，也难怪你一直在江城待着不愿意回去呢？”
　　“她不肯生我就来替你生嘛，我身体好得很，我看看你……听说你以前当兵的？看着身子骨是挺好，那正好，我这身子骨也受得住。”

　　赵庆看着他表姐会自己说，他屁股一抬就打算挪到旁边去。
　　卫疆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他原地跌坐了回去，差点儿把尾椎骨给磕了。
　　他表妹看人可真准，卫疆这身子骨确实好，手这么有劲儿呢！

　　卫疆发觉，一旦生气到了极点，那是真的会笑。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脸部肌肉，被这村花表姐的一番狼虎之词给气笑了。

　　村花表姐看卫疆笑了，她嘴角的笑意就更压不住了，也跟着笑了一下。
　　“看你这样子，你是答应了？”
　　“放心吧，大婆的事情我不管，她要是要来江城，我可不跟她住一块儿。”
　　“但是我有几个姐妹教过我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按她说的跟你说一下吧，我不跟大婆住一块儿，但是我住的房子要跟她差不多的，你要是想方便，她可以离我近点，方便你。”
　　“平时你去应酬见朋友要是想带上我，我也不跟大婆一块儿出去的。我有姐妹在江城的大发廊上班，她可会打扮了，到时我请她帮忙，保管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带出去准有面儿。”
　　“你在江城做生意的，身边的人儿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吧？我是你的人，吃穿啥的也不能给你丢脸，反正你也不缺我生活这点儿钱喽，到时我也不去打工了，随时配合你。”

　　听到这到，卫疆感觉面前这位是个狠人，他甚至觉得某种程度上他自己被侮辱了。
　　这位村花表姐明显不乎那些情情爱爱，她就是不想靠自己打苦工赚钱，但又想在江城找个大款傍着，最好再刮点油水，下半辈子就不用再愁了。
　　卫疆本来打算一通大道理把人教育一番，但听到后来，他觉得眼前这俩人他有点儿惹不起，说话就客气起来了。
　　“是这样的，我跟我爱人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不是以前旧社会的包办婚姻。”
　　“我爱人呢，以前性格就是太软了，我让她恶一点儿，不然我常常不在她身边，害怕她被别人欺负。”
　　“我们还真的是商量过了暂时不要小孩子，这个想法可能现在有点儿少见，但我们现在都才刚开始干个体么，最需要精力打拼的时候，实在没那精神照顾小孩子了，也没多余的钱请人帮忙照顾。”
　　“说真的，你看着挺有……拼搏精神的，我跟我爱人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感觉我们跟你的人生目标还是不太一样。”
　　“这样啊……我待会儿还有课呢，下了课请你们吃顿便饭，地方你们选！”

　　赵庆一听，这是没戏了，不过卫疆态度这么客气，他也不好多嘴。
　　倒是村花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还真的挺不一样的，送上门的你都不要呀？我告诉你，我之前刚刚一下火车站，就有人相中让我去当明星了！你现在不要我，你到时别后悔了啊！”
　　“你跟你那大婆……”

　　“爱人，爱人，她是我爱人，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卫疆卑微地提醒。

　　村花不耐烦地“啧”了声。
　　“你跟你那爱人，你们这脑壳长得真不一样，真没见过人不生娃的。”
　　“你们结婚这么久没娃不怕人笑话啊？”
　　“啧！我看你人老实，就教教你吧！娃儿还用得着请人看啊！叫你们谁的爸妈亲戚或者邻居看一下，娃儿小的时候就让在地上爬着玩儿，爬着爬着就长大了呗！长大了会跑会跳了，再让他照顾下一个小的，大人就时不时看一眼行了，反正有粮食咋都饿不死！”
　　“你也劝劝你爱人，多生几个，再怎么都有一个有出息的，到时有出息那个带着全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你们不就不用自己干了嘛！”
　　“那啥！很早之前毛主席就说了，要那个……共同富裕，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先富带后富！”

　　卫疆听得头皮发麻，咋还搁这升华了呢？他正想说“共同富裕”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村花那嘴快得他喊不住。
　　他张了几次嘴，愣是没能接上话。

　　村花说到后来，慷慨激昂起来了。
　　“你就让你家其中一个人先富起来！先富起来带你们家里后富起来，然后你家全富起来！再带你们兄弟富起来，到时你们兄弟就能带你们全村富起来！你们村富起来了，就带着咱们全部人都富起来嘛！”
　　“我跟我姐妹也是这么个想法！你看啊，我姐妹在江城找到好人家了，她就介绍我到江城，我在江城找到好人家了，再带其他姐妹！其他姐妹再介绍姐妹！就都是熟人！到时都是一家人！过好日子的不就是都是自家人了嘛！”

　　赵庆听得眼眶发热，一拍大腿二拍手掌，大喝一声：“说得好！”

　　卫疆：“……”
　　他十分庆幸自己刚才的判断，庆幸自己没说多狠的话，眼前这位村花，绝对是他惹不起的！
　　他伸出手去，村花了然，神情满足地伸过手来，卫疆跟她礼貌握了握手，再赶紧撒手。
　　卫疆——
　　“同志！你说得太好了！觉悟太高了！我真的很惭愧！我跟我爱人还得再加强学习……我这就去上课，我上课好好学！”
　　“我决定下了课再回宿舍加强学习！庆哥，村花同志！这儿一点点心意，下课后我就不去吃饭了，劳烦庆哥带您自家表姐去江城各处看看景吃吃饭……上课铃响了，我得赶紧学习去了！咱们有缘再会！”

　　卫疆赶紧从兜里掏钱，每人给了八十块，就着学校里的打铃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宋盈君捏着听筒笑得全身抖个不停，一只手本来撑着桌沿站着，感觉卫疆一时半会还说不完，又见村大队暂时没人要用电话，她就在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这通电话肯定得费老多钱了！
　　“然后呢？你就跑了？”
　　【我肯定跑啊！老吓人了！你不知道，那个村花说话的时候那眼睛亮得吓人！像俩探照灯似的！有那么好笑么，你笑这么久……】
　　“行行行，我不笑了，你还委屈上了……就这事？”
　　【就这事？我昨晚都吓得睡不着觉，你还‘就这事’？你男人差点被人抢了你不生气啊？】
　　“我生啥气？人家不像来抢男人的，像来买猪肉的。”
　　【我滴个天！我昨晚想了一整晚说这次‘会面’咋说不上来的又熟悉又怪呢！对对对！媳妇！她看我就像看一头准备被宰的猪你晓得不？还提前决定好怎么个吃法，你说吓人不吓人……哎你还笑呢……】
　　“不笑了……你不是把人打发走了么，怎么，怕人还来蹲你啊，真要我到江城去啊？”
　　【倒也不是……还有一件事……】

　　卫疆到这儿语气又特别严肃，宋盈君也忍不住呼吸都轻了直起来了。
　　【最近还有个人来找我，杨晶莉。】

　　宋盈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杨什么？”

　　卫疆说——
　　【我大嫂。】

　　哦，卫国的老婆，杨晶莉。
　　宋盈君觉得惊奇：“她找你？为的什么事啊？”
　　卫家三兄弟，卫国，卫家，卫疆。
　　他们仨分家之后，卫国跟杨晶莉就去了江城做生意，卫家跟郑月英留在村子里，卫疆进了部队。
　　三兄弟互相看不对眼，如果不是因为卫家在村子里，恐怕也跟卫国和杨晶莉一样，跟卫疆一点儿来往都没有。
　　没别人，就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卫国跟杨晶莉看不上卫家和卫疆。
　　尤其是杨晶莉，觉得卫国的其他两个兄弟和他们的老婆都一副穷酸相，不想沾着穷酸气，就完全不跟亲戚来往，也喊卫国少跟兄弟来往。
　　卫国本来就不想理兄弟，有了自己老婆做丑人说丑话，他也就从来没理过卫疆。

　　宋盈君印象中，上辈子也没怎么听卫疆提过他大哥，只记得后来他大哥在千禧年初出了国，后来宋盈君病中的时候也说找过卫疆一次，但卫疆没说具体什么事。
　　宋盈君当时也觉得自己不好问卫疆的家事，也知道他不喜欢提，没详细问。

　　所以现在听卫疆说他大嫂找她，这可真是稀奇。

　　卫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确切来说，不是她主动要找我。】
　　【之前买房子的事情，你不是让我跟杨津多谈谈么，杨津劝我买，也劝我做贷款，他说他认识一些有些钱的太太也都贷款买房。】
　　【后来他还介绍一个有钱太太给我介绍，说这个太太的娘家是开私人银行的，可以给贷多点钱，让我一起去坐坐。】
　　卫疆苦笑了下——
　　【这个太太，就是我大嫂，杨晶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