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家的腹黑小白兔》董安可可

24、chapter 24

　　第二天一早，纪南执凭着记忆里统筹组长开会时提过的一嘴，顺利地找到了受伤员工所住的心康养老康复中心。本以为要花点功夫才能看到病人，却没曾想一路进来没遇到任何盘查。大约因为是周末，别说医护人员，连人都没碰见几个。

　　康复中心条件是肉眼可见的一般。

　　公共区域装潢陈旧，卫生也算不得干净整洁，地上东一滩西一滩的积水，稍有不慎就要摔着人。推开病室门，一股子浓烈地令人不适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纪南执一时不适，差点没吐出来。病室通道里只有幽暗的灯光，明明是白日，却教人有种分不清昼夜的错觉。

　　护士站有两个有护士，一个带着口罩，眼神呆滞地对着电脑敲键盘，另一个在玩手机刷短视频。

　　“护士小姐您好，请问一下陈霞住在几号房？”

　　无人回应。

　　纪南执敲了敲护士站台，又问，“请问陈霞住几号房？”

　　“6号病房25号床。”

　　没人抬眼看一下纪南执，刷视频的继续刷视频，敲键盘的还在敲键盘，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纪南执准备好的一番是亲友是同事的说辞咽进了肚子里。

　　纪南执推开病房门，让他意外的是房间里四张病床，满满当当地全都住了病人。他本以为这样的康复中心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

　　陈霞的病床并不难找，只有她的床头有监测仪。

　　纪南执走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霞，面容苍白，两颊凹陷瘦弱，形同枯木，唯一显露出一丝生机的，大约只有那台泛着绿光的生命监测仪吧。

　　“这是谁？”

　　“不知道，25号的儿子吧。”

　　“她还有儿子？”

　　“有儿子，我听到她老公打电话给他儿子，说让他去女的单位闹，去要钱，好凶呢。”

　　“你还见过她老公啊，我没见过。”

　　“就见了那一次，好久了，个把星期了。”

　　纪南执听到了其他床病人的议论，正想着询问两句时，护士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看到纪南执，随口说一句，“25床，你们家的费用要交了哈，都拖欠了好几天了，再不交就要强制出院了哈。”

　　纪南执没说话。

　　护士一把掀开陈霞身上被子，骨肉嶙峋的模样再次吓到了纪南执。那根本不应该是一个成年人的躯体，纤细的手腕和脚腕，和蔫巴的皮肤放在一起，是那样违和。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她这么个情况，你接回去也是一样的，家里不宽裕，何必浪费这点钱？现实不是电视剧，没那么多奇迹。”

　　护士边给陈霞翻身，边不耐道。

　　统筹部长曾提过，大医院住一天要上千，这样的小疗养院一个月6000左右。即便这样，还会有人说浪费。6000块，于有钱人而言，不过一顿饭钱，一件衣服，于陈霞而言，却是她苟延残喘又一个月的救命钱…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从来都是这样伤人心。

　　见纪南执一直不吭声，护士轻声冷哼道，“放在这里又不出钱，十天半个月不来看一次，真是作孽。”

　　护士不冷不热地走了，监视器上的心率线依旧上下波动。

　　纪南执看着陈霞平静的睡着，忽然再想，这世界还有真心希望她活着的人吗？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她是真的还活着吗？她是真的想活着吗？

　　----

　　从康复中心离开后，纪南执回了酒店。

　　中午，纪南执接到金部长让他定返程高铁票的通知。想来昨天那一顿饭吃得挺好，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宾主尽欢’。
　　陈霞的伤残鉴定十有八九是要有眉目了。
　　在这件事上纪南执觉得自己没有发言权。很难有人在看过陈霞的现状之后还能说出旁的宽慰人的话。他同情陈霞，但他帮不了陈霞，没有人任何人帮的了她。除非真的有奇迹，她能在那样的医疗环境下苏醒。可就像那个护士说的，现实不是电视剧。
　　话又说回来，那样的家庭…别人不知道，反正纪南执是肯定不想要的。

　　纪南执只订到了晚上9点半票，一下午时间无处打发，肖恩建议他去寒山寺走一走。纪南执看了看时间和行程觉得可行，又觉得自己出差这两天，看了太多污糟，确实得去青灯古佛处洗洗眼睛和心灵，便早早地退了房，出发去了寒山寺。

　　山外飘着绵绵细雨，映衬着江南山水，新枝绿芽也被浸润得分外好颜色。

　　小道蜿蜒，纪南执踏着青石板拾阶而上，远处山顶传来钟鸣，鸣音旷古悠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间或有一两声鸟啼，却只衬得这蒙蒙山色愈加宁静。

　　纪南执被这样宁静感染，浮躁的心亦渐趋平静，即使素日里的纪南执并不信神佛。

　　寺庙庄严，却也包容万象，纪南执看到有人三步一跪，虔诚祷告，也看到有穿着汉服的小姑娘拿着相机嬉笑自拍，佛不言语，佛陀不曾阻拦，可见佛本宽容博大。

　　纪南执缓步走过寺庙中每一个角落，走到观世音菩萨时，方才顿下脚步。

　　世人说观音大士大慈大悲，怜悯一切，救护一切，可人世间这种种不平，又该如何评说？

　　纪南执平静地看着神明，没有亵渎，亦没有谦卑，他而神明，始终慈眉善目地看着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如果您真的有灵，就请你保佑我早点…”

　　纪南执一顿，笑了笑，轻声道，“算了，平日不烧香，哪敢求您庇佑。”

　　出了大悲殿，右拐就到了西配殿，那里有很多开过光的小饰品，纪南执想着挑几样回去送人。女孩子纪南执选了手机链，肖恩和章程他挑的菩提手串，另外，他还给时雨疏带了一个小小的文曲星钥匙扣。

　　走到车饰区，纪南执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正中间的平安扣。
　　那个平安扣不是平日里的白玉或是琉璃质地，而是大漆制品，扣体通体为鎏金黑色，在日光下光彩流转，却又内敛深沉。

　　像极了小时总。

　　纪南执猜到这个平安扣价值不菲，但这么不菲还是让他略微吃了一惊。

　　差不多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不过，他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