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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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中也看出来，他手中的剑招招克制着傅红雪的刀。他的父亲也早告诉过他，丁家的连环快剑，就为破掉白家神刀而创。
所以傅红雪是神刀堂的人。
“你是白天羽那个狗东西的孽子！”丁灵中提起神刀堂就是满脸怒意。
傅红雪气得满眼通红，任何辱及他父亲的人他都绝不会放过。手中的刀稍用力，丁灵中的脖子眼见就要被硬生生切断。
杨北辰拉开了傅红雪。
杨北辰不是想救丁灵中，他要救的是傅红雪。
要是不把傅红雪拉开，帐外飞来的暗器能把傅红雪的手指头打折。
打空的暗器紧紧钉到羊小六脚下的地里。
羊小六用蹄子刨刨，嵌得很深，刨不动。低头舔舔，有点咸，是撒了盐的花生仁。
什么人会拿花生当暗器。
傅红雪真认识这么个人：“路小佳。”
路小佳应声而至。他用的也是剑，薄如蝉翼的剑，没有剑鞘的剑。他的人也同剑一般瘦瘦长长，浅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剑光的锋芒。
杨北辰能看出这锋芒的厉害，不免把傅红雪往身后推了推。
路小佳道：“放心，我不杀他。”
杨北辰不输气势：“他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路小佳从腰间的兜里拈出粒花生，捏开壳，掌心里摊着三粒仁。杨北辰以为他要用花生仁来打人，没想到路小佳只是把花生仁丢到半空中，一粒粒用嘴接住，津津有味地嚼着咽进肚里。
那只是花生。可不知怎地路小佳好似吃些什么山镇美味，满脸□□的神情。
直看得羊小六都馋了。他抓紧去刨嵌到地里的那枚花生。
路小佳倒大方，再捏开几枚花生壳，给三只小羊各丢几粒。
羊儿们并不喜欢吃花生，硬邦邦的还硌牙，咬不得几口只好吐出来。路小佳心疼地把花生捡起来丢自己嘴里：“你们真浪费。”
杨北辰看他这么随和，对小羊们还那么大方，不像是坏人。
傅红雪想的俱是家仇，厉声质问丁灵中：“当初梅花庵外围剿神刀堂，是不是有你们丁家一份力？”
丁灵中大方承认：“白天羽辱我丁家人，我们当然要杀了他。”
傅红雪手中的刀又握紧：“很好，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傅红雪定要去算这笔血债。”
丁灵中不可能把复仇者放进丁府。
他吩咐路小佳：“你替我杀了他。”
路小佳不干：“我刚说了不杀他。”
“我是你的主子，主子的命令你也不听了么？”
“听。我听就是。”路小佳把手里的花生往兜里揣好，拿起了腰间无鞘的剑，剑尖所向不是傅红雪而是杨北辰，问他：“你真能拦住我不杀他？”
“当然能。”杨北辰也出剑，他感到路小佳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对手。
傅红雪拦在准备开打的两人之间，对路小佳说：“你要杀的人是我。”
路小佳却说：“过去我不杀你，现在还是这样。”
丁灵中不满：“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过的话我就要做到。除非他主动杀我，否则我绝不杀他。”路小佳提着剑朝杨北辰走近：“现在我就引傅红雪对我出手。”
杨北辰自不会叫傅红雪掉进被反杀的圈套。他的定身术当即先用来定住傅红雪的身。傅红雪这会儿除了干瞪眼着急，实在动弹不得。
路小佳有些羡慕：“你对他真好。他是你什么人？”
“萍水相逢的朋友。”
傅红雪有些难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路小佳道：“我不信。只是这般你不必替他得罪万马堂和丁家。”
杨北辰还真没把什么堂什么家放眼里，况且明明是他们主动上门挑事的。
路小佳的目光落到在旁围观的三只羊：“你要是死了你的羊怎么办？”
杨北辰想起路小佳还肯喂他的羊，想必他也是喜欢小羊的，于是随口道：“归你。”
羊儿们以为自己要被卖了，纷纷起来咩咩叫唤表示不干。
路小佳嘴角扬了扬，拍拍腰间的兜：“我死了我的花生也归你。”
羊儿们继续叫唤，不要花生要牧草。
在此起彼伏的咩咩声里，剑影竞相角逐。
路小佳的剑法走得轻盈一路，兼之他的薄剑本不宜硬扛伤害，每次俱是点到即走，迅速突围寻找新的破绽。
杨北辰的道门武学讲究意气绵延，剑舞回旋如同太虚之气充盈天地，也不采取硬碰硬的路数。
是以两人过得四五十招，看似剑对剑银光交织，实则他们的剑碰都没碰到过。
路小佳已许久没碰上这样的对手，由衷地赞句厉害。
他的剑路骤变。
剑的去向已是傅红雪。
这等变招于对敌时候是十分危险的。剑势一去，给对手留下的就全是破绽。倘若杨北辰这时候往他后肩心出一剑，路小佳是决计防不住的。
路小佳相信他的对手不会这么做。况且即便会这么做，他手中的剑也得转向傅红雪。
因为傅红雪的魔刀已劈向丁灵中的头颅。
说起来还是丁灵中造的孽。
傅红雪本来被定身锁足乖乖观战，丁灵中非想趁机干掉他。可惜丁灵中的偷袭反激得傅红雪内劲迸发，登时冲破定身术的束缚。傅红雪从不跟趁人之危的小人客气，更何况他还是仇人，登时抡起魔刀就往丁灵中身上招呼。
路小佳的剑再快，也快不过咫尺之间的魔刀。
比剑还快的，只有言语。
路小佳的言语犹如魔咒，让傅红雪的刀再定了定。
他说的是：“你们是亲兄弟！”
傅红雪的刀已贴上丁灵中额间的头发。
丁灵中却不会因这句话停手，他的剑迅速刺向傅红雪的小腹。
路小佳的剑最后是用来拦丁灵中的剑的。
没想到丁灵中刺向傅红雪是虚。这一剑刺进了路小佳的小腹。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所有人猝不及防，连吃瓜的小羊们都停止了叫唤。
丁灵中的眼中透着恨意，他的恨一点不亚于傅红雪，他的恨是向着路小佳的，他恨不得用手中的剑将路小佳整个人剖开！
“我跟他不是兄弟。”
路小佳已快说不出话，他仍努力回答：“是，我，我说错了。”
杨北辰只知救人要紧，赶紧一掌将丁灵中拍开。
路小佳却向杨北辰求道：“别杀他。”
丁灵中脑子灵光得很，不等路小佳再求情，他已经自个儿飞快逃走。
杨北辰只感到头疼。他的帐篷里又多出个伤员。
为什么他学的不是医呢？弹个琴施个针养个冰蚕什么的把人奶回来多简单。
不学医的道长只能用金疮药给人敷伤口。
脱掉上衣的路小佳愣是还紧抓着装花生的兜。他的理由很奇葩：“我怕你觊觎我的花生放生我。”
羊儿们表示不屑。
杨北辰一点都不觊觎路小佳的花生，他倒觊觎路小佳的身子。
路小佳平时看着高高瘦瘦，衣服底下的凹凸有致的线条却好看得很。杨道长不由心生羡慕，忍不住趁着给人敷药的时候悄悄摸一摸。
傅红雪不合时宜地过来。
路小佳知道傅红雪想问什么，他诚恳地告诉傅红雪：“他真是你的兄长。”
当初白天羽“侮辱”丁家小姐后，丁家小姐生下一个孩子，那就是丁灵中。后来丁老爷为了替妹妹隐瞒，便将丁灵中抱过来当成自个儿的孩子养育。傅红雪跟丁灵中，本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杨北辰挺同情路小佳：“你害丁灵中没得少爷做，难怪他恨你。”
傅红雪并不喜欢刚认回的这个哥哥，他告诉杨北辰：“丁灵中恨他，多半因为他才是真的丁家三少。”
路小佳没有否认。丁老爷为了养妹妹的孩子，便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给别人养。那个孩子就是路小佳。多年来路小佳一直替丁家保守着这个秘密，可是今天不这么说的话，傅红雪是不会放过丁灵中的。
路小佳对傅红雪说：“你要报仇尽管找我。”
傅红雪没客气：“我一定会杀了你。”
路小佳又对杨北辰说：“你帮我还是帮他？”
杨北辰不说话，别人家的仇怨他不插手。
路小佳自顾自说：“你肯定帮他，我死了你可以拿到我的花生。”
杨北辰哭笑不得：“我不要你的花生。”
路小佳趁势道：“那你喂我吃点吧，反正你也不要。”
杨北辰真不知道花生有什么好吃的，路小佳一吃上就停不下来。杨北辰不停地给他剥，不停地送到他的嘴边。
傅红雪看着这幕感觉不舒服。他也想吃花生，想吃杨北辰剥的花生。
眼不见心为净，傅红雪想到帐篷外透透气。
丁灵中的马还在，看来他是用两条腿逃走的。
奇怪的是雪地里没有脚印。四周没有树木借力，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留下脚印就离开？
傅红雪往万马堂的方向再走几步，发现了雪地里的血迹。
血迹还很新，没有完全溶进雪里。旁边掉落着一把剑，正是丁灵中的剑。
这个兄弟再不好，还是他的兄弟。
傅红雪不能不救他的兄弟。他冲着空旷的原野高呼：“请阁下现身。”
这个踏雪不留痕的高人刻意在此留下血迹和剑，想必是筹谋多时的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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